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GAY的自传:伤零旧秩 - 第29页

俩人下了楼,来到小操场尽头的乒乓球台,今天的运气不错,还有空余的球台。孙铭和阿熊拉开了架式,玩了起来。奈何俩人的水平都很臭,球离开球拍后,不是钻网就是出台,很少有持续好几回合以上的拉锯战,加上俩人要么你发旋球我来吃,我发旋球你下网,要么故意把球挑得老高让对方不好接的互相逗乐,让比赛变成了不是在打球而是在捡球的闹剧。这哪是在打球啊,分别是在糟蹋国球吗!可俩个活保却权当周围无人,为此还乐得哈哈大笑。跟着下来的雷子被俩人糟糕得不能再严重的球技急得绕球台打起了圈,争嚷着要上场露一手,却被阿熊一番白眼给支到一旁,俺还没尽幸,岂能让你?!当孙铭打得有点累了,才将球拍交给雷子,这下,他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以过得去的球技把阿熊一顿好打,阿熊左挡右推的只有招架之力而为还击之功,气得他是咬牙切齿直跺脚也无用,捡球的照样还是他,好不容易逮住一个看似很高的加旋回球,他于是龇牙咧嘴的一个饿虎扑食迎上去,本以为可以打雷一个措手不及,但悲惨的是,球在弹击出球台后向后退了一截,阿熊一个捞空,失去重心,差点栽在地上,对面的雷子爆发出“阴谋”得逞后的“哈哈哈!”的黠笑,激得阿熊恼羞成怒,拿起手中的球拍做打人状,吓得雷子怪叫着跑出老远。

“铭铭,你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阿熊一脸气愤,将球拍交到孙铭的手中。

‘啊,我来,连你都是如此,我还不是差不多。’孙铭犯起了难,但怎能当面驳阿熊的面子,咱们可是亲密的战友啊。于是孙铭接过了球拍,与雷子“厮杀”起来。也许是雷子手下留情,更可能是雷子还存有逗弄阿熊之心,他降低了回球的难度,球台上才出现了互相拉球的局面。不知阿熊是不知道雷子的用意还是“报仇”心切,他站在一旁高感:“铭铭,加油!加油!打死这个浪货!”,于是孙铭加大了回球的力量,但这对于雷子来说显然是小儿科,他的技术要胜远于孙铭,在孙铭看似要赢的时候,他加了几个花样就将孙铭调得跑来奔去,疲于应对,直是技不如人,能奈雷何?!阿熊直急得嗷嗷叫,于是又换下孙铭,亲自上阵,想采取疲劳战术令雷就范,但聪明的雷子岂得不知,用技巧就掌握了局面,保存体力。三个人就这般闹着,直到夕阳西下,寒风骤起,才停手歇息,然后回到寝室拿饭缸一同去打晚饭。阿熊心气未平,拉着孙铭就先走:“铭铭,别理他,浪货!”雷子担心再次激怒阿熊,不再说笑,屁颠颠地跟在俩人身后,一同去食堂。那些肥腻的排骨又贵又难吃,一份要二块五,还是打个土豆烧肉,不贵又好吃,嚼进嘴里又软又香。

星期天上午,孙铭和阿熊与往常一样,如约去洗澡,回来后将衣服洗好晾晒,然后俩人搬来凳子坐在阳台上,让太阳给自己消消毒,又舒服又不花钱。

第二天,开始正常的上课,下午有两节体育课,这是所有的人都喜欢的——因为不用呆在教室里。

“来,开始活动一下!”体育老师在指导大家做运动前的准备运动——今天的训练科目为篮球运球上篮框。

“手脚关节放松,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

“好,停。”

“今天我们学习一下篮球运球上篮的基本动作!我先做示范,大家看好。”体育老师说完后,拿过一个球做起了示范,别看他身体已经发福,但运动起来却身手矫健,身轻如燕。只听“呯”的一声,球砸在篮框上,晃了几下,掉了下来——从篮框旁掉下来的,可惜,球没有进。

“大家先各自练习,等一会每个人都得上。”老师将剩下的时间交给了大家。

孙铭拿来一个篮球练习起来。在中学的时候,孙铭很少打篮球,排球和羽手球是孙铭的最爱,玩起来不会像篮球这样一不小心就跑掉了!别人玩球是球跟着人,他倒好,反过来,人跟着球,这不,您瞧,篮球场上,他正被调皮的篮球忽悠得东走西跑呢。

