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教练他们几个球友说请陈国志吃饭,本来我不想去的,但陈国志死活拉着我一起去。
说老实话,他们酒桌上的风格的确不是我能接受的。尤其是劝酒的方式让我不胜其烦,那些劝酒的理由可以层出不穷,幸好有陈国志在旁边给我解围,要不然这种饭局我一辈子也不想参加。
看来,要想往上爬,要办成事,你没权没钱,没有谁会给你机会的。点头哈腰,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自古以来就是一门学问,里面的水深着呢!不仅仅是会说两句好话那么简单的。
薛兆丰北大经济学里说到:两者要取得彼此的信任,重复交易是一个好办法。两个陌生人初次见面为何要喝酒呢?关键就是用自残的方式来赢得对方的认可。所以,感情浅就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
在等级森严的社会制度里,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当领导的特别喜欢两件事,一是开会,坐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谈,不管水平如何下面的人都要毕恭毕敬地接受训导。第二件就是吃饭喝酒,凡是那些有求于我,地位官衔比我低的一律要向我敬酒,以表诚意和忠心。
稍有差池,自罚三杯。只要说错半句话,行为有不当就必须“奖酒”,你不喝就是不给领导面子。哪怕你喝到吐血都必须喝下去,除非你不想混了。
所以,多少人为了前途,为了利益,为了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喝到一塌糊涂,丑态百出。
还好,今天的酒桌上没有领导。
酒桌上的文化可谓是中国传统文化里博大精深的一门,只是我确实没有这种天赋,如坐针毡地看着旁边的人谈笑风生,就是插不上嘴。
而陈国志天生就好像是为这个生的。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的他,几杯白酒下肚以后,竟然可以出口成章,妙语连珠,逗得几个人笑得前俯后仰的。
说起荤段子来更是随手拈来,完完全全是个赛车道上的老司机。
我一直以为应酬谁不会呢,只要你愿意去做,人人都可以做到。实际证明这一直都是我的误解。交际应酬的能力这也是需要天赋的,更需要不断地训练和培养才能具备,并不是我想象中每个人天生就会的。
或许正是因为人各有所长,各有特点,世界才如此精彩吧!
这一顿饭从八点吃到十点,我打了球本来就很累了,被逼着喝了几杯白酒,头晕脑胀的还要听他们叽叽歪歪说半天,心烦意乱。但是当着大家的面,又不好发作叫陈国志走,只好硬着头皮陪着笑。
好不容易才熬到酒席散伙,可陈国志情绪依然很高,一路上还又说又笑完全不知道我心里恼火着呢!
直到我一回到宿舍瘫在床上,他才过来问我:“哦,你不舒服吗?”
我黑着脸一声不吭。
“少爷,你怎么啦?”他过来摸我的头,我闭上眼不理他。
“累了……还是喝酒难受……嗯?”声音缓下来了。
见我还是不吭声,径直坐到床上,把我抱起来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伸手在我的肚子上轻轻地按摩:“喝酒难受是吧……下次这种聚会就不带你去了,好吧?怪我,怪我……”他把脸贴在我的额头上,嘴唇温柔地吻过我的眼皮。
粗糙的手掌伴着热力按摩在肚子上,很舒服。我更不想睁开眼睛了,突然想起了两个月前王德成给我肚子按摩的情形,心里有些惭愧责怪自己为什么和陈国志在一起会想起王德成来。
“少爷……”声音很轻,梦呓般。
“嗯……”神志有点恍惚了,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情感的魔力。
陈国志在我脸上啃了一会,见我有些走神,便咬开我的嘴唇:“嗯……给我……”
我迷糊中睁开眼看到陈国志眼里写满了怜惜和疼爱。
心里一热,伸手抱住他的头。他硕大的脑袋温顺地依偎在我的胸口上。我用手指轻轻地捋着他粗硬不羁的短发,然后慢慢地摩挲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张嘴轻轻把我的手指咬住。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风扇转动的声音。
“少爷……”他嘴里含着我的手指,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嗯——”
“少爷,我……你!”嘟囔不清。
“什么?”
