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GAY的自传:伤零旧秩 - 第25页

孙铭倔强地把头摇了又摇,其实怎么可能不痛呢,医生每钩一次,自己全身的肌肉就跟着颤抖一回,心脏就被剧烈地扯动一下,眼泪和着血水一起淌下来,但牙齿却咬得紧紧的,告诉自己不哭出声。医生就像是在给坏了的鞋穿线,钩一下,打个线结,再钩一下,又打个结,三刀缝了不少于十下。缝好后用纱布敷药盖上,开了些消炎止痛的药,回了家。妈妈急问:“怎么样!?怎么样!?”姐姐说明后,妈妈松了一口气。然后,她把妈妈拉到一边悄悄地说:“噢呦,这颗小毛豆,骨头真硬,都没打麻醉针,哼都没哼一声,看得我肉都发酥。”姐姐心有余悸地说道。

比这有过之还无不及的还有那么一回,也是夏天,孙铭和姐姐一道在山脚下的田地里拔秧苗,那会儿,正是西瓜成熟的季节,嘴馋的孙铭吵着非要到火车道另一边自家的地里去摘西瓜吃,出于安全考虑,起先,姐姐没有答应,后来,拗不过孙铭的纠缠,只好同意。

“要注意火车噢!”走之前,姐姐叮嘱了好几遍,生怕孙铭出事。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丢下这话,孙铭便一溜青烟地跑去摘西瓜了。因为瓜田位于火车道的另一边,需要越过这个障碍后才能到达,去的时候,孙铭还将安全牢记在心,左右张望之后,确定上下都没有火车经过后才快速地跨越过铁轨;等到自己怀抱着个大个的西瓜兴高采烈地往回赶时,他便将姐姐的叮嘱抛之脑后,只顾沉浸在即将吃上西瓜的甜滋滋的想像里,孰不知这时,自己若再不清醒过来的话,小命就要报销了———列火车大约在半公里外正轰鸣着从市区的方向急驰而来,而孙铭却全然不知,全然不觉。只见他半低着头,双手抱着大西瓜,没有观察便就一脚踏上了铁轨,正当他抬起头想要跨过火车道时,让他感到奇怪和费解的一幂出现了:只见位于对面田野当中的姐姐还有好多大人们正朝着自己使劲地挥舞着手,嘴里还叫喊着什么,因为隔得远,孙铭也听不清楚他(她)们在说些什么,于是,他就像撞见鬼般地停在了火车道的中间,心中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猛然醒悟过来时,他才心中一惊:“是不是有火车来了‘!?心中的这个念头一起,孙铭也顾不得张望了,抱着大西瓜往前就是一跳,”啪!“西瓜摔得稀巴烂,孙铭趴在地上猛一回头,一列火车正拉着汽笛呼啸而来,离自己也就十多米的距离,”轰“地发出一声巨响后向前飞驰而去。噢嚎,差一点把自己撞飞了!西瓜也摔烂了,没得吃了!孙铭沮丧地站起来,拍拍*后两手空空地回到了田间,只见姐姐吓得瘫在了地上,讲不出话来,大人们一个个数落起来:”啧啧啧,啊呦呦,你这个小鬼啊!你这个小鬼啊!也不看看有没有火车就走啊,好危险,好危险,再慢一点点,就压着了!“

“啧啧啧!”

孙铭被大家好一通教训,姐姐缓过气来后,照着孙铭的*就是一顿痛打:“我跟你讲了,要注意火车!注意火车!你还是没听!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向阿妈交代!”“就差一点,就撞上你了,多危险啊!”孙铭任由气急败坏的姐姐打骂,是啊,要是出了事,那一家人可都惨了!孙铭这才感到后怕,浑身一阵哆嗦,假如当时自己回头看一下,耽搁了那怕几秒钟的时间,那,自己的小命肯定就完蛋了,就是吓也被吓蒙了,那还有逃生的反应。这就是马马虎虎的孙铭干的蠢事!

这些离奇的遭遇只是其中的部分,还有更玄的,比如被鬼给抓去了的故事也发生在孙铭的身上,这里就不扯了,要不然有迷信之嫌疑。好了,题外的插曲就“八婆”到此为止,要不然就变成了臭脚布——越裹越长,如有兴趣,请听下回继续。)

