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街上,已是灯火辉煌。银白色的柱状路灯与闪烁变幻的霓虹灯、在夜空中来回扫射的各色探照灯交相辉映,高楼大厦让灯饰装扮得美轮美奂。城市夜景令狗儿目不暇接、恍若梦境:人间天堂也就是这个样子吧!
豹子跟狗儿欣赏着街景的同时,留意着以前常见的录像厅,纳闷那些录像厅仿佛在一夜之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网吧、KTV歌厅、洗脚城、茶馆、保健中心。
当他们逛到城边上,才在看到一个小巷口的墙上看到“录像厅”三个字,并在后面朝巷里打上一个箭头。豹子带着狗儿走进昏暗的小巷找到了录像厅,给守在门边的人交了四元钱,进到录像厅里。看录像的人都是民工模样,电视里播放着武打片,狗儿和豹子找了靠前的一处座位坐下,这座位还是软软的沙发,只是有些破旧,一些地方还露出海绵或绵絮出来,但他们还是兴致勃勃津津有味目不转睛地看着录像。录像中的传奇故事、英雄气概、精彩打斗引人入胜,他们享受着精神大餐。令狗儿更满意的是,这录像看完一部又接着放一部,好像没有止尽似的。
看完了好几部片子后,厅里的灯亮了。狗儿以为放完了,意犹未尽地准备起身离开,只见收门票的人走到前面说:“一点钟了,要看通霄的再交五块钱”。这时,陆续有人离去,收门票的开始挨个收钱。有人离开时讪笑着说:“不敢看了,不然明天做活路都没得力气!”还有人粗鲁地说:“算球了!看了又没得放炮处,鸡X都要硬痛。”
隐晦的、粗俗的语言都引来一阵阵放荡的哄笑及附和。
录像厅的铁门关上后,录像又开始播放了,屏幕上一阵雪花点闪过之后,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外国人在屋里叽哩咕噜不知道说着什么。狗儿看了一眼豹子哥,意思是:“这有什么好看的?”正在狗儿感觉很没意思时,录像里的男人起身走到女人跟前,女人开始一边慢慢地解着男人的衣扣,一边色情地抚摸着男人健硕多毛的胸膛,同时,极富节奏感的音乐响起。狗儿感觉自己心脏的跳动也在加重,几乎和录像中煽情的重低音节拍同步。
狗儿兴奋地专注于录像中的表演时,一只手突然握住了他勃Q的东西,他知道是豹子哥在戏弄他,但公众场所的害羞本能使他迅速地拉开豹子哥的手,做贼似地左右看看,这一排就只剩他和豹子哥两人,再转过头去看看后面,别人眼睛都死盯在屏幕上,哪有工夫去注意他们!况且只有屏幕发出的微弱荧光,想看下面的动作也看不清楚。
狗儿放心后,报复性地朝豹子哥下身摸去,豹子哥的也坚硬地斜横于小腹。两人眼睛盯着屏幕,手里悄悄地忙活,豹子哥的抚摸升级到了狗儿的裆内。眼中是强烈的视觉刺激,裤裆内是真切的感受,狗儿在这双重刺激的夹攻下,渐渐感觉快憋不住时,猛地把豹子哥的手拉了出来。
录像放完一部又接着放第二部,感觉新奇无比的狗儿在强烈的刺激下似乎没有一点倦意,去录像厅的简易厕所撒了一泡尿回来,见豹子哥已经睡在沙发上了。狗儿在背蔸里取出换下的衣服盖在豹子哥身上,然后坐着让豹子哥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还没睡着的豹子哥又不老实起来,脸对着狗儿的裆间慢慢拱着他下面,继而隔着裤子咬住他的勃Q轻轻嗑着,狗儿抱着豹子哥的头爱抚着他粗硬的短发……
推荐天亮后,录像不再放了,铁门打开,看录像的人开始出门,录像厅老板吆喝着睡着的人。过足录像瘾的狗儿推醒枕在他腿上的豹子哥,站起身来才感觉右腿被压得发麻,蹒跚地跟着豹子哥走出录像厅才恢复知觉。
他们赶到车站一打听,得知有七点钟发夹马池的客车。两人在站外吃早饭时才听人说今天是中秋节,匆匆地吃过早饭,买上十多个包子和几个馒头,在站内的小卖部称了四斤月饼就买票上车了。
一夜没合眼的狗儿在车开出去没多久,就靠在豹子哥肩上睡着了,一直睡到目的地,豹子才叫醒他。下车后,狗儿发现这不是一个乡场,不远处只有一个小寨子,疑惑地问:“这就是夹马池?”
