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的差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文科男的关系,潜意识里总认为文人堆多是些酸腐秀才,就算有才华也是缺乏坚强的意志和责任的担当,平时只喜欢舞文弄墨,谈些风花雪月,多愁善感,稍有挫折就自认为怀才不遇,怨天尤人,难以成就大事业。
纵观历史上大多数的文人大都是生活潦倒的多,一旦事业受挫就容易心灰意冷逃避现实,隐居荒野山林,孤芳自赏。像杜甫,骨气铮铮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虽然文学上成就很高,但是生活一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在贫病交加中写下千古名篇《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道出了多少落魄文人的辛酸。陶渊明纵然不愿意为五斗米,隐居山乡村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貌似很逍遥自在,实际上也是潦倒到要饭的地步,还专门写过一篇《乞食》。
乞食
饥来驱我去,不知竟何之。
行行至斯里,叩门拙言辞。
主人解余意,遗赠岂虚来。
谈谐终日夕,觞至辄倾杯。
情欣新知欢,言咏遂赋诗。
感子漂母意,愧我非韩才。
衔戢知何谢,冥报以相贻。
真是悲哀啊,多少人只知道陶渊明如闲云野鹤般的隐居生涯,却不知道他晚年的种种凄凉。
近代的沈从文、郁达夫、朱自清,这些大文豪生前一直都过着清苦的生活,挣扎在贫苦困顿中。朱自清甚至因为拒绝美国的救济粮,而被活活饿死。
这无疑是令人心寒的。也许是性格决定命运吧,这也说明每一种的选择都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人人都渴望的自由,裴多菲不就是写下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吗?
所以,我格外羡慕那些线条粗糙,没那么敏感的人,他们客观冷静地看待世界和自己,踏踏实实做人做事,没有那么多花样想法,过得实在平和,这就是平凡人追求的幸福吧!
陈国志是这样的人,他身上有的我没有,我身上有的他欠缺。或许这正是我们互相吸引的根本原因吧!
眼前的章力军也是这样的人。
既能吃来又能喝,笑起来坦荡豪爽,哭起来还肆无忌惮,倒头便睡,呼噜扯得震天响。这不就是武志红心理学说的“活出自己的攻击性”吗?做真实的自己,才能发挥自己的潜能,活出生命力。
章力军,虽然你没上几年学,读书并不多,但是你知不知道你霸占了太多先天的资源了!
再想到自己天生就是一个同志,不仅不能坦荡地活出自己,还要处处压抑自己,隐藏自己,天天戴着一副假面具活在世界上。
这是多么令人憋屈啊!
连哭都不能痛痛快快坦荡荡地哭一场,你说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思前想后,心里竟然顿生种种不忿,凭什么你活得那么舒坦啊?章力军,你说你凭什么啊?我可比你努力多了!
凭什么你活得那么率性自在啊!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一时间“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你属猪的啊,躺下就能睡,坐着就能吃啊!
看你睡得那么香啊,叫你睡得那么香啊,待会你就知道难受了。
他的双手抱着头,腋窝暴露无遗的正对着我,呼噜声扯得一声高过一声,而且节奏非常明显,两短一长。
心里偷偷发笑,待会让你再扯呼噜看看?
我悄悄地侧过身子,用手指捻住他腋窝下的几缕腋毛,然后稍稍用力一扯。
他的手臂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我马上转过头去,假装睡着了,背后的呼噜声戛然而止,大概停了五秒左右,又再响起来。
哈哈,你个猪头,睡得那么沉,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于是。故技重施,不过这次只是捻了几根腋毛,然后用力一扯——
“哎哟!”他惊叫一声,用另一只手捂着腋窝,立马坐了起来。
没等他坐起来我早已经转过头,背对着他假装睡着了。
感觉他在我背后,窸窸窣窣捣鼓了好一会。然后重新躺下了,没多久呼噜声又开始响起来了。
我偷偷地转过头去,看到他紧闭双眼,一脸平静地睡着了。看他睡得那么舒服的样子,实在忍不住要伸手过去拔他的腋毛,可就快接触到他的腋毛的瞬间,一直打着呼噜的他突然瞪大开了眼睛:“哈哈,我说呢?究竟是什么东西咬了我一口,还以为是蟑螂还是蜘蛛呢?原来是你这只大老鼠——”
说完他一把扑过来,两只手铁钳一样抓住我的手腕,然后用他的赤裸裸的上身压住我,然后笑眯眯地望着我:“坦白交代,刚才是不是你搞的恶作剧?”
我手不能动,身子被他紧紧压住,上半身完全不能动弹,脚又用不上,只好辩解求饶:“大哥……我刚躺下两分钟不到,你就拉起了风箱,呼噜噜,呼噜噜,呼噜扯得震天响,你说……叫我怎么睡啊?”
“哈哈,哈哈哈哈,你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你睡不着,就来拔我的毛啊?你这个……这个……小坏蛋……”说完,他恶狠狠地剐了我一眼,接着用他的下巴粗暴就往我脸上蹭。
他的毛发特别重,刚冒出来的又粗又密的胡茬蹭在我的脸上,顿时又痛又痒,我忍不住夸张地小声呼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啦——”一边叫,一边用脚踢他。
“你还好意思叫,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他一边凶巴巴地说,一边翻身坐在我的两条大腿上,然后把头埋下来,不断用下巴胡乱地扎在我的脖子上,胸膛上。
这种粗暴地挠痒痒完全会使人崩溃的,我不停地笑,几乎笑岔气了,只好无力地挣扎着。
“问你还敢不敢捉弄我?啊,啊!”他浓重的气息直接喷到我脸上,让我开始心猿意马。
“大力哥,我不敢,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吧!”他却不管我的求饶,仍然用他的嘴巴像猎狗一样在我的身上乱拱乱啃。
两个人的不断纠缠中,他的裤裆反复挤压着我的下面时,我竟然有了反应,薄薄的短裤根本无法盖住下面的勃起。
大概他也感觉到了,松开手,坐在旁边,不怀好意地盯着我那个地方,然后贼兮兮地说:“年轻就是不一样,火力那么猛。”
说完,他还毫不羞耻地用两根手指隔着裤子捏住我的下面:“哗,规模还不小嘛!”