“嘘!”老师吹起了口哨,集合了。

“好了,大家都练得差不多了,现在,一个个的来。”

“预备,开始上!”体育老师站在一旁发号施令。就见排在第一个的出发了:运球,走步,三米线外三步走,出手投篮!不错,球进了!场上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掌声。接着,下一个又上去了,接着个的,每个人都施展自己的球技,有的引来一片喝彩,有的则引来阵阵讽笑——当然也都是善意的,小孩子最爱热闹,特别是对于“保住”——一个体重达180斤的同学,不动则已,一动整个身体像波浪般一波一波的,走路对于他来说都是件麻烦的事,何况打球呢。上体育课是他最遭罪的时候,连跳远这种相对简单的运动,对于他来说都很困难,能跳到1米就算不错了。大家之所以叫他“保住”,是因为他的家人每次开车来接他时,都这般呢称,他是家中的独苗——在他之前,有一个哥哥得白血病离开了人世,所以,家人就给他取了这个小名,他的学名为ZY祥。正因家人把他当成了宝贝,所以才导致他营养过剩,长得太超标。(旁白:第二学年,班主任大概是看中了孙铭好管闲事的特长,将他调换到“保住”所在的寝室——306寝室。也就是在那里,由于“保住”的任性,把孙铭的一台好端端的单放机给弄坏了,于是,出于孩子的“报复”心理,孙铭做了一件“坏事”,这件事和“保住”有关,原本他只想和“保住”开个玩笑,吓吓他,但是没想到却因“保住”的张扬而不好解释。然而,富有戏剧性的是,老天爷却以另一种方式来替孙铭“偿还”了这份良心的自责和不安。这在后面就不再交代了,孙铭想保留一份隐私,毕竟,那不是一件值得效仿的事——虽然这件事没有对“保住”构成任何的人身伤害,但是却让他在物质上有了损失,并错误的怀疑了别人。)

‘哟,该轮到我了。’前面的人上场后,孙铭就开始紧张了,他担心自己丢丑,但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硬着头皮上吧,接过同伴递过的皮球,孙铭一咬牙,上!运球,走步,三米线外起步,左右脚配合得有失协调,像是在打架,总算把球投了出去,球撞在篮板上没进篮框,偷看了一眼,还好,大家的笑声不大,老师的脸色也不是很难看,舒了口气。所有的人都练了一遍之后,剩下的时间为自由活动。孙铭不甘心被皮球牵着走,怎么样也得投中一个吧,于是一个人站在篮球架下,立于三米线外,练起了投篮。

“怎么回事,老跟我作对,再这样,我就打你了噢!”手里的球就是不听话,投得不是高了就是低了,偏了方向进不了篮框。它要是像导弹那样安上自动锁定系统那该有多好,飞出后不用管事就能自动命中目标——瞧,幼稚的孙铭多天真,要都是这样,干脆取消这项运动得了,就怕到时,头脑发达的人类连四肢都退化了,那多难看!还是练吧。

“啊呀,孙铭,你在干什么呀!怎么对着个篮球在说话?!”说话的是班长,阿斌大人。

“来,瞧我的!”只见阿斌双手托球,身体向下稍顿了顿,抿着嘴,手轻轻一扬,“砰”一声,球不偏不倚飞进了蓝框。

“也!怎么样!”阿兵满脸神彩,得意的笑容绽放在他那有些罗腮胡子的脸上,一脸臭美!

