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口H小说:大山深处的光棍汉子们 - 第9页

锅热后,大雁娘看了看盆里的臊子说:“你没炒片子肉?”

“炒得有啊!”狗儿妈急忙端出一盆炒好的片子肉:“我以为是下面条,就用臊子!”

大雁娘舀了两大铲片子肉放进锅里:“哼,我晓得你不会做嘛!臊子合菌子,看起来渣渣洼洼的不清爽,吃起来也碎碎末末的没有嚼头。”

肉炒热后,大雁娘放入干辣椒和蒜米,待炒出椒蒜香味后,再把洗净的枞木菌倒进锅里同炒。炒到枞木菌呈熟色后,再掺水放姜米。

水开后,大雁娘把面条丢进汤里煮。不一会儿,四大碗“枞菌呛锅面”就出锅了,连汤也不多不少。

“婆婆做得硬是好吃!”狗儿妈吃着鲜嫩香辣的枞菌面,由衷地赞叹道。

美食下肚后,大雁娘神清气爽,一边帮狗儿妈洗着枞木菌,一边跟她聊着:“我看狗儿和豹子好得硬是像穿连裆裤一样。年轻人都好耍,但他们两个人场也不去赶,还商商量量跑到坡上去捡这么大一盆菌子回来。”大雁娘的话让豹子和狗儿有些不自在起来。

“没有买卖的东西,赶场有哪样好耍嘛!这么大的天色,场上人挤人,热死个人,还天远地路的。”狗儿妈也没觉得赶场有什么好玩的。

“那也是,我们这里有几个光棍,有事无事就喜欢赶场。可能是到场上过眼瘾,挤来挤去的也过干瘾。”大雁娘这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狗儿想象着喜欢赶场的冉老怪和水牯在场上专找拥挤的地方钻,色迷迷地与女人贴着身体挤挤擦擦……

豹子饶有兴趣地听着她们聊天,但又怕说到他和狗儿头上来。这大雁娘简直活成精了,别人私底里的那点心思她似乎都看得穿。

豹子越是怕大雁娘说他跟狗儿,大雁娘好像偏要说:“豹子单家独户,一个人住在那里孤孤单单的,有狗儿做个伴也好!交朋友要带长性,莫热络几天就打狗(翻脸)。”

“是呀,刚才还和豹子说这个呢!我就担心狗儿不懂事惹他生气。他们好得像亲兄弟一样,就要像一家人那样不要见外,我们这边房子也有空的,想到哪边住,都由他们喜欢!”狗儿妈马上接过话头。

狗儿妈以前因贫穷向人求借所受的歧视太多,现在对自尊过份敏感,狗儿去豹子那里,怕有把狗儿推出门寄人篱下之嫌。其实她很希望狗儿住在豹子那里:一来蛮牛每晚都要干那事,有时还要上两三次,弄出的响动和喘息声,睡在隔壁的狗儿不可能听不见,这着实让她尴尬;二来狗儿床上没有蚊帐,夜里蚊虫也多,狗儿被叮咬,她也心疼;再就是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豹子,豹子一个人住家里也确实孤单得有些可怜!

豹子和狗儿听狗儿妈这一说,正中下怀……以后两人住在一起,不用找任何借口了!两人还正为这个犯愁,今晚要住在豹子那里,都还想不出借口来。他们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他们已经不习惯不跟对方在一起了。

豹子此时心里是感谢大雁娘聊他跟狗儿了!窃喜的豹子挑着水桶就出门:“我去挑水来,一会煮饭水不够了。”狗儿也跟着去了。

豹子挑了一担又一担,途中狗儿也时常接一肩,狗儿妈劝都劝不住,直到挑满水缸还挑了一担。豹子似乎只有用挑水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以及对狗儿妈的感激。

水牯和冉老怪几乎逢场必赶,其意图让大雁娘说对了一半。大山里的生活太单调,赶场就当成了娱乐:一来可以看看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打打眼睛牙祭,人挤处还可以贴一贴身体,晚上自摸也有新的幻想对像;二来可以看看录像,特别是有通霄录像时,半夜后总会放上一两个带色的片子。有时候宁可省下饭钱,饿着肚子也要饱眼福。

