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同志小说:住进我房间的小男生(完整版) - 第4页

那保安也就放开了。我再问雨辰是什么债,弄得绑票似的。雨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我也就没再说什么,一面转身往胡同外头走,一面说:“找个取款机吧,我没那么多现钱。”

于是三个人就都乖乖地跟上来。然后都上了我的车。

在路边取款机取了钱,交给雨辰的时候我说:“你还是亲自把钱交给老板去,记得要收条。”

雨辰接过钱,眼睛里就蒙上了一层泪水。他快速地抹了一把,点点头,说:“回去我也给你留个欠条,这钱我会还的……”然后转身跟保安一起去了货场。

[雨辰]

本来我是不大信运气的,以为事在人为才是硬道理。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运气太霉、太糗、太糟糕了。欠小维的住院费还没还上,现在又出来了一笔新的债务。虽然知道不会再被货场老板追债了,可我还是沮丧到了极点。这笔欠款使得我的压力变本加厉地大了,试想,来这里还没怎么着呢,先整了一身的债,这对我曾有的坚定信心绝对是个重创。

晚上下班前,我给小维打了电话,知道他下班没什么事情会按时回来,我下了班就去买了些蔬菜、熟食什么的,回来后就进厨房弄了起来。白天的事情,我在小维跟前挺难堪的,想亲手做些菜算是表达谢意。

说起来干“陪聊”那阵子,还挺可笑。那时,我在网上弄了个帖子,打算干的时候也是有一打无一撞的,可没想到,帖子刚贴好,糨子还没干呢,便接到了一单生意,就是小维。我们都知道彼此是Gay。

与顾客小维见面是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地点是他选的一间酒吧。感觉上,小维比我年龄稍大一点,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挺酷,戴一副窄式墨镜,头发有些长,间杂着不太显眼的暗红色挑染,衣着也蛮时尚。显然这是个帅哥。

当时,我觉得小维像是干艺术的。但不是画画的,没那么邋遢不羁。也不像唱歌的,没那么张扬放肆。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沉默,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半天不说一句话。我很紧张,毫无经验可言,这毕竟这是陪聊的处女秀,秀成什么样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过河还能摸石头呢,我现在连石头都没有,只能闭着眼蹚水了。我一时不知该怎样开场,就像唱不太熟悉的歌,听着前奏不知从哪儿往里进。

见我不“聊”,小维说:“不陪聊吗?聊吧。”

我忙问他对什么话题有兴趣。小维则喝了一口干红,说:“随便。”

小维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为难,就转头去看悬在半空的电视画面,便说,聊聊电视节目主持人也行。

这简直是对方递过来一根救命稻草,要不然我难堪得要窒息了。看来赚什么钱都没那么容易,哪碗饭都不是好端的。所以觉得这个老兄还真没难为我。于是我也喝了口酒,一小口,知道在这里是不好牛饮的。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有了个话题。就像订货方下了订单,供货方就得照单供货,我必须得供货,我违约不起。所以我得聊主持人。都聊了什么,后来我几乎都不记得了,只是在聊的过程中暗暗要求自己不要停下来,说!说!说……我判断不出对方对自己的“聊”是不是感兴趣,看上去他没什么表情,也不怎么搭话。可我的自我感觉很糟糕。

不久后,我就知道了这位顾客的真实身份,他竟然是电视台综合频道的节目主持人,在节目里他就叫小维。怪不得让我聊主持人呢。我不禁在心里叫苦不迭,虽然不大记得说了什么,但免不了外行地说了些令小维感到无知、可笑的话,实打实的班门弄了把斧。

小维的主持风格流畅、自然、清新,说真的,我对他有些许的崇拜。而他的本人,总体上给人的印象是挺随意的。也许就是这样的印象才给了我信心,在我可以说是贫病交加的时候找上门去。

干陪聊也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要不是在什么地方又听到了宋丹丹的那个小品,还真想不到陪人说话、聊天可以成为一种赚钱的职业。那时,来到这个城市已经一个多月,一直也没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我又决不让自己沦为一名民工,否则还上几年大学干什么,高中毕业直接进城打工,老爸也不必每年为我的学费发愁了。本来学数学的师范生毕业后是可以回乡里的中学任教的,可我没有回去。上了大学就是希望能离开贫穷的乡村,哪能还走回头路?所以离开老家走进城市时我很决绝,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要说来这里也并不是盲目的,我是奔着一个叫“雪花飘”的网友来的。我们在网上很聊得来。于是认认真真地聊了一个星期后,我决定来找他。可没想到雪花飘跟我飘了雪花。来到这个城市后,已经在电话里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可雪花飘就是迟迟不露面。再把打电话过去,他的态度就有了个大逆转,推三拖四的。我不会那么蠢,知道一定是有了缘故,很可能雪花飘已经到约定的地方来过了,在暗处把我评价个够,然后撤了。我知道自己是被雪花飘给退了货。

