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路子,把你自己包出去,人民币十万,期限半年。网上原来不就有人要包你吗?”他仔细打量着我说:“这么好的资源不有效利用,实在是浪费。浪费意味着什么?犯罪啊哥儿们!只怕你不干。”
“没什么不干的,只是找不到东家,要不你帮我介绍个。”
“让我当掮客、拉皮条?名声忒不好。那还不如我自己包呢,既不耽误名声,就手还把瘾过了,一举两得。”博恺嬉笑着说。
我笑道:“真的假的?你身边的小弟跟你有超过一个月的吗?包半年,杀了你吧。”
“不可同日而语,小弟们纯,没什么嚼头。不像你,忒深,禁玩啊。半年兴许还不够呢。玩得我兴起,再追加个一年半载的也说不定。”
“行啊,我非把你整得见了我恶心得吐苦胆。”
“那就这么着了,反正玩谁不是玩呢。”
“你不觉得这回玩得贵了点吗?”
“玩好的当然就得多出点血。要玩小贝的话你再试试,那就不能以时间为单位计价,得按次数。”博恺一本正经地说。
我笑,“那是小贝吗?我听着怎么跟玩鸭似的呢。”
他也笑了,“怎么样,让我包不?”
“我不已经是你玩腻的了吗?”
博恺说:“没有的事。我说了,你禁玩啊?”
知道博恺也不会有什么辙,我就很泄气。也没有兴致再跟他瞎逗,我得赶紧再重新想辙去。后来他要跟我一起出去吃饭,我哪里有吃饭的心情,就说改天吧。
从博恺那里出来,我进了一间网吧,想在网上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信息可以让我茅塞顿开。我也没有天真到幻想着一夜暴富,那样的事情当然有,但实在是只可期待不可指望。所以在网上逛了一个晚上,并没什么收获的时候,我也没什么失望。对着显示器发了一刻呆,心情一直都处在一种焦躁不安的状态里。我知道雨辰和家人现在跟我的心情一定是一样的。
又想到博恺说网上曾经有人要包我的话,就暗自好笑。不过,在我还出镜的时候,倒是真有人发帖声称要包我,当然有的不过是瞎胡闹。但也有人把电话打到办公室跟我聊,并不一定很直接,但话里话外流露着“包”人的意味。最好玩的是有个自称土生土长香港人的女士,说是来内地做生意,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了我的节目,“哇,好喜翻!”她的口音除了这句“好喜翻”疑似广东味国语外,其余都是地道的东北普通话。但我并不戳穿她,没必要,人家既没骗财又没骗色,即使是惦记着你的色,那也还未遂呢。就算“遂”了,人家也不是白“遂”。她跟我聊的时候是带有目的性的。她聊到内地一线女嘴××先被什么人包了,之后又被什么人包了;因出演电视剧《××》而一炮走红的偶像男星××被什么人养过,再被什么人力捧过……后来当她真的提出“进一步”的要求时,我就断然拒绝,此后也不再接她的电话。
但是,如果现在我遇到这样的情况,我是不是就会考虑了呢?我可以不在意她老、她丑、她邋遢,只要能一次性地拿到我要的数目。
从网吧出来已经是午夜了。我一边缓缓地往回走,一边还想着那个疑似香港女士,再由她折腾回到博恺身上。他倒也说了要包我的话,那当然只不过是玩笑,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的心猝然动了一动。博恺的话有没有可能不全是玩笑,亦或半真半假?他倒是一直都在做这种调侃,我从来没当真过。可是,要是有可能的话,我真的会把自己“包”出去吗?包给博恺?哈,我自己都觉得这事可笑。
我是第二天又来到博恺办公室的。
“哥儿们,昨天的话,你是认真的吗?”我问他。
“什么话?”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你要……包我的话……如果你真的还没腻味我,那就说定了……好吧?”我十分艰难地说。
他哈哈大笑,“什么就说定了,跟真的似的。你昨天夜里梦见偷地雷的了吧。”
我没笑,盯着博恺,“事实上我是在寻求你的帮助,而只有你能帮我!我这也算是走投无路了。博恺,按你说的,半年,十万。这就算是个口头合同了。你就包我好吧!”
