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吃过晚饭,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不到,我们又来到西湖边上,不知道该去哪里好,睡觉是不可能的了,刚起来啊。唱歌?两个人唱歌又觉得太累。
电话响了,是邱晓峰的;“嗨,你们在哪里啊?我在你家门口呢。”
“哈哈,我们在杭州呢。”我大笑。
“哇噻,跑到杭州去干嘛啊?度蜜月啊?”
“哈哈,是啊。我们正在西湖边赏月呢。”被他一说,我感觉我们真的像在度蜜月。我深情地望了望小君,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唉。真的好羡慕你们哦。那你们好好玩吧。不打扰你们了。”
“噢。你也开心点。小君说了,回上海后我们准备去看看你弟弟。”
“真的啊?难得他那么有心,替我先谢谢他啦。”
“嗯,嗨,你知道杭州有什么地方晚上好玩点的?我们刚起来,不知道去那里玩呢。”
“这样子啊?除了Gay吧,其他地方我就不知道了。哈哈。要不就是杭州的浴场,会所。”他倒是很直率的。
“浴场、会所就免了吧?Gay吧好玩吗?在哪儿呢?”
“哈哈,好吧。你等等,我找一个电话号码,发给你,是我在杭州的朋友,我叫他带你们去吧。”
“噢,知道了。”
因为来杭州前我们根本什么衣服都没有带,所以,我们先得买几件衣服换一下,总不能穿着这身皱巴巴的衣服出去见人吧。我给自己买了身颜色很跳的的行头,粉红色的T恤衫,米白色的休闲裤,休闲鞋配上白袜子,穿上去倒还精神。君君却选了套和他平时反差很大的:厚厚的纯棉白衬衣、浅蓝色的直筒牛仔裤、一双平口跑鞋,穿上去感觉好极了。我们两的光芒一定会使那个Gay吧蓬荜生辉。
照着邱晓峰提供的电话,我给那个杭州的同志打了个电话。他已经受到了邱晓峰的关照,所以,没有太多的客套,我们就约好了见面的地方。到了那里,路人匆匆,情侣双双。古朴的和现代的杭州真的是别有一番景致。
约定的时间刚过,就听电话铃响,是那个杭州的同志来的,他因为不认识我们,没有见过面,所以,看到我们两站在约定的地点不敢贸然过来打招呼,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他是一个刚过三十的中等个子男人,但看上去白白嫩嫩的,脸上的皮肤很是光滑,手指一掐,一定是一包水。他穿一件绿色的丝绸衬衣,一条紧身西裤,一双擦得亮亮的棕色皮鞋,倒也很是有点绅士的做派,别有一番雅韵。但是,我觉得多了点脂粉,少了点味道。男人的味道。
他自我介绍说他叫啊文,邱晓峰是他在上海Gay认识的朋友。我想,他们之间肯定的有过一夜情。邱晓峰才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他显得很是兴奋,一见面就显得很熟悉的样子不停地夸我们两,一会儿说你们可真有夫妻相,长的都那么帅,长得都那么高,那么英俊,一会儿说你们两个是我见过的同志中最亮眼、最般配的一对,我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你们了,等等等等,我们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便由着他去说,乐得难得的享受他人的赞美,心情倒也真的不错。感觉很爽。
没走多少路,他就说:“到了,就是这里,在地下室。”
门面倒也真的是不起眼,不是他带我们来,我们根本就不可能会找得到。
“杭州的Gay吧有好几家,但是都没有这里热闹,也没有这里气氛好。”啊文的国语带有明显的杭州官话的味道。“小地方,和你们上海的酒吧不能比,消费很低的”
进到里面,弯弯曲曲的房间和通道上站满了人,灯光把小君的白色衬衣和我的粉红色T恤折射的分外的惹眼。立马吸引到很多的眼光。啊文抬起头,挺起胸,象煞有架势的把我们引领到靠近吧台的地方坐下。他很有心,事先预留了座位。我们叫了一瓶红酒,开始喝了起来。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到过很多很多的酒吧,但是,唯有Gay吧的那种气氛是我一直不能适应的,在这里,你就像一个默剧里的角色,不用开口说话,便会引来一××探照灯般的目光,使你不得不时时保持好自己的姿态和形象。象在演戏。有些目光是善意的,有些则是敌意的,更多的则是色迷迷的。很让人不自在。