蛮牛和大雁的药材、水牯的干蘑菇都卖了一个好价钱。这归功于见多识广鬼点子多的冉老怪,他导演了一出双簧:在他们三人去收山货处时,冉老怪装成山货贩子,翻看着他们的药材和干蘑菇,装出一副很想买但又不好夺同行生意的样子,不时问他们是哪里人,这些山货多不多?还恭恭敬敬给三人装烟套近乎。

三人的要价比以往卖价高出近三分之一,且毫厘不让。一边是虎视眈眈的同行,一边是认死理的山里汉,最后山货贩子不得不同意按要价买下药材但不要干蘑菇。不收水牯的干蘑菇,蛮牛和大雁药材也不买了:“我们是一起的,卖了我们要一起回去。”

冉老怪眼里露出欣喜,一副巴望着他们不成交的样子。山货贩子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遇上的这一大笔生意被人夺了,也咽不下这口气!一咬牙就全按他们的要价买下了。窃喜的冉老怪在旁边还装出很失落的样子。

卖了山货,四人高高兴兴去饭馆吃绿豆粉,冉老怪和大雁各要了一份炒粉,蛮牛和水牯各要了一碗牛肉粉。大雁争着付钱:“我第一次和大家赶场,我办招待。”

吃过饭后,大家一起买了该买的东西。蛮牛只给自己买了一件衬衣,给狗儿妈买了一件短袖衫,给狗儿买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当然豹子要带的米和面条也如数买了,香纸蜡烛大家都各自买了一些。

水牯跟以往赶场不同,虽然也在盯漂亮女人,但没有刻意去人挤的地方,几乎都是跟着大雁在一起。当他试穿一件蓝色短袖衬衫时,大雁说好看,他价都没还就买下了。从没刷过牙的他,还趁他们三人不注意,偷偷去买了一支牙膏和一把牙刷。

冉老怪提议去看录像,大雁说:“今天东西多,还有两个猪儿,我们下次赶场再看吧。”

“那我们下次就到镇上去赶场,看通霄录像,好看得很!”水牯看着大雁说,大雁点了点头。

一路上,多是冉老怪跟水牯给蛮牛和大雁聊着录像,特别是聊到“通霄录像”时,听得蛮牛都不太相信了:“鬼扯,硬是像那样搞哦?”水牯立刻赌咒发誓。

大雁回头看了一眼沉浸在“通霄录像”中的水牯,见他裆前已顶起老高,大雁转过头去无声地笑了。过了一会,大雁听见后面传来“沙沙”声,再回头一看,只见水牯掏出他那黝黑粗大的硬家伙,边走边撒尿。转回头去的大雁,有些心神不定……

他们回到了蛮牛家里,一大盆枞木菌烧野猪肉已经摆上了桌,水牯抓起一朵菌子放到嘴里:“好吃!好吃!”

狗儿妈端来凉水让他们洗脸。大雁娘数着大雁交给她的钱:“这次卖了这么多钱啊!”

大雁把冉老怪导演的双簧,对娘说了一遍。大雁娘看着冉老怪说:“冉老怪这回还怪出了点名堂。你们原来就是太老实了,不晓得遭那些狡猾的生意客整了好多!二回要买东西,就叫冉老怪一路去。”

“伯娘,你才莫这么说!有时候想帮忙,别人硬要便宜卖,劝都劝不住!”冉老怪说得很“为难”。

“哪个会这样哦!”大雁娘知道冉老怪要拿人开心了!

“我给你说嘛,有一回,我和水牯去卖天麻,那个收药材的妇人长得好乖!水牯一见到别人,眼睛都不会打转转了,脚也生根了!”冉老怪夸张地形容着水牯。

“你莫说我,我还没像你那样去逗别个!”水牯反唇相讥。

“我见那个妇人出价太低了,我拉他走,但我啷个拖得动他!那个妇人笑着他说:‘大哥……一回生二回熟嘛,我这阵手头紧,下回手头宽松了,一定给你补齐。’水牯一听,马上就把天麻便宜卖给她了。还要我的天麻也便宜卖给那妇人,我不干,他气鼓鼓的好半天不理我!你们没见他当时那个样子哦!巴不得连他人也白搭进货里去!”冉老怪说得绘声绘色,把那妇人的声音“模仿”得极具亲热感和挑逗性,逗得大家笑了起来。

“你才巴不得连人白搭进去!我那阵觉得哪个没得个难处呢?”水牯辩解道!