当时,我站在马路上对着橱窗看里面的自己,有一些清秀、有一些帅气,哪就烂到被退货的惨境呢?心里有了遭暴殄的伤痛。

所以那些日子里,我就在这种伤痛中开始找工作的。要让自己在这里立下脚来,对此我很决绝。虽然是奔着网友来的,但网友只是提供了个方向。如果没有这段网恋,我依然也要走进城市来,不是这个就是那个,这是我无悔的抉择。即便在城市里屡屡被用人单位拒之门外,三番五次应聘不果的时候,我也没有退缩的意思。这个城市不是我的,要挤进来自然不会轻而易举。所以我不气馁,以为机会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只是目前阴差阳错的我们还没能邂逅而已。

可我首先必须要解决的是生存问题。

家里揣来的一点钱眼见就要花完了,每月的房租马上就没了着落,房东没长慈善家的心肠,只要欠租他就能把你的东西扔门外去。所以,我决定当务之急是先赚钱。最初也到处贴小广告做家教,但我得耐心地等电话。可我等不及,毕竟得吃饭睡觉,这才干起了陪聊。可靠陪聊吃饭就等于中国足球要端世界杯这碗饭,得等待日韩伊朗沙特给让路。

(以上选自雨辰的博客。)

[雨辰]

小维回来,见我扎了个天蓝色的围裙,在那里像模像样地切着炒着,就摇头,“也不嫌麻烦。”

可听小维这样一说,仿佛热锅里泼了碗凉水,心里吱拉一声,很不是个滋味。所以后来吃饭的时候,也是毫无胃口。可小维并没在意我的情绪,吃着我弄的菜,说:“不错,挺有味儿的。”我听了,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

小维问我生意如何,知道问的是“陪聊”那档子事,我不禁苦笑,“靠那个吃饭擎等着揭不开锅吧。”

小维一笑,“放着人民教师不干,去干搬运工、打字员,你有个性。”

“我不是不愿意当老师,是不愿意当乡村老师。”我解释。

喝了口啤酒,小维说:“咱们可都是吃开口饭的呢。”

我说:“跟你比我这口就得废,你的节目多火。”我突然来了兴致,有个问题一直是他想知道的,就问:“你是一方名嘴,为什么还要找陪聊啊,谁聊得过你呀?”

小维说:“我总是说话给别人听,所以想让别人说话给我听,OK!”

于是我笑嘻嘻地说:“既然你要过这瘾,要不我每天陪你聊两小时,给你打五折,也好把那一半房租兑了。”此前,我已经说明要交一半房租的。

小维道:“羊毛出在羊身上,想什么呢?这么精于算计,还真得防着你点,别整个引狼入室。”

“太难听了吧大哥,我也是付出劳动的……”

不过,我还总是疑惑小维找我陪聊的目的是否如他自己所说的那么单纯,“总是说话给别人听,所以想让别人说话给我听”?他当初难道就没有“叫外卖”的念头吗?或许是见了我的人就没了兴趣吧,谁知道呢。

现在我寄宿已经近两个月,现在看来他倒真的是毫无不“单纯”的意向,送到床头都没要,不“单纯”的蛛丝马迹都不见。从那晚他把我拒绝了后,我的心里就始终弥漫着一些失落,还有一些郁闷和一些自卑,跟自己较劲似的!

尽管明白我和小维之间不可能有故事了。可我还是贼心不死似的,期待着我跟这个男生能发生点什么!

吃过饭,我把残局收拾了,从厨房出来,见小维坐在沙发上看NBA,他喜欢看篮球,也喜欢打篮球,我也跟他去玩过一次,但他们玩得都很好,我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以后就不再去了。

我直接去卫生间里洗了个澡。不知是房东还是小维在卫生间里安了个淋浴器,虽然简陋,倒是洗澡很方便。

洗完了,我擦干了身子,穿上条干净的内裤,往镜子里一瞅,内裤里鼓鼓囊囊的,看上去挺嚣张,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但镜子里的整个人却是鲜活的、青春的、线条流畅的。我对自己笑了笑,然后走出来……

NBA交战正酣,小维也跟着亢奋、骂人。我问哪儿赢着呢,小维说火箭。跟着看了一会儿,我有些看不进去,思绪被只手给赚住了,怎么也松弛不下来。我就起身,要么去门边拿晚报看两眼,要么到冰箱取饮料喝几口,弄得小维似乎烦了,说:“你穿那么个东西在屋子里晃什么晃,受刺激了?能不能老实看会儿球?”