一个年轻的男孩在酒吧中央一个小小的舞台上唱歌,他唱的是吕方的《朋友别哭》,声音很美,技巧也很不错,只是发音仍然带有地方口音。是啊,浙江人、福建人说国语都很难。总会带有重重的地方口音,因为,吴语,闽南语在我国是有着自己的悠久的历史的,一直自成一派,独领风骚几百年。
两个更年轻的男孩在两边跳着舞,身材还不错,舞姿却很是业余,那样也很好,本来就是自娱自乐的场所么,何必那么讲究,讲究的是现场的气氛因了他们的身体的舞动而活跃了起来。
中国是个泱泱大国,同志有几千万,每个大一点的城市都会有几个Gay吧,每个Gay吧,也会因为地域的不同而独具自己的风格。北方的Gay吧人们会主动一点,陌生人来了,至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总有人会主动的过来搭讪,和你聊天,天南地北的聊。南方的Gay吧现实一点,过来搭讪的目的就很明显,希望可以和你上床。否则,他才不会过来理你。
两个男孩的表情僵疆的,跳舞似乎只是他们的工作。身体的狂扭却并没有他们的真实情感的抒发。只是机械的扭动着他们年轻的身躯,展示着他们年轻的身材,仅此而已。忽然,我突发奇想,对小君说:“嗨。你上去跳一段怎么样?我还没有看过你跳舞呢。”
他先是用诧异的眼光看看我,然后仰起他漂亮的脖颈说:“你开什么玩笑啊?叫我跳舞给那么多的人看?”
“那有什么啊?你就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其他人都不存在好啦。”
“不跳。要跳,你自己上去跳。哈哈”
“你说的哦?我跳完你一定得跳?”
“好啊。如果你上去跳的话,我就一定跳。”口吻中明显的是在要挟我。
“好。一言为定。”我转身对啊文说。请他去dj那里打个招呼,叫dj放一段慢摇滚的音乐。我要跳舞。
啊文听了我的话,眼睛里放出灿烂的光芒,乐颠颠地去找dj了。
《朋友别哭》是一首很好听的歌,同时,歌词写的也是非常的经典,道出了我们很多同志的心声,所以,很多同志都会在不同的场合唱这首歌。那个男孩唱完,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上台说话了:
“各位,今天,我们很荣幸的有上海的两个帅哥光临我们酒吧。现在,就让我们以最最热烈的掌声请他们上台为我们表演一段舞蹈。掌声欢迎。”
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本来想胡乱的上台跳一下,然后就可以叫小君上去跳了。没想到那幺正式,那么隆重,我又没有准备。忽然觉得紧张起来了。小君看到我尴尬的样子,乐坏了,幸灾乐祸的起劲的跟着大家鼓掌。我重重的捶了他一拳。腾的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蹦上了舞台。我知道,这时候,不上去只是更会让自己难堪,还不如爽爽快快的上去跳为好。再说,反正大家谁也不认识谁,跳的好不好根本就没有关系。开心就好。
其实,在我个人而言,跳舞并不算什么,以前也经常的和几个朋友在工作之余出去唱歌跳舞,虽然今天有点显得太正式,但是,倒也不至于把我吓到。
舞台上的灯光把我的粉红色T恤和米白色的裤子照的很是惹眼,丝毫不亚于舞台演出服。随着音乐,我很快找到了感觉,节奏,以及音乐的内涵,尽情的抒发着自己的年轻的豪情。
是啊。我们来杭州本来就是为了庆祝我们有了自己共同的事业,乘着宾馆还没有正式接手,来放松一下,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疯狂一下呢?
我是那么的幸福,我有了自己喜欢的BF,那么可爱的BF,虽然,我们之间有过很多的曲折故事,但是,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彼此拥有,拥有对方的情感,拥有对方的身体,拥有对方的生活,拥有对方的事业,他中有我,我中有他,我们一定会好好的珍惜我们的共同的这一切。他来的那么不容易,来的那么的艰辛和酸涩。怎么能不好好的把它经营好?