“不是,这是覃家寨,从这里上坡回去还近一些。”豹子指了指后面不远处的一条山路。
翻过覃家寨这座大山后,下了一坡,又翻更高的一座山,到了山顶,豹子指着前方的一座山峦对狗儿说:“你看,那就是榉木坡了,再翻两重坡就到了。”
狗儿觉得今天走路很累,脚特别软,但怕豹子哥感觉他是一个累赘,只好硬撑着赶路。到了一个小山泉处,两人喝过水后,拿出带上的包子和馒头充饥,狗儿借机说:“吃饱了再走,看都看得到了,不着急!”
豹子笑着说:“晓得你累了,想歇气。录像看得没力气了吧?”狗儿笑着默认。
两人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啃着包子和馒头,一个四十来岁的人赶着六头牛朝他们走来,一看就知道是牛贩子。牛贩子到了山泉处喝过水再让牛饮。见牛贩子站在那里看他们,豹子招呼道:“伙计来吃两个馒头。”
牛贩子也不客气地过来先拿了一个包子,一边吃着一边聊起牛生意来。牛贩子夸着他买的那头黑脖子黄牛:“你们看那身坯好壮实!那身架是‘前腿可放斗,后腿夹死狗’,力气大,才一岁多,正开始得力。我东说西说,才花六百块就买来了。要不是主人家要出去打工,肯定舍不得卖。”
“那你弄到外面去要卖好多钱呢?”豹子闲聊式地试探。
“卖得好要卖一千多点,最少也要卖八百。”牛贩子有些得意地说道。
“我拿八百你卖不卖?”豹子看着这头牛,有些动心了。
“你要,拿个本钱牵去就是。”牛贩子充豪爽地做着顺水人情。
“当真?”豹子笑着说。
“当真,你要你拿去。”牛贩子还以为豹子是在说着玩,也量他这山里年轻身上拿不出六百元钱来,落得他说大话充大方。
当豹子从衣蔸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时,牛贩子有些傻眼了,硬着头皮接过豹子递过的六百元数了两次,再一张张地照着弹着辨别真假。豹子见牛贩子对钞票无疑后,再数给他六十元:“给你六十块钱辛苦费,凑个六六大顺。”然后走去牵着那头黑脖子黄牛跟牛贩子道过别,就和狗儿上路了。
狗儿也是直到豹子把钱递给牛贩子后,才相信豹子哥不是跟牛贩子说着玩的,转眼间就牵着这样一头漂亮壮实的牛回家,狗儿一下子又来了精神。
他们牵着牛刚走到了家里院坝,正做着糯米团的狗儿妈起身诧异地说:“你们从哪里弄头牛来?”随即跟蛮牛大步走出来。
“狗儿买的。”豹子对狗儿妈说。
“哪是我买的?分明是你买的!”没回过神来的狗儿立刻辩解道,仿佛遭冤枉了一样。
“我土都不会铧,我拿牛来做哪样嘛!”狗儿这才明白豹子是给他家买的牛。
豹子把这次套到獐子买了三千元的事对狗儿妈说了,说路上遇到牛贩子,牛贩子说这牛好,他觉得便宜就用该分给狗儿的钱买下了。狗儿妈听后说道:“恁个啷个要得哦,狗儿和你一路不拖累你就算好的了,你还给他分哪样钱嘛?你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当豹子再数八百给狗儿妈时,狗儿妈推过认真地说:“这牛我们就算收下了。你还说哪样平半分,就把牛也牵回去,我们哪样都不要。”豹子见狗儿妈这样执拗,只好作罢。
蛮牛先牵着牛在坝子里走了一圈,再把牛的嘴掰开仔细查看。豹子自己不太会看牛,把牛贩子夸牛的话对蛮牛说了一遍,蛮牛看过后亲热地抚摸着牛说道:“不假,是头好牛。”
“长得这样壮实,当然是好牛!样子也乖,角弯弯地朝前,一看都好雄,还有这毛色油光水滑的从颈子黑到前脚变黄,到P股上又变黑。”狗儿妈满心欢喜地摸着牛附和道。
蛮牛让狗儿妈外行的评论逗笑了:“那到不是你说的乖就好,不光要看身坯身架,还要看槽口(牙齿)和舌头,槽口好才吃得,吃得才有力气,还要看背上的旋,背毛起的旋越少,岁数就越小。它肯定饿了,我去给它弄点吃的来。”
