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在这个时候从她身边绕来蹦去,她咯咯的笑个不停,那样子像是纯洁的天使。
“小妹妹!”一个拎着皮包的陌生人走进院子,恭恭敬敬的打了个招呼,老虎好像发现了猎物猛的扑上去,那个人并不慌张,冲老虎伸出手指在嘴上嘘了一声,然后示意老虎趴下,老虎居然真的像喝了迷魂药一样,一边摇尾巴,一边趴下了。
我觉得很奇怪,没有人能让老虎买帐,它是个连野狼都不放在眼里的猎狗,这个人怎么让它臣服的?我细看这个人个子很高,有一副落腮胡子,眼睛深邃而凝重,浑身的肌肉紧绷绷的,仿佛要炸裂身上的衣服一样。我感觉他像座山,自己马上就要被他压死了。
“什么事?”小竹半天才缓过神来。
“那边的汤家搬到哪去了?”他语言极有礼貌,语气却有点轻浮,小竹被他盯视的后退了两步,脸也红了。
“你有什么事吗?”我走过去挡在妹妹前面。
“我是他家的亲戚,以前不是住在你家的隔壁的吗?现在搬到哪去了?”
“村西第三家。”我迎着他粗野的目光望上去,他更像个土匪,但是我没想到以后我会和这个土匪结下不解之缘。他突然走向我,看着我脖子上的怀表,那一刻我觉得他眼中有愤怒,还有悲伤但是是深藏的。
他道了声谢谢后转身朝村西走去,因为个子高,身影非常流畅。 过了几日的一个晚上,汤沃野忽然来我家串门,他的二女儿刚满周岁,被他抱在怀里。我因为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很是高兴,所以又是端茶有是递烟。自从我上了初中,他就与我不那么亲近了,我很怀念他以前将我抱在怀里的感觉,很安全温暖。他的小女儿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小东西,皮肤黑油油的,脸蛋如苹果一样,使人有见了想咬一口的冲动,我就真的抱过她了,在小P股上亲了一下,她瞪圆了眼睛叫道:“有粑粑,脏!”
“我喜欢,不怕脏!”我笑着说。
不想小家伙忽然抱住我的脖子咧咧嘴撒起尿来,逗得大家全笑了。我最爱这个时候的孩子,像莲花一样纯洁,不染沉埃。打她她也哭,骂她她也不生气。沃野也极爱她,成日的驼在背上,走到哪驮到哪。
坐了一会儿,汤大哥起身告辞,我送他出来,他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么事要说。
“你怎么了?”我问,“有事你说话!”我逗他说。
“真的有事,你能帮我给你姐姐送封信吗?”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犹豫了,毕竟姐姐和姐夫过的还可以,不宜再节外生枝。但是看他恳切的目光我又不忍心拒绝,最后点点头说:“好吧。”
我拿着汤沃野给我的那封信翻过来掉过去的看,看不出端倪,后来只好去了镇上,来到姐姐家,到她家门口时,我突然撕开了那封信,心想必须看看,如果好就给姐,不好就算了。姐姐很苦,不能再害她。
里面是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只有几个字:我回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是谁啊?
我琢磨着走进姐姐家,姐姐独自坐在屋里缝着什么东西,看见我她很高兴,急忙站起身问:“木子,怎么来了?”
“看看你呗,你不知道我想你啊。”
“看你这张嘴,我给妈妈买了些东西你正好捎回去,还有我给你新做了双鞋,你顺便试试。”
我应了声,接过姐姐的鞋,把旧鞋扔了,将新鞋蹬在脚上,左右看了看,正好,姐姐的针线是远近闻名的。
“我还有呢,你都快成专业鞋匠了,难道你没有别的事做吗?”在我的眼里她真是荒废时光,人转眼就老了,姐姐这辈子能给这个社会,给自己留下什么呢?人真的有理由平庸无聊吗?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有出息呢?我没在农村喂猪,灰头土脸的就不错了。”姐姐笑着说,拍了一下我的头。她很疼爱我。
“我知道,有个人给你带来封信。”我说着把那张纸递给她,她笑盈盈的接给来,只看一眼,脸色就变了,惨白惨白的。针线抖落了一地。“谁给你的!”
“汤大哥说是个朋友托他捎给你的。”我回答。
她忽然起身来回走着,速度很快,我感觉自己马上又要犯癫痫病了。
“姐,你别走了,我头晕。”我低声说。
姐姐立刻停下来,看着我,眼睛熠熠放光,我觉得那眼神似曾相识,只是忘记了什么时候见过。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姐姐一遍一遍重复着这句话,忽然跌坐在凳子上,泪水横流。
我吓坏了,忙蹲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问:“姐姐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可别吓唬我!”
姐姐忽然摊开手,无奈的苦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姐一会儿就好了,我也写个东西,你帮我拿回去给汤大哥。”
我点点头。
谁知她写了几张都不如意,团起来扔到地上,最后叹口气,看着我,沮丧的说:“我什么也写不出来,你回去告诉你汤大哥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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