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帅气男孩的MB日记 - 第6页

[6月5日晴]

吃了午饭,跟弟弟打了一小时的PSP游戏,才送弟弟坐上回学校的火车。四十五分钟的路程,一节课的时间而已,离开学校那么多年,我还记得。

弟弟坐在火车里跟我挥手,空调车,窗户打不开,我想跟弟弟最后拥抱一下都不可以,忍不住埋怨起设计者的不合理。

我已经两天没有收入了,想起弟弟说的老婆本,我是不需要了,可弟弟是要的。

这年头,男孩子没有房,哪家的小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你。

这话,是有一次我在商场的洗手间,一边大便一边跟门外的清洁阿姨聊天时知道的。

阿姨说:“现在的房价跟坐了飞机似的,一天比一天高,要买房还得趁早。”

此话相当有道理,十年前,十万可以买一间一百平米的房子。等我存够钱了,才发现同样的钱只够买一间卧室,还是只有砖头的那种。

公车到站,下去后再走一刻钟就到了酒吧。

夏天的天黑得格外迟,往常离很远就能看到的霓虹灯组成的“君采酒吧”四个大字,在半空中闪烁,现在走到跟前才能看清。

君采酒吧,任君采撷,采得都是我们这些男人啊。

我跟门口的保全人员打了声招呼,进门就看到完美诠释我很挫的照片,边看边磨牙。

路过的客人很不识相地拍着我肩膀问:“喂,你认识叶安么?他真可爱。”

可爱你个大头鬼!我他妈就是叶安!

很想把客人爆扁一顿,用牙签撑开他的双眼,叫他睁大他的狗眼,看看我一个奔三的男人哪里可爱!

可是,顾客是上帝,对于服务业来说,顾客更是上帝的上帝。中国人虽说信仰佛教较多,但是外国的和尚也不能得罪啊!这直接决定着我的“钱”途。

所以,我憋着一肚子的怒火,顶着一张大便脸,一字一字地跟他说“不、认、识”,然后走到吧台前,坐在高脚椅上休息。

“来了?”酒保小王摇晃着手里的瓶子问我。

“嗯。”

这是我一贯的路线,下公车,走一刻钟,然后坐在最靠门口的吧台前休息,休息好了再工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熟悉到闭着眼都能认识这条道。

我在这条道上走了多少年?

五年?六年?还是七年?

我还没来及细算,酒保小王说:“叶哥,有人来酒吧找了你三天了。”

“哟,我还有fans了不成?”

瓶子被酒保小王摇得啪啪作响,他费力地说:“可不是,那人一来就指着门口的照片问,上面的人在哪儿?”

“你怎么说的?”有人主动找我,说明我还是有魅力的,很开心,但那人是冲着那张照片来,我又很郁闷。

“我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有可能不来,有可能来,说不准。”

“嗯,接着呢?”

酒保小王手摇酸了,停下来休息,“他就等了你三天,你看,他在那里坐着呢。”

我顺着酒保小王手指的方向看去,隐蔽的拐角处是坐了一个男人,可是看不清他的脸。

酒吧就这点不好,不论外面白天黑夜,里面永远是暗的,看不清人脸,好不容易有点儿光了,还是五颜六色的,就跟阎王殿里差不多,就连我这扎根在酒吧好多年的人,至今还不能适应。

我跟酒保要了两杯酒,让他等下送过来。

我悠闲地走过去,看清男人的脸孔,我后悔了。

“喂!”他不知道我的名字,“鞋……”

我捂住他的嘴,四处张望,要是被老板知道我私自拿客人的东西,那我就死定了。

送酒小弟端着盘子走过来,我让他帮我开一间包厢,先把鞋子主人推进去,自己站在门口跟他说:“这两杯酒不要了,换两杯最贵的来。”

鞋子主人见我还没进去,便自己走过来,我忙关上房门,还不忘跟送酒小弟使眼色。

做MB不是只能做卖身一件事的,平时拉客人买酒我可以拿提成,如果开了包厢,提成会更多,因为包厢是有最低消费的。

不过,鞋子主人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因为我已经“好心”地帮他凑足了最低消费。

“那天在商场我只是跟你开玩笑,本来想把鞋让给你的,结果你走了。”

我不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要他不把这件事闹大就好。

送酒小弟敲门后把酒送进来,我等他走后才说:“鞋子钱我会给你的。”

“不用,就当是赔罪。”

赔罪?他不提我倒忘了,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摇了摇,“给钱。”

鞋子主人一脸茫然,“什么钱?”