推荐回到堂屋,狗儿妈打来一盆洗脸水端给豹子说:“先洗帕脸,一会就吃饭。我晓得你们今天要回来过八月十五,菜豆腐都推起了,腊也煮好了,切了下锅炒起就吃。”
蛮牛割了一捆红苕藤回来时,见蛮牛家院坝拴了一头牛的光棍们也陆续前来观赏,各显内行地评头品足,赞美、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蛮牛乐滋滋地看着这头他心爱的牛,喜洋洋地听着别人的赞美。
由评牛引伸到论人,有人说蛮牛有妻运,狗儿妈带财;有人说‘猪来穷,狗来富’,一语双关指狗儿带财。
狗儿妈弄好饭菜,客套地招呼大家吃饭,除了冉老怪、水牯和大雁娘儿俩留下外,其他人客气地谢过后,回家去吃中秋节的团圆饭了。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得酒酣耳热时,狗儿妈从锅里捡出一大盘热腾腾的糯米团端上桌来:“八月十五兴吃这个,吃个团团圆圆。”
圆圆洁白的糯米团每个下面都垫着一张墨绿的柚子叶,煞是好看诱人食欲。糯米团有这光滑的柚子叶垫着,蒸时不粘篦,吃时不粘手也不粘叶,还有一股浓郁的柚香。一口咬去,里面包的是捣碎炒熟了的葛豆放入姜米等香料的馅,香气扑鼻;嚼在嘴里香粉软糯、美不胜收。
豹子喜欢吃糯,一个糯米团咬上两三口,手里就只剩一张柚子叶了。大雁娘看着豹子美滋滋的吃相说:“喜欢吃糯的人心肠好!”
吃着米饭的冉老怪拈着一个糯米团,捏腔拿调地说:“那我下蛮再吃一个,不然伯娘要说我毒心毒肠了!”冉老怪这一说,把大家都逗笑了。
大雁看着豹子,心时想着:果真“喜欢吃糯的人心肠好”?再用余光看看一身光鲜一脸灿烂的狗儿,打心眼里觉得豹子心肠确实好,只从他看狗儿的眼神,就能感觉到他是全身心地爱着狗儿,这让大雁非常地佩服和羡慕。
看着豹子和狗儿幸福满足的神情,再把视线移到水牯身上,大雁心里生出些许缺憾,这个阳刚十足的男人既让他喜欢,又让他觉得缺少点什么。水牯与刘幺毛迥然不同,刘幺毛以前每天都要来看看他,就是他在地里干活,也要寻机“路过”说上一会话,感觉得出那一份牵挂和依恋。水牯跟他有了这种关系后,只是多了朋友间的亲近感和随和感,对他没有丝毫恋的感觉。有时几天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也不知其去向,让他感觉被冷落的同时也牵肠挂肚,时常远远地盯着水牯房前空荡荡的院坝发呆;有时分明在家也几天不打个照面,多是他忍不住跑去看他,水牯来找他也多是在晚上来轻轻叩他睡房的后门。
大雁也不觉得水牯是没心没肺的人,有时赶场回来给他带几个包子或敲几两苕麻糖,让他暖流遍体。水牯刚健多毛的身体也让他迷恋,温暖结实的肌肉带给他销魂快感和征服欲的极度满足;同时,水牯那炽热的欲望和强劲的挤压冲撞,也让他浑身软绵绵地生出莫名的心理满足。
水牯跟大雁朋友式的交往,让大雁理智中也觉得就该这样,还想着“酽络(亲密)很了还不好,迟早要让人说闲话”。但这种不“酽络”又时常让大雁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感觉心无所属、情无所寄。
吃过晚饭,湛蓝的天空已挂上了一轮满月。喝茶赏月时,豹子才想起还有月饼,拿出来放在桌上请大家品尝。冉老怪与大雁分食一个月饼后就起身告辞,水牯也随之而去。
“他们肯定是‘摸秋’去了,隔一阵我们也去。”大雁娘看着两人的背影,轻声地说道。
“婆婆,‘摸秋’是做哪样?”狗儿不懂“摸秋”。
“就是去偷别个的瓜。”大雁娘说。
