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回到南京,我又病了一场,可能是冬天将至。
季节转换,我们的生意好了起来。主要不是实体店铺里的生意,而是淘宝上零碎的订单明显渐渐变大也渐渐变多。很多周围小城市比如马鞍山、芜湖、镇江等地的外贸小店都开始在网上给我们下单。
大学时候的外教来到我家做客,看上了诚在杭州买的茶壶,我自作主张送给了他。没想到外教几天后回馈了我一个更好的礼物。
他的意大利朋友在广州做国内几大品牌服装的代理,说需要分出一两个来,问我是否有意接手。
我和诚商量了这个事,他说老外原来也懂得投桃报李啊,还说我自作主张送的茶壶太值得了。诚偷偷地告诉我,那个茶壶才100多块钱,可他刚开始带回来的时候说是2000多。
诚就是这样,没办法。
若甫在大概20天后,快临近圣诞的时候给我们打电话说要请我和诚吃饭。诚说让我把握机会,我说他尽煽风点火。
那个时候,我对若甫从激情,到等待,到有心无力已经转变到开始放手。
打算放手的原因不是我不再爱他,更不是因为我爱上了别人,而是我怕给他带来更大的伤害。我也实在无法忍受半年的冷漠,我更实在无法看到他流泪的双眼。
尤其在这样一个他刚刚失去亲人的时刻,我不想让他再为一段世人眼中的“畸恋”而苦恼。
做不了情人,让我做你的亲人吧。
15,
小马说把钱还给我,我说那一起吃饭吧,还有若甫。我提醒小马,闭紧嘴巴。
我们就在我们小区门口的一个餐馆定了一个桌子。
小马和诚见过面,和诚见第一面的时候两人就称兄道弟了,可能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喜欢玩一些传奇之类的网游吧。
饭桌上,他们俩依然讨论着什么刀什么枪,什么点数之类的东西。我和若甫就一杯一杯的喝酒。
若甫和我的酒量都不错,若甫可能要比我更好一些。我们喝了大概有半斤多白酒才顾得上诚和小马。小马基本上对白酒一滴不沾,诚稍微能喝一些。
可能是因为若甫父亲刚刚去世的缘故,我们那天很少提任何不愉快的事情。若甫也竭力地照顾我们的情绪,不表现出自己的伤悲。
诚几杯酒下肚就开始炫耀起我们的“事业”来。
“继瑜和我高中就是好哥们,我们之间合作能办很多事,为什么?——不隔心啊!”
诚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温暖。
一来是诚把我们定位在好兄弟的位置上,并且敢于直面高中时候若有若无的爱恋,说明他不计较我曾经对他的喜欢。二来是说明我们最近的合作生意做的不错,没辜负他爸爸前期不断的投入,还有那5000块。
“过完年我还要在杭州开几个店再租个大点的房子做仓库,那边的四季青还是有点做头的”的确,如诚所说,我们第一笔钱就是从杭州赚到的,虽然只有1万块钱不到,但那毕竟是我和他赚到的第一笔钱。
“继瑜,南京你盯住了啊,年后我常驻杭州”诚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笑出声来。因为我知道诚认识了一个杭州女孩。
这些话,我是从诚的一大堆一大堆话里摘录出来的,那晚谈了很多关于我们生意的事情,小马和若甫都比较感兴趣,一直问我们到年底能赚多少钱。
我们运气真的挺好。回首那段南京的“创业”的事情,我不禁感叹现在的不易。那时候从找店铺到招人到培训到发货进货,几乎都是顺风顺水,没有阻碍。两个大男孩稀里糊涂地做,大手大脚地花,在2004年过年时候回家,把几乎所有能花的钱拿出来买了辆新车。
记得我还和诚两人争执到底是谁开旧车谁开新车回家的问题。最终决定用锤子剪刀布来决定,我输了。
记得上学的时候,和若甫玩,我总能赢。
16,
没有吃完,中途小马提前打车回家,说他妈妈会不高兴。“城里的孩子就是这样,我们这些农村出来的,没人管,野惯了。”这是诚的原话。
那天我和若甫把那瓶白酒基本上两人喝完,又一人喝了4瓶啤酒。
我们走出饭店的时候,已经接近11点半,三个人都有点多。
若甫说要打车回去,诚怎么也不让若甫走,说要让他参观一下我和他的“新房”。
很出乎我的意料的是若甫并没有像大学时候拒绝我们让他包夜那样固执。我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也没有很高兴。
再次走在那个巷子里的时候,想起了那个他爸爸火化的晚上,和诚就坐在不远处的那个烤肉摊下,我吐的一塌糊涂。
“继瑜,再喝几瓶啊?”没想到诚也想到了那个晚上,他指着烤肉摊阴险的看着我说。
“去死!”我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若甫的这句口头禅?
“要喝你们喝吧,我可喝不动了”若甫在一旁忽然说话。他的话不多,酒席桌上很少说,回来的路上也基本是我和诚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调侃。
“不让你喝,我也不喝,我是让继瑜喝,他说这的啤酒好”诚故意怪怪地拖着自己的语调,我知道他是在取笑我那天的话。
……
我没有反驳他,也没有说什么。我怕我说了,他会在酒精的作用下再继续胡说八道。而且,他取笑的没错。今天在这巷子里,我和若甫并肩而过,不就是对那天的我最好的讽刺吗?
已经决定放手了啊,已经决定不见了啊,已经决定不等了啊,可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在身旁。
已经说好不爱了啊,已经说好不想了啊,可当他同意跟我回家的时候,心里还是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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