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后话,父亲因为姐姐的事情丢了面子整天打骂妈妈,后来有一次被我赶上了,我是第一次夺过了他手中的鞭子,而且高高的举起,一字一板的对他说“你再敢动我妈一下,我就杀了你!”我不是在吓唬他,我的神色告诉他,我说的是认真的。“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你不是人,虽然你是我父亲,你是个下等人!因为你打女人!”
看着比他还要高一头的我,虽然我是他的儿子,他也害怕了,那野兽般的眼神也开始收敛。
但是后来我知道我没有救得了妈妈,在我出外上学期间,他还在虐待我的母亲,而且变本加厉,他认为是母亲教坏了我,教我打爹骂爹。所以他要收拾这个狠毒的女人。
说来我想,他是个变态的人,有严重的心理障碍,他的变态人格毁了很多东西,包括我和我姐姐的人生观。
事后我经常问妈妈嫁给爸爸有没有后悔过,她说没有,因为她有两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她是在为我和姐姐活着,不然她早就死掉了。每当想起来她说的这些话,我就很不安,妈妈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她从不和别人说三道四,也不玩麻将赌博,更不要说有什么相好的了,她就是这样一个把生命都绑缚在我和姐姐身上的好女人,如果是现在我会劝她离开爸爸,或者我会带她走,这并非我不爱爸爸,只是我太爱妈妈了。
当我回到学校后,总是挂念母亲,她的逆来顺受让我很不安,好在学习生活非常紧张,我们要在三年半的时间里修完五十二门课程,所以非常累,但是我还是喜欢这样的生活的,我想作为一名合格的医生一定要博览医书,勤于实践才能给人家看好病,毕竟那是性命相托的大事。
我已经能大体上适应城市的生活了,学校里流行很多俏皮话,比如一年土,二年洋,三年忘了爹和娘。我也学会了穿戴整洁,语言得体幽默,有很多女孩子都会很专注的听我说话。其中有一个男同学走进了我的生活,那就是武斌,他也是个同性恋者。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从他摸耳垂的手势,从他用眼光瞟着老师的角度,从他似笑非笑的神态。
他也知道我了,我想我们是同一类人,自己都有识别的标志,别人不知道,但是我们自己知道。
一天我在操场上踢足球,他也跑来参战,后来他故意把足球踢进了草丛,我跟进去拿,他一脚又把足球踢回场地,却把留在了迷茂的草丛中,他拉住我的手,我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点一点的靠过来,将我抱住,我一动不动,脑袋一片空白。
然后他开始亲我,开始只是轻轻的舔我的嘴唇,然后忽然将舌头伸进我的嘴里来,一股腥味泛到我的咽喉,我推开他,他不好意思了,说:“你不适应对吗?”
我点点头。
“那我们慢慢来。”
我转身就走,他跟在我的后面,后来我开始跑,他就跟在后面追,然后我俩都笑起来。直笑到霞光漫天。
我和武斌都是偷偷的来往,明里我也交了一个女朋友,叫顾宛儿,她对我非常不好,拿我当杂役使用。我从没怨言,因为我也不爱她,她只是我对外界的一个幌子,为她做些事,只当是对她的一点补偿。
顾宛儿在一次看完电影后出来对我说:“你知道女孩子的嘴唇什么时候最有魅力吗?”
我摇摇头,她笑着说:“就是现在啊?你不想试试吗?”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和武斌什么消魂的事都做过了,有时候互相亲吻都能将嘴唇裹出血。但是对于她我却什么也做不出来。我看见她闭上了眼,只好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印了一下,如风抚柳。
她睁开眼,那眼光在夜色中像受伤而折翅的蝴蝶。
“是我没有魅力吗?”
我摇摇头,说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话哄她开心,她后来轻轻的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静静的往回走,那是她和我最安静的一个夜晚,她的脸上满是露珠一样的泪水,后来没多久我们就分手了。
多年以后我们又遇到了一起,我请她喝咖啡,她黯然的说:“为什么我没能打动你的心呢?”
我和她上了床,做了当年该做的事,她像一朵半开的睡莲,一边一边在思绪中游走,我没问她在想什么,也不关心。给她当年想要的,就是我那时要做的。后来听说她去了日本,之后就没了联系。
仲秋节悄然而至,带了一天的寒风冷雨,八月十五云遮日,正月十五雪打灯,真不知道老祖宗是怎么观察的,真是比较精确。 到了晚上时,还是看不见月亮,空虚寂寞的我抬头看天,月已经半遮半露,看上去并不怎么圆。武斌回家了,宛儿也不搭理我了。我真的就是点害怕独自面对这样的时光。
第二天小竹突然来了,带来了很多水果。她也考到了哈尔滨,我和她的学校比邻。她考近了林大外语系。
我和她出去逛街,她挽着我的胳膊,引来很多羡慕者的目光,有羡慕她的,也有羡慕我的,小竹像个混血儿,一头长长的卷发,眼睛大和黑,睫毛浓密上翘。而我也长成一个帅哥了,斯斯文文,忧郁深沉。
突然雨下的大起来,风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生出来的一会向东,一会向西,伞也没法打了,小竹拉着我躲到一座桥洞里避雨。树木转眼淡进了一片水雾中,远处的楼房白得像纸,与周围界限不清,仿佛已经厌倦呆在那里,只要你稍不注意它就会凌空飞去。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