“你乱说些哪样哦!”狗儿妈笑话大雁娘发神经似地开这种“栽脏”性的玩笑。
“哪个是乱说嘛,你们那里没有这种风俗吗?八月十五也是‘偷瓜节’。”大雁娘笑着说。
狗儿妈还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蛮牛:“真的有这个风俗呀?”蛮牛点着头肯定:“是真的。”
见狗儿妈将信将疑,大雁娘、大雁和蛮牛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了“摸秋”的来历:
相传在古代,土家山寨住着一对壮年无子的夫妻,男的叫春牛,力大汉子粗,为人憨厚老实,时常为寨子上的孤儿寡母帮忙出力。女的叫云芝,对人热情大方。偏偏这两口子结婚二十多年还没有抱子,寨子上的人们都很同情他们。
每逢八月十五中秋节,寨子上其他人家团团圆圆,热热闹闹。唯独这两口子躲在屋里四目相对,凄凄凉凉。有一年八月十五这天,寨子里几个好心的媳妇,为了使他们两口子也高兴地过一个中秋节,便想了一个主意。
满月升起时,几个媳妇便邀约起在一家瓜地里偷摘了一个大冬瓜,用红布包成一个婴儿的样子,就抱到春牛家里去。两口子见几个媳妇嘻嘻哈哈地进门来了,赶忙招呼他们坐。
几个媳妇把假孩子放在床上,就装模作样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其中一个媳妇说:“春牛大嫂,我们今天给你们送喜来了……”两口子心里明白,每逢八月十五,为了让他们不孤单,都有几个好心的人来凑热闹。也就没在意,只是忙着给这几个媳妇沏茶。
一位媳妇见春牛两口子无动于衷,就急了,装着认真的样子,拖住云芝的手说:“是真的,我们在寨口捡了一个细娃,专门抱次誓忝且?灰?咳绻???被盎姑凰低辏?娇谧恿成媳淞吮砬椋?衅鹆寺?车男ξ啤?lt;/P>
春牛两口子高兴极了,迫不及待地奔到床前,解开红布包一看,是个冬瓜。两口子你看我,我看你,伤心极了!几个在一边偷偷发笑的媳妇看到他们伤心的样子,也收住了嗤嗤的笑声。
就在春牛两口子伤心地转身离开床前的那一瞬间,云芝的眼睛突然被床上的冬瓜发出的光亮刺了一下,她又调过头朝床上的冬瓜看去。只恍恍惚惚地觉得冬瓜正中央慢慢裂开了一道缝,缝越开越大,里面有一个又白又胖的男孩在动,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用手揉了揉再仔细一看,冬瓜里实实在在有一个孩子,她突然惊叫起来:“春牛!春牛!快来,你快点来看!”春牛和几个媳妇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吓呆了,以为是云芝想孩子想疯了。当春牛跟几个媳妇急忙奔过去时,一眼便看到床上的冬瓜完全裂开了,一个白胖胖的男孩正从里往外爬,大家全都惊呆了,云芝一把抱起孩子,紧紧地捂在胸口。
不大一会,全寨的人都举起火把挤满了春牛家院坝,来看稀奇。春牛家的房子周围被照得一片通红。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村村寨寨。从此,每年的中秋夜,人们就去瓜地里、瓜棚下偷瓜。把偷来的瓜作为最珍贵的礼物送给亲朋好友。如果是把偷来的瓜送给没有孩子的家庭,还要敲锣打鼓、放鞭炮,这家人还要办酒席招待。
在偷瓜时不能让主人家发现,若发现了就失去了“偷”的意义,这说明你今年运程不好。第二天,失瓜的主人家看到新摘的瓜蒂,决不吵闹,一笑了之。
狗儿觉得这“偷俗”既稀奇又好玩,早已按捺不住想体验一把,心里盘算着怎么去“偷”一个大南瓜送给豹子哥。
