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推荐！同志文学《江飘》

《四十六》

几天后，江飘在阿歪的游戏室里打电动，毛比打来电话说晚上他们有个小兄弟需要帮忙一下。江飘说，你身边那么多人，随便拉几个不就去了。毛比说，不行啊，那些小比们手太狠了，只是去教训一下就行了。江飘说，老大啊，咱们都多大了，还玩着啊?也太没意思了吧。毛比说，那小兄弟也够意思的，只是帮他壮壮胆就行了。我都已经跟七星丫头说好了，晚一会我去接你。

阿歪拿着钥匙正在逐个打开游戏机的小门往外拿钱币，听到江飘跟毛比的话就说道，是不是晚上去打架里?江飘说，只是去吓唬吓唬就行了。阿歪说，以后要是打架的活介绍给那几个小混混，都是以前跟着强子的。然后指指不远处几个正在蹲着吸烟的小孩。江飘笑着说，你看这几年我们哪打过架啊，都多大求了。阿歪无奈的说道，他们整天在这混，我也养不起他们啊。江飘笑说，谁叫人家问你喊大嫂的，你不管人家谁管啊?

晚上他们几个去的时候，七星在车里说道，今天晚上我可要好好舒展一下筋骨，要不然我身上这零件都生锈了。江飘说，你娃子最好给我老实待在车里。然后又问毛比到没有?毛比说快了，应该是快到了。

正说着，只见从不远处有一个人飞奔着，紧接着后面一层层黑压压的人群手里拿着刀拿着棍子的追着他。丫头说，我日，我没看错吧。江飘也是一惊，说道，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五六十个砍一个，至于吗?毛比说，那求小虫说就让我们几个来一下就行了，谁知道他喊了这么多人。江飘说，那撤吧，还待在这干啥。七星开始打方向盘调头。突然，被追杀的人到他们车子前使劲拍着玻璃，嘴里喊着救命救命的。

江飘唉了一下，把车门打开说快点。拿人赶紧窜上来，江飘对七星说，别调头了，一直开过去。

七星摁着喇叭，使劲踩油门，那群人迅速闪开一条道，棍子棒子使劲的朝车上砸。毛比说，我日你先人的，江飘，一会这车给砸变形了，你去给三哥买一个新的去。江飘说，大哥啊，我要不让他上来他一会不被剁成肉酱才怪，那情形你看不见啊?丫头笑着说，日，我们是帮人来打架的，最后倒成了来救人的。

车开到七里园附近，江飘对那人说，下去吧，以后不能跟任何人说起今晚上车的事。那人连忙道谢，说一定一定。七星对江飘说，美了吧?现在修车去吧?

第二天晚上，毛比又叫上他们几个去吃饭，说是昨天晚上那个小虫请客。江飘说，不会是他知道我们救了人吧?毛比说，不是。后来我给他打电话，说我们一伙人去了，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骂他是不是耍我，那娃子吓的要死，说绝对不是耍的，只是他叫的人动手太早了，那小子被别人救走了。毛比嘿嘿笑着说，我当时吓他说，不管咋样，反正你害我们白跑了一趟，你说怎么办吧。那小子赶忙说今天晚上请我们到新天洋吃饭。七星给了毛比一拳说，你娃子真行啊，能耐了啊。还知道咋混饭了呢。

江飘见到那小虫的时候，吓了一跳，原来只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龄，还有三个小孩跟他年龄差不多，他们是一群专门以偷为生的。当中有一个小孩说，不过我们现在已经不在大街上偷了，我们现在是入室，而且专门偷有钱人家的，专到那高级住宅的小区。毛比说，你别看他们几个小，可那手上工夫可真是了得，我上次到他们住的地方去，有一个小屋子你们知道堆的什么吗?日!大半屋的手机，你们知道他们

用手机干什么吗?砸核桃!

七星说，操，我才不相信呢，有本事来偷我的手机来，就在腰上。那个小虫说，大哥，你站起来，向我这边走，然后我向你那边走。两个人就相互往对方走着，然后交错过去后，小虫说，大哥，你看看还在吗?七星一看，手机真不见了。只见小虫摇摇手里的手机。江飘说，是挺牛比的，手够快的，那要是人家的手机在绳子上拴着怎么办呢?

其中一个小孩不知道从哪弄一个刀片拿在手上说，我们有这个呢。七星把刀片拿过来看了一下，然后放到嘴里，只见刀片一会到左嘴角，一会又到右嘴角，等一下大家看的时候，有夹在了指头逢里，七星得意的说道，雕虫小技嘛。小虫抱拳道，大哥确实练的不错，不过我们玩的时候是在衣服里，这样跟你们说吧，最开始师傅让他练刀片的时候，他怎么都学不会，后来就让他拿刀片划自己的手，划着划着他手也不疼了，工夫也学会了。我跟你们说件他最有意思的事，有一年快过年的时候，我们上工农街做活，那时候大街上特多，我们那刀片怕万一失手的时候被警察抓住，就在羽绒服里面的层里藏着。谁知道人多的很，挤来挤去的，把他的刀片一会挤到这，一会挤到哪，又一会上一会下的，结果那天还没来得及出手，他先去看医生了，他那身上被刀片划的一个口一个口的，跟世界地图似的。

