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同志小说:室友 韦飞 - 第72页

周源扶着母亲,到厅子坐下来,又跪到母亲跟前:“妈,您有事就说呀,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周母还是说没事。

周源心中禁不住恐惧。他迟疑着说:“妈,您不会是……您的身体……?”

周母马上摇头,说:“不是,我没事的,你让我静一静就好了。”

周源还是不放心,他陪母亲在厅子里坐了好久,母亲始终甚么都不说。周源从来没看过母亲这副模样。母亲一直是一个坚强的、乐观的女子,父亲走的时候,她很伤心,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周源不知道具体是甚么事情让母亲这般难过,但他大概猜到是与自己有关。

周母坐在儿子面前,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这样控制不住情绪。看着儿子成熟的伦廓,担忧的脸庞,她知道,儿子已经彻底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淘气的小孩。有很多事情,已不是她这个当母亲的说了算。

她又想起几个月前看到的那一幕。那次她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儿子握着他室友的手,伏在人家肩上睡觉。当其时她对这情景没有很多的想法,可她记得很清楚,之后在厨房里,隔壁的苏姨凑了过来说:“哎,周婶,外面那人是谁呀?”又说:“你有没看见,刚才咱进来的时候,你儿子跟他牵着手呢。”

其实当时苏姨也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觉得稀奇,想说为何周婶你儿子这么大个人了,却像个小孩似的,跟好朋友处得这么黏腻。可周母心中就是觉得有点不妥,又说不出是错在哪儿。她不明白,儿子是何时变得这么倚赖他那室友,周母知道,杨海晨是一个特和善、特乖巧的小伙,她也曾经庆幸儿子交到这么一个知心朋友,可现在,她觉得儿子有点过,人家不就是一室友,真用得着这样子黏滞么?

可说归说,这事也没有郁结在周母心中很久,她觉得这是小事,她也没就这事给儿子说过教甚么的。直至四月初,她一次在隔壁苏姨家里打麻将,苏姨神秘兮兮的对她说:“你知道不周婶,昨晚我女儿跟我说,现在在国外,很多人是那个Gay,就是一个男的跟另一个男的谈对像。哎,你记得不,上次咱不是看到你儿子跟一男的拉手?你说你儿子会不会是呀?”

当时周母只发了一下懵,马上就说:“胡说八道!国外那些事情,无奇不有,你可别扯到我儿子头上来。再说,源子那些苏州史,你不是没听说过的呗?”

那苏姨本来也就是随便说说,当下也立即附和着说:“对对对,怎么没听说过。我就说,你儿子何时能收心养性呀?他现在也是有对象的吧?要没甚么,你就让他赶快结了吧。”

往后,这事一直是周母心中的一个结。坦白说,她没有真的觉得儿子是在搞那种关系,她觉得那种事特别呕心,儿子从前跟这么多女人好过,正正常常的,怎么可能会和那种事沾边。可周母还是怕,特别怕,她怕别人说闲话,她怕儿子让人看不起,那次苏姨跟她说那些话时,旁边好几个牌友也有听到,人家当时是没说甚么,可没准一直在心里琢磨这事呢。因此周母就想,该让儿子快点儿把婚结了,成了家,别人自然吹不出甚么东西来。

而刚才儿子的一句话,着实把周母惹急了。其实这些日子来,周母是一直为这事悬着心,周母是一个简单、乐观的人,从来也是逆来顺受,可这次的事让她特别不得安生,她甚至因这事而失眠。她就是看不得儿子行差踏错。

想到这,周母又开始掉泪。周源看见了,即刻递给周母几张面纸,又心痛的说:“妈,别哭了,到底发生啥事了?”

周母抹着泪,哽咽着说:“源子,听妈的话,好好的交个女朋友,别再在外面胡搞了。”

周源叫冤的说:“妈,我哪有胡搞甚么?”又忽然不愤地说:“您是不是又听别人说闲话了呀?谁呀?”

周母想说,我就是怕人说,才让你去谈个好对象!可她始终没说出来。不知为何,周母就是不愿意把事情挑明,她潜意识里好像在害怕,怕一旦摊开来说,事情会更加的一发不可收拾。

周源好久没有回家里吃饭,杨海晨一次问起,周源就叹着气说,不想回去。杨海晨问为甚么,周源就说,我妈最近很烦人。

杨海晨听见也猜出个大概了,可他甚么都没有说。后来一个周末的早晨,两人在寝室里翻云覆雨过后,趴在床上抽烟聊天,杨海晨便借机问周源,你妈是不是还在问你那事?

周源瞅了杨海晨一眼,表情很平淡,实质心里是有点虚,这些天他一直逃避着这个问题,他觉得这事特难解决。“她问也没有用,她越是催我,我就越是不愿意,她也明知道的。”周源没有告诉杨海晨他母亲那次还为这事哭了,他觉得杨海晨对于这些特别敏感,他怕杨海晨胡思乱想。

果真杨海晨说:“你说她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周源说:“我快三十了,我妈,她也五十了,急也是正常。”

“那你怎么跟她说?”

“能说啥?我甚么都没说。”

杨海晨支着头,从烟灰缸拿了个烟蒂吸了一口,垂眼看着周源,没有做声。

周源也注视着杨海晨,默默地抽烟。往后他把烟按灭,翻个身说:“放心呗,这阵子是我有邻居结婚,我妈觉着眼红,才特别多事儿,过了这劲头,她就会把这事忘了。相信我吧,我说没事就没事。”说罢又把一手放在杨海晨光滑的P股上,轻轻的揉搓着。

杨海晨喜欢周源摸他P股的感觉,周源又开始啃咬他的脖颈,杨海晨也不想再为这事烦心了。他翻到周源身上,一把抱住了他……

五月的时候,杨海晨去给他大哥送行。周源本来说要同行,可杨海晨说算了吧,我妈到时是一定要哭的,你在,她尴尬,我也尴尬。周源笑着说,你不会也哭吧。杨海晨说,怎么可能,又不是不回来了。

周源又说:“你妈倒是挺多愁善感。”

杨海晨说:“要是你把你妈丢这儿自个跑了,你妈也会泣不成声的。哪个母亲不是这样啊?”

从机场出来,杨海晨的手机响了,掏出来看一眼,是高健。他说他正跟几个同事在撞球,问杨海晨要不要去。那时杨海晨还跟父母在一起,母亲还在旁边抹眼泪呢,他必须先把他们送回家去,便说,我不去了,你们玩吧。

高健以为他对撞球不感兴趣,又说:“不然去喝酒呗?”

杨海晨笑:“现在甚么时候啊,我午饭也还没有吃,你就想着喝了。”

高健说:“那你甚么都不赏面啊。”

杨海晨赶忙否认,说不是这样的,又把情况跟高健说了。高健当时也没有坚持,可晚上他又给杨海晨拨电话,想约他去酒吧喝酒。杨海晨得在家里陪母亲,只能再次拒绝。

杨海晨一再推却高健的邀请,心里也觉得挺不好意思,隔天便主动找高健吃饭。席间,高健坦白地说觉得杨海晨这人特别难请,总要多番威逼利诱才愿意赏脸的。杨海晨心里叫冤,他向高健解释,说:“昨天我是真没办法,我不是不想去,绝对不是。你看,我今个不也过意不去么,立马找你吃饭了。”

高健认真地说:“杨海晨,其实你自个有没有发现,你这人有时候就是太酷了。”

杨海晨失笑:“我酷?从来没人说过我酷,一个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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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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