蛮牛担心已经出怀的狗儿妈摔着,让她留在家里。狗儿妈站在堂屋,看着他们老老少少轻手轻脚鬼鬼祟祟地走向田间地头,忍不住好笑。
在偏远闭塞的土家山寨,除了“摸秋”,还有几种别开生面、饶有风趣的“偷俗”,这“偷俗”不仅不为土家族人所唾弃,而且还颇受赞赏,并流传至今成为美谈。
土家人修建房屋时,很看重堂屋正中脊上横搁的那根大梁,梁的中央绘着太极图,两头分别写着“荣华富贵、金玉满堂”等字样,画着“日月、干坤”等。修房时都要择黄道吉日举行“上梁”仪式,梁放上屋脊时还要在上面甩“抛梁粑”。但这根大梁却偏偏是要偷来的才好,去偷做大梁的树木,叫“偷梁树”。
修房前,主人选择偷梁树的人家必须是会骂人的,骂得越凶,住在这房子里才发家、发人、发财。然后在这家人的山头上悄悄相中粗壮高长、枝繁叶茂的杉树,粗壮高长像征家大业正又长久,枝繁叶茂预示子孙兴旺后人多。到了上梁的前一夜里,主人请来几个强壮的后生,来到事先相中的那棵树下,先点燃三柱香,烧上一叠纸,拜过山神土地,再念上几句吉祥的词就开锯。锯倒树后,根据房屋大小量好尺寸裁断,主人把用红布包着的十二元钱放在树桩上,另外四人把梁木抬起就走,中途不能歇气不能讲话,抬到主人家放到木马上由木匠加工成大梁。第二天,树主看到树桩边的香灰纸灰和树桩上的红包后,明白自己的树被人偷去做了梁木,即使知道是谁家偷的也不去追究,也不气不恼。少不了心平气和的骂上几句,拿着红包就回家去了。
“偷俗”中还有“偷衣禄碗”。土家男女结婚时,接亲的人在新娘家吃完饭后,悄悄把碗藏起来。到了男方家后,再把“偷”来的碗从身上取出来,走进厨房,乐呵呵地等男方奖赏,男方家的人也高兴,按偷得碗的数量,每只碗奖赏一大坨猪肉,偷碗者皆大欢喜。土家人称这偷来的碗为“衣禄碗”,偷得越多越好,表示新郎新娘今后荣华富贵、丰衣足食。
土家风俗中,除了这些表示祝福和吉祥的“偷”趣外,生活中还有借人运气的“偷猪潲瓢”。如果哪家喂养的猪不肯长,又容易生病或死亡,就叫做“血财不旺像”。这家人就要想方设法去“偷”那些喂猪肯吃肯长、年年杀大肥猪的人户的猪潲瓢。这一招还很灵验,只要把人家的潲瓢偷来后,家里的猪儿肯吃肯长,顺顺当当地等着过年杀肥猪。
不大一会儿,豹子“偷”来一个大冬瓜送给狗儿妈,蛮牛“偷”了一个大南瓜送给大雁娘,狗儿“偷”一个大南瓜送给豹子哥,大家沉浸在这“偷”趣的刺激和欢娱中。狗儿跟豹子哥回他家时,蛮牛要豹子他们明天来帮他建牛棚,今晚只好把牛拴在屋檐下了。
大雁“偷”了一个老南瓜,一路上躲躲藏藏,怀着莫名的兴奋去送给水牯。当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水牯的堂屋时,听到水牯睡房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还有床铺发出的有节奏的吱嘎声。
推荐睡屋里传出的声音让大雁开始很诧异,随即想知道那人是谁,静静听了片刻无法确认,心里也很不是个滋味。他把南瓜轻轻地放在水牯的饭桌上,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骚牯子”,就默默地朝家里走去。
大雁回到家里,见娘还在堂屋洗脚,立即把失落的神情收藏起来,装出兴致勃勃的样子。大雁娘笑着问他偷的瓜送给哪个了,他还诡谲地笑着说,送给水牯了,见水牯睡了也没叫醒他,放在他家就回来了。
待娘哼着山歌进睡屋后,大雁才打水洗脸洗脚,大雁的双脚在水盆中机械地交替搓着,心里锁定冉老怪和王二娃,猜想着水牯床上的是他们中的哪一个?最后觉得应该是王二娃,一来是王二娃的长相看上去还顺眼,二来王二娃也看见过他与刘幺毛的事,说不定水牯就是在王二娃那里知道跟男人也可以玩!