一桌子人哈哈大笑，小虫又指着另一个小孩说，他也很厉害，只要你们家的阳台或者窗户没封死，他都能进去，他全身的骨头都是软的，我们现在都是靠他先进去给我们开门，然后我们再拿人家东西。七星说，不会吧?有那么厉害?我不信。

那个小孩站起来走到窗子前，把玻璃拉开，外边是钢筋焊的护网。那小孩拉住钢筋条先站了上去，然后一个手拉着钢筋，唰的一下就到了外边，还没等江飘他们回过神来，那小孩又唰的一下进来了。几个人连连赞叹，真是不可思议。江飘说，你们有这般本事，应该去走穴表演了，还偷东西干啥啊?

小虫说，我们几个都是无家可归的小孩，都是被师傅教大的，他说偷就专偷有钱的，反正他们也是为富不仁。现在师傅进号子了，我们也是想多偷点东西多换点钱让他能在里面过的好一些。江飘对毛比说，这几个小孩现在都这样，长大了还得了，真求牛比。这时候一个小孩说，我们还有队歌呢。然后四个人一起唱道，我是一个贼，来自黑社会，群众的力量培育了我，要我……江飘连忙打断，说，停，停，工夫看完了，歌就不要唱了，只顾看你们表演了，吃饭吧。

正吃着，一个小孩突然哭了，说道，我们在这吃好的，师傅却在号子里吃冷饭，也不知道他那个被切的手指头好没有。小虫说，没事，师傅命大福大，不会有事。等我练成之后再去找一阳指替师傅报仇!七星乐了，说道，我怎么听着好象还有很深的江湖恩怨啊?不会是等你练成葵花宝典去报仇吧。

小虫说，你说哪去了，我师傅跟湖南的一阳指在洛阳牡丹花会上争天下第一手的称号，结果我师傅输了，他偷的没有一阳指偷的东西多，按照他们的契约，输的一家要被赢的一家把多出来的那个手指头给切掉，还得自动自首。我师傅就是这样进号子的。七星笑道，这么说你师傅是六个手指头了?小虫说，是啊，那个一阳指也是六个手指头。

六指?江飘念道，然后问小虫，你师傅有没有告诉他叫什么名字?小虫说，全名我就不知道了，在南阳没有多少名气，但在外地那可是牛比的很呢，我们都叫他建爷。江飘把筷子放下，忙问道，他是不是右手六指?小虫说是啊，怎么了?江飘继续忙问，他是不是大概跟毛比差不多高，岁数在五十做右，额头左上角有一块被烟头烫的疤?小虫说是啊，你认识我师傅?江飘突然有点哽咽，问道，他现在被关在哪了?小虫说，在洛阳第一看守所里。

当彭建看到江飘的时候愣在那里。江飘叫了声干爹，声音有些哽咽。彭建笑了笑说，你娃子咋知道我在这?江飘说，你那几个小徒儿说的。彭建哦了一下说道，那几个小子还好吧。江飘笑了一下说道，好着呢，这次来我没让他们来，怕他们见了你后报仇心切，我就把他们给你买的东西带来了，有烟还有吃的，晚一会他们会交给你的。彭建笑了一下，我上次见你是在这种地方，这次见你还是在这种地方，没有给你留个好印象。挺对不住你的。前几年去到市场上找你，你们家已经不在了，问别人，也没打听出来。江飘说，是啊，现在都不在那里了，基本上全变了。

江飘又说，干爹，你瘦了许多，在里面要多注意身体。彭建笑着说，还注意个屁啊，都快死的人了，现在一身病，冠心病，风湿，腰椎间盘突出，这腰整天疼，没几天活头了。江飘忙说，别胡说，我还等着你出来，吃你做的鸡蛋荷包面呢，十来年都没吃过了，我可想呢。彭建说，这次进来我就没打算再出去了，进进出出几十年了，也跑累了，这里就跟家一样，是该好好歇歇了。这次牡丹花会上，我输了那根手指，再没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了，也算是到尽头了。

江飘说，你看你，我几年没见你，你说话跟个老头一样了。彭建笑着说，还不老啊，都五十多了。江飘笑着说，离一百多还远着的嘛，这次多少时间，我在外边找找人，能少点就少点。彭建摇头道，别花那冤枉钱了，我不想再出去了。你在外边好好照顾好自己，别太倔了。去吧，回去吧，时间也快到了。江飘眼眶红红的，不起来，想说啥也说不出来。彭建站起来说，过来让爹抱一下。江飘往前倾了一下，彭建抱住他的头轻声说道，彭涛，吾儿。

在回南阳的车上，江飘眼前浮现的都是小时侯跟干爹的影象，几次想哭都勉强忍住。这时候手机响了，江飘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就拒听了。等一会，那个电话又打过来，江飘又拒听。快到南阳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那个号码是2开头的，应该是邓县的，估计是刷墙的老乡买种子打来的。就又把电话拨了过去。