“那后来你们熟了吗?”大雁娘关切地问着水牯,她觉得水牯很仗义,也豪爽,算条汉子!

冉老怪抢着回答:“熟了,他遭别个煮熟了!到第二场,他清早就跑来叫我,我晓得他是想去看那个妇人。到了场上,看到那个妇人坐在一根树下给细娃喂奶,他跑过去喊:‘姐姐……’,那个妇人看都没看他一眼,他以为别个没听见,又喊了一声,那个妇人看了他一会说:‘你是在喊我吗?’,他急忙说:‘是啊!你不记得我了?’,那个妇人好像回过神来一样:‘哦,记得。’见他手里没有东西,就假装去哄细娃,眼睛角角都不瞟他一下!”

冉老怪说完,见大家不但没笑话水牯,脸上反到流露出同情。接着说:“你们才不晓得,我遭他那一声‘姐姐’鸡痱子都喊冒起来了,胡子八叉的还去装嫩,嗲声嗲气的喊:‘姐……姐……’”

大家被冉老怪捏弄的腔调逗得暴笑起来,大雁娘笑得直抹泪。

“放屁!我是你这种声音吗?”水牯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喝酒吃饭间,大雁娘和狗儿妈不时看着粗犷的水牯,回味起冉老怪那一声嗲气的“姐……姐……”,还忍不住好笑。

其实,最让大雁娘开心的既不是冉老怪的逗笑,更不是药材卖了个好价钱,而是大雁“合群”了。

饭后,大雁娘向大家发出了邀请:“‘月半’大家都到我家去过!”

天刚蒙蒙亮,冉老怪就出门走乡场上去了。前天,大雁娘请他们去过“月半”,他回去后跟水牯商量:大雁家我们是第一次去,又是过节,大雁娘还是长辈,打空手去不礼貌,但送礼又显得拘束。最后两人说定,以他们想吃酿豆腐为由,水牯拿黄豆去大雁家推豆腐,冉老怪去买鲜猪肉。

水牯起床洗脸后,炒上昨晚的剩饭填饱肚子,就跑到屋后刷起牙来。前天傍晚刚回到家里,他就新奇地试着刷了一次,刷出的血把牙膏泡沫都染红了!心里想着:“这日怪了!不管哪个洞第一次捅都要出血不成?”

刷过牙满口清爽的水牯走近睡屋昏浊的镜子前,呲着牙照了照,感觉牙齿又比昨天白净了许多,用手擦了擦镜子,又自赏了一下。不再自秽的水牯,心情舒畅地转到堂屋提了一桶水到屋后,用肥皂从头到脚洗了两遍,确信身上没有一点污垢之后,光着P股吹着口哨到睡屋翻出刚买的蓝色短袖穿在身上,再套上那条八成新的泥巴色裤子。

水牯用布袋装好黄豆,又把熏在灶门上方的那一块腊肉取下来,提着朝大雁家走去。大雁娘见水牯到来,非常高兴:“来耍就是了嘛,拿东拿西的就见外了!”

“听说伯娘做的酿豆腐好吃得很,我们想吃您做的酿豆腐,提点豆子来推豆腐。”水牯笑着说道。

“哎呀,想吃酿豆腐该早说噻,我们做起就是了嘛!黄豆我们也有,不晓得这阵去场上还称不称得到新鲜肉哦?”大雁娘说完有些为难地看着大雁。

水牯接过大雁递来的茶说道:“冉老怪打早就称肉去了!”大雁娘转忧为喜:“那今天就好好做一顿酿豆腐来吃。”说着就把水牯带来的黄豆倒进盆里,拣了拣杂质,淘洗干净后泡在盆里。

大雁注意到今天的水牯一改往日随意得近乎邋遢的形象,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精精神神,牙也开始白了起来,看上去粗犷中透着帅气。

水牯跟大雁喝了一会茶,聊了几句后好像再也找不到话说,就挑着水桶准备去挑水,让大雁拦下抢着去了,他又去洗起石磨来。

黄豆泡好后,大雁娘一边添磨,一边和推磨的水牯聊着:“你小时候,硬是顽皮得不得了!哪样猫儿窜(生)狗崽的怪事都搞得出来。性子又野,脾气又犟,打死不投降!”

