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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若甫发信息,试探性地问他在忙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他没有回复我。
那年十一月份,我和诚买了一辆二手的商务车。钱是诚出的,但他说我们共有。其实,那段时间我和诚的生意虽然小有起色,但赚的不多,每天有很多细节的事情要去做。我们在莱迪找了4个店铺,还在华星找了2个,在杭州也有一个店铺和一个发货仓库。我和诚的工作在磨合中有了大概的分工:他负责杭州那边店铺的日常管理以及货物查验等工作,以及所有需要对外联络和解决争议的事情。南京这边的事情我一手负责,基本上从货物的接运到服装的拍照,再到日常的店铺补货和管理,都是我在做。
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晚上躺到床上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有时候诚会到我的房间来,和我一起看个碟或者下两盘棋,时常在深夜的时候,透过荧屏里不断闪烁的光影,我总能看到就是若甫坐在我的身边。在昏昏沉沉中,我渐渐地睡去。
十二月快到的时候,大刘打来电话,说若甫的父亲不行了,就在省人民医院。
我走进医院的时候,若甫的父亲已经被安排去火化。若甫和他年迈的母亲低着头坐在电梯口的椅子上。大刘和小马,还有若甫的几个人站在一头的窗边,有的抽着烟,有的怯怯地说着话。
若甫的母亲看到我,居然还能认得我。若甫的妈妈比较瘦,经历过他父亲的久病缠身,看起来明显比四年前又瘦了很多,苍老了很多,手上以及脖子上的皮肤已经松弛到耷拉在一块,手上一道道,一条条横纵的口子,无声地诉说着农村人春夏秋冬的艰辛。
若甫妈妈红着眼睛地让我随便坐,看到身边已经没有椅子非要让开自己的座位给我。最后还是我说和我同学一起吧,我就走到了大刘和小马他们一边。
若甫走过来,问我怎么来了。我说是大刘告诉我的,他说对不起耽误了我时间。我说没事。
看着医院走廊里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护士,白色的衣服让我感觉浑身冰冷。
我走到安全出口处点燃了一支烟,丝丝缕缕,缠缠绕绕,最终消散于无形。
再转身,看到了小马。我给了他一支,“那个事,千万别告诉若甫”。他点头。
其实,在中国,在世界上,在生物界,同性间本来就一直存在着很多的性的情愫。从这个世界诞生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存在着。
一个社会的文明,其中就包含了包容与接纳,当然也包含了去伪和存真。
当我们把一个一直存在的事情硬生生地包裹起来,或者打压起来的时候,或者我们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的时候,我们就是选择了漠视。
在同性恋的发展中,这种包裹、打压、忽视都是存在的,并且中间经历了很多的反复。而这些反复的背后正是社会曲折的动荡。如果我们不去看这些反复,而是看一个趋势,那么我们会发现,现在大多数的国家,或者说这个社会的主流,已经走到了包容的边缘。
比如在中国,20世纪,还出现过抓捕同性恋的事情,但是现在,已经能看到很多媒体公开地报道同性私自结婚的新闻,天涯这样的大坛已经允许一路的存在,已经有了在两会上关于同性恋婚姻立法的提案。
这些变化的背后,是社会在进步,是人们的认知水平和接纳水平在提升,而绝不是世风日下的表现。
因为,
在很多道德卫道士口中盛名的历朝历代,都有不胜枚举的同性之爱的佳话,那个时候的中国同性之情的被接纳度甚至好过于当今。可悲的是,那个年代,这样的事情是皇宫贵族做的,而他们掌握了社会的发言权。另外,普通的民众关注的是最最基本的生存和繁殖后代,他们没有选择自己爱的任何权利和能力。
当发言权一步步向民众转移,比如随着网络的兴起,不同的文化水平、认知水平的人混杂在互联网上,就造成了思想的激荡。
如今社会的物质水平已经丰富到我们可以去关注自己的内心和情感的时候,自然你会发现身边多出了好多同性恋。其实,这个比例从来就没有扩大过,不会因为包容而扩大,也不会因为打压而缩小。
最后,谈一下弱势群体保障:
很多人都在谈着弱势群体保障,但是我们经常把弱势群体定位在残疾人、妇女、儿童、老人身上。这些人的确是整个社会中容易被伤害,权利容易被剥夺的群体,但是我们是把标准放在了显而易见的社会权利上,比如生存权、住房保障权。
如果我们把目光稍微放大,你们会发现还有很多人是弱势群体,比如同性恋的妻子。他们受到的伤害可能一点不比以上我提到的任何一个群体少,而他们是无辜的,并且有能力为自己寻求更好的生活。
他们无法走出悲哀的婚姻有多少是因为他们自己缺乏走出来的欲望?是我们的道德卫道士们对女人“三从四德”的指责,是卫道士们对“离婚后很难再嫁”论调的束缚,是父母们认为“离婚就是失败”的观点的捆绑。
那么,为什么又会出现那么多的同妻?在谴责同性恋者前,我们先来看一下,一个人娶了一个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爱上的人,娶了一个提到上床就害怕的女人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吗?
人都是在追寻着个人最真实的本我做事,饿了想吃饭,困了想睡觉……之所以很多人后来越来越不本我,越来越不真实,就是因为我们给其束缚了太多的意识形态的东西。为了传宗接代,为了更容易地与人生活,为了不被歧视,他们选择压抑自己的性,牺牲自己的幸福去结婚,去害另外一个人。彼此贡献出自己本可以华丽的一生。
说回到弱势群体上来。弱势群体还不仅仅是同妻。比如你是一个农民工,当别人夏天在空调房里睡觉的时候,你却得在马路上顶着50度高温作业,那么你就是弱势群体;如果你是学生,城市交通给你优惠的票价,也把你看做了收入上的弱势群体;如果你是女人,劳动法规定你们可以有产假而男人没有,就是社会认为你们是在身体上的弱势群体。
当然,你可能说,你不是农民工,不是女人,不是学生,不是儿童,不是老人,不是同妻。但你很难保证你明天早上出门不被雨淋不被日晒,不被车撞成残疾人。
当然,你可能说你运气好,你不会被撞,但是你肯定会老。当然,你可能会说你在老之前就自行了断,但是你会有孩子,他们是学生,是儿童,也有可能是同性恋。因为这个是天生的,不受你控制。
我们在批判别人的时候,在批判一个现象的时候,首先还是应该想到自己。这是一个自私而自省的问题。我们常说,要先看到别人的好,我一直觉得这个太难,还是先听听自己的内心吧,摒除一切外在的观念和思维,摒除一切的世俗和成见,摒除一切的利益和诱惑,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做这件事。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去做吧!你的人生是丰富的,至少你活得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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