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呗,我能吃活鱼啊?”我笑着说。
他环视了一下我家,最后说:“你必须去我家,顺便商量怎么上学的事儿。”
他家就是好,因为他有妈妈,真是幸福,哪怕是煮口粥呢,也做的那么香甜。
我整日不说话,好像在想什么,其实什么也没想,就是不说话,又什么好说的。晚上我和海风睡在阁楼上既通风又温暖,主要的是我搂着他的身体,那是我的最爱。
他也搂着我,抚摩着我后背,笑着说:“你这小子最能装,就是不肯来我家,不想我啊?”
“不想,想也没用,你又不是。”
他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后来自己却笑了:“我都让你整糊涂了,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了,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耽误你什么事了?”
我一翻身把他压在身子底下,他笑着说:“你小点声,这床老是嘎吱嘎吱的响,怕我妈听见。”
我就放慢了动作频率,但是幅度却加大了。
激情过后,我趴在他光滑的脊背上,他偏着脸,闭着眼,好像睡着了。我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
许久他轻笑着说:“可以了,要秃撸皮了。”
“海风,我爱你,你知道吗?”我说。
他没说话,只是搂了我一下。我知道要想听他说爱我,是不可能的,他从不说假话。
“知道,我记得,永远。”他说完这句话就睡着了,我的困意也涌上来,没多久也沉入梦乡。
等到我开学的前三天,海风找来了辆三轮儿送我。天还没有亮,淡蓝色的天空上飘着几片网织的白云,我忽然觉得有点冷,海风觉察到了,将一件大衣披在我的肩上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多穿衣服,特意多给你拿了一件。”
太阳升离地面的时候,三轮突然停了下来,水已经漫到车身上来了,司机说:“你们下去走吧,趟过前面的那片水会有捎脚船的。”
海风扛着我的包,我找了一根大一点的树枝在前面探着。大水接着天边,漫无界限,我头一次看见这样的大水,心中对自然产生了很大的畏惧,仿佛这个世界上除了水还是水,人在它的面前实在是小的可怜了。海风跟在我后面,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游泳,他的胳膊绷的紧紧的,本能的靠着我,后来索性抓住了我的一只胳膊,我笑着说:“你放松点儿,没事的。”
“我也没紧张啊。”他看着我笑,“就是有点害怕。”
水不见底,只能凭着两排树木和其间的电线杆来判断哪里是路,哪里有可能是深沟。路面多半被冲走了,坎坷不平,我有一次险些跌倒,多亏海风扶住了我,终于走了过去,回头看白花花的全是水,还真有点后怕呢。
还没有捎脚船的影子,我和他只好坐在一处高岗上等着。清晨的冷清湿气已经散去,阳光晃着周围的水影,世界好像变亮了。我靠在海风的肩头上,有点困了。
“现在有钢琴就好了,我在水边给你弹一曲。”
“那你哼一曲吧。”我低声说。
他真的哼起来,我一听,是他高中毕业时我唱的那首《偏偏喜欢你》我也跟着他唱,我俩都笑了。 此时一条小船从水那边过来了,发动机的声音由小到大,我和海风都站了起来,等我无意间转头看他时,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海风,你怎么了?不舒服啊?”
“没什么,船来了,我们上去吧!”
刚上船不久,他就开始呕吐。
“我的天,你晕船啊?”我惊诧的问。
“是啊,我还晕水呢,一开始我就有点恶心。”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埋怨的说,连忙帮他拍后背。
“我早说你还能让我送你啊?你那个破脾气!”他一边吐,一边笑着说。
“我压根就不用你送了。我自己的水性很好,不怕的。”
“水性好也不行,到底让我担心。”他说。
上岸后,他帮我送上了那边的客车,又是千叮咛万嘱咐的。
“你不要罗嗦我,你回去怎么办,还晕水?”
那几个渔民笑着说:“没关系,交给我们,我们一直把他送到安全地方才放他走,你放心了吧。”
我点点头,一个劲感谢。
我上了车,看着他还站在那儿笑,我看着他竟然凭空升起了一种不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他很遥远,遥远的我无法企及了。
回到学校后,我就开始疯狂的给海风写信,几乎一天一封。但是都如石沉大海,音信皆无。我开始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我开始后悔离开家乡,如果榆树屯变成了汪洋,我的海风没有了,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电视新闻除了讯情什么也没有,长江流域,嫩江水系都在竟相长水,哈尔滨与大庆危在旦夕,无边的洪水淹没了辽阔的农田,而人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付之东流,但是城市中似乎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人们照旧的上班,下班,打架,酗酒。
我跟随医院的医疗队下到郊区,顿时洪水的肆虐,人的顽强,求生的本能,放纵的天性把我的思绪搞的支离破碎,当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站在高岗上描绘着以前的温馨与安全时,我也陪着落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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