大雁娘略带夸张地讲述着水牯小时候的种种顽劣行径,水牯一脸憨笑地享受着大雁娘的“数落”。把水缸装满后,大雁歇息喝茶间,静静的在一旁欣赏着水牯那刚健有力的身姿,笑听着水牯小时候的顽皮事,感觉很惬意。

“有时候我也冤枉。那回王二娃和蛮牛捉到一个老鼠,他们两个用笋壳包着老鼠跑到王二娃家,把灯里的煤油倒在它身上烧。煤油一点燃,老鼠就钻进王二娃家楼板脚(下)去了。他妈看到屋里在冒烟,跑进去一看,见楼板燃起来了,骇得惊叫鬼喊的抱着铺盖跑出来,大家听到他妈叫喊才跑去用水泼熄,房子都点烧了。火打熄后,大人问他们:‘是不是水牯搞的!’他们顺口就说是!我爸气得拿起一根牛刷条抽我全身得青一杠紫一杠的。”水牯仿佛在说童年趣事,大雁和娘都跟着笑。

“有好多事都是冉老怪教起我们搞的。”水牯看到蛮牛和狗儿妈来了,又想到一个趣事:“有回我和蛮牛、王二娃比哪个撒尿撒得远,冉老怪看到后,就跑过来对我们说:‘JJ要喂红海椒才长得大、长得雄棒,撒尿才撒得最远!’我们几个就去摘红海椒掐烂了往鸡眼眼里喂,没喂上几口,就辣得跳起来。冉老怪见我们辣哭了,也骇整天不敢归屋。”水牯说到这里,大家暴笑起来,狗儿妈看着蛮牛笑:“你还上过这种当啊?”

大雁娘说:“这个冉老怪啊,从小就鬼名堂多,哪样怪事都默(想)得出来!”

黄豆磨好后,滤出豆浆烧开后点膏,再装箱榨成豆腐。除了“点膏”让大雁娘掌握外,其他的事,水牯一直勤快地干着。

在大雁用干草烧着腊猪头时,冉老怪称回了新鲜猪肉,还给大雁娘买了三斤冰糖。

豹子跟狗儿提着一笼子竹鸡来到大雁家。大雁接过笼子一看,足足有十二只:“你们到哪里弄的这么多竹鸡?”

“就在我家后山的竹林里捕的,拿来炒辣子鸡吃。”豹子说道。

“炒辣子鸡可惜了,蒸天麻吃才补人。这些东西像是豹子喂的,哪个时候想吃,走去就捉来了。”大雁娘夸着豹子。

豹子把竹鸡杀了后,大家七手八脚很快就打整得干干净净。大雁娘切上一支天麻,每只竹鸡肚子里放上一两片,再放到一个大磁钵里洒上适量的盐和酒搅匀。待水烧开后,放进锅里蒸上。

大雁和水牯按大雁娘吩咐把榨好的豆腐翻出箱来。大雁用菜刀将豆腐划成一块块方形,大雁娘便拿起豆腐方块对角切成四块等腰三角形,再从中间切上一刀后放到筲箕里。狗儿妈、冉老怪和大雁拿起筲箕里的豆腐,沿底边中间划上道口子,再把放上姜葱等佐料的肉馅用筷子夹上从口子里灌进去。

酿豆腐灌好后,水牯把蒸着竹鸡灶里的燃柴抽出一些放进另一个灶里生起了火。锅烧热后,大雁娘放入菜油用锅铲浇满锅面,再把一块块酿豆腐灌肉馅一面贴在油锅上煎。

“你们去坟上烧钱纸吧,狗儿妈帮我煮饭就是了,等你们回来就吃饭。”煎着酿豆腐的大雁娘对大家说道。

冉老怪回家去把帮大家打好的一包包纸钱拿来。狗儿和大家一起去了坟山。

狗儿懂事地先跟着蛮牛一起在他父母及祖坟上烧过纸钱后,再跑去豹子奶奶的坟前帮豹子哥烧着纸钱。在狗儿默默地尽着自己的心意时,豹子拿出一摞‘包封’递给狗儿。狗儿意外地看到‘包封’上写的是爸爸的名字,鼻子一酸,一串泪水夺眶而出。狗儿强忍着不哭出声来,可当他颤抖着手把第一个‘包封’在烛上点燃时,透过模糊的双眼,看着幽幽的火苗,鼻腔里开始发出抑制不住的泣声。狗儿哽咽着木然地点燃一个个‘包封’,在一旁烧着送给爷爷‘包封’的豹子无声地陪着狗儿流泪。

