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拜天地第十章赴宴
走廊里静悄悄的,黑咕隆咚。
摸到吴大桥屋子跟前,两个人一边一个,抬起脸,对了一下眼神。
陶土虎用手里的匕首轻轻的插进门缝里,试探着,把插门杠轻轻的拨开了。
门轻轻的被推开,并没有一点声响,两个人猫着腰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摸到炕头跟前,借着从窗户射进来的月光,两个人惊讶的发现,炕上并没有人,只有两床铺盖卷还在整整齐齐的叠放着。
陶土虎心里奇怪,和刘山炮对望了一眼,他心里突然想起了秋红临死时对他说的话,有个念头一闪,“佛堂,密室。”
他朝着刘山炮一挥手,带着他往外走去。
来到佛堂前,陶土虎拨开木门,两人走了进去。
佛堂里亮堂堂的,佛龛上还亮着长明灯,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一个人影。
陶土虎来到佛龛前,伸手轻轻的一推佛龛的边缘,佛龛就像一道推拉门,轻轻地就开了,露出了一个秘道,有几级台阶一直向下,通向一个黑咕隆咚的屋子。
两人手里握紧家什,挨着密道的墙壁,一步步轻轻地往下走去。
进了密室,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就听到了厚重的打鼾声。
在密室的角上,燃着一个大火炉,可能是为了驱除地下室里的寒湿气,火头正旺,屋子里热烘烘的。
刘山炮轻轻摸了一下陶土虎的胳膊,陶土虎会意,就从口袋里摸出火绒,伸手在火炉上点着了,举在手里。
屋子里顿时就亮了起来,就看到在宽大的密室里,沿墙摆满了高大的木头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式的古玩和宝贝。
看来,外面传说吴家在东北发了国难财,是不错的。
在屋子的正中,盘着一盘大炕,在白白的光光的炕席上,躺着两个浑身光溜溜的汉子,两个人还在紧紧地抱在一起,叠股交胸,下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陶土虎往前一看,躺在下面的,正是吴家的管家吴大海,上面的是吴大桥。
吴大海两腿叉开,吴大桥的下体紧紧地贴在他的两腿间。
这个暧昧、淫荡的情景趁着屋子里热烘烘的气息让陶土虎两人都觉的身上有些臊热起来。
灯火惊醒了吴大海,他猛地睁开眼,一下爬起来,把吴大桥挡在身后,厉声问道:“谁?是谁?”
话音刚落,刘山炮的匣子枪,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了。
吴大桥随后也惊醒过来,他一下子坐起来,睁大眼睛,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两个人浑身光溜溜的,吴大桥黑俊俊的物件耷拉在吴大海的大腿上,上面还沾染着一些黏糊糊的东西。
待看清了是陶土虎,吴大桥赶紧从炕边上扯过来一床被子,围在了自己的下身上。
刘山炮一步踏上炕去,一脚踏在吴大海的胸膛上,又把枪顶在了吴大桥的头上,说道:“是谁?是你爹,你爹来要你的命了。”
吴大海还没有说话,吴大桥却已经镇定下来,抬起头,望着陶土虎说道:“土虎啊,你别难为大海,你……就朝着我来。”
陶土虎望着镇静的吴大桥,想起了自己的爹娘,心里一股悲壮的情绪一时就汹涌开来,他随即跳到炕上,把手里的匕首搁在吴大桥的脖子上,恨声说道:“我和你有啥冤仇?你就这样害我?我爹和娘和你有啥冤仇?”
吴大桥并不害怕,他仰着头,目视着陶土虎,一字一句的说道:“土虎,你想想看,你从小我吴大桥对你怎样?让你跟着读书,给你安排好活计,你……你却招来土匪,抢了我吴家的宝贝,你对得起我吗?”
陶土虎听了,就咬着牙,恨恨的说道:“我开始,并没有想抢你的宝贝,你就往死路上逼我。”
刘山炮扭转头对陶土虎说道:“兄弟,别和他废话,快宰了他。”
这时候躺在炕上的吴大海一下子挣扎着爬起来,挡在吴大桥面前,说道:“土虎,你别杀东家。”
刘山炮瞪起眼睛,抡起匣子枪,一下子打在了他头上,骂道:“你个卖腚的相公,连你也一起杀,吴大桥,吴挺坚,一个也不放。”
吴大海挨了一记,就一个跟头栽在了炕上。
吴大桥把围在身下的被子抓起来,盖在吴大海身上,在炕上坐起来,对陶土虎说道:“土虎,咱们庄里乡亲的,我咋会杀你爹娘?都是韩军长干的,我又拦不住他,我和你爹是从小光屁股一块长大的,你和挺坚也是一块长大的,你想想看,我咋会干这些事?”