“上了人哪有不给钱的道理?”

“我没有,那天你喝醉了,我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你家在哪,就带你去宾馆,帮你洗澡,然后就睡了。”鞋子主人竖起三根手指立誓,“我真没碰你,难道你感觉不出来?”

经他提醒我倒是反应过来,除非他那里是牙签,要不第二天我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身上也没痕迹,看来真是错怪人家了。

但……既然没做,何来赔罪一说?

鞋子主人立即为我解惑,“我照的那张照片……”

看来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既然这样,我也要大度,不能输给人家,“算了,照都照了,不喜欢也就那样了,我是砧板上的鱼,身不由己啊。”

“我喜欢。”

“你说什么?”

“我、我说我叫柯溯,木可柯,追溯的溯,你呢?”

“叶安,叶子的叶,安逸的安。”

别以为你绕开话题我就没听到,我耳朵好使着呢!算啦,刚才还说要大度,做人要从一而终。话说,这词用在这里合适么?

唉……懒的查字典,我懂就好,反正日记是写给自己看的。

[6月6日雨转晴]

俗话说六六大顺,可今天我一点都不顺。

星期一,酒吧的生意向来不好,我在店里耗了大半天的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凯子,结果却被来了没几天的小孩儿给抢去了。

难道我是真的老了?

虽然我经常说自己老,可我毕竟才二十九岁呀。

好吧,现在是面对事实时候,我快三十了,作为一个MB,这个年纪是老了点儿,不过老男人更有味道!

那话是怎么说来着?男人三十一枝花!

我马上就变成一枝花了,怎么就没人想把我采走呢?

越想越不明白,我垂头丧气的,哀怨地瞪着抢走我生意的敌手。

此时此刻的心情就是下午出门时的天气一样,滴答滴答地下着小雨,很不利索。

转而一想,下公车时,天气放晴,心情好了一点,其中还隐藏这些许小小的遗憾……没有看到彩虹。

记得妈妈离开的那天也下着这样的小雨,她得的是胃癌,发现时已经是晚期。

爸爸因工伤死得早,妈妈带着我和弟弟一直过得很辛苦,她的工资本来就不高,勉强可以维持基本的生活,弟弟穿的衣服大多是我的改小的。

所以,当妈妈知道自己是胃癌晚期时放弃了治疗,因为家里没有积蓄供她看病,亲戚们看到我们恨不得用封条把门封起来。

妈妈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弟弟,背对紧闭的大门说:“没关系,看也看不好,还不是浪费钱?”

妈妈只住了一天的医院,就是她去世的那一天,她晕倒在家里,我和弟弟发现后立即把她送到了医院。

妈妈醒来已是第二天,当时她的精神状态很好,弟弟高兴地趴在妈妈床头说:“妈妈的病一定会好的。”

妈妈但笑不语,我看得心绞痛,只怕妈妈是回光返照。

妈妈让我掀开窗帘,我听话得一秒都不敢耽搁。

滴答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天空中挂起一道弯曲的彩虹,如同挂在天际的拱桥。

妈妈对着彩虹笑,她说她看见了爸爸。

我和弟弟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彩虹,然后两人一起放声大哭。

“哭什么?”

“妈妈不要走。”弟弟抓住妈妈的手,紧紧地抱住。

妈妈抬手想抹去我和弟弟的眼泪,却无力抬起,“彩虹漂亮么?”

