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海晨听得心惊肉跳。“你母亲呢?”那时杨海晨的父亲一打他,他母亲都会站出来求情。
“她?她比老头子更凶呢。”
杨海晨问,你有没怨过他们?
周源摇摇头。他说,其实很多家庭也是这样子的,绝对不是农村才会这样,我小时候那么皮,也是该打。
事实上,周源也确实是一极度孝顺的孩子。他的看法跟杨海晨一样:家人这东西,天注定的,甚么东西改变也好,家人就是家人,一辈子也没人能替代,他们是我父母,他们养我育我,我当然得孝顺他们,天经地义。
周源的孝义,一直是杨海晨欣赏的地方。
十月,大雄在大学参加了一美术交流团,得到广州去待上两个月。大雄走后,杨海晨的作息正常过来,下班后必回宿舍,晚上也不会在外面过夜,只偶尔到酒吧消遣消遣,但次数也不多。
周源当然喜见这种转变。他开始频繁的约杨海晨上街,撞球,歌厅,电影院,无处不去。杨海晨也很乐意跟周源玩儿去。大雄不在,他不再需要处处忌讳着,便也尽情而坦然的跟周源上街,那能给他一种跟泡吧不一样的乐趣。泡吧总让他有一种腐败庸俗的感觉,与周源一起,他的感觉是清新而健康的。
这天下班后,周源领杨海晨上电影院。那电影挺好看,讲一乡村男孩子如何在父亲的反对下,坚守自个的梦想,学习芭蕾舞,在城市里创一番天地。很励志,但很动人。让杨海晨吃惊的是,那电影居然有涉及同性恋内容:片里有另一男孩,是男主角的好朋友,男生女相,爱穿裙子,他说他喜欢男主角。
电影里有一幕,天飘着雪,男主角说冷,男孩很自然的把男主角的手塞进自个的衣服里,让他取暖。男主角说,你不觉得冰么?男孩说,我喜欢这样。那一幕,杨海晨没太多想法,只是一味儿吃惊。周源看了,却是觉得挺感动。
周源从来不会因为一部小说,或是一部电影感动。他不会把假的东西,或者是别人的故事看得太重。可看到这一幕,他真的很有感觉。他扭头看向杨海晨。杨海晨正专心的盯着银幕。周源把手绕过椅背,搭到杨海晨肩上。杨海晨转过脸看他一眼,又看向银幕。
周源凑到他耳边说:“你看,小孩子也来这套呢。”
杨海晨在他小腿肚子上一踢:“别吵。”
“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啊?”周源的嘴几乎贴着杨海晨的耳朵,他的唇有几下都碰到杨海晨的耳垂了。
杨海晨脸上有几分燥热,闷声用手肘把周源顶开,瞪他一眼,又重新盯回银幕。
从电影院出来,周源居然真的问杨海晨:“你是不是真十一二岁就跟男孩子在一起啊?”
杨海晨笑:“怎么可能。”
“可你那次不是说了,我坐你家大门前那个时候,你也就十二三呗?”
“我哪有说我那时候就跟男孩在一起呀?”
“你说你那时就喜欢男的。”
“喜欢男的也不代表是跟他们在一起呀。”
“那你是暗恋别人了?谁呀?”周源心里飞快的想象。
杨海晨又笑:“你瞎说甚么呢你。”
“是班上的同学呗?”
杨海晨迳自往前走:“我懒得理你我。”
坦白说,周源对杨海晨的过去,的确有点好奇。他无法想象小小的杨海晨,都是如何跟男孩子交朋友,如何悄悄喜欢别的男同学。周源心里当然知道,杨海晨并不喜欢他问太多这方面的事,周源也很努力的抑制着自个,可总还是忍不住要问。
其实他更希望杨海晨能主动告诉他,可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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