大雁其实早已怀疑水牯不只与他有这事,也曾在床上玩笑式地问过水牯,但水牯以坚定的沉默来应对,绝对隐私般地讳莫如深。这不但没引起大雁的不快,反倒免除了一分担忧,有了安全感,也不太在意。因为他实在无法拒绝水牯的雄性十足、酣畅淋漓甚至带着粗暴狂野的X爱,也喜欢他简单、义气和豪爽的性格,甚至连他那略带无所畏的蛮横和无所谓的颓废也感觉有些可爱。觉得有这样一个朋友也很不错。
水牯跟别人在床上的事让大雁撞上了,他又不能真正做到不在意,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怨气赌在心里,还无法控制地要去想象他们床上激情的场面和过程。大雁想着想着,自己也觉得奇怪……居然生出莫名的兴奋感,下面也膨胀起来。
带着怨气沉浸在想象中的大雁竟然没有注意到有人抱着一个大冬瓜走来,直到那人走进屋,才恍然转过神,定眼一看,原来是刘二毛。“我偷了一个冬瓜送给你们。”刘二毛放下冬瓜乐呵呵的对大雁说道。
大雁急忙擦脚穿鞋,搬过凳子让刘二毛坐。
“你今天没出去偷瓜?”刘二毛奇怪地问到。
“偷了,还是偷的你家的老南瓜,送给水牯的。”大雁很后悔没去偷别家的瓜送给刘二毛。
“我偷的是蛮牛家的瓜,还差点遭他发现了!我悄悄跑在他屋坎脚正要摘瓜时,蛮牛从他屋里出来了,我赶忙蹲下去躲起来,动都不敢动一下,嘿嘿。”刘二毛开心地说着他的惊险偷事,大雁也跟着笑了起来。
“遭他发现没有?”大雁饶有兴趣地问。
“没有,我开始还以为是他听到响动出来看,结果他是出来看豹子今天给他买的那头牛,他看了一阵又回堂屋切了一个南瓜喂牛,就蹲在那里笑眯眯的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硬是像得个幺儿一样!害得我蹲在那里半天都不敢动,尿都等胀了,蚂蚁也咬。他硬是等牛把南瓜吃完了才回屋里去。”刘二毛说完,下意识地抠了抠小腿,再站起来抖了抖裤子。大雁开心地笑着刘二毛偷瓜的不顺。
刘二毛的到来,让大雁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心里也不再感觉堵了。他很希望这个憨实忠厚的汉子今晚能留下来陪他,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刘二毛告辞时,大雁也只好默默地送他到院坝外的路边。
睡在床上的大雁,还是无法不去想象水牯与人在床上的事。责骂自己脸皮太薄!刚才刘二毛兴致勃勃的到来,只需一句话,现在不就抱着一个憨厚健壮的男人了吗?“男求女隔座山,女求男隔层纸。”那男求男呢?可能只要一句话……就在我这睡吧!但自己就是碍口饰羞地没说出那句话来。
大雁放纵地幻想起来,回味着给刘二毛治伤时的情境,不知不觉间,下面渐渐勃Q。大雁伸下手去握住勃Q的Y物,想象着昏黄的煤油灯下刘二毛趴在床上那健硕结实的男体以及凸起的臀部……
喷射出令大雁亢奋的粘液后,他还在品味着刘二毛那熟悉的神情,渐渐地转换成了刘幺毛。平静下来的大雁甚至感觉自己很可耻:害得他们一家人还不够吗?大雁一想到刘幺毛,就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豹子和狗儿回到家里,烧上一大锅热水一桶一桶地提到屋后把身体洗了个干干净净,两人裸身回到睡屋清清爽爽地睡在被窝里。连续三天的奔波劳顿,再加看一夜通霄录像,狗儿枕在豹子哥的臂弯里一闭上眼就酣然入睡了。
黎明时分,狗儿在豹子哥怀中醒来,感觉豹子哥的勃Q顶在自己的小腹,自己的坚硬也贴在豹子哥下面浓密的毛发丛中。偎在豹子哥怀中美美眠足的狗儿又精神焕发了!脉脉地痴看了豹子哥一会,禁不住轻吻豹子哥的脸颊,继而伸手悄抚豹子哥的坚挺,让狗儿弄醒的豹子慵懒地睁了一下惺忪睡眼,含着宠溺的笑意在狗儿额头上亲吻一下。
狗儿翻身趴在豹子哥身上与他忘怀地深吻在一起,下面在豹子哥的小腹、腿间以及勃Q上缓慢地来回蹭着,豹子哥的双手时而游抚于狗儿的背部、臀部及股沟,时而紧箍狗儿似欲合为一体。如胶似漆中升起的燥热让狗儿感觉两人微汗沁出时,狗儿掀开了被子。
狗儿起身坐在豹子哥的双腿上,带着仰慕的心情欣赏着裸身的豹子哥。豹子那雄健的男体是力与美的融合,特别是雄性特征更像是在炫耀:黑亮浓密的毛发似的自肚脐带状向下弧形漫延至髋部,再收于腿间与腿毛相连,漂亮至极!被毛发簇拥着傲然挺立的男根更是气宇轩昂,是豹子哥雄性美的集中体现。
狗儿索性俯卧于豹子腿间凑近仔细端详,豹子哥那馥郁的雄性气味顿时沁入心脾。狗儿握着豹子哥的挺立的男根,托着已收缩紧贴在根部的浑圆的两个球体,反复翻看,爱不释手,更觉它美不胜收、神圣无比!