弟弟点头,我跟着也点头。

“你们喜欢看彩虹么?”

我和弟弟又点头。

妈妈笑着说:“傻孩子,天哭了,你们才能看见彩虹。一滴一滴的小雨滴,滴落在空中,阳光照在雨滴上形成了彩虹,只有当你们背对阳光时才能看见它,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今天我把虹放在云彩中,这就可作我与你立约的记号。以后,你们只要看到彩虹就能看到妈妈。”

妈妈的这番话无疑是在骗弟弟,我作为哥哥,作为家里以后的顶梁柱,除了帮妈妈一起骗弟弟,别无他选。

弟弟哭累了,爬上妈妈的床,妈妈抱着他,哄他入睡。

等弟弟睡着了,妈妈面带愧疚地对我说:“小安,以后弟弟……”

“妈,我知道,您什么也别说,多休息吧。”

彩虹是七彩的阳光,它的美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得到的。人们一直在寻找阳光,远离黑暗,却不知只有在黑暗之中方可看见彩虹。

阳光之中,你能看见一种亮光,黑暗之中,我能看见七种。

彩虹是泪形成的,那么就让我在黑暗中哭出一道彩虹吧。

[6月7日阴]

今晚在店里又碰到了柯溯,他一个人坐在我上次遇见他的角落里喝酒,出于礼貌,我上前打了声招呼。

我向来是有礼貌的,不过仅限于我的常客,对于那些陌生人或者不可能成为我客人的人,我一向懒得考虑这么多,谁叫我是一个懒人呢?

我明知柯溯不可能成我的常客,为什么还要去跟他打招呼?这点我到现在都弄不明白。

虽说柯溯来了酒吧好几次,但是他给我的感觉跟别人不一样。他像是一个独立体,融入不到酒吧里。或者,跟贴切地说,他的气场与这里不符。

请允许我在自己的日记里琼瑶一下吧!

柯溯身上散发出的纯洁气息,与酒吧里的酒醉淫靡格格不入,他不该来这里,不该来、不该来,我抱住头,一边猛摇一边歇斯底里地说:“他是属于大自然滴!”

唔……我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这个腔调了。

言归正传,柯溯跟我吹了一晚上,大至国家第十a次b届全会报告的主要内容,小到青菜一块钱两把,把我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说了个通,说得我是两眼无神,嗓子冒烟,脑袋胀痛,无奈之下,九点多就早早下班。

柯溯精神抖擞地跟我一起出了酒吧,“我送你回去?”

我来者不拒,心中窃笑,如此一般,我就能省了一趟路费啦。

柯溯让我站在酒吧对面的树下等他,说是去拿车。

车?真看不出柯溯还是有车一族,就凭他一个年纪轻轻的摄像师,入社会没几年,怎么能买得起,难道是城里哪家的二世祖?那我可要好好地刮他一层油,嘿嘿……

漆黑的天空中挂着几颗小星星,对着树下的我眨眼睛。

我笑得合不拢嘴,算计着如何在不出卖肉体的前提下,能占到这位纯洁二世祖的便宜,一闪一闪的牙齿跟小星星相互照应。

柯溯取好车,叫了我一声,待看清一切后,我悲痛地跟小星星说了一声“对不起”,因为他只能唱独角戏了。

柯溯坐在他的电动小绵羊上,“啵啵”地向我开来。

开到我面前,他左脚点地充当刹车,右手丢给我一个头盔,左手拍了拍车后的空座说:“上车。”

我愣愣地带上头盔,跨上了车,是的,我……跨……上了车。

即使是夏天,夜晚的冷风也是不容忽视的。

“要是冷就抱住我,我替你挡风。”柯溯的声音被风吹得破碎了。

嗖嗖的冷风迎面打来,我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来抱住柯溯,自夸道:就说他看着不像二世祖,我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嘛。

至于等车期间想的那些个主意,早都被我从大脑磁盘中删除了,免得占内存,影响我反应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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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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