“我……爱……你。”终于听清了。
“谁……爱谁?”我把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
“我爱——你!”发音很清晰。
“你是谁啊?”我心里一喜。
“我……陈国志,爱你!”他不敢抬头看我,把脸深深地埋在我怀里。
“爱谁?”我激动地把他的头掰过来。
“爱寇海洋!”他脸上洋溢着一种腼腆的幸福。
“再说一遍!”我直勾勾地瞪着他的眼睛。
“我——陈国志,爱你——寇海洋!”他也只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爱多久?”
“一辈子!”
“一辈子……够吗?”没等我说完,他已经冲动地把我的上衣脱光了。
“等等——我还没洗澡呢!”
我用手紧紧拉住裤头。
他粗鲁地用两只手钳住我两只手腕,让我动弹不得,然后用嘴叼着裤头,一下就把我的运动裤扯下来了。
眼前一黑,顿时仿佛置身于一片汪洋之中。
黑暗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嗯……我……用舌头……帮你洗……”
深圳七月闷热的天气让我不到七点就醒了。
旁边的陈国志紧闭双眼,眼窝子那隐隐的黑青渐渐淡去了,和我在一起的几天,生活和作息都很正常,所以看着他的脸色好起来了。恋爱中的男人和女人没什么两样,多巴胺的分泌让人自然有了光彩。哈喇子从他嘴角边流出来,我不禁笑了。
伸手捏他腮边的肉。死猪一样没反应,再捏,还是没反应。正想加点手劲,他突然瓮声瓮气地说:“干嘛……”
吓我一跳。
再次伸出两只魔爪捏他的脸:“干嘛……你……还记得……昨晚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他紧闭双眼,不吭声。
用力捏,他发出一口冷气:“昨天晚上……喝醉了。不记得……”
Tmd,才几个小时前的事情,这么重要的诺言,他竟然说不记得了,什么鸟人。
我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我都没喝醉,你倒喝醉啦?”
他夸张地抱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着:“你对我能不能好点啊,我都快变成你的沙包出气筒了。”
“那你昨晚喝醉了没有?”
他顺手把我捞进怀里,嘴里吧唧吧唧两下:“少爷,我想再睡一会……”
我在他的咪咪上咬了一口:“可以睡,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两只手箍着我的头:“什么问题?”
“昨晚你对我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
“挑关键的说。”
“以后不带你出去喝酒了。”
“不是这个!”
“以后你不舒服要好好照顾你……”
“还有?”
“没有了。”
我憋着一口气,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
“哎呦喂……你怎么那么狠心啊?”他故意大声惨叫一声。
我不理他:“你——说不说?”
“说什么?”他装糊涂。
我一翻身就骑在他身上,双脚夹着他的身子,撑着他两只手掌,目光喷火:“陈国志……你是个男人吗?”
他一副无赖样:“我……不是,男人”
我被他气得要呕血了!这个王八蛋!
张嘴在他另一个咪咪上,用力咬了两下:“你要学革命烈士是吧,我……就成全你!”
他痛得一下就把我掀翻了。然后,一把坐起来低头仔细地察看他的咪咪,大声吼我:“寇海洋!你想干嘛?”
我阴阴地看着他,阴阳怪气地说:“我……想干嘛,你不知道吗?”
“哼!不就是说我爱你吗?”他一激动就突然冒出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马上截住他的话头。
“没什么!”
“再说一遍!”
“不说”
“说不说?”
“不说!”
“那你现在马上回家睡,不要在我这里睡!”我扭过身子不理他。
后面顿时没了声响。好一会,两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我马上挣开了。再次伸过来,我想再次挣开。没想到这次挣不开了,后背被一个厚实的胸膛紧贴着,带着胡茬的下巴温柔地抵在我的肩窝上,耳垂被两片嘴唇反复地吮吸着,然后一个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五——呃——五……”
心中那股一直憋住的气突然泄了下来。
喉咙一紧,转身就把他抱住了:“我爱你!”
他用嘴唇不断地亲吻着我的脸,两只大手温柔地在我身上抚摸着
“傻瓜,我也爱你!”
“谁——爱——谁?”
“我啊,陈国志啊——爱你——寇海洋。一、辈、子!”
他这么一说,我下面马上就有了反应。
“我想洗澡了!”那么热的天没洗澡,浑身黏糊糊的。
“什么?又想洗澡啦?昨晚——嗯,我不是刚给你洗过啊?”他淫邪的眼神让我瘆得慌。
“有病!真的想洗澡了!”面对这个老流氓,我真不是他的对手。
他二话不说抱起我一弯腰就把我扛在肩上,随即走向冲凉房……
“定了,七月二十号出发。”陈国志终于带了回了学校出游的确切消息。
妈的,磨蹭了整整十多天。
“少爷,要不我们去采购点东西吧?”
