真实校园经历《我和校草有个约会》 - 第96页

2010-07-2118：25眼看在师大的第一个年头就这么过去了，接下来的几周里，忙时急于应付各类期末考试，闲时奔跑穿梭在篮球场上，有意无意让自己避免想起小草，日子过得倒也充实自在。

仅仅有一次路经图书馆时，还是习惯性地进去扫了一眼，思宇的QQ空间已经改回了原来的开放设置，最近更新得也很勤快，两天前写的一篇博文，回忆他年纪很小时的一件事情：

那年过节前小思宇随妈妈出去置办年货，在路上不留神滑倒，一*坐在地上哭个没完，哭得他妈妈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不管他，一个人扬长而去，小思宇哭了一阵子，见母亲不予理睬，便觉得没趣起来，只得自个儿爬起来追了上去……思宇说经过这件事儿后，凡是有摔倒的，小家伙都会忍住不哭，而且咬牙在第一时间爬起来。

这个故事有种“小学生扶老奶奶过马路”般的“浩然正气”和“积极意义”，不过总算看出小草在给自己个儿打气，让人放心了不少。忽然瞥见空间右下角滚动的好友名单，有个网名“金色乌云”的女生似乎每天都会到这里来浇灌好友植物，在她的细心呵护下，当初那株含羞草如今已是青青葱葱、婷婷袅袅。仅凭两三句留言，大约也能猜出“金色乌云”是谁来着了，我忽然觉得一个大男人冒冒然闯入一片本不属于自己的有情天地，有些个自讨无趣，便匆匆下线走了。

慢慢地，小草的影子在我的校园生活中便渐渐淡去。后来，连我自己也开始相信已把小草的事儿给完全忘了……直到那次——在丽娃河边上意外的重遇。

那天高数考试，几天前好说歹说借来班长大人的笔记复印，有了侧重点，复习下来便成果显著，卷子做完感觉还不错，又爽心悦目地检查了一遍，便起身早早交了卷，一回头，正好瞥见四眼朝我这儿正竖起大拇指，不由得意地笑了笑，没想四眼立刻缩回手，又做了个吮吸拇指的动作，一旁“高乐高”几个就像准备好了似的，立刻狂笑起来，只是考堂肃静，不得不压低了声音，闷笑。

这个动作其实是有典故的……

回到师大没多少日子，我恶习不改，渐渐又和哥几个扎堆打成了一片，到后来连说话也都和以前一样随便了。有一次，哥几个无意在寝室提到我师大“酒瓶杀手”这个响当当的名号，正说着，四眼突然拿了个奶瓶放在我跟前，一边嘲笑我“什么酒瓶杀手，我看是师大奶瓶杀手还差不多”，被我用奶瓶痛扁了一顿……没想到今天考完试，几个顽劣的家伙又旧事重提起来。

你丫今天大概是不想活着离开教室了！我恶狠狠地朝四眼瞪了瞪眼，挥挥拳头相威胁，可回过头来，自己却也笑了。

正要离开教室，忽见久候在门口的系主任朝我招了招手，定睛瞧去，不由大惊失色：只见系主任居中而立，左右两边分站着面色沉重的辅导员和嬉皮笑脸的班长，看三人摆出如此雷人的SHE造型，我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咋样？考得还好么？”李老师尽量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一边还语重心长地问道。

“额……考得还好……谢谢老师关心。”说这话时，我面带微笑，脸上肌肉僵硬，局部地区明显有神经抽筋。左边的辅导员皱眉看着我，就像是看到了前世欠了五块钱的冤家投胎转世；右边班长却使劲儿鼓着嘴，屏气不笑出声来。

打过一声招呼，我踏着标准的正步朝外走去，身后的李老师见我走远，便向辅导员和班长交代起“关心问题学生，及时进行交流”的事宜来，偶尔一两声嘱托飘到我耳朵里，半边头便疼了起来。

好不容易从数学系出来，正小跑着过丽虹桥，迎面撞见一人，携尘卷土、气势汹汹而来……怎么那么巧？正是多日未见的学前“龙姐”！

“龙姐”见是故人来，标志性地对着我“嫣然一笑”，笑得我立刻七窍生烟，头疼不医而愈……打过照面，“龙姐”便迈着大步流星赶月般去了，我目送她豪迈的身影，忽然笑了起来，觉得“龙姐”除了长得不适合夜行以外，其实性格还是颇有可爱之处的。

夏日午后，将雨未雨，树叶低垂，微风不起；在头顶盘踞多时的乌云，不但没有带来丝毫凉意，却像个大盖子一样封堵住了底部闷热的空气，让人仿佛置身瓮中，周身皮肤不时往外滋着油汗，几乎透不过气来。