狗儿情不自禁地轻轻吻了吻茎部,再舔了舔膨大的顶端,小心翼翼地窥视着豹子哥的神色,迟迟疑疑,不敢从心所欲,担心豹子哥认为他下作甚至下贱。豹子似乎体会狗儿的心情,起身搂着狗儿亲吻,再次躺下时顺势朝腿间轻轻按了一下狗儿的头。
豹子哥暗示性的鼓励让狗儿心领神会、欣喜不已,彻底放开了模仿着录像中看到的招式,欢快地吻舔着他的爱物,随后含进嘴里尽情地吮吸吞吐。狗儿一边用唇舌痴迷地感受着豹子哥的饱满、细腻和强劲,一边用手爱抚豹子哥一阵阵抽搐而滚动着的腹肌,幸福地聆听着豹子哥粗重的喘息中那低沉浑厚的呻吟和吼叫,间或惬意地欣赏着豹子哥脸上交织变化着陶醉、忍耐、痛苦的表情。
来自最敏感处的强烈而痛快的刺激让豹子欲仙欲死,当他兴奋到无法承受快要窒息时,猛地推开狗儿并把他压在身下。
豹子亲吻过狗儿的双唇,再狂热地吻啄着狗儿的两粒R头,继而向下,舔舐着狗儿的脐眼、腹股沟……唇舌过处,如蚁过般激起狗儿阵阵颤栗。
狗儿微闭着眼,双手抚摩着豹子哥粗硬的短发,在一阵阵悸动中感受豹子哥唇舌游滑到他的勃Q上,一次次钻心的麻痒,引得它一下下不自主地弹跳鼓胀。
狗儿的坚挺被豹子哥含进嘴里,忽而上下滑动,忽而缠裹吮吸。狗儿抑制不住,发出轻微地吟哼,竭力调动神经想放松在不断僵直的肌体和绷紧的肌肉。从未体验过的刺激带来奇特的痒麻让狗儿陶醉。随速度逐渐加快,那种痒麻在升值,狗儿想阻止,插进豹子哥头发的双手却无力推开强劲点动的头颅,只在豹子哥粗硬的短发中胡乱地抓着,揉着。
狗儿完全沉浸在身和心的欣快之中,进入像漂浮在云端的妙境。狗儿突然意识到要来了,赶紧屏气缩紧腿根的肌肉想阻止住那不羁的洪流,但分明那是徒劳的。他猛欠起了头颅,同时推开豹子哥,嘴里无意识地短促冲出:要出!
豹子抬身握着狗儿的男根撸动,坏笑地看着狗儿在狂呼中喷射出一股股乳白色的稠液,一团团一条条洒落在狗儿的胸部腹部,随着狗儿喘息而起伏的胸腹,上面斑驳的糊状物微泛着晶莹的光泽。
狗儿还未从极度兴奋后的眩晕中完全清醒过来,亢奋不已的豹子迫不及待抬起了他的双腿……
狗儿和豹子来到蛮牛家时,蛮牛在屋侧不远的一个背风向阳处的荒地上铲填平整着,豹子和狗儿拿着锄头与蛮牛一起挖高填低、去岩垒石。狗儿妈煮熟早饭时,一块平整的牛棚地基已经开辟出来。
推荐吃过早饭,蛮牛提着斧头带着豹子和狗儿到榉木岭去砍树。蛮牛虽然在近处也有分给他的山林,但他舍不得砍,想留着以后给狗儿建房。
大雁见蛮牛他们三人各扛一根松木回家,知道他们是要建牛棚,拿着斧头、锯子和凿子跟娘说了一声就去了蛮牛家。大雁到了蛮牛家后,大雁就说他家里还有五根没劈成柴的木料,让他们先去搬来。
他们一起从大雁家搬来木料后,蛮牛、狗儿和豹子又去砍树了,大雁在蛮牛家的院坝架上木马用斧头刨去着树皮。大雁一边刨,一边想:水牯还不知道蛮牛今天搭牛棚吗?于是故意把木料刨得山响。
大雁知道水牯的木工活在这个寨子上是做得最好的,他父亲就是一个好木匠,建房做家具的手艺都是一流的。特别是他们家做的木盆堪称一绝,曾经是乡场上最俏销的。大雁家里的那个大澡盆就是水牯和他爸做的,四十八块墙子全是用老杉树枝丫做成,都用了十多年了还是善好的。只是后来的塑料盆价廉物美,也不像木盆要箍要扎还要上桐油那样麻烦,木盆就没了市场,水牯一家也由富返贫了。
不一会,大雁就看见水牯、冉老怪和王二娃提着工具来了。大雁装着没看见,埋头假装专注于刨树皮。
“季哥,来帮忙啷个不喊我一声!”水牯乐呵呵地“责备”着大雁。
大雁装着不知道水牯昨晚的事,笑着说:“我晓得你们听到响动就要来,懒得去喊你们。”
狗儿妈热情地问他们吃饭没有,得知他们都吃过了,就去烧水泡茶。
水牯哪壶不开提哪壶,带着讨好和感谢的口吻大声的问大雁:“季哥,放在我堂屋桌子上那个南瓜是不是你送的?”
