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同志小说《土匪的爱情(上)》 - 第21页

第六章大洋

“慢着”

从前边,突然就传来一声大喊。

“你……土虎兄弟?”一个拿短枪的人快步走过来,一脚就把那个持长枪的土匪一脚踹到了一边,又一把攥住了陶土虎的双手,激动得满脸通红,说道:“真是你啊?好兄弟。”

陶土虎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这汉子人高马大,方正的脸庞,浓浓的眉毛,铜铃大眼,敦实挺直的鼻梁,满脸激动地看着自己,正是刘山炮。

陶土虎心里一动,就像是汩汩冒着的泉水,只是看着刘山炮,喊了一句“刘大哥。”就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先到那边去,”刘山炮挥手命令那几个人走开,又对着陶土虎热切的说,“土虎兄弟,自从上次一别,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吧?”

两手把着陶土虎的肩膀,上下看了看,又看了看蹲在边上的陶新意,和搁在地上的担子说:“你这是?还是在吴大桥家干活?“陶土虎点了点头,“是啊……这不,和老太太到孝子山上去拜佛还愿。”

刘山炮用手拍了拍陶土虎的肩膀,叹了口气说:“兄弟啊,要不是你还有爹娘、弟弟妹妹一大家子人在这儿,还不如就跟着哥哥走,每天有酒喝酒,有肉吃肉,快快活活的过日子,强似在这里当牛做马,还要受这些狗杂种们的欺负。”

陶土虎听罢,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那个静默了好久的火山开始嘶嘶的冒起烟来。

看着刘山炮像一座铁塔一样站在自己面前,一身合体的军装穿在身上,在腰间的武装带里插着两杆手枪,显得整个人更是英武、精神。

陶土虎不知怎么,心眼里就迷糊起来,就想扔下一切,跟着他走,走到远方,走到天边,只要和他在一起,除暴安良,替天行道,才不负了自己这一生。

可是,看一眼陶新意,他还是一下子想起了家,想起了家里的人,自己虽然知道,身处这个硝烟弥漫的时代,人命比草贱的乱世,平静安详的生活是那样的求之不得,可是,每当自己下了工回到家里,看到因为劳累提前苍老的爹娘,还有跟着受苦的山菜和山牛,心里就非常难受,一直想的就是怎样才能改变家人的生活,但是,世事如此,自己又是那样的无可奈何,不知道如何下手。

要是自己走了,家里人咋办?自己一甩手,就可以跟着刘大哥仗着刀枪闯天涯,开始自己的快意人生,可是,这行吗?

不行啊,陶土虎在心里默默地回答了自己一句。

看到陶土虎苦笑着摇摇头,刘山炮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是有家人呢,等到那一天你愿意来了,就去个信,我来接你……”

陶土虎点点头,又问道:“刘大哥,这些都是东家的女人们,你们这是……?”

刘山炮伸起手,一下把手里的双枪都拔出来,眼里开始变的狰狞起来,恨恨的说道:“X他娘的,我们打听到这吴大桥的老娘每年这个日子,都会去庙里拜佛,所以就等在这芦苇荡里,”又凑近了陶土虎轻声的说,“那猫眼绿就是他的老娘收着,就是不带在身上,把他老娘绑了去,他吴大桥,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看他还不拿珠子来赎?上次,吴大桥伤了我们那么多弟兄,这次,就叫他疼疼。”

陶土虎沉吟了一下,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就用手指了指车上的两个女人,说:“刘大哥,这两个女孩子是东家的女儿和丫头,她们可能不知道这些事,你看,能不能放她们走?”

刘山炮点点头正要说话,就看到那个持枪的大汉走过来喊:“山炮,赶紧的,撤了。”

刘山炮把陶土虎拉到前面,介绍说:“二叔,这位就是上次救我命的土虎兄弟,是前面陶家营子的。”又对陶土虎说:“这是我们二当家的,我二叔。”

那大汉听了一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好啊,是我大侄子的救命恩人啊,”扬手用力拍了拍陶土虎的胳膊又说:“小兄弟,大恩不言谢,可是凑巧碰到,些许谢仪,表表心意吧,如若以后有机会,必当厚报。”

说罢一挥手,对前面的人喊道:“田大鸟,拿几个袁大头来,”一个持长枪的短胡子中年人应了一声,跑过来,从腰上摘下钱囊,从里面往外倒钱。

“你他娘的罗里啰嗦的不爽气,”二当家的瞪起眼睛,一把抓过钱袋,在手里掂了掂,袋子里面是哗哗的金属撞击声,估计的有十几块大洋,“出来做生意,走的仓促带的不多,就这些个,小兄弟别见笑,”说完把钱塞到陶土虎手里。

陶土虎看看刘山炮,把钱又递到二当家手里,说:“二当家的,我这也不算什么,是刘大哥命大,这钱我不能收了,刘大哥当初已经留给我钱了。”

二当家的拧紧眉毛,消了笑容,大声说:“怎么?小兄弟嫌少还是怎的?”

“不是,我是说……”陶土虎赶紧解释。

这时候,刘山炮赶紧过来对二当家的说:“二叔,土虎兄弟不是这意思,他在吴大桥家干短工,这次差事是陪那老太太去拜佛,这车里是吴大桥的闺女和丫鬟,土虎兄弟的意思是,放了她们跟他回去。”

二当家的眯着眼看了看陶土虎,对刘山炮说:“山炮啊,咱们来时你爹可嘱咐过,吴家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除了死的,可是都得带回山里去。”

“二叔,土虎兄弟都说到这儿了,我回去和爹说,带回那老太婆,咱们也算完成任务了。”

二当家的回头看了看马车,走过去,用手里的手枪把撕破了的轿帘子挑起来,往里看了看,青鹅还是脸色煞白,正正当当的坐在轿中,秋红却浑身颤抖的尖叫了一声,拱在青鹅怀里。

二当家的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陶土虎,随即哈哈大笑着说:“怨不得呀,是个俊丫头呀,嘿嘿,那就给小兄弟一个面子,只带一辆车走。”

又挥手对刘山炮说:“回山后,我给大哥说,招呼人,收工了。”

刘山炮拍拍陶土虎的肩膀,拱拱手,说:“土虎兄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这时候突然又听“呯呯“两声响,两个赶车的车夫都滚倒在地上,一会儿身子底下就流出了两滩红色的血。

陶土虎一抬头,就看到二当家的抬起枪正对着蹲在车后的陶新意瞄准。

陶土虎回过神来,赶紧向前,拱手对二当家的说:“二当家的手下留情,这是我本家的弟弟,请二当家的饶命啊。”

刘山炮也赶忙走过来,说:“二叔,饶了他吧。”

二当家的拉着脸,哼了一声,抬起枪吹了吹枪口上的烟气,狠狠地挥挥手,说:“撤。”

过来几个人,把那两担子东西扔到前面那辆马车上。

赶着马车,咕噜咕噜的走进了芦苇荡。

“土虎兄弟,以后遇到过不去的事,就到柱子山脚下的崔家村找开酒店的王狐狸,就会找到我。兄弟保重。再会。”刘山炮看着呆呆的陶土虎,拍拍他胳膊,转过身小跑着进了芦苇荡,几个转身,不见了身影。

陶土虎过一会才回过神来,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一个空壳,没有了任何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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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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