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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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我大三了。
校本部的氛围果然和大学城不同,成熟的人多了,惆怅的面孔也多了。所有人都在忙着为前途奔波,班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忙着找兼职了,有的更是捷足先登的开始准备考研了。我的目标很简单,把学分绩保持下去,然后保研。如主席所言,团委老师给我们这些愿意继续留在学生会的安排了新职务,连竞选都免了。大家都变得务实起来,留下来的大多是冲着学生干部保研加分来的。打算工作的,考研的,出国的自然默默地离开了。
开学第一周的课还算轻松,概论总总。周五下午,我竟然在学校里看到了一个和张文涛很像的背影,但我越来越确定,那就是张文涛。我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一脸微笑。
“你怎么没去美国?”我问。
“恩,有点小事儿?”张文涛回避的说。
“签证挂了?”我问。
“没,上学期的软件工程课挂了,先把这个解决了再去美国。”张文涛说。挂科的后果自然很严重,不过掉,连毕业证都没有。
“可是现在也不是补考的时候啊?”我问。
“恩,我爸来了,找老师商量了商量”张文涛说。
我忽然感觉到酸酸的,当我还在为考试挣扎的时候,有人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过掉,就像是开挂了。
“解决了?”我很好奇。
“恩,差不多了”张文涛说。
“找个地方聊聊天吧”张文涛说。他认真地看着我,像是真的在征求我的意见。
尽管文受在我心里的形象已经远不如从前,但是考虑到人生的萍水相逢,还是答应了。
我们就去了离学校不远的麦当劳,坐在窗前看着窗外人来人往。文受依然很帅,只不过看起来像个有毒的蘑菇。
“假期本来想联系你的”文受说。
“然后呢?”我继续。
文受沉默着。
“然后就没联系呗!”我替他圆了场。
“我本来以为大概再也不会见你了”我说。
文受苦笑着,拿起一根薯条,轻轻地蘸了蘸酱。
“吴迪还好吧?”他问。
“好些了吧,假期联系了几次,看样子还不错”我说。
“其实他要是不提分手的话…”张文涛说。
“你假期联系他了吗?”我问。
“没”。他说。
“所以你们还是会分手的,你都没争取他”我说。
张文涛沉默了。然后说“要是你们在一起的话,我不反对”。
“什么叫你不反对?他又不是你的财产,你凭什么反对”我反问。
张文涛又沉默了。
“我们没有在一起,也不会在一起”我说。
“我下周一就走了,你别在心里记恨我好吗?其实我也有难处”张文涛说。
“我真的把你当好哥们儿,特别好的那种”他继续说。
“我也是,但是,还喜欢过你”当时的我,应该是略带嘲讽的说出这句话了。
“我知道有时候我看起来挺坏的”张文涛说,他竟然这么有自知之明。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真替你着急!”我总觉得文受有什么没说的事儿。
“我有个双胞胎弟弟也是同性恋”张文涛突然说,声音略带低沉。
“那看来你是属于先天基因遗传的那种”我不忍心氛围这么沉重。
他笑了,“我倒是希望我不是。”
“高考完以后,弟弟在家里看GV,然后被妈妈发现了,然后他给妈妈出柜了”文受说。
“爸爸妈妈都疯了,我看见妈妈一晚一晚的睡不着流泪。爸爸强制把弟弟留在了家里复读了一年,想矫正他”文受说。
“整个一年家里都吵吵闹闹的,弟弟第二次高考考了个二本尾巴的学校,爸爸看耽误不起了,只好让他走了。临走的时候妈妈在家里祈求了他半天。”文受顿了一下。
“弟弟一上学就找了个男朋友,还发照片给妈妈看,放寒假连家都不回,说妈妈不接受他,他就不回去,妈妈不给弟弟生活费,弟弟就找我要”文受说,“后来爸爸老是多给我钱,让我给弟弟,让我劝弟弟回家。”
“那现在呢?”我问。
“弟弟一直不回家,妈妈想弟弟了,就去学校弟弟学校旁边住几天”文受说。
“感觉这两年家里氛围明显不好了,我不想让爸爸妈妈难过,可是也不想让自己绝望”,文受说,眼泪顺着流了下来。
“你怎么从来不告诉我呢?”我问。
“说了有什么用,这些事儿还是要我自己解决的”文受说。
“你真是活该,无药可救了”我说。
“我怎么了?还不够倒霉么?”文受很无辜的样子。
“你懂什么是朋友吗?你和吴迪是情侣关系好不好?你们要共同承担懂不懂?应该互相照顾,懂不懂?最起码你说出来可以心里好受些啊,你不知道压力大了人会疯啊?你说了我不就明白你了吗?不就会多理解你吗?再说会帮你想办法啊!那你说,你现在说出来是不是感觉好点了?”我接连吐了一串。
“恩,恩,我是哥哥,习惯了独立了。”文受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
“你不是独立,是骄傲,太爱面子了!你就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也有麻烦,你也有哭的时候”我继续说。
文受不情愿的点着头。
临走的时候,他不让我告诉吴迪,文受想经彻彻底底的远离吴迪,他说“我不能再伤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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