可这次就没有如上所说的幸运了,这个叫阿飞的坏小子就用这种看似很文明的方式成功地俘虏了孙铭的芳心。

“孙铭,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声音在反问自己,孙铭却做不出回答。

其实,孙铭还未明白,就是这样看似简单的一个拥抱和含情脉脉地相视,就让自己掉进了阿飞精心布置的温柔陷阱里,内心的设防被他的“靡靡之音所侵蚀”,从而快速地瓦解,即将成为他美味的猎物。(旁白:哎,月老啊月老前辈,您干吗红线一牵佳人成,却又中途半分离。可以肯定的是,您老人家是个大忙人,凡间有无数的痴男怨女排队等着您点化,一次机会就要珍惜,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这里,孙铭给您老嗑头了,请看在他面壁十几年思过的份上,就再成全这小子一回吧,他将竭尽全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热爱祖国,忠诚于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辜负您的厚爱和恩赐。那么请您再次显灵,引导孙铭去寻找,寻找那个能够共赴耄耋之年的人,请告诉孙铭,这个人,这个今生今世可携手的伴侣,究竟,你,在何方呢……)

躺在床上,白天的那一幂又在眼前重现,孙铭变得心神不宁,那双麻雀眼和那张痞笑的脸总是在眼前闪呀闪呀,搅得自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时候,吹牛强他们的吵闹已经变得不再讨厌,听上去反而有种悦耳动听的错觉。

‘阿飞,噢,他真的有点喜欢我,不然,他不会这样的唐突和鲁莽。’孙铭已经不知道如何来控制自己喜悦的情绪,只好钻进被窝里咯咯地偷笑,周围像是一个大花园,飘浮着各种花香,一阵一阵地袭来,孙铭深吸着:“啊,好香,好舒服!‘心里有只小蚂蚁在爬呀,爬呀,痒痒的,酸酸的,麻麻的。

‘嘿嘿,阿飞。’初恋的巧克力在渐渐地融化,丝般的甜蜜和柔滑。

在接下来的接触中,有了这心照不宣的开头,剩下的就水到渠成了。阿飞从最初来寝室向孙铭尝试着要杯开水满意而归,再发展到正好留下串门聊天,渐渐熟悉后和孙铭成为要好的“哥们”,阿飞有条不紊地进行他的猎捕计划。在那最开始的“俘虏战”的关键时期,阿飞就像是一只雄蜜蜂穿梭在孙铭的周围,尽最大的能力运用俏皮风趣的语言,夸张生动的面部表情以及搞笑的肢体动作来博得孙铭的欢心,并散发出中等量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而孙铭呢,他就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被阿飞吹得想不绽放都不行。以至发展到后来,阿飞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和孙铭开一些拉手勾肩的亲密玩笑,说一些酥骨头麻神经的“铭铭,我来了,想不想我。”之类的甜言蜜语,哄得孙铭那是对这个比自己的个头还矮三分的“哥哥”心甘情愿。听他左一个“铭铭”,右一个“铭铭”的叫着,孙铭如溺水三千,浑自舒坦,如沐春分,阿飞的“阴谋”算是得逞了。(旁白:那个特定的年龄,那个特别的环境,一切都是自然的,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是缘,今生总是要还的。只是小小的孙铭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所倾心的是和他自己相同性别的一个男孩,更未细思量这种结合有什么不妥。物理教师所教的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理论在这里遇到了现实的挑战。在那个小小的公开场合,其他人包括小强从来没有当面对阿飞和孙铭的这种有些过份的友谊指指点点,认为这有什么不正常,反倒是在缺少异性的环境中,大家将此当成了一种情感的调剂,其诙谐搞笑的成份让大家乐得一笑了之。想想那时,大家都还是孩子,心善纯洁,就算是隐隐感觉有一些异样也不愿表露出来,伤害他人,何况是孙铭这般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傻家伙,也幸亏有了这帮兄弟的宽容,才有了残缺而又美好的年少往事可回忆,假如有人那怕是旁敲侧击一下,恐怕又笨又倔强的孙铭都会立即生生掐断初恋的嫩苗。对于这一段最重要的过程,孙铭不想详尽地去描述了,一则自己墨水有限,无法将它的美好用文字表达出来,让它停留于想像中可能更加的甜美;二则每每触及此回忆,孙铭都难以释怀,心里就像压着块大石头,堵得厉害:它的快乐让孙铭不能不联想到毕业后心灵所经历的那些磨难,因不堪回首而无法下笔,反差太大了,还是待以后能从容平淡的看待过去的一切再补上这一段吧。)

