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GAY的自传：伤零旧秩 - 第 26 页-白马骑士

就在孙铭暗自庆幸时，他已经路过了水房，一阵寒风从食堂和花房之间吹了过来，孙铭紧了紧上衣，天气由凉转冷了，他不再多想，加快了脚步向前迈去……。

事后，阿飞果然没有食言，在孙铭快要进入梦乡前来到了寝室，对着他一阵“窃窃私语”，孙铭的心里就像是流淌出了蜜汗一般，幸福地沉睡过去。

北风突然间就在一夜之间呼呼地刮来，食堂东边几棵高大的法国梧桐树的树叶被吹得满地都是，剩下的一些挂在光光的树干上，在风中晃来荡去，远远望去就像几只于暴风雨中搏击的海燕在顽强地飞翔。春秋两季都是如此，来去匆匆，当你感觉到它们的存在时，却马上过渡到冷热极端的夏与冬，冬天挟着寒流光临这座偏北的城市，天气越来越冷了。孙铭打开行李包，穿上了妈妈亲手织的毛衣——别看孙铭的妈妈长着一双粗糙的大手，但编织毛线这样的细活也难不倒她，只要她能静下心来，便就能织上一件漂亮的衣服。

歌唱比赛于十天后如期举行。经过音乐老师辛苦而敬业地排练和兄弟们的合作，小子们的配合虽称不上悦耳动听，但较之训练前有了本质的区别——至少，坐在台下的观众不会因受不了噪音而捂上自己的耳朵——捣蛋分子，再怎么出格，在这种关乎班集体荣誉的事情上还是买Y姐的面子的。那是十二月初的一天下午，全校二十几个新生班于礼堂轮番上台，上演了一场场好戏。轮到孙铭所在的班时，但见四十四个光头齐刷刷上了场，站在了万众瞩目的舞台上——没有其他班别出心裁的演唱花样，但就这统一的雄性队伍，也算是一种出色的效果吧，呵呵。在音乐老师的指挥下，大家亮出了自己的训练成果：第一首演唱的是《五星红星迎风飘扬》，序曲是由阿飞起的头，但听得“555，555，55554321”的旋律从他的口中不是很响亮的冒出后，气壮山河的集体演唱便开始了：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孙铭，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以免自己的公鸭嗓子跑调而破坏了整体效果。二首歌曲演唱下来，总共不超过十分钟，过程一切顺利，没有出现砸场的失误——当然，也没有太出彩的地方。比赛从2点钟开始持续到5点多钟结束，校领导当场宣布了比赛结果：前三名被中专班包揽了，剩下的班级都获得象征性的安慰奖。这场比赛是93年第一学期最后一次全校性的集体活动，紧接着的就是期中考试了，一个礼拜的复习时间，孙铭可惨了，被制图和高等数学忽悠得团团转，掉进了云山雾里，只能赶鸭子上架——硬上了，考卷倒是写满了，但就是不知道能得多少分。四五天后，考试成绩出来了，比预想的结果要好：除了制图和高数得了七十几分，其它的功课都在八十分之上。孙铭终于松了口气，可以向爸爸妈妈交差了。

第五章：冬日里的甜蜜恋情，爱人家的初次造访。

一年中的最后一个月：十二月已至，过了这个月，公历的93年就要走到头了。离开家也有壹佰多个日日夜夜。家里的生意现在也进入了繁忙期，爸爸妈妈日夜操劳，换来微薄的收入，再寄给宝贝儿子，只为他在外能过得衣食无忧，快快乐乐。

这一个月，于孙铭而言，过得飞快，因为他正被突如其来的甜蜜的爱情滋润着，爱情，让他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思维敏捷，言语丰富，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还是爱情，让他远离了孤僻、寂寞、还有最亲密的冷寂;让他看秋叶的飘零是在舞蹈，秋日的斜阳是在绘画;让他看生活的本色抛去了灰暗变得五彩斑斓。孙铭，一下子，进入了繁忙期，他除了忙着学习，忙着和阿熊到校内校外的各个地方去解馋闲逛，更重要的，还要抽出大量的课余时间来和阿飞忙着约会——没有花前月下的你卿我爱，没有玫瑰鲜花的浪漫相送，所有的程序都在寝室和课外公开进行——几乎，下了晚自习的每个晚上，只有没有“四人班”的集体行动，阿飞都会如约而至：“铭铭，我来了，想我了没有!”

“铭铭，来，让我抱一下，亲一口!”

