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一切如幻如梦,茂盛的野草直蔓延到路面上,可能是节尽晚秋,所有的能结果的植物都伸出个挺儿,努力的结出个果来,蚊虫在这个时候特别狠毒,叮一口恼半年。但是却是赶不尽杀不绝的。寂寞沙虫倒是特别容易被勾引,你只要有节律的拍巴掌,使掌声尽量的向远方传,它就会闻声赶来,绕着你飞舞,而干净利落的蟋蟀终夜不眠不休,尽力弹唱,对抗拼命嚎叫的怪眼青蛙。
我穿了一套白色的休闲服,在这时候看上去分外惹眼,走累了我就坐在村头的小桥上休息,休息我的身体,我的心灵却更加疲惫。
我不经意的向海风家看去,在太阳的余辉中,那座二层楼竟有了些神秘感,有看不见的烟尘弥漫在那楼的上空。
我向那楼走去,墙上的小草随风摆弄,也有小树苗从墙体上冒出来,抓脱了大块墙皮。不知不觉的已经日落很久了,一切全都浸入黑暗中,我能感觉到风从脚踝处钻进裤脚,弄得我大腿内侧莫名的轻痒起来,抓不得,挠不到,那种痒来自心里,来自骨髓。我靠在墙上觉得舒服极了,一丝暧昧的香甜欲望不停的萌生出来,越来越强烈,在心里长成一棵树,希望得到爱抚或者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
海风家的灯光亮起来,我随手轻推了一下大门,门开了,钢琴声伴着茉莉花香倾泻而来,我知道海风正在弹钢琴。我想了想退了出来,坐在门前的石椅上静静的听起来,直听到月落星稀。
我抖落身上的落叶,起身离开。我对音乐所知甚少,也不知道他弹的是什么,但是那旋律却震撼了我,无论如何我也不理解那激越之中的悲壮到底代表着什么,后来海风告诉我那首钢琴曲名字叫《命运交响曲》。
回家吧,我对自己说:“看书。”看书的人都是怕寂寞的,只有书才能使我们的心忙碌起来,忘了寂寞。
多少年后,我依然记得海风家门外的那个倾听着,那是我最单纯的年代,代表了我对他最圣洁的爱。
终考要来了,村里人都说我是小鲤鱼要跳龙门,跳过去就成龙,跳不过去就是一盘菜。因为考重点高中对于他们相当于考大学。
我必须成功,海风在龙门那头等我。
这时候他突然从县里回来了,明显的消瘦了许多,我和他坐在大坝上喝汽水。
“你复习的怎么样了?”他笑呵呵的问。
“都还好,就是一样晚上睡眠太差,我压力太大了。”
“今晚住我家吧,不要看书了。”
“那怎么行,我还有些知识点要再看一下。”
“去我家。”他忽然站起身,我也正好站起来,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你有工夫搭理我啊?你那些女朋友怎么办啊?好用回来了不用去招呼一下吗?”我说这话有明显的醋意,海风似乎没听出来,笑着说:“我这次回来特意为你!”
说完,他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我躲开了他的视线。我觉得他有事藏在心里,但是好像他不会对我说。我也就不好多问了。我想无非是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走吧,去我家,听我话。我给你开个音乐会,保准你放松,你不是知识点的问题,是压力太大。”
海风家还是那样的整洁宜人。他很快坐到了钢琴后面,我坐在窗下,一边吃水果,一边听他弹。
他的家对于我永远是天堂。
弹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来给我煮了杯牛奶,我喝完不久就打起瞌睡来。钢琴声越来越远,淡如微风,缠绕在我的周围,无比的舒适,琴声越来越柔美,像是母亲哼的儿歌,我仿佛已经被妈妈抱在了怀里,放心的睡去,一觉天明。
这一天的考试非常轻松,接下来的两天便如行云流水一般顺利了,我知道这多亏了海风那场别开生面的音乐会,还有那一夜空前绝好的睡眠,事后我才知道他在牛奶了加了适量的安眠药。
试后我知道一切胜券在握了,刚想和海风说声谢谢,他又忙活那些女人去了。我怎么碰上了这样一个之徒呢。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等待,我是个对梦很敏感的人,若是做了好梦就会兴高采烈,对着老虎一顿胡说,若是做了坏梦就整日不语,看见老虎也是沉默。
小竹这些天都是跟在我后面二哥长二哥短的,她似乎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经常拿些别人写给她的情书给我看,我脸色阴暗的命令她撕掉,不许早恋,她乐的花枝招展的,悄悄告诉我,她一个也看不上,叫我放心。我之所以那么做无非是想摆一下做兄长的架子,怕她胡闹耽误了学业,在农村除了考大学还有什么出路?尤其对于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我爱着小竹,除了海风就是爱她,全然无私的爱,希望她幸福。她也和我最好。总来和我说话。
一日,我在场院里翻晒牛草,她也拿了把木叉帮助我,我回头看她,这天她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背心,很长,可能是别人淘汰给她的,被她揪着下摆系在腰间,更显出了腰肢的纤细。这些年她总是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如今突然看来,一身藏起来的肌肤又白又嫩,丰盈如雪。她有一个可爱的翘鼻子,眼睛深陷,更显得眼仁乌黑亮泽,头发是蓬松的生来的小卷,像西方画里沐浴的美人,年轻的像是要飞翔,生动的就是一首歌!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靓丽的,我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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