博恺就愣愣地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也知道,我不值这个数,对你来说养个多么出色的小弟也许都用不着这么破费。可你知道我现在需要这个数,你就全当做好人好事帮我个忙好吧,博恺……”
博恺这时突然面无表情地说:“你站起来。”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果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又说:“现在你按我说的做。把衬衣的扣子解开,脱了……”
我愣眉愣眼地望着他,他也依然平静地盯着我。继续说:“把裤带解开,把裤子脱了,再把内裤褪下去……”
见我没动,他又说:“脱啊!我想看看你的身体,看看你的尺寸和实力。不包给我了吗?我得验个货吧,生意人讲究货比三家,我得看看包你我上算不啊……”
我缓缓把头垂下了,心上有种撕裂感。仿佛这间办公室突然变成了太空仓,我顿时感觉到了缺养的憋闷。似乎看见自己的身体被剁得七零八碎地摆在摊床上兜售,一吊内脏挂在钩子上,有苍蝇在围着它嗡嗡叫。我的灵魂跟着我的躯体死了一刻。老半天,才算终于把气儿喘匀了,之后我把头狠狠地抬起来,说:“好吧,博恺,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说完我转身就走。
可博恺却喝住我,“回来,给我坐那儿!”然后他用鼻子浅笑一声,“就你这么脆弱的承受力还想把自己包出去?我看你是脑袋长包了吧。别给MB抹黑了。”
他边起身往外走边继续说:“感慨万千啊,TMD那个小子哪世把你修来的呢!”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但我潜意识里觉得他的出去似乎跟我们刚才的谈话有关。我就想问他去干什么,追到走廊里,他却已经不见了。回到他的办公室,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
我想我这样对博恺的确是不够公平,人家凭什么出这笔钱。虽说是有那么个“合同”,可这其实就是强买强卖。不说我的“身价”值不值那么一笔数目,人家博恺为什么就买你的这个帐呢!所以,这事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我在心里对博恺充满着歉意。
博恺回来了。他把手里的一张支票,“这是十万。我知道你是不想欠我什么,哪怕是一根毫毛!宁愿跟我整皮肉交易。是啊,交易一手钱一手货,里面没有人情纠葛,谁也不欠谁,落个清净!”
他把支票递给我,继续说:“但我贱种啊,愿意死乞白赖地把钱借给你。拿走,啥时候还都行。”
博恺是聪明人。他说得不差。我是不想跟他有所谓的“人情纠葛”。他的为人总令我有种自觉不自觉的隔离感,有时候这种隔离感甚至是下意识的。山从人面起,云傍马头生,在他这里,我永远看不出太远去。当然他的话也不尽然,还有一半的原因他没说。我接过了支票,“博恺,我其实对自己挺没信心的。你知道我现在不比以前,那点薪水实在有限,就算不吃不喝,一年下来也没几个子儿。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这样一笔钱。”
博恺一摆手:“赶紧去医院吧,看那小子腐朽了没呢……”
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到了医院后,我没有去病房,而是找到我那个麻醉师同学,把十万块现金交给了他,拜托他转交给雨辰的父亲,嘱咐他不要说这钱是我拿来的,只说是有人通过医院捐助的就行了。他问为什么要这样说,我解释:“这是一个有钱人捐的善款,人家是用俩钱儿做个善事,并不为名,免得又是电视又是报纸的采访起哄。”
麻醉师感叹:“还真有好人啊!”又说:“可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们呢?”
我含糊地说:“怕他们跟我刨根问底的,再领我的情,老麻烦的……”
麻醉师夸张地说:“哇!你也好人一个啊。”
跟麻醉师告别后就直接回去了。我没有去病房,此后也没再去过。是的,我不愿意在那里遇到元峰。我想雨辰有了这笔治疗费,应该会顺利地度过难关的。
我也曾经想过是不是就搬到博恺那里去,既然是有那么个说法,那就理所当然地得到位的。于是我把出租屋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我不会退房,半年后还要回来住呢。只是把一些换洗的衣物都收拾在了一只旅行箱里,就准备打电话要博恺来接我一下。可当我在拨他手机号码时又犹豫了。是不是这样住到博恺那里去会有些不妥呢?若是博恺想带什么男孩去那里消遣,我不是老碍眼的吗?觉得还是问一下博恺然后再做决定的好。于是我就在电话里问博恺:“你看我住到你那儿去方便吗?”