这样肉麻的赤裸裸的表白非但不再让孙铭感到害羞，而是眼含春波，心花怒放。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思想食粮了，它让你可以忘却世界的存在，却无法抹去说出这句话的这个人。每天，只要能看上这个人一眼，看到那张虽然没有精致五官却深深吸引着你的脸，看到只属于他的让人失魂落魄的招牌似的坏笑，孙铭就寝食俱安，心满心足。

没有人对这一对同性伙伴的过分亲密指责其荒唐，相反，兄弟们都乐得看热闹，把俩人的配合当作是一种诙谐的游戏，一种因缺少雌存在的相互调侃，没有人过份地去计较。孙铭的生活过得只能用这几个字来形容：幸福!因为有阿飞“哥哥”的陪伴。他化冰山浇焰火般的甜言蜜语和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烟草味都让孙铭为之悸动，孙铭已经离不开这个“哥哥”了，他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在吸引着自己：他在自己的身旁边时，自己的心里就涌动起爱的浪花：他远离自己的视野外，自己的脑海里萦绕着他的影子。孙铭不仅仅是喜欢，而且是爱上他了吧，他的坏笑，他的小眼睛，他故意的调侃，都让孙铭为之心醉。大概，这就是爱的伟大力量吧。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很低，孙铭就是如此，他幸福得连这份感情的性质都没做出正确的判断，就欣然接受了。他的小小的心完全被这个叫做阿飞的男孩给占据了。好吧，就让他暂时沉浸在这无边的幸福当中吧，孙铭啊孙铭，你真是个傻孩子，你可知晓，当幸福到了极致时，暴风雨也就要来袭了;情感丰富而知识匮乏的孙铭啊，你又可知晓，当幸福被点燃的时刻，痛苦也就随之滋生了，这份恋情一波三折到最后还是结出了一枚苦涩的果子!

星期六和星期天，阿飞是不住校的，班上若没有特别的事，他一般都会选择回家。(注：这也是孙铭的猜想，也许他和“四人班”的其他成员参加“重要”的活动去了。除了有限的一二次随便的一问，孙铭从来都不向阿飞盘问课后的业余时间他和小团体的成员都去了哪，干了此什么。就是这有限的一问，阿飞总是痞着笑支支吾吾，半天也道不出个所以然，看着他那为难的神情，就知没有好事!孙铭可不想做“多嘴婆”，既然他不想说，总有难言之隐，自己也就不便再勉强他。)和往常一样，12月下旬的一个星期六，阿飞收拾好换下的衣服，准备回家。这回，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在他的身后还有个小跟班——他，就是恋爱中的孙铭。星期五的晚上，孙铭就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跟着阿飞回去，到他家去玩，孙铭要亲眼瞧瞧，自己爱上的这个“哥哥”到底生活在怎样的一个家庭当中，他有着怎样的爸爸妈妈?——这一切，孙铭都想知道!这样的计划于半个月前，孙铭就有了，只是那时时机还不成熟，孙铭开不了口。现在，不一样了!阿飞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好“哥哥”，他将自己当成了最好的“朋友”!既然是“哥哥”和最好的“朋友”，岂有不带回家“认亲”的道理!?所以，星期五的晚上，当阿飞和孙铭“亲热”够了之后准备回寝室时，孙铭将阿飞拉到了洗漱间里，郑重其事地告诉了阿飞自己的这个很合理的要求：“阿飞，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你说!”阿飞一脸豪爽，这个时候，恐怕除了上天摘星星办不到以外其它的任何要求他都会为这个新认的“弟弟”办到。“阿飞，明天，我想和你一起回去!”孙铭非常垦实地告诉了阿飞自己的这个决定。

“啊，到我家去?!”阿飞瞪大了他那双小眼睛，他没想到煞费苦心追到手的“弟弟”神神秘秘的将自己拉到这无人之处，就是要告诉自己这个非常出乎他意料的消息。

“是啊，到你家去!”孙铭加重了语气，他希望自己的这个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能得到阿飞的点头同意。

“到我家去干吗?”很显然，阿飞根本就没有心理准备，他不知道自己喜欢上的这个“弟弟”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主意，所以就随口而出了。

孙铭小嘴一撇，脸拉了下来，不高兴了。他本以为自己的这个不算过份的决定，阿飞肯定会一口同意，那知他却“不知好歹”，作出这种非常令自己失望的回答。片刻的停顿后，孙铭没好气的回他：“到你家去玩!!”孙铭大声的回答让阿飞吓了一跳，他不由得脑袋往后一缩，退到了水池旁。

“好吧，我带你回去!”眼见“弟弟”因为自己草率的回答而一脸的不高兴，阿飞专注地思索了片刻，做出了令孙铭满意的回答。

‘这才差不多’，见阿飞答应了自己，孙铭高兴得禁不住裂嘴想笑起来，但转瞬一想：‘哼，还要想想才答应我，我也要逗逗你!’孙铭马上又装回了生气模样。

“怎么了，铭铭，我不答应你了吗，还要生气啊。”阿飞又展开了他迷死人不赔命的那一套，逗得孙铭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那讲好的噢，明天你不要一个人就跑了噢。”孙铭对他的承诺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他是安慰自己才答应下来，到时又会要变卦。

