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杨海晨又说,以后我还是少在你那儿过夜了。
“我说没事就没事!”周源不乐意。
“不然我下次睡厅子呗。”
“这不是更此地无银么?”周源不耐烦,又说:“总之你听我的,我妈的为人我还不了解么?她没可能瞧出甚么的,你别瞎操心了。”
尽管周源在杨海晨面前是表现得多么的镇定、放心,他心里其实多少也是有点儿顾虑的。他想起那天在家里醒过来时,他还枕在杨海晨的肩上,他母亲就跟隔壁的苏姨在厨房做饭,那时他心里就咯登了一下,心想,这下不好了。只是后来母亲一直甚么都没有说,那个苏姨也表现得若无其事的,对待杨海晨也还是亲切客气,他便想,这两人大概也是甚么都没有发现。
往后他还是时不时的把杨海晨带到家中吃饭、过夜,唯一不一样的,是他现在不敢再在母亲面前跟杨海晨动手动脚了。虽然他觉得母亲半点没怀疑他与杨海晨的关系,但他也认为杨海晨说的没错,是该小心点儿。
十二月中,周源跟杨海晨的工作都繁忙起来。周源开始更没命的加班,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说真的,从前他对那些为公司卖命的人特别的不屑,可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升职!加薪!
有一次,周源在外面搬运时弄丢了一批公司的货。那次周源跟老彭还有一个同事一起出车,在外面的仓库上货,再运回公司去,谁知回到公司仓库才发现少了好几十箱货物。那次在外头负责点货的不是别人,正是周源自己,那天因为路上堵车,周源还有几处地方得去,只匆匆点了一遍了事。这是最愚蠢的疏忽,没得抵赖,周源事后也不敢说出来,而是坚称自己已点了好几遍了。
周源马上拨电话到对方的仓库里,可对方的负责人说货已经上清了,甚么都没有遗下。周源又说是不是你们本来数量不对呀。对方听见这话明显有点不快,说你们货也点了,单子也签了,怎还赖到我们头上来了?
周源气急败坏,他让老彭跟另外那同事先别把事情说出去,他再想办法。
老彭说:“周源你这事瞒不了多久,这批货这两天就得送到客户那边去了。”
周源边抽着烟:“我知道。”
那同事又接着说:“其实那里也就几十箱,没多少损失,我想公司不会要你赔。”
周源说,这不是赔不赔的问题了。
那同事本身跟周源不太熟,可跟周源出过几次车,对周源也没有甚么敌意。他没有把事情告知上头,可还是不太管的住自个的嘴,到了下午,技资有好几人都知道这事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些人里面有一女孩,居然有相熟的人在对方公司的仓库工作,为了这事那女孩给那边拨了好几通电话,终于在傍晚以前把那批货给找到了。这事最终在没有惊动上头的情况下摆平。
周源起初并不知道那女孩的事,因为当时是对方仓库拨电话来直接找到周源,说货物找到了,你们找人来拿吧,却没说甚么多余的话。周源是好几天以后才听说整件事情的经过,他立马说要请那女孩吃饭。
事实上周源对这个叫高惠的女孩印象不深。高惠是负责清洁的,二十上下,皮肤很白,但相貌平平,衣着也比同年的女孩朴素得多,许是家境所致。她进来技资大概半年,在公司里周源跟她基本上没有任何交集。
周源说要请高惠吃饭,高惠欣然答应,爽快至极。可后来周源觉得单是请她还不够,这次的事老彭跟另一同事也帮了他不少,卒之把另外两人也叫来了。
席间周源给每个人倒酒,又说:“这次真多亏你们,要不我这些月来真白给公司卖命了。”
“哈,你这么说,好像你真已升职了似的。”老彭笑着说:“真的,周源,你别说,我混技资比你久多了,搞不好先升的还是我呢,谁知道呀。”
“一边去吧你。”周源也笑,又转头跟高惠说:“哎,小惠,这次真特别又多谢你啊。”
高惠呷一口酒,浅浅的笑着说:“没事。倒是我真想问问你,你那天到底有没好好点货啊?”
“有,点了一遍。”周源诚实的说。
老彭跟另外那同事差点呛到。“我操,你那天不是说点了好几遍么?”
“我那时候哪敢说出来呀?”周源一瞪眼,理直气壮:“你不知道,我那时是在想要是跟老板说给抢劫了,能不能蒙混过去呢。”
老彭跟那同事又一连操了好几声,高惠则在旁边欢快的笑着。
把高惠送回家时,周源又问,你那天帮了我,为何都不跟我说呢?我这人挺笨的,你看我,到今儿个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高惠说:“其实还多亏小兵那天把事情跟我说了。你知道,我哥刚巧在那边,我听了,要是不做点甚么还真说不过去。”
“可还是得谢你呀,我那天真急疯了。”
高惠友好的笑着:“我其实也就是拨了通电话问了两句,根本没想到能找到。倒是后来我哥告诉我真找回来时,你知道他说啥吗,他说,你那同事怎么干活的,肯定是忘了点货。”
周源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心里还是十分感激这个叫高惠的女孩子。他觉得要不是她,他早就升职无望了。
那晚上周源跟杨海晨提起高惠的事,他说,高惠这女孩心地好,就是有点乖癖,悄悄帮了你一把,却不声不响的。
杨海晨哼笑了声,说人家是在背后帮你,又不是在背后捅你,哪来乖癖之说。
周源说:“你怎么还替她说话了。”
杨海晨没有吭声。可过了一会,他又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周源一看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扑过去箍住他的脖子说:“你是不是又在想些有的没的啊?”
“我没有,我没有,你放开。”杨海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说!”周源箍得更紧。
“……我只是觉得你这人挺有女人缘的。”还没有说完,周源已把他扑倒地板上,为所欲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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