想到吴挺坚,陶土虎心里一阵的悲苦,他狠起心,一只胳膊搂起吴大桥的头,一只手把手里的刀在吴大桥的脖子上狠命的一切,就有一股热腾腾的鲜血喷了出来,撒了满炕,吴大桥仰着头张开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浑似鸡鸣的声音,身子就软瘫瘫的倒在了炕上。
吴大海看到吴大桥死了,就一翻身趴在了他的身上,哭喊了一声:“东家……”
陶土虎扬起刀子,一下就捅进了他的后背。
吴大海伸起胳膊和腿,一阵的翻腾,就不动了。
陶土虎在被子上擦了擦刀子上的血,吹灭了手里的火绒,同着刘山炮,走出了佛堂。
两个人摸到了后院,来到了吴挺坚的门前。
进了屋,才知道吴挺坚和韩素华都不在,只有一个丫头在屋里睡着看屋子。
听丫头说,韩素华被吴挺坚接到县城,去给他嫂子过生日去了。
两个人听了,才回到前院,到厨房推上豆腐车子,出了吴家大门。
看门的人睡眼朦胧,也没有起疑,就放他们出来了。
两个人到树林里骑上马,顺着野鸭湖边上的官道,向县城里奔去。
待到天大亮,他们才到了黄河岸边。
因为是初冬,黄河还没有结冰,滔滔的黄河水泛着浪头一路滚滚东流。
在岸边找到渡口,过了黄河,就是新泰县县城。
县城紧邻着黄河岸边,和黄河的河道之间横着一道高高的河堤。
说是县城,其实是不能和后来的县府所在地相比的,只是多了几处大户人家的住宅,街上多了几所像样的店铺而已。
在街上打听到韩继忠家在城西周家巷子,两个人就到了那里看了看。
韩家确是一户大户,高墙围成的一所大院子,高高的门楼,青砖灰瓦,甚是壮观。
大门口站了两排带枪的士兵站岗,已经有拜寿客人陆陆续续的上门。
先找到一家店铺,买了两身长褂,两人换上,把家什掖在腰里。
又买了两顶礼帽,戴在头上,压低帽檐,遮住大半个脸。
然后来到一家包子铺,叫伙计上了十几个包子,一壶茶,两个人坐下慢慢吃喝。
正吃着,就听到邻座的几个人在悄声议论,“县长老爷一早就到韩军长家里去了,后面派人抬着两担的礼品,那个排场,啧啧。”
“这算什么?这次大太太寿辰,周围带兵的老爷们都要来的,还有城里的大户,家家不拉,连咱们平头百姓,还不都是由保长敛了银钱,折成礼送去的?”
“就是啊,今天来的客人也多,听说,韩家在仙客来酒店定了五十桌酒席,都还坐不下呢,李四哥,你多少也是捐了钱的,今儿就去赴赴宴,开开荤吧,嘻嘻。”
“哎呀,我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那里是咱们去的?搁近了瞧瞧,都会被那些白腿子用枪托子打出来。”
两个人听到这些,心里就有了底,又叫伙计上了一壶茶,坐在那里慢慢的喝。
看到天已接近正午,就给了伙计一块银元,结了饭费,又叮嘱他把马牵到后院里,喂上草料,说下午就回来。
伙计拿着那块银元,心里乐开了花,连连躬身答应了,把马牵到后院去了。
两个人起身出了包子铺,顺着街道来到了仙客来酒店。
看到酒店门口已是宾客盈门,各处的老爷太太,公子小姐穿梭往来。
门口也站着几个当兵的,挎着长枪,一一验看来客的请柬,才可以放人进去。
陶土虎蹙蹙眉,心里叫“不好”,没有请柬,可怎么进去。
手一耷拉,碰到了腰间的家什,就抿着嘴唇,眼里闪过了一阵凶光。
整了整身上的长衫,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和刘山炮抬腿往着大门口走去,顺着人流就想进院里去,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当兵的拦住了,松垮垮的敬了一个礼,说:“两位大爷,请拿出您的请柬看一下。”
陶土虎故意在身上摸了摸,装作吃惊的样子,喊道:”哎呀,忘记带了,今天早上,老婆还巴巴的给放在身上的,怎么就不见了,真是见了鬼不成?”
那当兵的就讪笑着说:“哎喓,大爷,那就对不住了,没请柬这院子你们不能进了。”
刘山炮抱抱拳,说:“老总,行行方便,请柬真是忘带了,您抬抬贵手,就让我们进去吧,耽误了这个差事,我们东家可饶不了我们。有机会,兄弟请老总们喝酒。”
“这位大爷,今儿还真的不行,上头有命令,特特的嘱咐了,没请柬的。一律不能进,我们也是听差的,没有办法,您就别难为我们了,回去找了请柬,您再来吧。”
刘山炮一着急,心里一怒,手就往腰里的家伙摸去。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