不远处的水牯看到这一情境忍不住涕泗横流,发出的泣声比狗儿还大。

其他人也被狗儿强忍着发出的凄楚泣声弄得泪眼婆娑,蛮牛示意冉老怪去劝一劝狗儿,能说会道的冉老怪走到狗儿身边也不知所措。

当纸钱焚为无形的冥币随着一缕缕青烟送给在阴间的亲人后,大雁拉起狗儿把一叠纸钱递到他手里:“来,我们到路边去给那些孤魂野鬼烧些钱!”

大伙分别把留下的一些纸钱在路边焚烧起来,送给了那些可怜的孤魂野鬼们。狗儿心情很快平静下来:“爸爸总算还有人惦记他,关爱他!”

回到大雁家里,大家首先惊异的是那一桌漂亮的餐具,跟蒸竹鸡磁钵花色一样的青花白磁,古色古香素雅极致。一问大雁娘才知道,这还是她出嫁时的陪嫁,平常从来舍不得用,只在过大年或有尊贵的稀客时才用。

饭桌中间并排着一钵天麻蒸竹鸡、一钵酿豆腐。蒸熟的竹鸡一个个油光肥嫩,飘逸着诱人的香气,汽水形成的汤面泛着浅黄的油珠;三角体的酿豆腐身白底黄,鲜红的辣椒、翠绿的三奈叶和甜草点缀其间,衬映得豆腐更加白嫩;两大钵的旁边各是一盘酢海辣炒腊猪头肉和盐菜尖炒腊猪头肉,暗红色的腊猪头肉泛着油亮的光泽。还有灶里红灰烧出的茄子凉拌、肉沫炒酸豇豆、清炒丝瓜片、炒油蚱蜢(虎皮青椒),四个碟子里分别是水豆豉、酸藠头和洋姜片、萝卜干。

大雁娘见狗儿依稀带有哭过的痕迹,生怕被狗儿妈发现,急忙在脸盆里盛上凉水放上毛巾端到狗儿手上:“来,大家洗脸了就吃饭!”

狗儿接来脸盆递给大雁:“季伯您先洗。”

“你婆婆心疼她孙孙,你先洗,不然你就不领婆婆的情了!”大雁说后,狗儿只好先洗了。

冉老怪建议撤去男人的酒杯,换上碗喝酒:“用碗喝才过瘾,这么一大桌好菜才吃得舒服!”

大雁先把大雁娘和狗儿妈杯里斟上酒后,再把男人们的碗里倒满,然后双手举碗:“欢迎大家来我家喝酒,今天大家要喝尽兴!来干了!”

干过第一碗酒,在大雁往大家碗里倒满酒后,大雁娘忙着给大家饭碗里舀着竹鸡汤:“大家先喝碗汤垫垫肚子!”

大家喝完汤后,大雁又挑起一个个竹鸡放到大家的碗中。大家享受着盛宴,由衷地赞叹着大雁娘的厨艺,水牯说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大雁娘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酒过三循,冉老怪举碗敬大雁娘:“伯娘,谢谢您办这么大一桌好菜款待我们,我敬您!祝您老人家长命百岁!我干了,您老人家随意呡一点。”

大雁娘呷了一口酒笑道:“活一百岁,我不成老妖精了!只要你们不嫌弃,经常来耍,我就欢喜!朋友不走不亲嘛,你们也莫见外,当成自家一样。”

大家一一敬过大雁娘后,相互敬着酒。美肴烈酒,男人们赤诚豪气,女人俩其乐融融!