博恺却打趣说:“要住我这儿来,爱上我了?想让我天天做你啊?”
我说:“要是没啥不便的,你来接我一下吧……”
“接什么接啊,你还真当回事了!你是让人包着上瘾,还是让人包着舒服啊?”
“这是我们说好的,你不会反悔吧?”
“我反悔了,你痛快儿把钱给我退回来。”
“博恺,我是认真的……那你是不是真的已经腻味我了?”
“我说你什么好呢!真想一口把你咬成粉身碎骨。”
“别这样好吧,咱们也是有口头合同的,如果你不跟我旅行合同,那只能说你已经对我毫无兴趣了。”
博恺就笑了,“知道你是个较真的人,可没想到你较得这么硬实。好吧,我现在忙,没时间过那边去,等我闲下来了,又心里刺刺挠挠地想做你了就叫你。哎,可说好了,你得随叫随到,还得主动热情,好好地伺候我,把我身子给弄舒服了、享受了、消魂了、满意了才算数,要不我随时可以撕毁你那个合同,让你找不着北,听见没?”
“是不是早晚还得给您请安呐?”
“要得要得,最好三叩九拜……”
我笑道:“好哇,你就等着吧,我拜不死你。”
我没有住到博恺那里去,像他说的,等他什么时候方便了、去那公寓的时候我再过去。可几天过去了,博恺那边一直无声无息的。我其实也想到了他也许是不会“叫”我的,可终归有“合同”在那儿的,“违约”总是心里过意不去的,于是我想,我还是找他吧。这天晚上下班,我打电话给博恺,“有时间没有,一起吃饭吧。”
博恺没犹豫,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们随便在一个东北风味的家常菜馆吃了饭,博恺还要去玩,我说:“不去了,有点累。去你哪儿吧,帮你选的家庭影院我还没看看什么效果呢。”
他踌躇了一下,说:“也好,买几张碟,我们看看碟。”
于是我们就进了一家音像店,选了几张国内外的电影碟,其中一张是陈凯歌的老片子《霸王别姬》,是博恺选的。我说:“这片子你没看过?”
“看过了,不过想收藏一下。陈凯歌不是我最欣赏的导演,但这部片子我倒是觉得还不错,除了他的电影语言不俗,还有就是程蝶衣的那股劲儿,你可以不喜欢,但你却不能不动容。”他看着我说:“有时候觉得你就有那么一股子劲。”
“也就是虞姬的那种一根筋?拿我比女人我可不乐意啊。”
“说你一根筋你还就来劲。”
在回去的车里,我们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他说:“看了这部电影后,我还特意看了京剧《霸王别姬》,气迷心吧。”他突然问:“你不是能唱京剧的吗?来上两口儿……”
我笑,“你比中央情报局的都灵,当初在伊拉克找不到杀伤性武器,你怎么没出面。”
我母亲是个京剧爱好者,或者说是票友。年轻的时候在舞台上演铁梅唱过全本的《红灯记》。从小家里就整天响着西皮二黄什么的,对京戏不熟悉都没有可能。受她的影响,从几岁的时候就对很多的京剧唱段耳熟能详,上了初中后,开始喜欢言派老生,主要是喜欢那种独特的声腔韵味,似含似放的感觉非常美。见博恺催我唱,我就没推辞。本来想唱几句言派的名段,可不知怎么突然就有《三家店》里秦琼的一段西皮流水盘恒在我的脑子里,于是我就唱道:“将身儿来自在大街口,尊一声列位宾朋听从头。一不是响马与贼寇;二不是歹人把城偷。杨林与我来争斗,因此上发配到登州……”
当时,我的心里真的就有类似秦琼样的苍凉感。我不是被人发配的,而是自己在放逐。一些酸楚、无奈和自怜之感顷刻间劈头盖脸地袭来。可我知道,我的这些感觉其实挺矫情的,既然是自己在“放逐”,那还苍凉什么,矫情什么呢!没理由的!我暗暗吆喝自己:给我收起来!