“怎么会呢，铭铭，哪，我答应你就是了。”阿飞再次的信誓旦旦让孙铭放了心，交往以来，他还没骗过自己。

“走，回去睡觉了，噢，明天早上，我来叫你。”阿飞搂着孙铭向寝室走去，到了门口，孙铭挣脱了他的臂膀，让兄弟们看见，总不太好，平常嘴上的玩笑开得过头了，兄弟们都笑得合不扰嘴，再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更会让兄弟们笑话了。

“晚安。”阿飞将耳朵凑近孙铭的耳朵，呼着热气话别，他的这种动作最让孙铭受不了，让孙铭有种无法站立的虚脱，也许，这就是麽麽之音也。

“晚安。”孙铭走进了寝室……。

(旁白：阿飞之所以对孙铭的这个要求有些犹豫，现在想来，不外乎这两种可能的原因：其一，他不知该如何向爸爸妈妈介绍自己带回家的这个“同学”——他是可以很正常的告诉他(她)们，自己的同学来家玩，但在心里多少会因没底而发虚，毕竟这个“同学”和他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其二，他可能担心幼稚的孙铭会冒失的说出一些不必要的话，从而招来父母的盘问，他的思想比孙铭要成熟得多。)

第二天，孙铭老早就起了床，跑去阿飞的寝室将他唤醒，他正蒙头大睡呢，任孙铭怎样叫喊，他还是把头蒙在被子里，不愿起来，含糊不清的说着：“干吗呀，铭铭，才几点呀，再让我睡会，啊。”

“还早啊，都七点了，快起来!懒猪!”孙铭可不依不饶，继续“骚扰”着他。

“就让我再睡会，啊，好铭铭。”阿飞就像个喝醉了酒的醉鬼，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孙铭，轻摇着，示意他还没有清醒。“诶，你这个懒猪!”孙铭拿他没法，就差掀被子拽他起床了!只好告诉阿飞自己在寝室等他，待他起床后来喊自己。

“好的，铭铭，我起来后就去喊你，噢。”阿飞将头转了个方向，又呼呼睡过去了。这一个寝室里睡着的都是一群懒猪，没有一个是早起的，都在打着呼噜死睡，大概昨晚又没干好事去了。

“诶。”孙铭叹了口气，来到阿熊所在的寝室，他和孙铭一样，倒是起来了，孙铭告诉他自己今天要到阿飞家去玩，不能陪他了，阿熊笑笑说：“没事，你去吧。”

(旁白：即便是到了今天，孙铭也不清楚阿熊是如何看待自己和阿飞的关系的，他和孙铭相处时，除了谈论起“四人帮”的一些事情外，从来没有专门地单独提到阿飞，或者他从别人那里也知道了孙铭和阿飞之间微妙的关系，因怕影响了自己和孙铭的亲密无间的关系，才不好妄加评论。)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阿飞才睡眼惺惺地来到寝室，告诉孙铭可以出发了。——这期间，孙铭等得甚是焦急，又去“骚扰”了他几回，才算把他的瞌睡虫给赶跑。

于是，在通往校园后门的路上，各位就能看见一个被丘比特之箭射中的男孩紧跟在另一个走起路来桀骜不驯的男孩后面，随他踏上了回家之路。孙铭，满心的欢喜，自己的心愿马上就能变为现实，哪有不愉悦的道理!?俩人一行穿过熟悉的小路，来到了车站，乘上开往市区的5路公交车。阿飞的家在市区，坐这趟公交到市中心下车，还要转乘另外一路才能到达。孙铭和阿飞并排坐在一起，他止不住的想笑，和自己喜欢的人单独在一起，这种感觉甭提有多么的美妙!如果可以，孙铭好想放开嗓子歌唱，这是深秋末的初冬，但孙铭的心里却流淌着春日的清泉，哗拉拉地演奏着春之歌。那，阿飞呢?这个在孙铭看来幸福的时刻，他又做何感想呢?孙铭无法揣摩，只看见他的脸上同样洋溢着笑容，那笑容除了特有的一丝“邪气”外，剩下的就是满足，无比有成就感的满足，仅就，就够孙铭享用的了。一路遐想，一路风景。在市中心的闹市区，俩人下了车，向北穿过一个十字路口，步行了二三百米后，来到另一个公交停靠点，乘上了另一路直达阿飞家的公交，车子先向东前行了一段路程，然后转向北开去。孙铭好奇地打量着窗外，不时向阿飞问这问那，阿飞耐心地讲解起来：这是这座城市的某某区，他的家就位于这里，他家的房子是单位分的。他一会手指着这，一会手指着那，介绍着各个建筑的所属以及玩乐的场所。孙铭目不暇接，频频点头。公车驶过一条护城河，然后西转，前行不久，在一个站名为“zz坝”的地方停了下来，阿飞的家到了。下了车，对面就是他的家，五层的楼房，阿飞家在四楼。阿飞在前，孙铭在后，上了楼。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