男人中喝得最豪爽狂放的是坐在大雁身边的水牯,一桌人他依次地敬了三圈,其间还跟豹子连干三碗。喝得兴致所至时,时常高兴地拍拍大雁的肩膀,还不时把手撑在他大腿上,水牯这些好友间随意的举动弄得大雁心神不定。大雁娘觉得水牯喝急了点,示意大雁照顾好他,在他每干完一碗酒时,大雁关切地给他拈菜舀汤,让他压酒。水牯每次都是报以感激的一笑,间或乘着醉意轻搂一下大雁,以示谢意。

酿豆腐吃完一钵,狗儿妈又舀来一钵。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大雁娘点燃了两盏煤油灯。大家边吃边聊,自然地聊到了土家人永无穷尽的鬼故事。

鬼也有各种各样的鬼,有吊颈鬼、勾魂鬼、长满鬼、鸡爪鬼……

“那种就是吊颈鬼!”大雁娘说道。

“就是,后来才晓得,那个店里就有一个妓女是吊颈死的。”冉老怪接着说:“吴三哥他公就那样瘫在床上起不来了,过了三天就死在那个店里,还是请‘赶尸匠’把他赶回来埋的。”

“‘赶尸匠’啷个赶死人啊?”狗儿森森地问道。

“我还小的时候看到过两次,死人都是戴着斗篷,额头上贴一道符把眼睛、鼻子、嘴巴都遮起了。‘赶尸匠’在前面念着咒语走,死人就在后面跟着他走,过沟过坎时‘赶尸匠’还要撒几张钱纸。第一次看到是一个‘赶尸匠’赶的一个死人;第二次是两个‘赶尸匠’赶三个死人,前后是‘赶尸匠’,中间是死人。好骇人哦!看见他们从路上来了,我们跑得老远才敢看。”大雁娘说得狗儿背脊发凉。

“这还不算骇人的,听说以前有人擦黑的时候在坟山那里看到一个女人把脑壳取下来,顿在坟头上梳头!”听水牯这一说,狗儿只觉头皮发麻,不由地朝远处坟山那边看了看,清冷的月光把荒野照得异常凄凉。狗儿妈本能地朝蛮牛身边靠了靠。

“有一回,我爸到王二娃家喝酒回来时天黑了,我听到他在坎脚喊:‘老怪,快拿枷档来!’我赶忙跑到牛栏边拿起枷档跑去,看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跟在我爸后面越走越高,我爸接过枷档朝那团黑东西打去,那团黑东西就不见了!”冉老怪阴森森地说道。

“长满鬼就怕牛枷档。如果在屋里遭鬼迷了,就在枕头下放把剪刀,放一把杀过雄鸡的菜刀更好,血要留在刀上!鬼就不敢进屋,女人家头上别一把挑木梳子也避邪。在外头听到怪叫就把衣服上面两颗扣子解开,手指插进头发中往后梳,人就不会遭迷。如果是看见了,就把手指咬出血,朝它撒去。再凶的鬼都怕人血,只要人血撒在它身上,它就转不了世,变成不得安身的孤魂野鬼到处游荡。”大雁娘说出一套对付鬼的办法,狗儿和狗儿妈心里也踏实了一些。狗儿妈想着下次赶场,要让蛮牛带一把桃木梳回来。

“我们这个地方看见鬼的人只是遭骇一下就算了,硬是遭鬼牵走的,只有刘幺毛一个人!我那阵都有些懂事了。”冉老怪说着。

“是呀,那次是最骇人的!青天白日的,王二娃就看到我家张季和刘幺毛的魂被勾进了龙洞里,还看到怪儿古子(奇怪)的事情。没过两天,我家张季去挑水,白天大日睁睛鼓眼的就遭(鬼)拖下坎了,还打得全身都是青疤疤,幸好他‘火焰’高,没牵得去。张季遭拖的那天晚上刘幺毛都还在家,第二天早上就没见人了!大家帮着哪里没找遍啊,连他个影子都没找到!这阵想起来,我全身都还发麻呀!”大雁沉默地听着,他后来也从人们的只言片语中感觉到他和刘幺毛的事被“鬼”化了。

冉老怪接过来说:“刘幺毛不见了后,王二娃他妈经常半夜三更听到龙洞那边传来怪叫,后来仔细一听,是喊王二娃的声音。她骇得要死,就来找我爸去请阴阳先生来打整(撵鬼招魂)。我爸请来的阴阳先生把他家一只红公鸡杀了,念起咒语围着他家房子滴血,滴完血后又把他家一把红油纸伞撕开,拿着伞骨点燃伞纸在他家屋里到处拍打,王二娃他妈还端着一碗米跟在后面,他一边拍打,一边还抓起米在屋里撒。最后给王二娃烧了魂蛋:拿一个鸡蛋念着咒语在他全身滚,然后叫王二娃他妈舀一碗水,拿一根线来,把线放到碗里浸湿后,在蛋上缠上几圈打一个结捆起,最后埋进灶里的红灰里烧。你们说稀奇不稀奇?鸡蛋烧熟后,蛋也没暴,线还没烧断!剥开一看,蛋白上有黄豆大一颗青绿的东西。王二娃吃下魂蛋,阴阳先生才对他妈说:‘没得事了’。要不是阴阳先生来打整,下一个肯定就是牵王二娃了!”