“哼,有什么了不起,让我也试试!”孙铭拿过球,照瓢画葫芦:凝神,正视,出手。“砰”的一声脆响,球也从网格框里落了下来。

“怎么样,哼!”球进了!孙铭把头一扬,歪着个嘴,向阿斌“示威”。

“啊噢,孙铭,不错吗!”阿斌又是一副吃惊的模样。孙铭又投了几次,一下来了兴致,可惜,投中的机率并不怎么高。俩个人就这样轮番比试,直到下课结束。

有了爱的滋润的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星期,阿飞每日临睡前的光临,已经成了孙铭的一种习惯性的期盼,他的甜言蜜语则成为孙铭的一道美味的夜宵,少之则睡不踏实。25日这一天是圣诞节,孙铭收到了包括阿熊,雷子,庭等同班同学送的贺卡。好几天之前,孙铭和阿熊就一同到车站的礼品店淘了不少漂亮的新年贺卡寄给丽,红还有现在班上的一些同学。在收到的祝福中,其中有一张是“大胖”纬送的。纬:一个字写得相当漂亮的家伙,150斤左右的超胖体重,皮肤水嫩白皙,头发乌黑亮泽,中分头,天庭饱满,胖圆脸上架着一精致的眼镜,嘟着一张小巧的嘴巴,若再成熟一些,那架式,一看就是某个公司的老总。他有点懒,94学年开学,班上出黑板报,身为宣传委员的孙铭和阿熊负责板面设计和画图,他写字。每一次孙铭总要费尽口舌,请他好几回,他老人家才肯高抬贵手:“去去去,写什么写,烦死了!”在他送的这张明信片的背后写着一首歌的部分歌词:人生路,路里崎岖,崎岖中不见阳光和希望,但要去寻觅心中的美梦,就必须要踏着坎坷的风霜扑面的路。这首歌,孙铭也曾听过,但不知是何人所唱。伴着哀怨悠扬的旋律,仿佛在叙述着一个故事,又好像在暗示一些东西。(旁白:那时,除了“小虎队”,孟庭苇,林志颖等是自己所熟悉和喜爱的之外,孙铭根本不知道“哥哥”是何许人也,后来在学校的礼堂看了一场名为《倩女幽魂》的电影,听到熟悉的主题曲,才得知“哥哥”的玉容:香港演艺圈内著名的歌星兼演员——那时,关于他,孙铭就只限于知道这些。如今无需孙铭提及,所有的人也都记得“哥哥”已于2003年突然离我们远去,斯人做古了。他还是没能和“唐唐”携手走完这生命的历程,实在是太遗憾。愚人节的当天,当孙铭从网上看到这个噩耗时,还以为是有媒体在开玩笑——怎么可能呢,像他这样一个功成名就的公众人物怎么会选择轻生呢?!直到第二天看到不止一个的网站都在醒目位置发布了这个消息,孙铭才相信这不是假的。那一刻,孙铭的心里十分的难忍和惋惜,“哥哥”怎么会选择这样一条不归路呢?难道他看穿了?对红尘毫无留恋了?那他的爱人呢?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哥哥”如流星般的坠落而成了一个不解之谜。孙铭感叹,星光闪耀如“哥哥”者尚且如此,更何况如自己这般的草芥之民呢。事后,孙铭还看过一些报道,有猜测“哥哥”是因拍电影被“鬼魂附身”才坠楼而亡的,也有的分析是感情原因导致,更有甚者有这样一说:“哥哥”没死,他已经在五台山剃发修渡了。这种种的猜测无非是勾起人们的猎奇之心,对于一个已经逝去的生命而言,这已是苍白无力,于事无补了。也许做为一个经常抛头露面的公众人物,他的内心有着难以对他人言说的苦衷吧。孙铭还记得在“哥哥”和梅艳芳合演的一部经典的鬼片——《胭脂扣》中,一个扮演潇洒的阔少爷,一个扮演冷艳的风尘女子,俩人演技奇佳,炉火纯青,心心相印但却因世欲原因的阻挡而无法在生活在一起,为此所迫,双双服毒欲做阴间的恩爱鸳鸯,但命运弄人,一个幸免未死活在阳界,一个则如愿所偿做了阴间的鬼魂。没想到,事到如今,戏中的虚构竟成了生活的现实,俩个鼎鼎有名的才子佳人就都撒手人寰了,实在让人悲痛和扼腕啊!但愿在天堂,你们能过得好!)在这歌词之后,是纬自己写的两句话:“走下去,努力吧!”孙铭匆匆看了一眼,就将它塞进书堆里,不去管它了。(旁白:这之前的一个晚自习后,孙铭和纬站在教室的阳台上聊天,他随口问了一句孙铭和阿飞之间的事,孙铭支支吾吾的说得不清不楚,他含着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又看孙铭,也没说什么。或许那时,他就知道这世间还存有这样一类的边缘情感,知道“哥哥”的真实身份,也搞懂了孙铭的性取向,只是他因担心伤害到孙铭而没道破,加之孙铭又是个小笨蛋,根本没有去深究他所写的含义,也不懂他所言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所以幼小的孙铭错过了这次身份认同的机会,才因此“因祸得福”有了一段不长久却美好的特别情感。)