身高臂长的我,觉得舞台是那么的狭小。但是我们内心拥有的是那么的广袤。酒吧的环境是那么的幽暗,但是,我们的内心可是有一××阳光地。
幸亏我选了首慢摇滚的曲风,可以在这小小的舞台不至于显得局促,可以恣意的做着自己的各种动作。直跳到我汗水渗出,我也才罢休,向大家鞠了个恭跳下舞台。引来掌声一片。
小君上去了。他不在我刚刚跳舞的小舞台上跳,而是跑到边上的一根竖在那里的钢管那边去跳了。他跳的是钢管舞。
钢管舞讲究的是整个身体的协调,讲究的是身体的韵律和音乐的合拍,讲究的是每个肢体,每个部位的夸张的扭动,跳得好是种视觉的享受,跳的不好,是对人的一种煎熬。就像鱼刺一样,做得好是道美食。做得不好是道恶心的垃圾。
小君的身体协调性没有问题,平时生活中我就知道。甚至于在床上,他的身体的协调性也是一级棒的。但我没有想到,他的钢管舞跳的那么有味道,有感觉,充满了挑逗,充满了男体的色诱,文字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的来描绘。
跳着跳着,他解开了厚厚的纯棉白色衬衣的扣子,露出了他结实的胸肌,露出了他快快分明的腹肌。恣意的展示着他的身躯。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是人们很难抵挡得住它的诱惑的。不时的引来一片掌声和口哨声。
他的大腿本来就很长,修长而又结实,浅蓝色牛仔裤把它的线条和大腿肌肉的块状都展示得那么性感。他的臀部本来也很紧凑,绝没有因为他是我的老婆,一直做着0而有丝毫的下坠,紧绷上翘,圆润紧致。
他时而单腿勾住钢管,扭腰摆臀,时而双手紧握钢管,作着各种近乎猥亵的动作,风骚迷人,性感十足。看得我边上的啊文嘴都合不拢了。我和他碰杯他都不理会,生怕错过小君的每一个动作。
撩人的音乐,撩人的酒吧,撩人的夜晚,撩人的杭州……
就这样,我们在杭州尽情的挥洒着自己的青春和热情。旁若无人的享受着自己的两人世界。肆无忌惮的疯狂着、癫狂着。全然没有了平时的拘泥和伪善。
很久以后,想起这一段杭州行,还是那么的回味无穷,这是我们的蜜月……真正的蜜月啊。
回到上海,已是过了整整八天。我们都显得那么疲惫。蜜月虽然甜美可口,但是,对人的体力确实也是一种考验啊。床上运动虽然刺激,但是,疲惫却总会悄悄地来到你的身边,迫使你不得不停歇下来,休整一番。所以,回到上海,我们足足的又在家蒙头睡了2天。
那天起来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小君忽然说:“哥。上次和你说好的,我们去看看那个邱晓峰的弟弟邱兴峰的,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过去看啊?”
啊,我倒是记得他说过要去看的,但没想到他会真的很认真的记着这件事情呢。本来想修整好以后,开始要忙碌起来,起草整理宾馆的管理条例、奖惩制度、招聘办法、财务制度等等等,一大堆的事情要开始好好的去操心。没想到小君会这样的问我。
“嗯。可以啊。我也觉得应该去看看他。虽然我们并不是很熟。但是,他毕竟是我朋友的弟弟。理该关心一下的。”
“是啊。我也觉得不去看他总不太好。说实在的,我也很为他可惜的。好几次想到他心里就难过。”
“是吗?你也很有同情心的哦。”我调侃的说他。
“本来就是么。我也是外地人。最能明白和体会他现在的心情了。一定很落寞,很无奈,很无助的。”
“嗯。那好吧。要不,我们就今天过去看他?”
“好啊。我想,我们还应该买点营养品送给他。艾滋病的身体最需要补充营养了。否则,抵抗力的消失会很快的。”
“哦,买什么好呢?我又不懂。”
“我想过了。我们就买安利纽崔莱的营养系列给他好了。那产品的品质是应该可以信赖的。”
“是吗?好啊。你是老婆,这些事情就你说了算好啦。”我不想把气氛搞得很悲戚的样子,又调侃的说。
“哈哈,好啊,男主外,女主内。我们吃过饭就去买吧。你先打个电话给他,看他什么时候在家。”
“哦。好的。”
打通邱兴峰的电话,可以感觉到他很意外。但是,好像对我们要去他和那个同样也得了艾滋病的矮冬瓜男人家里有点为难。于是,我就提议在他家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说实在的,我对艾滋病没有很大的恐惧症,在我看来,这只是一种病而已。不巧的是这种病的传播途径之一恰恰是和人们的性生活有关,于是乎,仿佛得了这种病的人便多了一种罪恶感,多了一种见不得人的自卑,多了一种被人讥刺的理由。但,这仅仅是一种病啊,恰恰是他的传播途径我们就能鄙视或者唾弃得病的人么?我们在讥笑他人鄙视他人的时候,有没有检讨自己?难道自己就没有和别人偷过情做过爱?只是你的运气比较好一点罢了,可谁又能保证运气会一直眷顾在你的左右呢?
