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我当着婆婆面跟我妈吵了一架。婆婆说周全他弟弟和弟妹都在上班,孩子没人照看,她先回去看看,过两天再回来。我就跟她说您先回去吧,这边还有我妈。结果我妈当面来了一句:我也得走,你弟弟跟你弟妹也得上班。我一听就来火了,和我妈就吵起来了。我婆婆觉得好像是我在让她难堪。母爱不都是最伟大最无私的吗?为什么在我和周全最需要她们的时候,他们却都有走开的理由?天底下只有小的才是亲骨肉吗??”果不其然,在我发出去质疑的短信之后,收到了她长篇大论的抱怨。按理说,双方父母的这种情况我本应该理解的,但是就因为这事牵扯到我哥周全了,我就不能理解,火气也跟着一下就上来了。心里直想骂娘。
“那你们一家人商量出来决策了吗?”
“暂时决定请个照顾病人的保姆,没有别的办法,我求我妈让她留下来帮帮我,我弟媳妇不愿意,给我们脸色看。”看着嫂子的回信,我真是心寒。什么人啊这都是,人都躺病床上了,还有人有意见,长没长良心啊?
我硬着头皮走进黄总的办公室,我脑子里已经没别的了,就是不想让我哥再受委屈,我不想让他在醒着的时候,床前没有几个亲人围在他跟前儿,更何况嫂子现在也还在打点滴。
黄总对于我再次请假的请求显得很为难,他说保不准公司啥时候会有事情需要你处理,如果你总是这样,那别人看见了,可就全乱了套了,公司里人与人之间乱七八糟的裙带关系你不是不知道……其实黄总说的,在他开口之前我就全已经料到了,可我还是想争取一把。
我谢过黄总,无比失落地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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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喜怒哀乐形于色的人,下班的路上,于总也没敢和我说话。我满脑子都是我哥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到是想过别让氛围太尴尬,但实在是提不起情绪来。到了家,于总拉住要进卧室休息的我,说:“我想和你谈谈,有什么事儿不能说出来吗?你这一天到晚,脸上阴晴圆缺的,吓的我都不敢和你说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定了定神,看了他一会,我望着眼前这个一直对我毫无保留的于总,心里挣扎着要不要告诉他,如果告诉他,那么我要从何说起,是和盘托出,还是详略得当?不合适,绝对不合适,我和他每天同进同出,让他知道的太多,并不好。虽然他也曾在无数个醉酒的夜晚跟我坦露他的心事,可我与他的情况毕竟不一样。他的过去再痛苦,那也是阳光大道上的一道道屏障,是绕得过去的,是见得了天日的,我不行,我若说出来,一个闪失,还有可能毁掉我哥的前程,我自己倒是无所谓的。
“于哥,我这两天太累了,就是休息不过来,我没事儿,再给我点儿时间。”我不想让于经理觉得我拒他千里之外,他是个聪明人,我那最后一句他是能懂的,不是我不想说,不是我拿你不当朋友,只是还不到时候。
晚上,梦境开始侵袭。正应了那句老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移花接木的梦见我哥在病床上喊着“我要喝水要喝水”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能满足他这小小的要求,我隔着窗子怎么都进不去,我着急的拿砖头砸玻璃,纹丝未动。我看着我哥一个人挣扎着起床,脸部表情因疼痛而扭曲的样子,我泪如雨下。早上睁开眼的时候,梦还没有结束,恍惚间我觉得一切太真实了,真实的让我害怕。不行,我要去照顾他,没有人要他,我要。我跟黄总请示说我必须要请假,其实说是请示,完全就像是最后通牒了,回想我当时那语气简直是太没礼貌了,就是那种我话就放这儿了你爱批不批的模样。黄总先是一愣,继而嘴角上扬的跟我说了句:“小李,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你刚才的态度完全没有一个员工最起码的素养。”我面带羞愧,但我没有说抱歉,当时我只觉得满世界都在跟我过不去。黄总见我没说话,谅了我几分钟之后,对我说:“你小子够倔的,去财务室跟王总请示一下,如果他批准,我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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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务室的王总这个人,并不是他本身官职有多大,只不过他处在一个比较特殊的位置,公司所有的资金周转,工资考核发放都要经过他的手。他跟公司老总有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这一度让我怀疑,他是和老总一起合计着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之前就有很多同事在未被告知的情况下克扣了工资,去财务室找他问个究竟,一个个最终都灰头土脸地被训出来。
想来,那一次的财务室之战,算的上是我至今做的最出格的一次举动了。不过,我没后悔过,我想如果要是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一字不改的再重复一遍。
那天,我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要请下假来,出了黄总的门就直奔财务室,敲了门发现王总正翘着二郎腿儿玩着电脑扑克。
“王总,我想请假。”
“又请假,你不是刚回来没几天吗?”
“是,家里的事儿一直没解决。这不,黄总说有急事,我就先赶回来了。”
“能赶回来,那就说明家里的事儿不算大。”
“我是不想让黄总为难,我才赶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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