紧接着的,元旦也将至,班上要举行联欢晚会,自然,身为宣传委员的孙铭和阿熊承揽起了布置会场的活。俩人利用休息时间,跑上街,到新华书店采购了一大堆色彩鲜艳的绢纸,拿回来后剪成一个个可以拉长的花环,粘贴在一起,挂在教室顶和墙壁四周。这些东西孙铭在初中就会剪,花花绿绿弄了一屋子,这一布置,会场就有那么些氛围了。一切准备就绪后,九四年一月一日的夜晚来临了。将桌椅板凳围成一个长方形,中间空出来,作为表演用的场地。主持人是班长阿斌,一场晚会就在他的搞笑当中进行,最多的节目就是唱歌。靓仔健——校党委书记的儿子,一个有些结巴的小帅哥;帅哥峰——个子最高,穿着最酷,留着长发,最会玩的帅哥;小阿峰——面目清秀,以小“郭富城”自称的靓仔;老吕——班上的老大,来自北方的一匹狼,最富有号召力的大哥,以及“四人班”等{旁白:忘了交代“四人班”的组成:为首的就是“浪荡公子”欢,还有阿飞——这两人就不用多说了,剩下的是“小跟班”军和“卷毛”勇。“浪荡公子”欢是头目——他有能满足其他人的物质基础。阿军是个老实的孩子,帮忙他们做些杂事,诸如洗洗阿欢换下来的衣服,然后跟着分享些物质上的满足。(旁白:让孙铭感到无比震惊和不可置信的是,2008年5月2日,就在汶川大地震的前十天,军,因为突发某种疾病,猝然离开了人世!当孙铭碰见从县城来市里开会的俊,从他那得知这个坏消息时,已经是十多天之后,班上只有阿飞一人前去送了他最后一程。孙铭得知此非常不幸的消息后,很快地打电话向阿飞求证,电话那边,阿飞告诉了孙铭事发的来胧去脉:大约半年前,军因为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CT扫描后被查出脑袋里长了一个肿瘤,于是,他便到离家乡很近的一座大都市去医治,通过激光手术切除了肿瘤,回来后康复效果还好;哪知,就在事发的那一天,他一个人下楼梯时,却突然毫不先兆地重重地摔到在地上并人事不知,被家人发现后急忙送往医院抢救,但却为时以晚,军停止了呼吸,心脏也永远停止了跳动。电话中,阿飞困惑地说道,到现在,医院也没查找出导致他猝死的原因,一说是肿瘤未愈引起的,又一说是动脉破裂导致的身亡,总之,军走得突然而蹊跷。挂了电话,孙铭心痛不已:2006年下半年,开毕业十周年同学会时,组织者阿斌是最早到达的,孙铭仅次于他,然后他遇到的第二位同学便就是军,当时,他强壮得像头公熊似的,完全看不出身体有任何毛病,可谁能想到的是,仅过了二十个月之后,他就离开了人世,留下妻儿老少悲痛流泪,孙铭不禁为英年早逝的军感到万分的痛心,同时,也不由得感叹生命无常,非人所想。军,天堂的路上,愿你能一路走好。相信有机会,孙铭定会去你的墓上送上一束迟到的鲜花。)“卷毛”勇是孙铭给他取的绰号——他有着一头金黄卷曲的头发,从中间开缝,两边向上卷曲,白白的脸上净是雀斑,尖下巴,笑的时候露出两排恐怖的黄牙,不笑还好,一笑就像吸血鬼般可怕。就是他,对孙铭做了不该做的事,让阿飞对自己产生了误解,直至如今,孙铭仍为此耿耿于怀,那是孙铭身上的一个污点,虽然不是最严重的,但却差点离间了孙铭和阿飞的关系,关于这一点在后面会有交代。}他们是晚会的主角,尽情地闹着,疯着,都是一群不大的孩子,玩耍是天性。孙铭和阿熊坐在一旁看他们在荒诞夸张地表演,偶尔为滑稽的场面而开怀大笑,这种场和下,孙铭是掺和不进去的——至少在那时他的内心是孤寂的。耳旁是他们的嘻笑声,像森林当中开演唱会的鸟儿,各抒各的怀:有黄鹂的清脆,夜莺的宛转,也有猫头鹰的低沉,喜鹊的高亢,更有乌鸦的呱呱叫。只要自己快乐就好。二个多小时疯闹了一场,时间一下就泡了没影。那天晚上连月亮也是笑的,露出满圆的脸,顺滑光亮,素面朝天,分享着这群孩子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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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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