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噢,不用坐飞机,就坐火车就行。南京到北京是夕发朝至吧,……行,不用请长假,来看看就回去,跟叔叔阿姨报个平安……噢,那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最快后天早上到啊,行……”
小妹在查看病历,见我来撅着嘴不理我。
“王雨桐夜里三四点到首都机场,张辰大姐争取后天早上到北京。”
“那你还得去接雨桐姐呀,深更半夜她下了飞机去哪儿呀。”
“我去接吧。”
“那你十点就得走,我们这儿十点锁楼门,十点以后无法进出了。”
“这样啊,那王雨桐回来还不能直接来医院。”
“先接家去。明天早上再来。”
“那我一会儿回去吧,照顾好张辰哦。”
“就欠不管你的这些破事。”妹妹怒气又上来了。
7月15日(星期二)
三点半,王雨桐出现在机场大厅出口处。见到我,快步赶上来,一把拉住我:“张辰怎么样啦?”
“没有危险了,但下半身还不能动。”
“会瘫痪吗?”
“看这几周的情况,大夫说能恢复。”
“他住那个医院?”
“出事故时送到***医院,但病房条件太差,昨天转到小林他们医院了。”
“小方,张辰全靠你们吧?”她意思是张辰家里人是不是没来。
“张辰不让跟他爸妈说……”
“小方,那可不行,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大姐知道了,可能明后天来。”
“我们现在去医院吗?”
“现在不行,进不去。得六七点钟。”
雨桐沉默了。随便我把她送哪里去。
到小妹家,我给她拿了牛奶、点心,她吃不下。我又让她洗漱一下,先休息一会儿,她焦虑不安地不断上厕所。
“小方,我是不是回来得太晚了,张辰会不会很失望?”
“不会。张辰不让我告诉你。”
“呜……”王雨桐捂住嘴,痛哭失声。
“别难过。回来就好。咱们都给他信心,让他快点儿好起来。”
“小方,我对不起张辰。我没脸见他。”王雨桐抓住我的胳膊,把脸靠在我肩膀上,抽咽着。她要崩溃了,想抓住个可以依靠的东西。
“你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吧。”我进屋把张辰盖的薄被给雨桐拿过来。
六点多钟,我们一起去了医院。
一进病房,王雨桐就扑上去,大哭起来。吓得我赶紧退了出来。我最怕看女人哭。
小妹陪着雨桐,也不知道她们再说什么。我坐在过道的长椅上发呆。眼看该去上班了。正准备走,小妹和雨桐从病房走出来。王雨桐抽咽着,跟妹妹去了病案室。
趁王雨桐不在,我赶紧走进病房。一来跟帅帅说我要去上班,二来看看张辰哭成什么样了。哎!男人那样,得多让人难为情呀。
出乎意料,张辰很平静地躺着,没有哭过的迹象。
“帅,我得上班去了。”
张辰苦笑一下,“又一夜没睡吧,真过意不去。”
这小子怎么没哭哇?
“雨桐情绪激动,你控制点儿自己,别让她太伤心。”
“嗯,我知道。快走吧。”
“那你一会儿跟小妹说一声儿,我走了。”
“好。”帅帅向我挥挥手。
我盯着老尚看。他明白了,一笑,诚恳地说:“放心吧。”
这几天特别忙,一大堆资料等着处理。我跟主任说得去数据库干这事,主任爽快地答应了。
“我需要和外界断绝联系。你要找我,别打电话,发短信。每个小时十分的时候发,就看你一个人的。”
“忙你的去吧,我不会给你掺乱。你有事找我吧,我不打搅你。”
哈哈,我又成自由职业者啦。
把数据倒到移动硬盘里,十一点就溜回了家。
小妹还没回来,她准是去中医研究院了。
也不想做饭,满脑子都是王雨桐伺候张辰的情景。这女人也是够可怜的。
门响,妹妹回来了。看我在家,很好奇。
“怎么在家?”
“刚回来,活带家里来了。”
“下午还去吗?”
“不用去。”
“那跟我去接老中医吧?”
“行啊。联系好啦?”
“嗯。想吃什么?”
