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遇见时光(49)
第四十九章
那一年的十二月,在闫文楠的记忆里,好像满满的都是幸福的感觉。
除了灰蒙蒙的天气,阴晴不定,其他的一切好像都是美好的。上班下班,跟宋亮一起吃饭,睡在一张床上。两个人斗嘴,动手打闹,虽然每次都是自己无理,但是宋亮总是让着自己。那种感觉很好,闫文楠甚至恍惚地觉得,宋亮就是自己命中注定一定会遇见的那个人。以前的那个自己,好像不知不觉的就变了,变得更加任性,无理,胡闹,甚至是有点矫情,对于被爱的需求变得更加变本加厉,疯狂地从宋亮的身上索取爱,毫无顾忌,甚至有的时候会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而宋亮,似乎很享受闫文楠这样。包容了闫文楠的一切。归根到底,宋亮是真的爱上了闫文楠,并且很用心,很认真,自从在那次跟他说明了一切之后。宋亮也已经彻底地疯狂了,以前脑子里所思考的一切顾虑与现实,终究是被闫文楠的存在所打败,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没什么大不了的,宋亮现在想的也很开了。
在试用期两个月结束之后,闫文楠终于拿到了自己第三个月的正式工资,一千二。发工资的那天,一整天都很臭屁地跟宋亮炫耀,自己拿钱了。宋亮也没泼冷水,小小地恭喜了一下闫文楠。那个时候,零二年已经接近尾声,元旦在即。闫文楠跟宋亮说着元旦那天一起上街的事情,因为那天自己夜班,问宋亮那天是不是可以休息,两个人一起去溜达溜达买点什么。宋亮的回答是元旦休息,但是似乎对于上街这件事不是太感兴趣,一直跟闫文楠推辞着上街干啥,没什么意思。宋亮的反应有点冷淡,闫文楠也觉得两个大男人一起上街,是有点怪怪的。可是也顾不得什么,那个时候的闫文楠已经被幸福的感觉冲昏了脑子,有点胁迫的成分,闫文楠终于是让宋亮答应了下来。
那一年的最后一个夜晚,闫文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二零零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晚上快到下班的时间,宋亮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闫文楠当时正在家里上网,接起来,听宋亮跟自己说了晚上跟同事喝酒要自己出去吃点饭的消息,有点小小的失落。不过闫文楠也没觉得有什么,一年到头了,同事们一起喝点酒,很正常。于是闫文楠也没再等宋亮,一个人出去吃了点东西。
在家里等到九点多的时候,就听到有人疯狂地砸门。
闫文楠从电脑前起来,跑到客厅一边没好气地问着是谁,一边就开了门。
打开门就看见喝的醉醺醺的宋亮靠在门框上,还保持着伸手砸门的姿势,看见闫文楠来了,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一股刺鼻的酒精气味迎面扑来,闫文楠有点反感,宋亮应该是喝了不少。
“自己不是有钥匙,还砸门。”闫文楠有些生气的样子,对着宋亮呵斥。
宋亮没急着说话,嘿嘿嘿地笑着,脸上的笑容一副痞子样,看了一会儿闫文楠生气的样子,宋亮才张嘴:“你不是在家,我还用拿钥匙开门吗?”说完伸出手搭在了闫文楠的肩膀上。闫文楠好像很嫌弃的样子,赶忙甩开了宋亮的手,自己最烦喝醉酒的人。
“懒得理你!”闫文楠生气地丢下一句,然后就转身往客厅走。
“喝个酒非要喝醉才算喝好了吗?真烦人!”闫文楠有些不耐烦地嘀咕,然后倒了杯水端了过来,此时宋亮已经关了门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
“嘿嘿嘿嘿嘿……”宋亮看着闫文楠嘀咕也没有说话,只是在沙发上半躺着看着闫文楠一直嘿嘿嘿的笑。
数落了一会儿,闫文楠似乎觉察到宋亮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仍然一副生气的口吻抱怨:“看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
宋亮猛的从沙发上坐起来,闫文楠有点害怕似的往一边闪了闪身子。宋亮傻乎乎地笑了笑,然后端起闫文楠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个见底。
闫文楠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满是不耐烦。他知道宋亮喝醉了一向很烦人。
宋亮喝完水打了个嗝,然后又半躺在了沙发上。
“好了,赶快进屋睡觉,别感冒了。”闫文楠说着站起来去拉宋亮。
宋亮看着闫文楠的眼睛嘿嘿地仍然在傻笑,在沙发上动也不动,好像是有意在跟闫文楠找别扭。
“别闹好不好,回屋睡觉!”闫文楠敦促了一句,手上又使了点力气。
宋亮还是没动。
正当闫文楠要发火的时候,宋亮突然间一把将闫文楠拉倒在怀里,闫文楠看到宋亮红红的眼睛,心里有点没底,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正犹豫着要不要起来,宋亮认真地说了一句:“嫁给我吧。让我保护你,疼你,一辈子。”语气满是恳求和温柔,不像是喝醉了说胡话。
闫文楠愣了愣,没有料到宋亮会这样,也没当真,直接就说了句:“你喝多了,别闹了好不,赶快回屋睡觉!”