大雁娘对付鬼的办法刚让惊恐的狗儿妈心里踏实了一点,接着又听到发生在眼前大雁身上的一次鬼勾魂,还实实在在地勾去了一个人!毛骨悚然的狗儿妈扯了扯蛮牛的衣角,示意他们该回去了,她怕接下来会听到更恐怖的鬼故事。

蛮牛起身跟大雁娘道别,大家也随之起身道别。水牯一步三晃,偏偏倒倒地跟着大家出门,冉老怪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了,狗儿妈让狗儿和豹子送他回家,他也不要,在那僵持着。

大雁娘见水牯来了犟劲,没人劝得住他,担心他在路上摔着,就走去拉着水牯:“水牯今晚就在这里和你季哥睡,也给我们搭着伴!”鬼故事也让大雁娘感到阴森恐怖鬼怪四伏,“七月半、鬼乱窜”的夜里也想家里多一个人。

“伯娘,你放心。我真的没醉!”水牯一边说着,一边乖乖地让大雁娘牵着回到堂屋里。

狗儿妈让狗儿和豹子去送冉老怪,冉老怪谢绝后,狗儿妈出于跟大雁娘同样的担心和害怕,留下了豹子。

大雁很礼节地端来水拿来脚盆让水牯洗脸洗脚,然后进睡屋去把床上的竹席用湿毛巾仔细地擦了一遍,再回到堂屋一手拿灯,一手搀着洗好脸脚的水牯走进睡屋扶到床边:“你先睡,我去洗脚。”

大雁待娘洗漱好回她睡屋后,才借着月光慢条斯理地洗起来。水牯今晚与他同床而睡,让他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兴奋与不安交织着,欲望与理智矛盾着。大雁一边洗着,一边梳理着自己纷乱的心绪,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应对?平静下来的大雁告诫自己:千万要管住自己,绝不能再让人耻笑了!

大雁回到睡屋里,透过帐帷,看到水牯已赤条条地躺在了床的里边,让出大半个枕头,似乎已经睡着了。赤裸的水牯让大雁感觉到了他那雄性的欲望:凸起的胸肌间,一片黑乎乎的毛发一直向下延伸到双腿,两腿间黝黑粗壮的肉B顶着暗红硕大的头颅昂然挺立。大雁脸上发热,呼吸不畅,急促地吹灭了油灯。

站在床边的大雁慢慢解着衣扣,急速地思考着“睡不睡一头、脱不芽阕樱俊彼?挥幸桓稣硗罚??硪煌肪兔挥姓硗罚淮┛愣?咭哺械阶约禾?首鳌E?缓茫?战?⑵鸬呐笥鸭淝酌芩婧偷墓叵担?鸵蚝芷匠5囊淮嗡?醵??龆耘笥训南悠??荨?lt;/P>

大雁脱光了自己,静静地躺在水牯身边,一股浓郁的雄性体味夹杂着烈酒的醇香顺着鼻腔进入肺腑,大雁心旌摇曳地享受着这种气味,一动不动地躺着默念:“管住自己,管住自己……”

寂静夜空幽幽飘来冉老怪悲凉的山歌《光棍苦》:

“两扇房门一人开,满壶烧酒独自筛;一张床铺孤身睡,半边席子长青苔。”

冉老怪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鸣……《光棍苦》,穿透到大雁内心深处。“半边席长青苔”的清冷孤寂,早已成了他生活的自然:长夜难眠之时,回忆着与刘幺毛那短暂的幸福时光,回味着拥抱鲜活温热肉体的踏实与满足,躁动中套撸着勃Q,幻想它欢快地进入了温暖狭窄的通道,沉浸在虚幻的交融之中……释放出胀满的液体后又回到孤寂的现实,在倦意中哀叹着昏然入眠。

长夜在周而复始地轮回着。今夜的窗外,繁星点点,浩月当空,蝈蝈悠扬连贯的琴声中穿插着蛐蛐清脆短促的哨鸣,在此起彼伏的虫子奏鸣曲中,间或传来鸟儿圆润婉转啼唱。大雁知道这又是一个难眠之夜,而难眠的缘由却与以往截然相反……身边赤条条地躺着一个充满雄性的男人!