或者人们只是恐惧,因为在目前的状况下还没有找到治疗的方法,属于不治之症。但人类最终战胜疾病是毋庸怀疑的,就像当初的肺结核、心肌炎等等不治之症,现在不是都有了很好的控制和治疗方法了么?
我能够体会到小君的心情,得病的邱兴峰使得小君非常的紧张和不安。邱兴峰是主动的喜欢滥交。小君是因为做MB被动的滥交,至少得病的概率是常人的几倍。小军的恐惧是真实的,虽然我们都没有提及过这个问题。小君是因为自己的过去羞于启齿,我是因为不愿意去触及自己恋人的伤痛。
其实,我也有过很大的担忧。万一小君得了这些个怪病怎么办?那我岂不是百分百也会被传染?自己的一生岂不是就这样子被毁了?上次帮小君抓了整晚的阴虱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种担忧,他可以传染到阴虱,难道就没有可能传染到其他的毛病?但这种担忧我是绝对不会在小君的面前有丝毫的流露的。被自己心爱的人怀疑得了艾滋病那是一种不可原谅的最最深的伤害的了,这种伤害对彼此的关系是一种毁灭性的破坏,不可能会有修复的可能的。
再说了,我们既然已经在一起了,那么不容易得走在了一起,再大的问题也都必须得直面相对。仅仅的消极的担忧和恐惧毫无意义。至少也该做到:既来之则安之啊。这才是我觉得应该有的健康心态。作为同志,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一辈子独自生活,不和任何人有性生活,那活着的意义又在哪里呢?即使你活一百岁,也只是白活。
X爱和情爱是人类生活的最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缺失了X爱和情爱的人生将毫无意义的。轰轰烈烈的、平平淡淡的、曲曲折折的、坦坦荡荡的,人总该有自己的X爱和情爱的经历才不枉此生哦。
邱兴峰和他的矮冬瓜男朋友住在莘庄附近,上班在南方商城附近,同时,他又在上师大附近和人合租了一间房子,作为自己沾花惹草的方便之用。这是他堂哥邱晓峰告诉我的。
我们约在上师大附近的一家餐馆里。我特意找了家东北餐馆,我想,邱兴峰是东北人,在上海那么久,一定没有人为他做东北菜的,再说,他得了这种可恶的病,真的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回老家了呢。
他的脸型明显的瘦削了很多,眉宇间多了不少的惆怅和落寞的感觉,高大的身躯不再那么挺拔,不再那么张扬,似乎犯了错误被关了太久的禁闭刚出来,苍白而嶙峋,特别是他的眼神,已不再那么清澈和开朗。显得那么的暗黄、孤寂与魂不守舍。真的很难相信,短短的一个多月之间,一个那么阳光帅气的大男孩会变成眼前的这副样子。真让人唏嘘不已啊……
我见到他后便主动的伸手过去和他握手打招呼,他很犹豫的伸出手,让我更用力的握紧了他的手。
“嗨。很久没有见面了。你还是那么阳光啊。”我尽可能语调轻松的问候。
他没有回话。只是低下头不好意思的微笑。那种笑很让人怜爱的,难怪邱晓峰每次提到他的这个弟弟就会伤心,真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啊。
“来。你们也见过面了的。打个招呼啊。”我转身对小君说。小君也学我,主动的伸出手去和他握手打招呼。
“你好。”
“你好。”
“好了,都坐下吧。这里环境不错,是东北菜。小邱。你看看,吃啥好?想吃啥就点啥好了。千万别客气啊。”
“嗯。我老公特意找的家东北菜馆的。你可别客气了哦。”小君也显得很热情,这是他不多的对待同志的态度。
“什么啊。随便找的地方啊。小邱别听他的,大家随意就好。”
邱兴峰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明显的道出了他的感激。我能够感受得到,是啊。我们素未平生的,那么远过来看他。
在我的坚持下,我们点了四个冷菜、六个热菜,一罐煲汤,2瓶啤酒,一扎鲜榨果汁。小君还特意出门去买了一盒古巴雪茄过来。他怎么知道今天我想抽雪茄啊?
