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楼住他的脖子,他也揽住我的腰,问:“木子你说,什么才是永远?”
我扑哧一声笑了说:“我和你就是永远。”
“要是你或者我有一个先离开了,剩下的那个该怎么办?”
“我要是没了,你替我照顾我妈,你要好好活着。你要是没了,我想我肯定活不下去。”我说的是实话。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说:“精神不好,你还要徇情啊?”
我点点头:“谁让我爱你呢。”
“你以后不要总说自己是同性恋,这给人的感觉会像瘟疫一样可怕,你也要改正自己的无所谓的想法,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别人的看法不是无所谓而是很重要,那是对别人的一种礼貌和尊重。不要给自己帖标签,不要和周围的人为敌。要保护好自己,秘密放在心里。”
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在别人眼里同性恋和艾滋病等同,实际上根本就是两回事,异性恋就不得艾滋病了吗?
第二天海风就回北京了,我们一夜缠绵。他好像比以往都要沉默,我猜他又有麻烦了,不过他不说,我也就没再追问。
不久我就收到了海风的来信,他放弃了留京的机会,给了他在北京的女朋友,女朋友听说哭的很厉害。他只是安慰她。他回到了榆树屯当了一名普通的农村老师,他说大城市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而家乡就不一样了,他只想做些能在心灵上得到慰藉的事情,而普天下最能打动人的莫过于乡村孩子纯真的眼神。
暑假时我匆匆归去,海风好像非常开心,除了做老师还兼着木匠,勤杂,厨师和守卫。有时候还为孩子们缝补衣服,擦鼻涕。
他的脸庞已经晒黑了,但是潇洒的气度没有变。我除了帮父母干农活,就和他一起修缮教师,修剪花草。这个假期是我过的最快乐平和的一个假期。
有时候风阿姨患者多了时也叫我去帮忙,无非是做些简单的处理,我还没有临床实习,看起病来难免眼高手低,风阿姨鼓励我说:“已经很不错了。”
暑假转眼就结束了,我依依不舍的样子很让海风受用,但是他嘴上还笑话我婆婆妈妈的,我知道他就是这样也不和他争,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到了学校,天气很快就变凉了,要到中秋时,我还准备回家去过。海风来信,将我一顿训斥,他在信上说:家只是旅人的后方基地,给你鼓励,让你休息,但是也不能做恋家的虫,更不可以一听说回家就魂飞魄散的,还有什么发展!
于是我没敢动,还是留在了学校里看书。
不过没几天却接到了海风的电报:母病重,速归!
我感觉天塌地陷一般,整个人都蒙了,我来上学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呢?到底是得了什么急病啊?
我心急如焚的踏上归途,一路上不住的安慰自己。
迎接我的是海风,他迎面就是一句:“不要哭,有很多事等着你做!”
我点点头,海风把一块黑布递给我时,我茫然的看着他,问:“干什么?”
他让我走进,我低着头,屋里很多人,但是很安静。
出了什么事,我像在梦里一般。
妈妈就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张黄纸。“怎么让我妈躺在地上!”我尖叫着扑上去,什么都明白了,也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海风来扶我,我回身给了他一拳,血从他的嘴角流下来。我的眼泪还没有掉下来,就忽悠一下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人中上扎着一根缝衣针。我扑到妈妈身上开始放声大哭,无论谁拉我,也不肯起来。
世上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吗?我才二十三岁,我还没有长大。什么就子欲养而亲不在?她还没花过我一分钱,还没看到我成功的那一天,没有尝到儿子带给她的幸福的滋味。
“海风你是怎么照顾我妈的?我恨你!”
“她是怎么走的?谁来告诉我?”
我不停的胡言乱语,海风就跪在我身边,一言不发。
等到我安静下来后,海风低声告诉我:“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听人说老赵媳妇来过一趟和你爸嘀咕了些什么,就走了。后来你父母就打了起来,我听邻居说你爸爸说:”你反了,叫你儿子别念了,我不供他了,一窝白眼狼。‘
你妈妈听了这话就像疯了一样跟你爸爸扭打到一起去了,她说:“你敢耽误儿子的前程,就整死你,白天我打不过你就等晚上,有能耐你别睡觉!‘你妈妈从来没和你爸爸僵过嘴,她真的是气坏了。
后来你爸爸随手扔过去一只碗正好扣在了你妈妈的头上,血当时就流的满脸都是,人还没拉到县里就不行了。当天你爸爸就被抓起来了,听说有人报案了。“
“谁报的案?”我问。
“是老赵家的人。”
“我知道了。”之后我就开始挨门挨户的磕头报丧,每当有人问我什么,我就像要昏死过去一样,幸好有海风在我身边,一直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小槐,姐姐,还有小竹也都在旁边,事后我对他们的印象很浅,后来我对妈妈的丧事印象也浅淡起来,好像都遗忘了。细节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一想就头疼。但是在梦里,一切就分外的清晰起来,清晰的通彻心扉,妈妈还是活生生的,她对我微笑,为我做这做那,就是不肯和我说话。我叫她:“妈妈……”她也不答应。我就求她,妈妈你答应我一声,你答应我一声啊!我是你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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