但是,我真的很悲伤!
那天晚上,我们两个横躺竖卧在地毯上,一起看了两张碟。博恺似乎困得不行,第二张碟没看完就睡着了。我关了机子,摇醒他,说:“回卧室睡吧。”
然后我们就上了楼。他仍然要我睡客房。我开他的玩笑,“这就不是咱的一贯风格了吧。要真这样的话,那可就太虚伪了啊……”
他说:“这种时候能做到虚伪也不易……”说着他就洗澡去了。
待我也洗了澡,见博恺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了。但没锁,一推就开了。我围着浴巾走进去,把门关好,然后双臂盘在胸前,靠在门上看着他。他躺在床上也看了我一刻,目光突然间就软了,成了一滩水一样的不可收拾。只见他迅速地起身下床,然后走过来,轻轻地抱住我。说:“想要你!”
“好的。可是……”有句话我实在有些难以出口,可又不得不说:“可是博恺,还是那个……”
我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动什么也不要动你的嘴。”
我很感内疚,“哥儿们,老不好意思的……”
他不再说什么,开始吻我的肩胛,一边缓缓蹲下去,那吻也就一路滑落到我的胸、肋、小腹、下面……后来他躬身用力,就把我抗起来放到了床上,他声音颤抖着说:“我想要你,小维……”
我平躺在那里,给了他鼓励地一笑。可他没动,“我不希望你那么被动,我想让你快乐。”
我伸手拉住他的手臂,说:“我会快乐的,来吧。”
他上了我的身子。
经过一番疯狂的乱亲乱吻后,他终于进入了我!这还是第一次。其实上回他就可以进入我的,但不知他为什么没有。后来他还是说了,“我不愿意强迫你。”
是的,那次他没有强迫我。
现在,他拼命地叫,拼命地作,拼命地喘息,似乎要把所有生命的能量都释放在我的身体里……我闭上眼睛。但我在用我的肢体语言来支持着他,鼓舞着他。不久我感觉到我的体内有火山爆发,真实得似被那喷涌而出的岩浆灼到!而我的眼前猝然绽开了一大朵蘑菇云,我嗅到了那蘑菇云的味道了……
我们倦怠地躺着。我又看到了那幅《创造亚当》。那个疑问又来了,我不禁问他,“即使买真迹也没什么问题的吧,可你怎么整这样一幅复制品挂在这里?”
博恺先是笑而不语,后来见我催他说,就解释道:“我在六岁的时候,被老爸逼着学画画,请了全市最好的画家教我。银子没少花,可我就是不喜欢,一看见那老师就犯晕。那时候他还骑自行车呢,我就偷偷扎他的车胎……”
“明白了,这是你临摹的。”我说。
博恺承认了,“是,因为拿不出手,就只好放在卧室里。”他又说:“不过我喜欢一种叫人文主义的思想体系,是米开朗基罗和他的同道在罗伦佐的支持下创立的。那个体系主张把世界归还给人,把人归还给他自己。坚决反对把人像一个奴隶一样捆绑在教条之上,在枷锁中生存或死亡。”
我叹息,“可他还是又画出了《垂死的奴隶》和《被缚的奴隶》,看来挣扎也许是人永恒的主题……”
“那是了,只要活着。”
我不知道米开朗基罗成为这个学说的创立者跟他的Gay身份有多大的关系。不过,那个体系里所主张的解放却是Gay世界很需要的人文境界。可惜四百多年过去了,这样的期待并没有迎来多少的曙光……
我问博恺:“你崇拜米开朗基罗还是崇拜亚当?”
博恺看着我一乐:“我崇拜勾我魂儿的男人。”他用手指在我的小腹上轻轻地划着,又问我,“你崇拜什么样的男人,我这样的吗?”