小邱平时不抽烟,但是,在我的坚持下,他也无奈的点上了一支雪茄,结果刚抽一口便呛得他直咳嗽。
“算算算。别再抽啦。哎,这雪茄啊,还真是只有男人才能抽得的。这女孩子抽就是不行。”我尽可能的开着玩笑,尽可能地让小邱也能放松下来好好吃顿饭。“你还是多吃点菜吧。看看这里的味道怎么样?到底是不是正宗的东北菜?”
“嗯。还行。至少这菜名还很地道的:小鸡炖蘑菇、地三鲜……”小邱喝了口啤酒说话了。“这都是我们北方的特色菜名。”
“是吗?那就赶紧吃吃看,做的味道如何。”小君在一旁也喝了口啤酒说话了。这也是不多见的,一般我们出去见人吃饭,他都会呆在一边不说话的。
“嗯,来,你们这么远赶过来看我,谢谢你们。干。”
“干。”
“干。”
酒过三巡,气氛明显的好了起来,没有刚才的那么多生疏和尴尬了。是啊。毕竟都是年轻人啊,哪有那么多的讲究?珍惜每一天才是最最重要的啊。
“听你哥哥说,你还在上班?”小君突然问。我连制止都来不及。
“嗯。是啊。上班啊。不上班吃啥?”
“哦,工作还辛苦吗?是不是吃得消啊?”
“吃不消又能怎么样呢?我才没有你那么好的命,有个那么好的老公。”
“那也应该注意身体啊,吃不消千万别勉强自己啊。”
“呵呵。没事的。反正就那样了啊。没事的。来。喝酒。”
“你别那么消极啊。事情一定会好起来的。”
“好什么好啊?还能好么?”
“当然会好的,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一定会有突破的。至少你别自己先放弃啊。”
“嗯。知道。别再说这些了好不?来。喝酒。”
“我……”小君还想说些什么,我见状赶紧踢踢他的脚示意他别再说这些了。“来,喝碗汤吧,这汤应该不错的。我帮你盛。”
“谢谢。”几杯酒下肚,小邱的脸色明显的红润了起来。但依然还是那么瘦削。
“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海南岛玩好不好啊?把你哥哥也叫上,他在的话就热闹了。”我忽然提议。最近,我们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可以休息,过了这段时间就没有空闲了。
“我啊?每周上六天班呢。怎么办啊?走不开的啊。”可眼神告诉我他很想和我们一起去呢。
“请假啊。请几天假吧。嗯?”小君一旁起劲的出着主意。
“很难请的假。做营业员的都很难请假的。”他喝了口啤酒,摇摇头无奈地说。
“那怎么办啊?我们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去那里玩一次的。”
“那你们两个去好了啊。我真的请不出假的。你们没有嫌弃我,邀请我一起去,我已经很感激了。真的。”眼泪在他的漂亮的眼眶内打滚。我赶紧吸了口雪茄,装作不经意的把烟吐向了他的脸上,使得他的眼泪看上去是被我的烟熏出来的。
“没关系的。我会问一下你哥哥,看他怎么来安排。你就别再操心了。到时候跟我们走就是了。”我帮他夹了筷菜说道。
“别去问我哥了。他每次见我就骂,我可怕他了。”
“哈哈。你们是兄弟他才会骂你啊。那是他着急呢。否则,他才不会管你呢。是不是啊?”
“嗯。是到也是。可他每次都骂的好厉害的。吃不消他呢。”
“哦。你有多久没有见他了?”
