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放水收水
晚上和白喜喜一齐回学校,高跃很兴奋。他觉得圈子比G吧好玩。G吧虽然有音乐、有跳舞,其实不合高跃的意。高跃最喜欢的是在一帮背景相似的人里出风头。圈子聚会显然是个出风头的好机会,高跃在里面岁数最小,第一次参加聚会就很活跃,大家都容让他三分。
白喜喜批评他嘴巴尖、出风头。高跃根本没往心里去,满不在乎地说:“咦?今天你糖醋鱼吃多了?怎么这么大醋味”。白喜喜踹他一脚:“你臭美个P,我是说你第一次去就这么高调,惹这个惹那个,别人怎么看你”。高跃嘻皮笑脸地说:“你低调也没人给你送牌枋呀。惹急了,我可以比你还低调”。白喜喜笑道:“是,你再大声点喊,全校园都知道你很低调”。
白喜喜和高跃的宿舍在校园的两头,两人在校门口分手。高跃其实欲火很高,但是两人的宿舍肯定都不方便,只好不舍的往回走。走了两步又返身追上白喜喜。白喜喜问:“干嘛”?高跃笑嘻嘻地说:“别问”,把他拽到湖边没人的地方。两人搂抱、摩擦了很久,高跃搂着白喜喜发热的、肌肉跳动的身体,第一次主动亲对方,一次又一次,最后实在受不了蚊子,不得不跑开。
开学的时候高跃宿舍四人凑钱买了一台二手计算机。没有网络,只能打游戏和看光盘。高跃回去的时候宿舍里聚了一堆人看大肥打红警。看他进门,麻子问:“好大酒味,你去哪里喝酒也不叫上我”。高跃笑着敷衍:“我表哥搬家到本市,我去喝搬家酒”。
高跃看到方睿也在人堆里,问他:“耶?你不去女生楼献殷勤在这里干什么”?方睿白他一眼,没理睬他。前些日子方睿想追邻班的一个女生许文燕,托本班女生搭线,结果对方反响不强烈。高跃替方睿鸣不平:“我家方睿才貌双全,倒贴上去居然还不要,不知好歹”。他出馊主义:“你到女生楼下面献花,等一夜”。方睿笑着打高跃一拳,说:“我就知道你没好点子”。高跃作怪声音呼痛,夸张地揉被打的地方,心里却想:如果我能光明正大的追我喜欢的人,别说楼下站一夜,就是跪一夜也幸福,正常的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下一次聚会是两周以后,高跃又是早早拉着白喜喜去。这次是庞氏兄弟组织。来得人没有上次多,有些是上次没见过的新面孔。老鬼这次没迟到,比高跃到得都早。不知为什么,高跃就是看老鬼别扭,一有机会就毫不客气地讥讽一番。老鬼这样的老零,浑身上下,从外貌到作风,全是漏洞,几乎没有抵抗力,很快就被刺炸了毛,看高跃也仿佛宿仇。
吃饭的时候,老鬼高高兴兴地跟别人吹牛自己在没来本市之前如何傍大款,对方如何美貌又体贴、如何送他珠宝衣服、如何带他去高级酒店开房。几个闲人兴致勃勃地逗老鬼继续出洋相。高跃看着老鬼那张虽然光滑但是年华早逝的大肥脸,唾沫星子直飞,嘴角还积攒了一堆白沫,一阵恶心。他忍不住出言不逊地打断老鬼:“老鬼你今年50多了吧”?岁数是老鬼的大忌,不但老鬼变了变脸色,周围两个大叔也皱了皱眉毛。老鬼结结巴巴地说:“我哪有50多……”高跃也不理他,接着问:“那你傍上那个大款怎么也得比你大几岁喽”?老鬼在圈子里一向吹牛惯了,别人笑嘻嘻逗他,他也乐在其中,久之大概自己都信了三分,这么被人粗鲁的当面戳破还是第一次。他支支吾吾不出来,脸开始涨红。大韩民国坐在老鬼边上。大韩看高跃过来搅局,出来打哈哈:“高跃你这就没意思了”。
大韩和明国这一对人很养眼,是明星夫夫,一起好多年了。大韩很英俊,一看就正义凛然那种;明国秀美而刚劲,说话做事不卑不亢,看了很舒服,高跃时不时多看两眼。
在圈子里白喜喜相对低调,高跃到处出风头、惹事。大韩民国则相反。明国话很少,有时说点什么也是帮衬大韩,大韩非常活跃,一副大哥的样子。在高跃心里大韩说话很有份量,看他发话,笑了笑,放过老鬼。
桌上有个在政府当公务员的,叫大鹏,唱歌特别好,盘子靓,嘴巴也巧。那个年代公务员是穷酸的代名词,收入低,福利差,但是大鹏可能有很多灰色/黑色收入,衣服手表相当高级。他说的笑话很不错:“……我陪主任跟一个乡长喝酒。那个乡长吹牛,说睡过20多个女的,我们主任一下哑巴了。我得替主任出头啊,就说你这算P,我睡过20多个男的。顿时那个乡长就没话了”。
满桌人都会意地笑起来,老姜说:“你百人斩了吧,这么谦虚才说20多个”。大鹏得意地说:“虽然没有百人斩,但是说实话怕把那帮土鳖吓死”。
高跃每逢这种话题就没脾气。他以前在G吧,就算加上白喜喜,满打满算才人家的零头而已。他过了一会,好奇地问:“大鹏你们那里那么开放?可以随便说自己是Gay的”?大鹏笑了:“酒桌上吹牛的话谁也不会当真,回去主任只会说我机灵,临时出彩把对方压住,哪知道我说的是实话”。大韩笑着接口:“你难得说实话吧”。大家又是一阵笑。高跃看老鬼也笑得开心,想:以这个恶心扒拉的人的骚劲,年轻的时候说不定也是几十人斩。
K歌的时候,大家说大鹏音色高,起哄要他来个女高音,大鹏不肯。庞智坐在高跃旁边,忽然把高跃的手举起来,对大鹏说:“这屋子里面唱得最好的就是小高和你,干脆你们俩来个夫妻对唱”。高跃没有提防,回头看向白喜喜求援。白喜喜说:“胖子(庞智的外号)别起哄”。他话音没落,大鹏一跃而起,说:“好主意,小高上来,咱俩来一段”。大家顿时有了兴致,一起哄高跃。高跃被人将军将到家门口,不能缩头,大大方方上去,说:“说好了我来‘夫’啊”。下面有人乱笑乱喊:“你没大鹏那个高音,除非让他插一下,否则来不了女段儿”。高跃只做听不见,和大鹏一起唱了>.