说话时,小维眼睛依然在电视上。

小维这样的反应令我很没脾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我期待着意外的出现!但我还是有种挫败感。一个老问题了,是不是就说明了小维根本就没瞧得起过我,把我看做一文不值的可怜虫。这样的被忽视,终归是件很不给士气的事情。当初被雪花飘“暴殄”的伤痛旧病复发了一样,我有一些痛感。怎么到处遭“暴殄”呢?要么被人暗地里给废了,要么被人忽略不计,我甚至开始要重新审视自己的存在。记起小时侯他的一个玩伴在屯外杨树下玩,那树上有个马蜂窝,玩伴似乎也没惹那马蜂,却突然间见马蜂成团地压下来,把玩伴严密地罩住,那玩伴几乎都没怎么哭叫就不动了。我在旁边看着吓得尿了裤子。此时,他便有种遭遇了马蜂的感觉。比玩伴幸运的是,我还活着。彻骨的寒意逼出我满头的密汗,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从沮丧到失望,进而是爆棚的怨怼,可没办法发泄,只好自己郁闷着。

球赛结束了,小维去洗漱。我听到他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他说:“已经两个月了,你的那份房租出三分之一就行了,睡沙发房租也对半出你有点亏。”

我坐在沙发上没答话。我现在每月的那点工钱有限,吃饭和零用就用去大半,还得省下一点寄给家里,我得让老爸感觉我在这里还是可以赚到钱的。所以房租一直还没付,更不用说欠的那笔钱了,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得上。所以我只能不答话。

听没有动静,小维把头探出来,说:“你是不是三分之一也不想拿?”

这话让我的心里堵的慌。我没不想拿,而是拿不出来。夜里躺在沙发上,我睡不着。虽然小维要我的房租看起来缺少一点人情味,可人家也是应该的嘛。而且你还要什么人情味,人家让你住了,给你垫付医药费和欠的债,你还要求人家怎么样?大家连正经的朋友还都算不上呢,不过就是个“主顾”。

这样一想,心头的那种郁闷也就渐渐地平复了。但我要尽快地赚钱,所以我就自然又想到了元峰……

(以上选自雨辰博客。)

刚下了节目,歆绮就来到我的跟前,说:“一起吃东西去。”

我不置可否地一笑,就去卸妆了。刚进了化装间,手机响了,是元峰。元峰在电话里问:“一会儿有时间吗?”

我用纸巾擦着唇膏,声音含糊地说:“你什么事?”

元峰说:“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不行啊……”

我用鼻子笑了一下,催他:“有话快说,我们去霄夜了。”

“见面说吧。”

“这就说吧,刚下节目怪累的。”

“我可是为你揽单活儿,你要累,懒得做就算了。”

我知道元峰所谓揽活儿的意思,一定是又有什么庆典之类的仪式要我主持,赚几个外快。当然那仪式一定要上规模,否则,即使是我愿意去捞那几个小钱,节目组的制片兼导演歆绮也会给搅局。她不是不让我出去捞零花钱,而是不让我把档次降低了。

我当然不会拒绝赚外快,就说:“一会儿跟你联络吧。”

出了化装间,见歆绮在门外一边穿外衣一边等我,就过去说:“临时有事,霄夜免了。”

歆绮有些失望,“你的事情怎么这么多?”旁边的摄像小罗说:“人家红嘛。”

出了电视台主楼的门,见歆绮还在后面尾随着,就说:“跟我去吗?”

歆绮笑了,“谁知道你会哪个美眉去,我才不碍那眼呢,让你心里骂死我犯不上。”

我笑道:“那是,灯泡哪儿那么好当啊。”

说笑间各自上了自己的车。歆绮的车是新的现代Coupe,而我的车是部二手的桑塔那。

跟元峰也是在网上认识的,见面地点是一间酒吧。那时我还没做主持人出镜,所以也不必担心被人认出来戴个墨镜什么的。后来能跟他成为朋友,就是对他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样子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我是有些洁癖的,所以对清爽、干净就特别敏感。

来到元峰的住处,一进屋我就闻到一些味道,就说:“你没洗澡。”

元峰说:“靠!你什么鼻子?洗没洗澡你也嗅得出来。在电视上卖相你真是屈才,去干警犬得了,也帮着美国找找基地组织什么的。”

把我也说乐了。

元峰说:“你不没吃东西呢吗,出去吃吧。”

“得了,刚下节目,累着呢。”我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说。

元峰说:“别累呀,有个朋友要见你。”

“有什么好见的,免了。”

“你那脸儿不是值钱吗?人家仰慕已久了。再说都是圈里人。”

听元峰说是圈里人,我问:“干什么的?”

“森江药业集团老总的公子叫博恺,大学毕业后现在给他老爹左膀右臂呢。”

我乜斜着元峰,“你有求于人吧,拉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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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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