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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涛已在经营一部工作半年了,他回想起在企业部的日子,简直是地狱的生活。初来经营部也并不事事顺利,虽然主任欣赏他,周燕及许多同事也欢迎他,但他毕竟新到一个部门,工作都是陌生的,经常显得不知从何入手。经营部里一个叫徐兵的小伙子常对孙涛嘻嘻哈哈地冷嘲热讽,说他曾经虎落平原被犬欺,大才小用,现如今落难到他们经营部里,也是佛大庙小装不下孙涛。一次竟然说孙涛每天装内酷(裤),魅力无穷,专门诱惑中老年妇女。孙涛起初想骂他几句,转念一想,自己刚到这里,何必树敌,所以每当徐兵损他,他就面无表情地凝视徐兵,然后皮笑肉不笑地抽动一下脸上的肌肉,瞥他一眼转身离开。
以后他发现徐兵这人嘴碎,好像对所有人都看不上眼,不是说这个象太监,就是那个被阉割了。孙涛以他不多的社会经验认为,嘴苦的人不一定心坏,嘴甜的人不一定心好,所以他并不计较徐兵。一次徐兵趁主任不在,整个下午没上班,偏偏他负责的一个合同出了问题,孙涛悄悄地帮他处理了,也没对徐兵及主任讲。许多天后徐兵发现了这事,渐渐地两人成了要好的朋友。
周燕是个相貌普通,穿着也不时尚的都市女孩,走在大街上会让人误会是个刚考入北京的乡下姑娘。自从孙涛到了经营部,她就非常主动地帮助孙涛处理一些工作中的问题,以便孙涛尽快适应经营部的工作方式。一次大家闲聊,周燕说到她过去的学校,总裁办一个小子问,那是什么野鸡大学,周燕气得眼泪直在眼圈里转。孙涛看在眼里,他不紧不慢地问那小子过去在妓院(计算机学院)里是不是特爽,周围经营部的同事马上笑问老鸨是谁,他们那里男客多还是女客多。
以后周燕经常与孙涛在一起,询问孙涛下班后做些什么。孙涛曾请她吃过两次饭,他完全是出于感激的心理。他们吃过饭孙涛就连忙将她送回家。孙涛心里正急着往宿舍赶,他记得赵凯说晚上到他那里去玩。
孙涛曾想一个男人结婚后应该将许多时间放在家庭上,但他发现赵凯好像比从前的闲暇时间还多,更频繁地与他在一起。
赵凯自结婚后住在公司宿舍,就经常往孙涛的单元里跑,大家都说主任驾到,使寒舍生辉。赵凯与孙涛,大伟,史小东他们闲聊甚至打牌,一次他们玩升级,赵凯与孙涛打对家,他们闹到凌晨3点,大家好像都回到了大学时代,肆意地笑声传遍整个公寓楼。
赵凯对研究所的大伟和多媒体部的小东并不熟悉,孙涛知道他来找他们只是因为自己。在大家聊天和戏耍的过程中,赵凯与他经常四目相对,然后会意的一笑。那种在众人面前隐藏着的默契感让孙涛陶醉。
每次赵凯离开后,孙涛都在愉快的兴奋中进入梦乡。
一个休息日,赵凯拿来一页纸张到孙涛宿舍,他对孙涛说如今公司新来个副总裁,新官上任出妖娥子,让各部门主任每月单独给他交一份总结报告,赵凯已将提纲列好,请孙涛帮他润色,并录入。孙涛一边笑着说:你当我是你秘书啊,一边暗想赵凯不找手底下的人协助,不求机房的录入员帮忙,为何偏偏找自己。
孙涛坐在电脑前打字,赵凯站在他背后,他们时不时交换一下意见,如哪一句放前面,哪一句挪后面,或者中间多加一句什么的。门外,大伟与小东的说话声和电视声吵闹得厉害,孙涛喊:嘿,你们小点声。他们将电视声音放小,并回答孙涛:你们不会把门关上。
后来孙涛看着赵凯走过去,轻轻关上了门,他们接着写那份报告。赵凯继续站在孙涛身后,不知不觉中,赵凯凑到孙涛跟前,他弯下腰,一手扶在桌子上,一只手搭在孙涛肩上。孙涛不易察觉地做了一个深呼吸。以后孙涛指着屏幕问赵凯这段放前面还是后面,赵凯“啊?”了一声,他低下头,整个身子几乎贴在孙涛身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这样僵持了十几秒。孙涛想回头,想观察赵凯的表情,但他的身体好像有些强硬,不是很容易支配。赵凯身上的烟草味道刺激着孙涛,他呼出的温热气体在孙涛耳边弥漫着,他感到身体麻酥酥地如过电一般。孙涛已经停止手里的工作,他此时热血沸腾,呼吸紧促,他盯着赵凯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手放在那只手上抚摸。或许孙涛的下一个动作是将赵凯放在自己身上的手一把抓住,然后站起来、回过身抱住赵凯亲吻。
“哈……”房间外大伟他们的爆笑声响彻整个房间。
孙涛感到身后一片空虚,他顿觉自己的身体也被抽离,大脑被抽空一般,他呆坐在椅子上,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快打字啊!”赵凯显得特别粗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孙涛听出那声音里面掩藏的厌恶。
孙涛转过头面对赵凯一张微红、惊慌的面孔。孙涛想一定是刚才自己失态的表现让赵凯察觉到,他不知哪里来的无名怒火,口不择言地骂道:“干什么,你?”