“嗯,他前天还送吃的东西过来。”
“我说是吧?他骂你归骂你,可还是很关心你的哦。为了你,他不知道哭过几回了呢。”
“嗯。我知道的。”他低下头。又陷入了沉思。
“来来来。我们喝酒。”
“干!”小君依然在一旁起劲的附和着。
那天,我们喝了很久。也谈了很多。使我对这个北方的帅哥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的爸爸是安徽人,出身非常贫穷,十几岁的时候便一路讨饭来到了北方的佳木斯,因为病了,再也走不动了,只得在那边落下脚来了。21岁的时候,一次偶遇,认识了他现在的妈妈。便结婚定居了下来。他还有个弟弟,今年十七岁,可长的也很高大的,有一米九十了。是爸妈的掌上宝贝。所以一直在家受着父母的宠爱。一有差错,便会全部怪在他这个做哥哥的身上,不是打就是骂的。他因此经常逃离家庭,在外鬼混。结果误进了佳木斯的一家同志酒吧。被一个男人带回了家。就开始了同志的生活。
他的叙述很平直,很坦率,很坦然,象在叙述着别人的故事。尽管他对家人的那份感情有点淡漠。但你能在言辞间明显的感受到他对家人依然存在的那么浓浓的思念。纯真的思念。
这种感受,今天是那么的强烈,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打电话给他的爸爸、妈妈,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们要尽可能多的拿出他们的爱来好好的给这个打骂太多的孩子。
我忽然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孩子有受虐狂的症状。他见人就跟着别人上床,甚至于到上海自己有房子租还要另外租一间房子找人Z爱,那是一种怎样的受虐倾向啊。绝对不是因为好色或者贪图钱财的哪种人哦。
“我的第一个男人是个胖子,四十多岁。那时候我啥也不懂,他家里已经有一个男孩住在哪里了,可他把我领回家的时候,我居然心里还很傻乎乎的感激他收留我呢。结果。当晚我就被他操了。出了很多的血。可很奇怪,我没有一点点的恨他。没有。我感到很痛。但是这种痛是那么的刺激。让我几乎可以癫狂的刺激。
“但那个第一个很快的就把我介绍给别人了。我清楚的记得他是怎样介绍我的。他说:‘嗨。哥们。给你介绍个帅哥?他的××是你见过的最大的。他的P眼是你见过的最漂亮的,在床上可妖了。包你舒服。’
“于是,我就这样在不同的男人的床上做着不同的梦。一直到在佳木斯人人都认识我,人人都说这是个烂货,没有人再要和我上床为止。那年我十九岁,就已经在佳木斯呆不下去了。便来到了上海,我知道我堂哥也是圈内的人,这是佳木斯的那些男人告诉我的。便想到上海来找他,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但是,来了之后。我没几天又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的,是的,他很丑。又矮又胖又丑。养着三条小狗。说实在的,我没有想过要和他住在一起很久的。只想住几天就走的。
“可是,命运却让我们分不开了。我们都查出来得了那种病……”说到此,他猛地喝了口啤酒。凝望着手中的那只空杯子,仿佛杯中存放着他的全部的记忆和故事……
听完他的叙述,我更坚信这是一个从小缺失家人关爱的男孩,父母的打骂使他久而久之的因此有了一种受虐的倾向。他应该很早就得到相应的治疗才对啊。他混迹同志酒吧的时候应该才十六七岁啊。太可惜了。他未必是真正的同性恋。只不过是在他正值青春年少时误进了同志圈而已。而同志圈中带给他的也只是×××的刺激和快感罢了。这种受虐是潜意识中对父母的抗议,每次被人操得越疼越难受,他就会越觉得刺激、兴奋。越是感到这可以对父母带来报复和抗议。
邱晓峰真的是太傻了,他应该早就看出他弟弟的这种受虐狂的倾向的了啊。早该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的了。
好端端的一个漂亮的帅小伙子就这样被家庭暴力所摧毁了。
好端端的一个漂亮的帅小伙子就被那些无情的男人给摧毁了……
人的生命真的是多舛多难的啊。我们总是会在那些十字路口迷失自己。找不到心灵的归属。找不到一片宁静的净土。总是会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犯一些愚蠢的错误。望着眼前的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我除了唏嘘人生的不幸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我真想把他一把搂进自己的怀里对他说:从此,这里就是你的港湾,真正的港湾,你好好的停下来歇歇吧……
回到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可我没有丝毫的睡意。洗完澡,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邱兴峰和那些行行色色的男人们的Z爱场景总是在脑际飘来晃去的,那些呲牙咧嘴的歪枣裂瓜的男人们的得意的眼神以及邱兴峰既兴奋又疼痛时的表情交叉着,一根根大大小小、粗粗细细的××和它们在想象中的邱兴峰的后华庭进进出出××的情景交叉着……
忽然,邱兴峰的脸不知道怎么幻变成了小君的脸,他在和那么多的一个个……
我一身冷汗,吓得不清。赶紧转身,还好,小君安详的睡在我的身边。只是,他和我一样没有睡着。漂亮的眼睛睁得老大的盯着天花板。他也在想着啥吧?