“啊,阿红来信了!”终于,经过千等百盼,孙铭于十一月底收到了阿红的来信。真是双喜临门,才有了个对自己情有独钟的“哥哥”,好姐妹的信就穿越山水的阻隔飞抵而至。几乎每天下了课,孙铭都要去信箱寻找,等了半个多月了,才望穿秋水给盼到。在回寝室的路上,孙铭就迫不及待地将信打开,认真阅读起来:原来,她上了家乡的一所师范学校,但却挺后悔——因为这不是她理想中的学校,她也想到省城上学,但却苦于无“门路”。在信中,她向孙铭倾诉着自己的苦恼:同寝室的女生争强好斗,还娇气得不行,让她受不了,以前活泼开朗的她现在也变得苦闷起来,她让孙铭快些回信,好品尝到友谊的甘甜。在信中,她还为这么迟才回信而道歉,原来她也住校,平常很少回家,待偶尔回家拿衣服收到孙铭的来信时已是半月之后,她一看寄姓人的落款是孙铭时,高兴得都跳了起来,正为联系不上自己而犯愁,这下可好,知道了地址,在家就将回信写好寄了出来。孙铭仔仔细细地将来信浏览了一遍,之后,马上叽歪了一大堆文字,把心中的烦恼和快乐随回信都寄给了阿红,并把她大大的安慰了一番,对于交上阿飞“哥哥”这件事,孙铭还是有分寸的,在信中只字未提。没两天,家里爸爸的来信也收到,告诉孙铭天气转冷了,缺什么就去买,家里的生意也渐忙起来,另外家里还安了一门程控电话,让孙铭打个电话回家。收到家信的当晚,在阿飞的陪伴下,孙铭花三十元到小卖部买了一张打电话用的磁卡,到招待所一楼全校唯一的一部磁卡机上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因为只有这一部磁卡电话机,等了很长时间才轮到,阿飞在一旁走来走去,很是着急,不知“四人班”又等着他去干吗。

“喂,是阿爸吗,我是铭噢。”这可是孙铭第一次使用电话,电话接通后,孙铭用方言和爸爸交谈。

“噢,是铭啊,现在还好吧………”电话那一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满好的,就是天气转冷了。”

“我让你家妈跟你讲……”电话的另一端,爸爸将话筒将给了妈妈:“是铭啊,……。

“妈,是我啊……。

“你要注意身体,就这样讲,我挂了,噢。”孙铭和妈妈聊了有十来分钟,眼瞅着后面排除的人和阿飞都很着急,孙铭便和妈妈话别,准备挂电话。

“天冷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就这样说。”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听着妈妈那久违的声音,孙铭的心中一阵温暖。

“好,我挂了。”电话那一头,妈妈挂了电话,话筒中传来“嘟嘟”的忙音,孙铭将话筒搁好,待电话机将磁卡又重吐了出来,便抽出放进了口袋,上面已经打上了两个孔,就这一会,好几块钱没了。

“铭铭,你先回去,我出去还有点事,回来后就去看你,好不好?”待俩人步出招待所,阿飞马上把嘴巴凑到了孙铭的耳朵根,然后涂了蜜似的,把孙铭一阵安慰。

“你去就行了!”孙铭,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了下来,在孙铭看来,阿飞的“讨好”实在没有必要,虽然自己小心眼,可从来没有过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的想法,即便是处于恋爱当中亦是如此。但是,阿飞的态度还是让孙铭心悦诚服的,最起码,从这个细节可以看出:阿飞重视自己,心中有自己的存在,这就足够了。

在确定孙铭不生气后,阿飞就开溜朝学校后门匆匆走了过去,望着阿飞远去的身影,孙铭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笑得如此开心,就像后来不知为什么会哭得那么痛心一样,这,就是是爱情的魔力吧!它会让一个悲观的人变得乐观,让孱弱者变得自信和坚强!当阿飞从孙铭的目光中消失后,孙铭也转了个身,心满意足地独自朝宿舍楼的方向走去,他边走边思量起来:自从交往以来,阿飞从来不让自己参与到他们的小圈子当中去,自己也没兴趣打听他们每天下课后究竟都去了哪,玩些什么,鬼知道他们在一起玩得很迟后翻围墙回来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说实在的,自己对阿飞的了解还是不够,比如他的过去,要想探寻却又不好发难——打探别人的隐私会显得自己很没有修养,所以,对阿飞本质的判断,只来源于他的甜言蜜语和平常对待生活态度的分析。起先交往的时候,自己还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上了贼船那可就惨了!所幸的是,现在,自己已经不用为此而担心了,因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凭着直觉和观察,自己得出的结论是:阿飞,是个本性善良的孩子,虽然外表桀骜不驯,给人的第一印象会不佳,也有抽烟调皮的毛病,但只要细心去判别,就会发现他具有一个好孩子应有的优点:从来不会去伤害他人,也不会破坏课堂纪律,尊重师长,心平气和,和班上任何类型的同学都相处融洽。也正是有了这些优点,自己才敢放心的和阿飞交往下去,才不会担心上了坏人的当而后悔。就如今晚,他能陪自己来打电话,还能说出令自己有些感动的话,这就更加地说明他不是在玩感情的游戏,他是投入身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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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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