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倾诉
日子就这么晃悠着,感觉自己像行尸走肉,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趣了。我没有给夏楠任何信息和电话,虽然我的心还疯狂的想着他,无数个夜晚梦见他。但是我没有勇气去联系他,也再没有权利去联系他。他也没有给我信息,可能他已经完全把我忘记,又或许在痛恨着我。不管他怎么对我,他都有十万个理由那么做。我只希望他能尽快从我给他罩下的阴影里走出来,做回一个天真,爱笑的少年,或者在深沉中想着他想的事,只要是从前的样子就好。
又是一个周末了,不记得是和夏楠分别后的第几个周末。
那天周五下班,我刚回到家,把公文包丢一边去,就趴到床上去。突然手机信息铃声响起来,我以为是王芸英发来的,就慢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可是当我看那个熟悉的名字,瞬时惊呆了。猛地坐起来,提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去看。
“你在哪里?”夏楠问。
“在家里。”我的手在颤抖,三个字我打了好一会儿。
“我现在想去你那里。”
“嗯。”我已经打不出任何字了。
我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一下子不知道做什么,走到客厅,又走回卧室,就这么来来回回的跺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马上打电话给王芸英:“芸英啊,我今天有事,你不要过来了。”
“你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事等下出去一下。”我发现自己平时很擅长说慌,这个时候却变得没词了。
“嗯,那我明天再去找你。”
“那挂电话了哦。”
没等她回答,我就挂掉了。
脑子开始想夏楠为什么而来找我呢。是原谅我,跟我和好,还是要来报复我,毒打我一顿呢?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怕了,只要能再见他一面,什么都无所谓。
我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像敲门的声音,好几次我好像听到有人敲门,可是跑过去打开门,外面空空如也,连个人影也没有。
其实我完全可以算准时间他什么时候到,因为我去过他学校,可迫切希望见到他的心让我失去了常识。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当我很准确的判定有了敲门声。我克住了自己的兴奋,慢慢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一张熟悉却似乎有点陌生的面孔。熟悉的是不置可否是夏楠没有错,陌生的是和之前总是阳光灿烂的笑脸不同,现在却是神情凝重,像被一片乌云遮住的太阳,跟他这个年纪太不相称了。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记起我在做什么,我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的说:“你来了。”
“嗯。”
“进来吧。”
他走进来,站在旁边,低着头,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进门就自己径直走进我的房间。我关上门,然后走到我房间,在中央停下了脚步,可我没有回头,因为我害怕他看到我已经溢满泪水的双眼。
他跟随在后面进来,把房门带上,我听到他的脚步慢慢向我靠近,直到我明显感觉到他已经站在我后面。
突然,他从后面紧紧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我感觉后背的衣服有液体在浸湿,我缓缓转过身,看到他早已泪眼婆娑。我不禁紧紧把他拥在怀了。此时,所有的话语都是多余了,惟有这个深深的拥抱才能让他感觉到我对他的愧疚和思念……
不知道那样抱着哭了多久,只知道我泪干了,腿也麻了,他也是。
我拥着他双肩,来到落地窗前,像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一样坐在那里,只是换作他依偎在我肩膀上,望着窗外浩瀚的星空下此时显得特别柔媚的城市,激光灯缓缓的旋转扫射,霓红灯轻轻的眨着眼睛,连下面车水马龙的杨高南路也像一条银河潺潺的流淌,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静,似乎世间万物都等待着倾听两个男孩那道不完的思,诉不完的苦。
我慢慢走进这个深深爱着却也深深伤害了的男孩的内心世界,静静的听他缓缓道来……
“那天晚上,发生那件事之后,我感到特别恐惧而不安。我知道有同性恋这么一回事,但是我不是很了解,之前同志给我的感觉是非常妖媚而女气或者很猥琐,简直就是一种病态,而同志的性更是极度肮脏而可怕,我无法想像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接吻,相互取悦。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事竟然就在我和你身上发生了,我多么希望那只是一个恶梦,我不敢去相信你就是我一直鄙视的同性恋。”
“那天在南京路看到你很娴熟的和黄牛讨价还价,以及很干练的集资买票,发现票不够还急中生计,顾全大家,换做别人肯定拿了其中两张票就落荒而逃。我就感觉你特别的沉稳,非常重意气,于是我萌生想和你交朋友的念头。在跑去晚会现场的途中,我一直看着你,当发现你回头左顾右盼寻找你的朋友,我毫不犹豫上去拉了你,也许是出于本能的套近乎吧。接下来和你聊天,发觉你风趣幽默,见多识广,什么东西都能聊上一点。好像从中学到很多东西,我便想以后一定要向学习,你这个朋友交定了,要你做我的良师益友。我心里早已把你认定为我的老师,当时你向小开介绍我说是你的学生,我惊讶不是因为你说谎,是因为感到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把你当老师,后来我把它理解成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接下来几天和你相处更让我感觉自己没看错人,要知道,那时候我们刚刚认识,才见第二次面,可以说还是陌生人,而你已经完全把我当作一个亲弟弟似的无微不至的照顾,知道我是个穷学生,出去玩或者在家里所有的开销都是你出而又没有任何怨言,我坐享奇成,还亲手做那么多好吃的给我,那天我说你做菜很好吃是真的,完全不是因为吃了你的饭才恭维你。长这么大,除了我的爸爸妈妈还没哪个人对我这么好过。对你无限感激,同时也开始对你产生一种依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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