宋亮轻轻地笑了笑:“没有,我现在还清醒,平时不敢说,今天说了你就答应我吧。”
闫文楠看到宋亮脸上闪过一丝害羞和执着,自己的心里也开始有点乱了,脸不知不觉就烧了起来。
“你先松开我。”闫文楠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也变得有些怯怯的,宋亮松开了闫文楠,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别胡说了好不好,我是男的,怎么嫁给你。”闫文楠的脸红的厉害。
宋亮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低着头,只是傻笑。
“就算……”闫文楠又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好像很害羞:“那你怎么不说嫁给我,为什么一定是我嫁给你……?”闫文楠内心的那一点小男人主义又跑了出来,跟宋亮抗衡,但是很明显跟宋亮的大男子主义相比,自己败得很彻底。
“就得是你嫁给我。”宋亮的语气很认真,猛的抬起头跟闫文楠对视,红红的眼睛让闫文楠有点害怕。
“我又不是女人,嫁什么嫁,别把我当个女人看。我很反感。”闫文楠听到宋亮霸道的回话,心里有点不喜欢,张嘴就反驳。
宋亮似乎也觉察到这触碰了闫文楠的原则底线,有些不知所措地改口解释:“没那样想,别管这个了,你嫁不嫁吧……”
闫文楠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定了定神,闫文楠看着宋亮的眼睛认真地问:“你确定现在很清醒?不是喝醉了闹着玩?”
宋亮认真地点头。
“你确定真的喜欢我,爱我,愿意跟我在一起?”闫文楠又问。
宋亮再次点头。
“你确定真的是想让我那个……那个……给你?”那个“嫁”字闫文楠始终说不出口。
但是宋亮很认真地回答:“我确定是真心想让你嫁给我!”语气坚定有力。
闫文楠激动地都快说不好话了,内心破涛汹涌,各种复杂的感觉此起彼伏,但是都很接近一种暖暖的幸福感。“你说怎么嫁……”闫文楠轻声地嘀咕了一句,但是字字清晰,两眼看着宋亮,眼神满是坚定。
宋亮开心地笑了,拉过闫文楠的手就跑到了客厅阳台边,在玻璃门旁边停了下来,然后宋亮对着夜空跪了下来。拉了拉闫文楠,示意闫文楠也跪下。闫文楠有点不知所措地跪在了宋亮旁边。
“一拜天地。”宋亮转脸认真地对闫文楠说。然后两个人一起朝着夜空拜了三次。
接着宋亮举起了右手,对着夜空伸出了三个指头:“我宋亮,今天与闫文楠结为一双,在此发誓,从今以后爱他,保护他,忠于他,不论夫妻,不分彼此,不离不弃,请天地为证,若违今言,任凭对方处置。”接着宋亮又拜了一次,转脸对着闫文楠说了一句:“该你了。”
闫文楠有点楞,他始终都不能相信现在的一切是真的,这到底是不是梦呢?闫文楠很恍惚,但是看着宋亮坚定的眼神,闫文楠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右手,学着宋亮的样子张了口:“我,闫文楠,今天与宋亮结为一双,”刚说到这儿,闫文楠已经有些哽咽,转脸看了看宋亮的眼神,眼泪一不小心就掉了下来,“在此发誓,从今以后爱他,相信他,忠于他,不论夫妻,不分彼此,不离不弃,请天地为证,若违今言,任凭对方处置。”说完闫文楠也拜了一下,等起身的时候眼泪已经湿了满脸。
“二拜高堂,就朝着你家的方向拜吧。”宋亮一边指挥,一边扶着闫文楠,两个人换了个跪的方向,然后一起拜了三次。
“新人对拜。”宋亮轻轻地笑着,伸手擦掉了闫文楠的眼泪,顾忌闫文楠的面子,宋亮把夫妻这个词换成了新人。
两个人面对面,虔诚地俯下了身子。
等拜完了,两个人站了起来,闫文楠的眼泪一直都像是没关紧的水龙头,自然而然地往外涌着。或许是真的太开心太激动了。
“现在你是我的了,等我把信物给你带上。”宋亮说着飞快转身进了卧室,翻了一阵,拿了一个黑色的盒子出来。
在闫文楠的面前打开,宋亮拿出了里面一块精致的玉观音。“我不知道这块玉值不值钱,但是这块玉有些年头,是收养我的人给我的,说是爸爸妈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想把他送给我最爱的人。”宋亮有些激动,语无伦次的,说着就猴急地把玉戴在了闫文楠的脖子上。
闫文楠低头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宋亮的眼睛,两个人对视傻笑。
“还看我干什么?还不抱进洞房吗?”闫文楠有些调皮地提醒宋亮,连耳根都红透了。
宋亮傻乎乎地笑笑,一把抱起了闫文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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