被他羞辱了一番,我臊得脸红耳赤,根本不敢正眼看他,只好用被单蒙住眼睛。
没想到,这个王八蛋竟然一把扯下被单,色眯眯地望着我笑:
“海洋,没事儿,大老爷们受刺激竖旗子很正常嘛!要不……改天,哥带你去泄泄火啊——”
我望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心里把肠子都悔青了。真不该去招惹这个“湖北野人”,这一番折腾,我可算明白过来。他可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什么损人的招数都做得出来,这就是湖北产的特种兵,我一介文弱书生,哪里是他的对手。
“章力军,你再胡说八道,我……我就不管你儿子的破事了——”
急中生智,大概就是这样吧,儿子是他的死穴,我突然想到这个损招。哈哈。打蛇就要打七寸,特种兵又怎样,你还不是照样会哭啊!
他一看我脸色不对,说不理他儿子了,马上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然后哭丧着脸对我说:“我说海洋兄弟,不带这样玩的啊!是你先搞的恶作剧啊?这个事嘛,一档归一档啊!”
我虎着脸说:“我说我要午休,可你说你家远,要在我这里眯一会,那我刚躺下来,你就震天呼噜响起来,我怎么办?不睡午觉,我下午怎么上课啊?”
既然没办法讲道理,干脆就胡搅蛮缠,强词夺理。
他摸摸脑门,想了一会说:
“好像是我不对哈?那算大哥做得不对了,影响了你的午休。”
“什么好像?本来就是!”我绝不轻易放过他,一定要求追猛打。人与人之间交往,第一次的主动权很重要,如果一开始就压着他,他就会永远臣服于你。
“是,是我不对了。”他有点心有不甘的样子。
“不对?不对要怎么样呢?”要穷追猛打,步步紧逼。
“不对就要道歉,对不起,尊敬的寇老师,是我做错了!”他终于面带愧色望着我。
“好,我暂时原谅你。还要看后续表现。”我心里暗自高兴,见好就收。呵呵,略施小计就把特种兵拿下。
“不过,现在还有十八分钟可以睡觉,我睡着之前,你不能睡啊!”
我强忍着笑,一脸凛然地告诫他。
“好好好,我不睡了,行了吧?看着你睡,还要给你打扇,好吧?”他可能一向争强好胜,被我抢白一轮,只好讪讪地翻了两个白眼,一脸鄙夷。
管他呢,少爷我可要睡觉了。
躺下,假装闭上眼睛,暗中观察他。
他先是丧气地低着头,背靠着墙,坐在我旁边,慢慢地就把眼睛闭上了。
侧脸看过去的章力军,两道剑眉乌黑有神,看上去像修剪过一样。略有下垂的眼袋还是出卖了他这些年经过的磨砺。眼角些许皱纹的冒出让这个年约四十的男人看起来也有了岁月的沧桑。
突然,心头对他有了一丝怜惜,软软的,酸酸的。
可又转一念:个屁,这对他来说他算个啥,我不是更惨,谁来可怜我?他事业有成,一大家子人,还有一帮猪朋狗友,成天吃香的喝辣的。
管那么多闲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
思绪东拉西扯,恍恍惚惚。
……
想着想着,困意就上来了,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香。
叮铃铃——
闹铃惊醒了我,睁开眼一看,靠着墙,坐在我旁边的章力军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节奏分明地打着呼噜。他耷拉着脑袋,两手放在肚子上,嘴角还有一丝流出来的口水,棱角分明的脸上还隐隐带着一股粗野倔强的孩子气。
我,忍不住笑了。推了推他。
“喂喂,天亮了!”大声吼了两声。
他很不情愿地砸吧了两下嘴巴,茫茫然睁开眼:“到点啦?”
“是,还说特种兵呢?一点警觉都没有,我看不是七级地震,你也不会醒过来!”
他笨拙地揉了揉眼睛:“哎,你别说,我在你这里睡得可沉了。在深圳打工创业的这些年,真没睡过几个好觉。”
“嗯,那你常来!”话音刚落,我就后悔了。天哪,这叫什么话啊!难道我是叫他常来我这里睡觉吗?
幸亏他一时还没完全醒过来,要不然就该臊死我了。
赶紧赶紧,到洗手间简单洗漱一下,就匆匆出门。
老师中午的时间历来都是争分夺秒的。
坐在车上,感觉大家还有点午睡过后的懵懂,彼此都无话。
快到校门口了,他才悠悠开了口:“兄弟,今天打搅你一个中午了,不好意思啊!章诚毅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改天等大家都方便了,我们再好好聚聚啊!记得,随时联系!”
看着他一脸凝重的模样,再一回想,他刚才流口水睡觉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好,一言为定!”
心想,你还跑得掉吗,呵呵,特种兵!
几分钟后,车子稳稳地停在学校门口。
走下车,刚把车门关上。
一转过身,迎面就看到了站在校门口值日的体育老师——陈国志。
他,正一脸阴沉地望着面带笑容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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