我说:“我崇拜世界上所有的存在。”
“那就包括我了,我也是世界上之一的存在呢。”他突然笑道:“你说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我说:“一言难尽。”
“给你个角度,这样便于你总结。比如:元峰是个不错的玩伴儿;雨辰是个不错的情人;你是个不错的爱人,我呢?给个评价。”他盯着我说。
我想起老早雨辰的那个说法……一个不错的“人渣”。当然我没说出口。其实在我心里已经给他的比较切实的界定是:花花公子。
他见我不说话,就道:“我知道你憋什么操蛋词儿呢,不说也罢,免得我听了上火。”
我实在撑不住了,就翻身滚到一便暴笑去了。
睡觉前我又去洗了个澡。博恺也跟进浴室要和我一起洗。可他并不老实地洗,总是纠缠着我。开始我跟他拼得不可开交,可见他那么亢奋,兴致那么好,也就罢手了,算是妥协,随他去了……
虽然始终没有去看雨辰,但通过他的主治医生和我的麻醉师同学,我对他的病情都是了解的。应该说所有的消息都让人满意。虽然手术进行了两次,但恢复得很好。第二次手术顺利完成后,没多久,他已经可以通过辅助器械慢慢练习行走,而且马上就要转入康复中心去进行康复理疗。所以,那段日子我的心情总是很明朗。
但不好的消息也随之而来,就是我们的节目组就要解散了。《感性123》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即将退出电视荧屏。难听些说,它即将寿终正寝。没办法,国家级别电视台的所谓“经典”栏目不也说下马就下马吗。节目组的人大多被分到了其它栏目,而歆绮暂时挂着,她决心已定,准备去南方的卫视了。所以,她特意找我吃了次饭,仍然希望我能和她一起走。“我跟朋友介绍了你,还把你节目的片花传给她看了,她表示对你很有兴趣。”
我却犹豫。跟博恺半年的“合同”还没到期,而且,我也不大喜欢南方的气候。东北多好啊,虽说春季风沙大些,但也没多长时间。这里的每个季节我都喜欢,是真正的春暖、夏凉、秋爽,冬天冷是没错,可那也是极至的较量呢。
我给予歆绮的答复是人在犹豫时惯用的伎俩,“我考虑考虑吧。”
歆绮没有催我,直到她登程的时候才说:“早点决定,别让我失望。”
那天,跟博恺吃过晚饭,我们躺在地上听音乐,就说到了这件事情。我说:“我很犹豫。”
他说:“理解。去呢,是因为放不下你的主持;留呢,是放不下这里。”
他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舍不得这个城市。”
“确切地说你是舍不得这个城市里的人,是人让城市有了神经、有了感情,否则那就是一堆建筑。”博恺道。
“当然。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嘛。”我说。“不过即使留下,我也不再做电视了……”
博恺说:“进我公司来吧。”
“算了。”我摇头,“我一不懂经营,二不懂管理,来了给你添乱。”
“学嘛,我开始也是交了学费的。我可以给你充足的学费。”
我相信博恺说的是真心话。我笑问:“那你给我个什么职位,总经理的贴身秘书?”
“那种大材小用的事情我不干。”
“哈,天生我才啊,倒是不缺一口饭吃。”我不无自嘲地说。
“怎么样,也考虑考虑?”博恺边说,边用手指拨弄我的头发。“你的头发太长,看着老颓废的。我总觉得你留短发会倍儿精神。而且你也不要戴什么隐型眼镜,戴普通眼镜更有书卷气呢。”
我笑:“你这是给我做形象设计吗?”
“我很想看到你另外的样子。”
“是没有新鲜感了吧?”
“是哩,你得变着法儿地刺激我,让我一见了你身上就不消停,那个地方就膨胀,就想立刻把你剥光了做你;不行,你得自己把自己剥光了送到我跟前来。那才叫服务到位。”博恺神情很赖皮地说。
“顾客提意见了啊,看来我真得提高服务质量了。”
“可惜啊,你都要远走高飞了,高质量的服务没福气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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