赵凯也显得呆滞,迟疑两秒钟,他好像惊醒,一把抓起自己写的报告提纲,边往外走,边说:“你甭打了,我找别人去!”
孙涛就这么看着赵凯走出房间,他还听到赵凯与大伟,小东打了招呼,然后是“咚”地关门声。
孙涛关上自己的房门,在电脑前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那天之后,孙涛与赵凯有很长时间没相互打电话。偶然在公司里遇上,他们都立刻笑着冲对方打招呼,然后不约而同地做出很繁忙的姿态,匆匆离去。
几日来,孙涛感觉自己的心阵阵隐痛。他知道同样的错误,自己竟然愚蠢到犯了两次。只是赵凯不同于盯梢,他更男人气,更大度,他没躲避自己,尽力做出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他没有让自己难堪。赵凯不是同类,他怎么可能是同类呢!他这么早就结婚,有美丽的妻子温馨的家庭。他或许不满意他的妻子,或许不喜欢家庭生活,但无论如何,他与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人。
孙涛最近失眠得厉害,他躺在床上翻来复去地看着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去,直到凌晨才昏昏沉沉地睡去。可没一会儿就被同屋叫起来,说孙涛你今天不坐班车了。白天里经营部的工作比企业部繁忙得多,加是孙涛又不是喜欢偷懒的人,所以一天下来他感觉筋疲力尽,食欲也越来越差。孙涛想这样下去不行,他跑到药店买了安眠药,他想多买些,售货小姐说这药不多卖,孙涛看她说话时那忧心忡忡的表情,不禁笑道:放心,我不是一次吃完,我还舍不得呢。孙涛以前没吃过安眠药,如今发现还真管用,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连梦也少作。
孙涛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非常明白自己23岁就需用药物帮助入睡绝对不是好现象。他骂自己太脆弱,哪里就这么多愁善感的。孙涛每天忙于工作,忙于学习新的软件与电脑知识,忙于和同事们相处,忙于踢球,他还交了一年的会费到一个饭店的健身房去锻炼身体。孙涛让自己繁忙得没一点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什么。
孙涛与大家在GAY吧里喝酒,他边喝边对JET笑着说自己失恋了。JET问这回是哪一个,孙涛回答你还记得一年前我告诉你的我公司里那个帅哥嘛,我和他完了。JET说没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哥哥我再给你找个更好的。孙涛没回答,嘻嘻笑半天。
后来JET看孙涛不再笑也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喝酒,疑惑地猜想孙涛这次认真了。JET从没见过孙涛认真,孙涛给他的印象是挺随便的人,交朋友、上床都随便。JET曾很喜欢孙涛,但他不会与一个对感情不真诚的人谈情说爱,以后不过是两个人谈得来一些,孙涛的外形赏心悦目一些。
孙涛终于喝高了,他对大家说今天很想爽,他又说胃痛得受不了。他们一同从酒吧出来,JET对大家说他打车把孙涛送回去。JET将孙涛带到自己的家,他帮孙涛脱了衣服,他有了冲动。他给孙涛用冷水洗脸,他仍没完全清醒。后来JET脱光自己的衣服爬到了孙涛身上亲吻。孙涛不是没有厌恶的感觉,他只是没有力气思考,没有能力反抗。他就凭借本能地与JET做了起来。
清晨孙涛清醒后,他没对JET多说什么,穿上衣服离开了。因为孙涛不是女人,他不愿意责怪JET是趁人之危,他现在只能哑巴吃黄莲,还是什么也不说的好。他迎着寒风走在马路上,他想到两年前曾被一个网友偷去钱包里仅剩的400元钱,今天又经历这么一遭。孙涛曾以为情人不如朋友可靠,现在他知道朋友也是靠不住的。他有些痛恨GAY,痛恨所谓的圈子,也痛恨自己是其中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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