是啊。我们每个人真的该经常的检讨自己的人生才是啊。检讨自己的生活是否正常,检讨自己的价值观处世观是否正确,检讨自己的现在的所作所为对自己的未来将产生怎样的后果,检讨自己的对待亲人和爱人程度是否真心真诚和足够。
我望着身边的小君漂亮的侧脸,没有说话,我紧紧地抱住他,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已是接近中午了。我拿起电话拨通了邱晓峰的手机。
“嗨。哥们,你在干嘛呢?”
“我啊?公司啊。上班啊。哈哈。你刚起来吧?是不是昨晚又和你老婆云里雨里的折腾啦?”
“哪有啊。我们昨晚去见你弟弟了。”
电话那头忽然一阵沉默。半晌,他说:“哦,谢谢你啊。他现在怎么样?你觉得?”
“他的气色不太好。也瘦了很多。憔悴了。”
“嗯。是的。这病看来还真厉害。来得挺快的……”
“听他说,好像现在没有在吃药?”
“是。他怎么都不肯去医院看。说没必要。反正也看不好。我怎么骂都没用。”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本想把他弟弟心理有问题的情况告诉他,但转而一想,这事情,电话里说不清的。
“哦,我记起来了。昨晚我们提议大家一起去海南岛玩呢。他说他上班请不出假的。你说咋办?我们真想带他一起出去好好的玩几天,真真的过几天好日子啊。”
“这样子啊?真的谢谢你那么有心。他说他请不出假?没说别的不肯去的理由?”
“没有。她就说很难请假。你看有啥办法啊?这几天我们还有空。过段时间想玩都没有时间了啊!”
“哦,大不了就叫他别干了呗。一个月一千多元,我哪里不好省?”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想的,就是想让他自己说出来。听他终于这么说。心里很是释然的。
“是啊。他在上海。我们都想办法多照顾他一点吧。”我也表态了,意思是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好。他的假期我来想办法,你们就定个时间吧。我来安排。”
“嗯。那就后天走吧?早点去,多玩几天。你看怎么样啊?”
“啊,那么着急啊?你真是好朋友好兄弟啊。”
“看你说的。就这样吧,晚上等你电话,把这事确定下来,明天我就去买机票。”
小君也显得特别的兴奋,为了后天的出行,他乖乖的主动整理起行李来了,剃须刀、替换衣服、香烟、甚至连防晒霜都想到了。
我们约好在机场见面。到了机场,却看见对面站着三个人。除了邱家两个大帅哥之外,还多了个男孩子。他看上去大约有二十六七的样子,瘦瘦的,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的高度,是我们五个人中最矮的。长的不算漂亮,却也很有几分男人的魅力,我想象不出这是一个一还是一个零?今天怎么会一起来的?难道要和我们一起去海南吗?
“嗨。各位早。都到了啊?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两口子。这是我老婆小辉。”邱晓峰大声的吆喝着。全然不顾我的疑问。
“哦。你好。你好。早就一直听啊峰说起你们了。一直没机会见面。果然你们两个真靓。”估计他知道我们比他的岁数小,便老练的伸过手来和我们握手打招呼。
我一把把邱晓峰拉到一边。“你怎么回事啊?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啊?他和我们一起去吗?那你弟弟怎么办啊?他会怎么想?”
“我知道你会说我的,所以我是先就没有和你说。你想啊,晚上,你们两住在一个房间,难道叫我和弟弟住在一起啊?那多尴尬?他毕竟有病的啊。住在一起总不太方便的。”
“切。亏你这么想得出来的哦。他是你的弟弟啊。不是我的弟弟啊。你……”
“好啦好啦。别争了人都已经来了,就这样吧。多个人也热闹一点。”
“你那老婆知道你弟弟的病吗?”
“不知道。干嘛要让每个人知道啊?再说,我和他才认识一个多礼拜。”
“嗯。那就好。你千万别露了马脚啊。不能让他知道的哦。”
“知道的。看你罗嗦的。走吧。他们在那看着我们呢。”
就这样,我们这五个大男人组成了一个特别的旅游团,个个都是那么靓眼,个个都是那么青春,个个都是那么生龙活虎,这样的组合,在海南岛究竟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但是,有谁知道我们中间居然有一个患了艾滋病的人呢?有谁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想带他出去散散心?当然,我自己也还希望此行对我的小君来说能够是个对过去生活的总结和对未来生活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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