出数学系那时还不觉得，走着走着抬眼瞧去，天色竟昏黄如斯！刚过丽虹桥，陡然间狂风大作，一股炎热的气流就像看不见的火焰般从身旁掠过，随后，扑面而来的才是久违的凉风……

忽的，乌云边划过一道明亮的闪电！紧接着，一枚硕大的雨滴从天而降，在地面砸出一滩水迹……不就雨点便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片刻功夫，电闪雷鸣、白昼如夜，一时竟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见情形不妙，我连忙紧赶几步，抢在浑身被淋透之前躲进了丽虹桥头的亭子里，站定，用手捋了捋被雨水打乱的头发，今天没带任何雨具来，看来只得在这里先避些时候了。

没想这雨却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征兆。

大雨不停地冲刷着这片静默的土地，洗去陈旧的图案，让新人的足迹在校园里有机会画出更年轻的线条。雨中之人就像包裹在一件严实的大衣里，即使身边熟人近在咫尺，也不会被发觉，一个人站在水榭桥头，凝望着狂风暴雨中的丽娃河，倒是颇为惬意的一件事……

亭外的天黑漆漆的，四周如夜般寂静。

也许是因为天色昏暗的关系，丽娃河旁的路灯都亮了起来，落下的雨水汇成一条条闪亮的小溪汇入丽娃河中；长椅上没有成双成对的人影，空空的秋千独自在雨中朦朦发亮，梧桐的叶子被换洗一新，灯光下玲珑剔透，疑是那龙宫的宝树；丽虹桥上的男女匆匆找寻着避雨的地方，一次次擦肩而过，不经意间上演着“向东走，向西走”的故事……只有我，独自呆在这个冷清的地方，一边想着很多不着边际的事情：

远方的理科大楼，是那水面的蜃楼幻像，又如幽灵出没的古墓，每一间亮着的窗都跃动着鬼火……

偶尔溅入水榭的雨丝，像是蛛网密密地缠在脸上，视线模糊了，河中的世界和水上的世界重叠起来，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不知是谁，在河边上扯开嗓子吼了一曲，随之响起一片笑声；慢慢的，歌声和笑声竟都被浓浓的雨雾所吞没了……

一个人在雨中发傻之际，忽觉身边有些异样，抬头看时，不觉愣了：一把雨伞竟悄无声息地挡在了我的头顶，大雨滂沱，也不知在那里已经挡了多久了……

回首间，思宇那熟悉的笑容，再次映入了我的眼帘。

从重返师大的那天起，我就不止一次想过和思宇见面会是怎样一种情形：剑拔弩张，貌合神离，或是形同路人？却从没有想到过，思宇和我都会这样地平静……

和小草对视了一阵儿，也许是觉得水榭里气氛有些过于凝重，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笑了起来——这笑里有些许惭愧，些许自责，但更多则带有一种“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味道在里面。

我嘴唇微微开启，想和小草说的话，已在心里已默念了千遍，可真正遇上了，要说出来却显得有些矫情，倒是思宇主动朝我点了点头，那样子仿佛是说，“东哥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我眼睛一红，忍不住有些激动，上前半步要去拉小草的手……就在这当口，思宇却往后退了半步，依旧和我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我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紧跟着一声叹息：

半步之遥，却是咫尺天涯！

见情形略微有点尴尬，思宇突然把伞递给我，转身便跑出了亭外，我吃了一惊，心想你不待见哥不要紧，这么大雨被淋坏了可不成！正要追赶上去，忽见桥头一把天蓝色的雨伞下一抹熟悉的鹅黄，早已有人等候在旁……我这才反应过来，可已追了一半，去也不是回也不是，愣生生停在了雨中。

小草一头钻进了小黑妹的伞下，转过头朝我摇了摇手，指了指手中的雨伞，意思好像是“我有伞了，东哥你自己用吧。”小黑妹则朝我这里礼节性地点点头，似乎对我仍有些忌惮，随后，她的目光便都集中在被雨淋湿的思宇身上了，而思宇的眼里，始终也只有臂膀里的小黑妹，手把着伞呵护她尽量不被风吹雨打到。

我心里又是一声叹息：有这两道目光，就知道眼前两人再也无法分开了。

就这样，思宇和小黑妹紧紧相靠着，在大雨中渐行渐远去了……

见两人最后的背影消失在世纪钟后，我突然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好像多个月来放不下心的一件事突然凭空消失了，却在心理留下了一大片空白，显得空空荡荡的。

18：27雷声阵阵，雨点却开始小了，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目送着小草离去，回过神来时，才发觉手上除了雨伞还多了样东西，原来是几个月前借给小草的mp3，今日也原封不动地塞回我手里，算是物归原主了。

