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直不停,我们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开始互不理睬,呆呆的望着外面,期望雨停的欲望并没有没有那么强烈,但是对寂寞的反感反而让大家冷漠的仇视起来,有几个大兵扛着枪背着水壶毫无顾忌的跑过去。一辆带铜铃的马车急急的走进桥洞,停了下来,更增加了此间的水腥气,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了旁边,溅起了一趟水波。
“怎么在这儿遇到你们了呢?”一个人把脑袋从车里探出来对我和妹妹说话。
我感觉不认识这个人。
小竹下意识的往后躲,我回头问她:“你认识他吗?”
“他不是……”
“对,我就是汤沃野的那个朋友啊,你妹妹用鞭子抽我,我一辈子忘不了!”
我想起来了,他是陈强。
“来吧,上车吧,去哪里我送你们。”
我摇摇头,再看小竹,她已经上车了,嘴里还说:“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我也只好跟了上去。
一路上我和妹妹都不说话,雨已经停了,阳光一段一段的晃过车窗。我一直看着外面,他让我想起来姐姐,我不知道他和姐姐是怎么样的感情,但是他最少也是姐姐的初恋吧。
“你怎么发现我们的?”我终于憋不住了,转头问他。
他笑着说:“我也是无意间要从那个桥洞过,看见了你妹妹,她叫小竹对吧。我对她印象太深了,毕竟一辈子能有几个人用鞭子抽过你啊!哈哈。”他爽朗的笑起来,我看见他的眼角眉梢有细长的鱼尾纹,很浅。
“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把车开到跟前停住细看,才知道真是你们。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和沃野是好兄弟,他跟我说过你们,告诉我以后遇到要多照顾,我比你们大十几岁呢,就是你们的哥哥,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我能办的,肯定给你们帮忙。”
他可能离开农村的时间久了,久到已经没有了家乡的口音,他的声音低沉稍有一点沙哑,但是绝对有磁性,非常吸引人。
小竹忽然问:“你和沃野大哥怎么是兄弟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小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我感觉他不是在笑,那种霜雪一样的余光很可怕。我觉得他好像要洞穿小竹的运动服,看透她的内心一样。他对她打的什么主意呢?
“我父母死的早啊,从小是被他家收养的,所以说我们是兄弟,但是我不爱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很小就出来打工了,也没有念几天书,说话就比较粗。”
他的话让小竹陷入了沉思,眼睛也雾蒙蒙的。妹妹一直在勤工俭学,她的学费基本上都是自己赚的,她经常为了得到一件新衣服在暑假里去插秧,有一次还昏在了水田里,如果不是她有坚强的意志,恐怕早就辍学嫁人了,用她的话说为了念书,除了卖身以外她什么都做了。
他执意要请我们吃饭,我原来以为小竹不肯,但是不料她却同意了。
席间,他和她总是不自觉的对眼,我很不舒服。我下定决心以后不再和这个人来往,以免对妹妹不利。
不过这好像不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事情,这之后他们开始往来,有一次我和妹妹去动物园玩,不一会他也到了,说是偶遇我看不像,但是我也没说什么。陈强一直不离她左右,而且非常的善解人意,当她想逗引羚羊时,他准会递上一把青草,当她想听鸟儿唱歌时,他就会在一边吹起悦耳的口哨来。
从公园出来后我对妹妹说:“你和陈强是不是来往的很密切啊?”
她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树叶,许久才说:“二哥,我可能是爱上了他。”
“但是那是行不通的!他是什么学历,你是什么学历,他是多大了,你多大了,再说你了解他吗?他这个年龄恐怕是有家的人,你怎么想的啊?”
她不语,我看见她眼里都是泪,一想罢了,和她说什么,她本来就是个傻姑娘,知道怎么去提防男人!我找了个时间约到陈强,他好像知道我是干什么来了,很客气的将我请到了一家咖啡厅。我和他面对面坐着,谁也没先开口。
他忽然笑了,我感觉他笑起来像一匹沙漠骆驼,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我爱上了小竹,但是我知道她很听你的话,没有你的许可他不可能嫁给我。”
“嫁给你?未免说的太难堪了吧,你多大了?没有家吗?”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结了两次婚,都离了。”
“离婚的男人都是有缺陷的。”我愤愤的说。
“你听我说。我和你家有一定的渊源,你脖子上带的怀表是我的。”
“什么?那是我姐姐送我的。”
“我知道。你一定要听我说:我和你姐姐是初恋情人,我跟她是一起长大的,到现在我还认为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我和她私定了终身,她告诉我无论到哪里,安定下来后一定要回村娶她。我记得她当年爱穿白裙子,留着两条麻花辫。那天晚上她在村里的小树林旁边等我,大辫子在身后轻轻摆动,周身散发着淡黄的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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