水牯身上散发出的诱人的雄性体味,已勾得大雁躁动不安。静静平躺着的大雁忍不住借着窗外月光的余晖,眯斜着眼偷偷地瞟着赤裸的水牯,悄悄地欣赏着他那精壮多毛的躯体,以及耸立于毛发最浓密处的黝黑粗壮的男根。他不知道这个憨直粗野的男人带给他的是福是祸、是喜是悲、是欢乐还是羞辱?感觉心跳加速呼吸不畅的大雁吞了一下唾液闭上双眼。

大雁努力使自己入眠,但身边水牯的每一次轻微的鼾声和每一个动作都似乎牵动着他那一根根敏感的神经。大雁的思维开始搜寻着水牯跟他在一起时的那些亲切中所隐含的暧昧。

高山的夏夜渐渐凉爽得带着些许寒意,睡梦中的水牯本能地向热源靠近,侧翻过来一只手当胸搂住了大雁,一条健壮的毛腿跨压在大雁的双腿上,雄健多毛的胸腹紧贴着大雁的侧身,毛丛间粗硬的肉B顶在大雁的腿侧间歇性地挺弹着。水牯体温夹杂着强烈雄性的欲望通过紧贴着的皮肤上传递到大雁全身。

大雁一动不动地躺着,窃享着水牯紧贴的身体,唯有勃Q的下体暴露了他隐藏的渴求。水牯搂着实实在在的温暖的肉体,随着欲望的升腾,渐渐从睡梦中醒来,迷糊间轻吻上大雁的脸颊,粗糙厚实的大手也开始在大雁胸间慢慢地滑动。

大雁感觉到水牯的醒来,迅速调整自己的气息,使之变得均匀而深长,佯装处于沉睡之中,静静地躺着观察事态的发展。肢体上固守着“管住自己”,表现得镇定自若,内心深处久旱逢雨般地充满着期盼。

完全醒过来的水牯,抚摸着大雁的手试探着向下游移,最后一把握住大雁的勃Q,大雁一个激凌浑身颤动了一下,就知道再也装不下去了!

感觉到大雁被他握得颤抖着醒来,水牯恶作剧得逞般地抖动着身体从鼻子里传出坏笑。大雁捏了一下水牯不安分的手,同时移腿挤压了一下水牯顶在上面的坚硬,假装抗议水牯拿他的私处取乐。

见大雁不但没有阻止,抗议的举动中还夹带着暧昧,水牯更加地放肆起来。令大雁意外的是,水牯的手法老道纯熟:手指在他最敏感处轻轻地摩擦摸弄,继而套撸,再抚弄再套撸……直到他情不自禁地喘息着扭动身子,在酥麻感开始产生之时,猛然拉开了水牯的手。

水牯的手刚被拉开,就毫不客气地翻身压在了大雁身上,当两张热唇合在一起后,大雁惊异于水牯的舌头启开他双齿伸入口中顶触、缠舐!这之前,大雁还不知道接吻会用上舌头,跟刘幺毛激情中偶尔的接吻也仅是嘴唇相吸。惊异中的大雁叹息自己痴长了年岁!

干净俊朗的大雁早已让水牯生出莫名的好感,特别是他那温和顺良又透着忧郁的眼神带给水牯无限的遐想。现在这个男人就自己身下温顺地承受着他的骑压,接纳着他的唇舌。水牯的欲望在征服感的满足中暴涨!

水牯身下的大雁已被拖入肉欲之渊,心理防线很快土崩瓦解,深陷泥沼般地难以自拔,不由自主地抱着水牯回应着他的深吻,相互忘情地顶触、缠绕着对方的舌头,交替地吮吸着。

水牯一边跟大雁痴狂地热吻着,一边粗野地在大雁身上拱动着身体,坚硬的肉B在大雁的小腹和肉B上挤压摩擦。大雁抱着水牯的双手饥渴地抚摸、揉捏着水牯那随着他身体的耸动而起伏的强健的背肌、臀肌,以及由背脊延伸到股沟浓密的带状体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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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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