站在丽虹桥头朝河东望去，一轮雨后的太阳，从乌云中渐渐露出脸来，几道柔和的金光穿透云层投射在师大的校园里；而丽虹桥河西一侧，仍是阴云密布，雨点不停在头上地滴落着，有道是——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依稀记起去年那个风和日丽的冬天，随思宇骑车前往校医院，经过丽娃河畔，波澜不惊的河水，就像是一面沉默的镜子，倒映着两个年轻人靠在一起的身影；却没想过那时路上思宇无心说的话，竟然会一语成谶——

“东哥，你说，为什么人家都说丽娃河水是泪水淌成的呢？”

如今的我已是无言以对。

一阵微风拂过，水面就像旧时一样波光动人，河水在身旁静静地流淌着，默默地记录着她所看到的一切。

我突然幡然醒悟！

正是眼前这条丽娃河气质太过诗意、太过浪漫、太过缺乏理性，当年那个痛失爱女的白俄父亲，才会携带家人永远地搬离了这里……

而我，一边嘲讽着这个旧时的故事、一边则没有引起足够的警惕，不可救药地沦陷在另一个自己和思宇的故事里，任由丽娃河的魔力浸透心扉，等觉醒过来时，一切已然太晚——

离别的征兆，早在邂逅小草的短暂一刻就决定了；美丽的错误，早在相思河畔的偶然心动便铸成了。夏雨岛的相濡以沫，不如丽娃河的相忘江湖，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第二天考完最后一门功课，班长说起昨天大雨初停时，出现了师大八景中最最难得一见的“水榭观虹”，很多人都带着手机相机过去拍，丽虹桥头围了一大圈子人。

我心里奇怪：那时正在亭中，为何却没有瞧见？或许是有比“水榭观虹”奇景更美丽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一切只是猜测，昨日之日不可留，因果早已不得而知了。

所有科目考完那天，辅导员和系主任组织大家集中了一下，叮嘱一系列需要注意的事宜，随之而来的，是到师大后第一个漫长的暑假。

隔天，四眼、波波、高乐高几个到我租的房子玩，隔壁寝室上海那哥们还带了个Wii过来，人多扎堆，闹腾了一下午，临傍晚波波和四眼出去买了些熟菜，回来时，我突然从枕头后面“变”出了两瓶啤酒，哥几个会心一笑，都是心照不宣。

眼见天色已晚，几个人起身离去。明天，高乐高要回青浦老家；四眼和波波来上海快一年了，也都准备买些东西回去看望父母；来师大的第一个年头，所有人都觉得有些累了，特别对于我来说，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儿，现在，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

人一走，屋子里一下子冷清了许多。我瞥了一眼角落里堆积如山的东西——自打我走后，也没人再搬进老宿舍，今天哥几个帮我从五舍搬来很多原来的东西，明天看样子要理上一天了。

忽然看到一本《四大雅兴集注》摊开在地，心中一动，走过去，捡起来，翻开第一页，只见两滩口水的痕迹一左一右，赫然浮现于书本上，不由扑哧一乐，同时啪嗒一声，却在书上落下了一滴泪，好在没人看见，赶忙合上书本，放在一边。

洗漱完毕，合上卧室墙上的开关。灯熄灭了，却点亮了寂寞的夜……可能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反而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个人怪无聊的，随手从包里掏出一副耳机，插在mp3上，想在夜里听些音乐，谁知耳朵里却传来一声熟悉的歌声：

“YouknowIstillloveyoubaby，anditwillneverchange……”

是思宇拷贝到我mp3上的……小草的轨迹和我擦身而过，撞出激烈的火花，随后却是愈行愈远，消失在我的夜空中，仅仅留下mp3里几首他喜欢的歌。

我忽然觉得有些难过，拔下了耳机，在黑暗里睁着一双眼睛，过了很久这才沉沉睡去……

睡梦中，又一次看到了思宇。

小家伙看上去一点也没变，还是第一次上围棋课时见到时一样，穿着单薄的冬衣，只是…我竟然记不起他脸长啥样子了！

两个人在说着什么，突然，小草像是做错了什么似的，朝我露出一脸尴尬的笑容……只有那记忆里的笑容还是那样熟悉！

蔚蓝的天空中一缕白云，丽娃河在不远处静静流淌着，一切，都和没发生那样美好……

在梦中，我终于露出了笑容。

（全文完）

《丽娃河，哥和校草有个约会》从二月份起笔，已经写了近五个月时间，将近十万字，总算赶在这周末（同样也是世界杯决赛之前）封笔完成了，也算完成了对大家的承诺。

在此期间，感谢大家不遗余力的支持，我在这里先说声“谢谢”了。

希望大家有空多去师大玩玩，看看“师大八景”，相信你不会失望的。

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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