大雁心里咯噔一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急忙“专注”于刨树皮。
“唉,我都没想起偷个瓜送你,明年我给你补起。”水牯自责道。
“要得。”大雁头也没抬顺口答应了一声,感觉自己脸也有些发热了,只好把头埋得更低一点,仿佛是他很不光彩地偷窥了别人隐私似的。大雁心里惴惴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王二娃和冉老怪,见他们专心地刨着树皮,根本没在意“送瓜”的事,才放下心来渐渐恢复了常态。
蛮牛他们又砍回来三根木料后,水牯一合计,还差两根立柱。冉老怪就带着王二娃去他家里扛来了两根。
水牯好像对牛棚的尺寸烂熟于心,待大家把所有的木料刨去皮后,他看了看所有的木材,根据长短粗细心算好用途,量好各自的尺寸,就安排着大雁、冉老怪和王二娃下锯截取。
蛮牛带着插不上手的豹子和狗儿,各拿一把镰刀去割盖牛棚的茅草。
截好所有木料后,水牯用角尺在一些木料的两端画出墨线,让大雁和王二娃锯出榫头,他自己凿着立柱上的榫眼,冉老怪的锯法不好,只能打杂。
大雁在歇息间,欣赏着水牯纯熟的木工技艺,看着他那轻松流畅颇富节奏感的动作,仿佛自己也能如他那般在木材上游刃有余,大雁不由对水牯的手艺生出钦佩之情。特别是水牯干活那专注的神情,更显出男人坚毅的阳刚之气!想入非非的大雁心里无奈地叹息:他要是像豹子喜欢狗儿那样喜欢自己就好了!
当蛮牛他们每人挑着两大捆茅草回来时,水牯他们这边也做好了柱栏。大家把木料搬到平出来的地基上开始搭建起来,榫头逗进榫眼垫着木棒用斧头慢慢锤入,合丝合缝不差毫厘,无需加楔也牢固稳当。蛮牛夸奖着水牯的手艺,水牯洋洋自得:这个粗活算什么!意思是他精湛的手艺建牛棚还显不出来。
牛棚搭好后,狗儿妈做好的丰盛菜肴也摆了满桌。大家擦脸洗手时,狗儿妈让狗儿去请来大雁娘,蛮牛迫不及待地把牛牵进牛棚里,幸福地看着它住进新房卧在软软的草垫上。
席间,蛮牛端起酒碗说:“都是兄弟伙,我也不说谢了,二回大家要用牛,也莫客气,来牵就是了。”
“哎……慢、慢、慢。”冉老怪伸手压下蛮牛的酒碗,慎重其事地问道:“你那牛是公牛还是母牛?”
“是公牛啊!”蛮牛疑惑地看着冉老怪。
“哦……那还差不多!要是母牛借给水牯,我怕是有去无回了!”冉老怪做出一副不用担忧的样子说完,大家暴笑起来。水牯起身做着要打冉老怪的样子,被大雁笑着按坐在凳子上,水牯顺势把左手放在大雁的右腿上。
晚饭后,大家闲聊说笑一会,就各自回家了。
大雁刚睡下不久,听到后门轻轻的敲门声。大雁想到昨晚在水牯那里听到的声音,就赌气假装睡着不去开门。
后门断断续续的响过几次后,大雁听到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这时,大雁心里又怅然若失起来。
过了中秋,“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渐渐冷了起来。这高山大盖的雾也越来越繁,越来越浓,山啊树啊,草啊路啊,都蒙上一层朦胧的梦境之色。很多时候,天空中的太阳看上去是白色的,一点不刺眼,就像一个银盘懒洋洋的挂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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