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大三开学没多久,一天上课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了哥哥的电话。
我很奇怪,因为在上课时间哥哥和我都是只发信息的,哥哥从来不会在我上课期间打电话给我。
我迅速跑出教室,接通电话。
电话里哥哥的声音沙哑。
哥哥告诉我,阿姨生病了,是昨天下午住到W县县医院的,现在还在等医生的检查结果,暂时还不知道什么病。
我的心顿时一沉。
阿姨的身体其实还是挺好的,一直都在乡下住,隔断时间就会去哥哥家住几天,有时候还会去姐姐家生活一段时间。
哥哥劝过阿姨很多次,让她不要再种地了。
可阿姨劳累了几十年,闲不住,还是坚持种了两亩庄稼地。
电话里,我能听出哥哥的难过和焦急。
我说,我现在就去请假回W城,陪哥哥一起照顾阿姨。
哥哥让我先不要着急,等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再说。
然后又嘱咐了我几句,然后就匆匆地挂了电话。
那天的课,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我曾经住过院,了解住院的手续特别多。
我的脑子里,全是哥哥一个人在医院里忙前忙后的身影。
下午放学后,我再次拨通了哥哥电话。
哥哥说,检查结果要等到明天中午才能出来,医院现在一直在给阿姨打点滴。
我再次说要请假回去。哥哥说:“你来了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一样只能等检查结果?”我说:“我在你身边,起码跑腿的一些事,我可以帮你……”
我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哥哥轻声说:“傻瓜,你能照顾好你自己就不错了”
沉默了一会儿,哥哥说:“我挂电话了,要去叫护士过来换药水了。你早点休息吧。”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我突然想起了我家就在医院附近,而且,爸爸在医院有很多熟人。
想到这里,我给爸爸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告诉了他,并让他去医院看看。
电话里,我和爸爸特别强调,哥哥一个人,一定很忙,最好让妈妈请几天假去陪哥哥。
爸爸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接了电话后,爸爸说,明天早晨就和妈妈一起去医院。
那一夜我都是似梦似醒,一会儿,想着哥哥一个人在医院里的情形,一会儿,想着不知道阿姨的检查结果是什么。
第二天中午,一下课,我就迫不及待地给哥哥打电话。
哥哥说,检查结果出来了,阿姨的腹部有一个肿瘤。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
我把昨晚给爸爸打电话的事告诉了哥哥,哥哥说他们上午过来了,我妈妈还要留下来,但是哥哥坚持不肯,所以就先回去了。
然后哥哥又说,昨天下午,他已经打电话通知姐姐了,今天下午姐姐和姐夫应该就会到。
听到哥哥的话,我也稍稍放松了。
晚上的时候,我正准备给哥哥打电话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哥哥的。
哥哥说,今天下午的时候,他和我爸爸,还有姐姐几个人一起去找医生询问情况,医生建议转院。爸爸立即找了一个朋友,一个外科主任,帮着办好了离院手续,现在已经到了安医附院。
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由又紧张了起来。
我又给爸爸打了个电话。
爸爸说,W县县医院一时不能确定到底是良性肿瘤,还是恶性肿瘤,又怕耽误了病情,所以就建议哥哥转到大医院。
当时,爸爸担心去省城大医院,费用可能会超出想象,所以再三让哥哥和姐姐两人商量好再确定,但是哥哥想都没有想,执意要把阿姨转到安医附院。
所以爸爸只好找了县医院的一个外科主任,很快帮好了出院手续。然后就直接去了合肥安医附院。
爸爸还说,幸亏现在姐姐回来了,哥哥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也很少吃东西。
这天正好是周五。
下午,我决定去合肥。
三点以后,我就到了南京站,买看一张开往合肥的车票。
上车后,给哥哥发了一个信息,告诉他,我已经在开往合肥的列车上了。
哥哥问了我到达合肥的时间,说去车站接我。
当时乘火车去合肥还不是直达,要绕一个大圈子,貌似还要经过蚌埠。
所以到合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在检票口看见哥哥的时候,我心疼的想哭。
哥哥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憔悴。本来就已经很单薄的身体,显得更加消瘦了。
哥哥说第二天再带我去看阿姨。
我们先到了哥哥住的小旅馆。哥哥说,医院下午已经抽取了肿瘤样本,明天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后来,我们随便聊了几句,我发现哥哥已经睡着了。
那天晚上睡的很香,还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我想,这几天哥哥一定是累坏了,这种累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我轻轻的把哥哥楼在怀里,就这么抱着哥哥,很快我也睡着了。
第二天我去看阿姨,姐姐也在,阿姨看到我来还是挺开心的。
下午的时候,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良性。
顿时,我们所有的人都轻松了。
哥哥甚至高兴得留下了眼泪。
傍晚的时候,阿姨的主治医生过来通知哥哥,下周一做手术。
医生说阿姨这个手术难度不是很大,应该没什么问题,听医生说大家都觉得放心了很多。
我和哥哥说,周一我请一天假,一起等阿姨手术结束后再回去。哥哥同意了。
周一,上午十点的时候,阿姨进了手术室,我们几个就一直在外面等。
十二点的时候,手术室的门还没有开,我们都开始有些着急了。
哥哥要我出去买些东西吃,我说不饿,一定要陪哥哥在这里等。
下午一点,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手术结束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那一刻,我终于看到了哥哥的眼里,恢复了一些神采。
显然哥哥的决定还是对的,毕竟县医院的技术水平还是不能和省城的大医院比的。
晚上,哥哥让姐姐在医院陪床,然后送我去火车站。
到了车站后,哥哥给我排队买票。
也许是晚上,买票的人没有几个,很快就轮到了哥哥。
哥哥和售票员说了一句,一张南京,谢谢。
就在把钱递进窗口的一刹那,哥哥忽然说,不好意思,再加一张吧,南京的。
我愣住了。
哥哥拿着两张票,一边把我拉到候车厅,一边笑嘻嘻地说:“有什么好惊讶的啊?我把你送到南京,然后再回来啊,反正今天晚上,医院有人陪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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