果然是那人打的，那人说他们明天就到南阳买种子，问江飘有时间没。江飘想了一下说，没事，你们过来吧。到南阳了再给我电话。

回到家之后，七星正在家看碟，问江飘上哪去了，一天都没见人影。江飘说去外地看一个朋友了。然后让七星给毛比打电话，说让他明天找些人，有些事。七星说有啥事，是不是打架去?江飘说，不打架你会着急死啊!七星歪着嘴说，回来这么长时间，去掉跟毛比打那一次之后，连拳头都没展开过。江飘笑着说，这就对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的时候，江飘还没醒。手机就响了，一看号码，是公用电话。想着不会是老杨吧，他从来不会在这么早打来的。然后唉了一下，想到应该是那老乡。接通后江飘问他们现在到哪了，那人说已经到农资市场大门口了，江飘说你们先等着，我晚一会就过去。然后把七星叫了起来，又给毛比打电话说带人到农资市场。

那人见了江飘七星之后，忙上来递烟。江飘看到他们来了五个老乡，带了一辆卡车。等一会，毛比带了两个车的人过来，下车后问发生什么事了。江飘说，没事，我一个老乡来买点化肥跟种子，害怕买到假的，一会你带着人跟在他们后边，他们只要觉得合适的，你们就上去闹一下就说只要敢卖的是假的或者价钱高了，到时候一定把他店面给烧了。毛比听江飘这样一说，恼死了，说道，老大，你有没有搞错啊?就为买点这破东西，你用得着大清早把我叫起来，又叫我带这么多人过来吗?江飘说，好哥哥，别生气，事办完后我请你到阿歪的游戏室去玩狮子森林行了吧!

毛比笑着说，这可是你说的哦，我最近手气可好的很呢，她要是破产了你别赖我事就行。七星说，也有我一份，我也得分一份。江飘说中中中，你们快去吧。结果一大堆人浩浩荡荡进市场里面去了。江飘站在门口给阿歪打电话，阿歪说啥事，江飘说给老乡办了点事，让七星跟毛比出了点力。阿歪说，你整天管求那么多蛋求事干啥呢，吃饱了撑的吧，是不是他们晚一会又要来玩狮子森林，真求烦人，又得让我调机器。

等了个把小时，江飘见他们还不出来，想着不会这两个好战分子借这个机会大闹一场吧，进去找了半天，总算在里边看到一大堆人，江飘忙走过去。到跟前就看到七星在骂骂咧咧的。刷墙那人看到江飘忙走过来忙掏烟说，东西已经买完了，算下来是便宜了不少，你那朋友们也帮了不少忙，真是谢谢你们了。江飘说，弄完了咋还不走呢?又问毛比道，咋回事，吵啥呢?毛比说，他妈那比的，前面这个车堵住咱们车出不去，让他们挪他们还不挪呢，欠揍的很!前面车上那人忙过来散烟说道，几位大哥行行好，等我们把货卸完我们马上就开走，再等一会就完了。江飘笑了一下说，没事，你们先卸。然后又说七星，别吵了，让人家先忙嘛。

车终于开到了大门口，化肥在下边，十几包种子在上边，几个老乡挤在后边的一个小角落里。江飘想问一下那人还有什么事没有，看了一下没看到。以为在驾驶室，就走了过去。还没走到，那人从后面急忙跑了过来，递给江飘一条烟。江飘说不要不要，举手之劳，你们也不容易，留着自己吸吧。那人不好意思的说，本来应该请你们吃顿饭的，可看到你们那么多人，我们又没什么钱……江飘忙打断他说，别这样说，都是老乡，帮忙是应该的，你快点走吧，他们都在车上等你呢。然后又把烟塞给那人。那人只好说道，有时间到我们那玩，乡下空气好，可以去散散心，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江飘说好，好，快走吧。

看着那几个老乡在车上摇晃着离去，江飘感慨的说，农民真是不容易，一年辛辛苦苦的，还得靠天吃饭，挣的最少，又被人看不起，真不公平。毛比走过来说，念叨个求哩?走不走了?我可等着去玩狮子森林呢。江飘斜了一眼毛比说，你娃子要能赢的话我脱光围着南阳市走一圈!上车后，七星说江飘，你就会做好人，净帮助那些没有用的人，对咱们又没有一点好处，连顿饭都舍不得请。江飘指着七星说，你娃子还有人性没有?你不是农民?你没有跟我一起拾过麦捡个豆啊?你看看你那身份证上写的是不是小刘村?!

七星这下不吭声了，毛比忙说道，改天我们再把几个假证，弄成是北京的不就完了吗?江飘说道，老求稀罕那北京的户口，咋了?当个北京的就牛求了?过几天我偏回去把我那代表农民的身份证拿回来。七星嘟囔着说，看把他给气的，不就是人家乡里派出所给他办身份证办了三年也没办出来嘛。毛比说道，一个身份证有啥求可稀罕的?咱们每个不都是有十来个吗?江飘说，你知道个求，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真正的证件呢!七星接道，你胡说，我小时侯还听你妈说过，你在南阳上学还得过三好学生证呢!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