大鹏的假音确实厉害,闭上眼睛绝对想不到是个男的唱的。高跃心悦诚服地努力当绿叶衬托,唱到最后一段,应该男女同声,大鹏可能嗓子累了,示意歇一会,高跃独自唱完。他进行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大鹏就着音乐幽雅地缠上来,高跃逢场作戏,抱着大鹏一个潇洒的亮相。屋子里众人鼓掌、笑、喊好。大鹏忽然搂住高跃的脖子作挟地亲了他一下。高跃一下没提防,嘴里的歌词咽了下去,呛得咳嗽起来。甘栋萎亵地喊:“好像小高被硬干了一下”。高跃用力推开大鹏,嘴吐黄腔以找回场子:“切,一秒都坚持不到,谁稀罕”。又是哄堂大笑,有人起哄:“大鹏你被鄙视了,去证明你的雄风”。
热闹了一阵,尤其是唱歌出力,虽然包厢里有冷气,高跃还是出汗了。他看坐在一起的大韩民国亲亲我我,明国递纸巾给大韩擦汗。高跃四周找了一圈,跑到白喜喜的沙发上摔坐在他的身边,也想在人前甜蜜一下,往他的胸前靠去。白喜喜却抬手把他推开。高跃不死心,又往白喜喜的肩头靠去。白喜喜很不高兴似地猛一挥胳膊,把高跃推向反方向。这一下推得很猛,高跃立刻察觉了其中的恶意,而且胸口被撞了一下很疼。他藏不住心思,惊讶地看了白喜喜一眼,翻脸问:“你什么毛病”?两人小声的来回吵了几句,白喜喜也觉得自己使劲大了,找借口道歉说:“对不起,我手挥大了,你身上全是汗,靠过来不舒服”。高跃心情本来很好,被白喜喜莫名其妙一搅和,热脸蛋贴了冷*,气哼哼站起来就走。
小林刚才跟白喜喜聊了一阵软件界的事情,一直坐在边上,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他借着酒气,一把捞住高跃的手,笑着对白喜喜说:“小白你怎么打小高啊”。白喜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高跃回过头,没好气地冲小林说:“他随便怎么打我都没事,跟你有什么鸟关系”?小林尴尬起来,没话找话:“没事那你走什么”。高跃提高声音:“我上厕所撒尿不行啊”?周围的人惊讶地看过来,小林强笑着松手,掩饰着对白喜喜说:“你门家小高好辣啊”。
高跃也确实想上厕所,借势出门。白喜喜跟过来,他听高跃刚才回护自己的话颇为感动,诚恳地道歉:“高跃,刚才我不对”。高跃冷静地反思了一下,大概知道白喜喜应该是因为自己和大鹏亲嘴吃醋,说实话心里无所谓,甚至有点暗自高兴,但是嘴上继续凶巴巴地说:“哼,你这个人喜怒无常”。白喜喜也觉得自己这个干醋吃得没意思,承认错误:“是,我喜怒无常”。高跃眼珠一转,接着攻击:“而且你这个人不热情。你看人家大韩对明国多好,明国不喜欢喝酒,大韩从来都是一次喝两份,我酒精过敏你也知道,管过我吗”?白喜喜理亏在先,没了脾气,继续认错:“以后我替你挡酒”。高跃难得在白喜喜那里占上风,心满意足地咧嘴笑了。
白喜喜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笑容,还接着反省:“我今天确实挺无聊,来,咱们抱抱,算我道歉”。高跃已经推门进厕所亮出家伙,听到白喜喜的话,“切”了一声说:“谁稀罕你抱,我要开始放水了,不怕我尿你腿上就尽管来抱”。白喜喜看高跃说得滑稽,知道他的脾气已经过去,笑着真的上去抱,高跃大叫:“你脑残吗,我中途收水很伤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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