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吗?”我问。
“是啊,你去吧!快去!”她忽然柳眉倒竖,烦躁的将我推了出去。
“我还没拿鞋呢。”我咕哝着,但是也没再停留回村里去了。
我回到家才知道汤大哥一直在等着我,另外他身边还坐着一个人,劈着两腿正在抽烟,样子很不文雅,正是前几日问路的那个人,小竹站在一边,很是着急。
我把姐姐的话,告诉了汤大哥。
汤大哥转向那个男人,说:“你都听见了,小杨就是这样说的,你死心了吧,信我也给你捎了,你回家去吧。”
那个男人,一直眼睛始终不眨一下。忽然,无所谓的耸耸肩,看着小竹说:“小妹妹,你几岁了?”
小竹显然是被他的可恶眼神惹恼了,转身离开了,嘴里嘟囔着:“怎么那么看人家,像个流氓。”
汤大哥和那个男人起身告辞,那个家伙经过小竹身边说:“你挺性感的。”
小竹好像是被气晕了,满脸通红,要知道在那个时代还不是像现在这样开放的,她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突然她随手抄起一把皮鞭,向那个人的脸上抽去。
随着手起鞭落,那个人出奇的并没有惨叫,只是抬起胳膊护住脸。
这一下把我和汤大哥都吓坏了,连忙来拉架。
那人并没有生气,大声笑着说:“有点小杨的风范,不愧是她的妹妹好样的。”
汤大哥边拉着他走,边训斥他:“你什么东西,小妹妹也逗弄,打瞎眼睛活该!”
我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说:“你挺厉害啊。”
“他该打,这还是轻的呢。”
“我知道,咱们林家人不能被人欺负。二哥支持你。”
事后我才知道这个人就是陈强,最后被我折磨的死去活来,直挺挺的跪在我面前。
半个月后,成绩单下来了,我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县里唯一一所重点高中,和海风成了校友。
我和海风一起去取的成绩单,去的时候心急,什么也没在意,回来时才发觉两边的庄稼已经有一人多高了,散发着醉人的清香,路边黄色`兰色`红色的小花开得如牡丹花一样骄傲,在太阳底下微笑着。
刚进屋,爸爸妈妈都在呢。
妈妈问:“木子怎么样啊?”我感觉她很紧张小心。
“考上了。”海风代替我说,他怕我不好意思。
妈妈什么也没说,笑着回身准备饭菜去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无非是杀只鸡,里面还兑了很多粉条,怕不够吃。
妈妈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哼歌,我从没见她这么高兴过。只有爸爸闷闷不乐的。
我一边吃,一边听海风讲高中里的事,心里憧憬着。
因为无意间,夹了一块鸡腿,父亲忽然骂骂咧咧起来,说:“你挣出来那鸡腿钱了吗?吃我的,嚼我的,我白养你十六年还得供你上大学,你是爹,我是儿!”
那块鸡腿忽然卡在了我的嗓子里,妈妈见了,忙站起身说:“木子多吃点,看你多瘦啊。”
爸爸见没人搭理他,忽然扯大嗓门,叫道:“还得我送你去车站,我哪来的工夫,地不铲了,不赚钱了,你搞屁上大学!”
“林叔,不用你送,我和木子一起走,我帮他拿行李,照顾他,你放心吧。”
“是吗?”爸爸忽然有点失望了,他仿佛一生都在等别人重视他,警重他,畏惧他,但是好像一生都没有如愿,大家只是厌烦他,看他如同一迫狗屎。
他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呢?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反省,眼睛总是看着别人,嘴巴总是训斥着别人。他只知道这些人全没有良心,不知道自己多辛苦!
吃完饭,我和海风出来溜达,我什么也不说,只是打嗝,有时候碰到打不上来的,堵的我只想掉眼泪。
海风拍着我的后背,笑着说:“不要和你爸爸生气,你看我还没爸爸呢。”
“没有更好,我有时候都想宰了他。”我咬牙切齿的说。
“你可不能乱说!”海风突然停下来,我发现他生气了。
“你不知道我都多大的人了,说扇耳光就扇耳光,什么难听的话都能骂出来,这我都可以忍,我就是不能忍受他打我妈。”说着我掉转脸,鼻子酸酸的。
“我知道,这是另一回事,嗨,我不劝你了,你以后就懂了。”海风见我难过就不生气了。搂着我的肩安慰我。
我们约好一起上路。
走之前,妈妈边给我准备行李,边对我说:“到县里不比村里,不要打架,只好好学习,穿戴要整洁,不然别人会看不起你,不比家里都认得,爱戴你,脾气要好些,不能动狠手,妈妈担心你。还有常往家写信,妈看得懂!”
我心里暖烘烘的,冲妈妈一笑,敷衍她说:“知道,、放心……”我当时的心都要飞到县里去了,哪有心情计较母亲的感受。
等我真正懂了这些,是在我做了父亲以后,有一次孩子去远足,我为他准备了很久的东西,还反复验看,怕有纰漏。儿子却在一边笑话我罗嗦,我当时就想起来老母亲,这夜的叮嘱,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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