“什么也不想,别做了,你躺会儿,一会儿外面吃点儿得了。”
“好吧,委屈你一顿。”
“哪里话,快,让我好好伺候伺候你。”说着去脱她外衣。
丫头真累坏了。洗完澡,倒在我怀里,一会儿就睡着了。看着眼前一头半长不短的黑头发,小柴鸡儿似的,丫头那样又滑稽,又可爱。
下午把两位老中医从家里接来。一位是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一位须发皆白,神采飘逸,是当今罕见的美髯公。进病房,王雨桐一脸憔悴,正给张辰揉那没知觉的长腿。老尚反倒无事可做了。又不好意思坐,敛着手站旁边看着。
那位美髯公是著名中医正骨专家,象个武林高手,上来一推一摸,乐了,“这不是已经复位了吗,没事啦,这铁夹子可以去掉了。我给你开点儿外敷的中药,每天热敷两次,很快就能恢复。”老先生说得轻松,我们听着兴奋,帅帅脸上一下就红润起来。
“什么时候能起来?”张辰急切地问。
“现在也能起来,老躺着不好。”
“可他下身不能动呀?”
“一起来就能动了呀。哦,当然得热敷几回以后。”见老先生神仙似的,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那位老爷爷也很了不得,是中医外科名家赵炳南亲传弟子,号称手到病除。现在该轮到他施展法术了。老先生慈眉善目,看看张辰体征,号号脉,没说什么,开了方子,说:“先吃五付,看腿脚知觉能不能恢复。不能我再来看看。”
“您说他吃五付药应该能有知觉啦?”
“吃五付还没知觉呀?”老爷爷反倒惊讶了。小妹这份的不好意思,赶忙道歉:“我们治了一个多星期了,还没见效,有点没信心了。”
“不吃中药也能恢复,时间长点儿。年轻人哪儿躺得住哇,这不快点儿嘛。”
“您觉得恢复没问题吧?”
“没问题。”老爷爷看张辰,“憋得够呛吧?”
张辰脸红了,不是不好意思,是感激和兴奋的。我们大家都放心了。何止放心,简直开心死了。
“不用要死要活的了吧?”我冲张辰说。
张辰难为情地一抿嘴。大家全乐了。
“要是把支架去掉,他腰部会不会由于没长好,一活动再发生错位?”
“哈哈,小伙子的后腰是魔方呀,一掰就转。”神仙大笑起来。
二位老人要走。我和小妹坚决要请老人家吃了晚饭再走。
“我们太高兴了,一定设宴答谢,咱们去全聚德。”我说。
二位老先生也不推辞,挺高兴地接受了邀请。
“去不去?”我问张辰。
帅帅假装嗔怪我难为他,冲二老说:“等我好了再答谢二位老人家哦。”
“行行行,有个把月就和正常人一样了。”
一听这话,帅帅高兴得都快坐起来了。
“让老尚替你吃去吧?”
“真该谢谢老尚。下次吧。”帅帅怕老尚煞了两位老神仙的风景,有点儿顾虑。其实,行医的人,最有同情心。你怜恤普通人,老人家反倒会对你刮目相看。我生拉硬拽,把老尚也捎上了。留雨桐在病房伺候张辰。
7月16日(星期三)
昨晚雨桐在,老尚在,我和小妹可以休息一晚。
在全聚德吃完饭,小妹让我送两位老医生回家,她让老尚陪她去同仁堂买药。
送人回来,小妹正在网上查资料。
“找什么么呢?”
“我看看老大夫给张辰开这药的成分。”小妹有点困惑地说:“这药也太一般了,一付药才七块多钱,没什么名贵药呀?”
“吃吃看吧,咱北京不是有句老话叫‘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吗,吃几天看看。”
“嗯。”
“你都熬上啦?”我闻到熬药的味儿了。
“是呀,明天上班带去,赶紧吃呀。”
丫头真上心,真仔细,我鼻子直发酸。
小妹把家里的屉布缝成个口袋,把另一包药往里装。
“这个干吗?”
“这是外用的,用黄酒泡了,蒸热敷后腰上。”
“在病房怎么蒸呀?”
“把家里的电饭煲拿过去呗。”
我使劲抱住她。
“干嘛呀,你都把药碰撒啦。”
“耽误不少功课吧?”
“咳,顾不上了。”妹妹无奈地说,“先把张辰弄好税桑?呐峦壬夏苡械愣??酰?菜闳萌丝醇?M?恕?rdquo;
“中西医专家都说能恢复,还不放心?”
“没看见效果,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张辰大姐明天早上来,我接不了了,我手头的活必须18号交差,心里有点不安?”
“忙你的去吧,没你人家还找不着门儿啦。”
“哎!我也最不爱看那情景?”
“不爱看的就推给我是吧?”
“你们女人会来事,陪着掉掉眼泪,也是同情和安慰。”
“你是怕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比女人还脆弱,让人家笑话吧?”
“谁说……”我把她扑倒在沙发上,不让她看我。
上午忙手里的工作,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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