“可以啊,不过我自己去就行。你列一条清单给我就好了。”虽然周围没有什么熟人,但是我心里始终还是悬着的。两个人还是少点一起出门,免得露出破绽。
同志们苦啊!谈个恋爱也要如履薄冰,深怕一不小心便万劫不复,死了都不能超生。
“也好,我在家帮你收拾一下你的狗窝。水龙头要换,下水道要通,煤气炉要修。”
“个屁,你的才是狗窝,我的不是。”
“对啊,收拾一下我们的狗窝。”
“我不属狗,你是!”
“少爷……你属猪吗?”
“我不属猪。”
“那你就是猪狗不是!”
妈的……
曾经无数次怀疑过陈国志对我的感情。
尽管骨子里的我自命清高,其实是自卑的表现。一个男人既没有强壮的体魄,又没有过人的能力,在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里总显得有点胆怯,时常会不由自主地怀疑自己。
凭什么?为什么?爱的是我吗?
陈国志,从来不说自己是同志。潜意识里他非常排斥,从来不上同志网站,不看同志资讯,甚至有同志新闻,他都会明显地表示鄙夷的态度。
所以我很少和他说这方面的内容,我们一直都很避讳这些问题。
有些时候我会很神经质地强迫他说爱我,不然就会不依不饶。因为,我总担心他爱的不是我。他和我在一起只是一时贪新鲜,偶然发生的一件概率很低的事情。
和他同居的这一个多礼拜也许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甜蜜时光。屏蔽一切纷繁干扰的琐事,这时间和空间就仅仅属于我们俩的。
初涉爱河的我们就像新生婴儿痴恋母亲的乳房一样痴恋着对方,一时半刻都不想分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有内容的。
陈国志一个三十三岁的男人(实际是三十六了),一改他以往桀骜不驯,浪荡不羁的作风,在我面前常常温顺得像一只笨狗熊一般可爱,甚至还有带着孩子气的顽皮。
在他再三的坚持下,我的房间终于装上了空调,换了彩电,用上了洗衣机。
我心里是很高兴的,嘴上却始终不承认。
嘴硬心软,我典型就是这种人。我想陈国志肯定很清楚的,只是不想戳穿我的虚伪,我鄙视自己一百遍。
“我不是买给你用的,是给我自己用的!这么热的天,没空调晚上抱着睡觉多不方便啊!”
“你除了睡觉没有别的事了!”
“当然有啊,例如做爱……”
“神经啊!”
……
一方面,我为他对我的那种依恋感到高兴,另一方面我又隐隐担心这种依恋的新鲜感消失了,他还会爱我吗?
只要没有什么别的事,我看书他要抱着我,他看电视要枕在我的大腿上,睡觉总是要互相抱着睡。
他的那种腻歪劲让我有点诧异。
他说他和我在一起真正尝到了恋爱的感觉,以前他是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他要好好地品味这甜蜜的爱情。
晚上,我看书,他看电视。我读林语堂白先勇,他看NBA精选,各不相扰。
他坐在沙发上,我半躺在床上。
“少爷……”
“嗯……”
“我要和你在一起。”
“不是在一起了吗?”
“不是,我要你抱着我……”
“这么热,还抱?”
“不是有空调吗?温度调低点就好。”
我拿着书在沙发上,他拿着电视遥控器躺下来,把头压在我的裤裆上。
一开始,还没什么,他的头转来转去,我下面很快就苏醒了。
他还假装不知道,把脸转过来:“少爷,你下面的香蕉熟了吗?”
“不知道!”
“那……我看一下熟了没有?”
“不行,你看电视!”
“可以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香蕉啊,这又不矛盾的!”
“神经,你才吃过晚饭多久啊,那么快就饿了?”
“不是你说的啊,我平时大鱼大肉太油腻,要多吃水果!”
“你现在越来越胡搅蛮缠了,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一天到晚惦记着这回事,你烦不烦?”
我故作厌恶地推开他的头。
“没事,我胃口很好的,能消化。”
说着,他便把我的书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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