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GAY的自传:伤零旧秩 - 第41页

‘这怎么能成!分给你了,我家的田怎么办!’孙铭把头摇了又摇,断然拒绝:“不行!给你了,我家的田怎么办!?”

问的人一脸失望,悻悻而走,他见明的不行,就暗渡陈仓,乘着夜色的掩护和孙铭分神的机会,将自家的田硬挖开,将水截进了自家的田里。孙铭虽然看不见,但牢记妈妈的话,他隔一段时间就会借着水电筒的照明,穿着高筒胶鞋沿水道察看,发现了水进了别人的田家,于是,他气乎乎的用泥巴将缺口填上,然后找到这个家伙,兴师问罪:“你怎么这样!把水给截了,你这个人太过份了!”孙铭一脸的不高兴,大声地朝他嚷嚷,让这个家伙顿时哑口无言。

‘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孙铭在心中呐喊。此后,他更加地用心照看好田水,直到感到犯困,妈妈熟悉的声音才从老远就再次响起:“铭!水放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让别人给开了?!”

“我看着呢,没有!”

爸爸和妈妈来接孙铭的班了……。

事后,那个人向妈妈告状了:你这个儿子怎么怎么样,骂起人来真厉害!

‘是的,我是有些厉害,因为至少,我还知道一加一在数学上等于二。’孙铭如此安慰自己。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有时是在白天,有时是在夜晚,有时面对的是一个男人,有时面对的是几个女人,就为这,孙铭在某些人心中落下了厉害的坏名声,直到今天,这其中的少数还为此耿耿于怀,于背后数落孙铭这样一个孩子气当年的意气——这还是孙铭不过份的想像!能走到今天,孙铭还能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呢……。在历经情感和生活的双重磨难后,对于一个“千疮百孔,体无完肤”的人来说,还有什么能比珍惜生命,好好活下去更重要的呢?!生命的本质是无尽的苦难,只有执着的信念才能支撑走完这沉重坎坷的生命旅程吧!可是,可是,悲伤的人类啊,往往在自己的同类步履蹒跚,悲痛交加的瞬间于其伤口上撒上一把侵肉蚀骨的盐!所幸,还有这前人的力量和神一样的目光,在凝结和指引后继的来者,在风霜雨雪的舞台上跳一曲悲壮的命运探戈!

当然这些夜晚,多数时候都还是充满乐趣的:孙铭坐在水渠旁,脚底下是汩汩的山泉流水,玉色的圆月悬在澄碧的乡村上空,田野上荡起醉心的爽风,青蛙、小虫演奏着田园交响曲,男人抽着烟,女人你一句我一言的扯着家常,田园乡村的夜晚迷醉得让人不想失去。

待稻谷收入粮仓,秧苗转青成活,已是半月之后,忙活了半个月,终于可以休息一下,可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妈妈发现自己的一只乳房没有缘由的疼痛起来,出于慎重,孙铭陪着妈妈到市里的医院去检查,给妈妈做检查的是妈妈认识的一位医生伯伯,在妈妈成为一名乡村“赤脚医生”期间,他曾给予过妈妈技术上的指导。他在详细地询问病情和检查后得出了不妙的结论:需要住院动手术!(旁白:初二,孙铭转学后第一年突发的急性囊尾炎所动的手术就是这个伯伯主的刀。那天,是期中考试的前夕,孙铭正在上早自习,不到半个小时,就突然感到肚子右下侧的部位隐隐疼痛起来,开始以为是闹肚子,可是却没有去厕所的便意,孙铭强忍了之后感觉不对劲,怎么这般生疼,连汗都疼出来了,只好向班主任请假,回到干妈家让她带自己去镇上的医院就诊。第一年,孙铭是住在干妈家的,到了家中,门是锁着的,干妈没在家,孙铭只好忍着疼痛到田野里去寻找,幸许,她去地里干活了,果然,在田地里找到干妈,她正在和干爸整理稻草。孙铭告诉了干妈自己肚子疼不舒服后,干妈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带着孙铭来到了镇上的医院。接诊的医生问了情况后开了一些止疼片,让孙铭服下,可吃了好多片后还是不顶事,没能平息这份不寻常地持续地疼痛,孙铭只好在中午一人乘车回到了家中,由妈妈带着到了市里的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啊噢,好疼!”当医生伯伯在急诊室里将按在孙铭肚皮上的手指猛一弹回的时候,孙铭叫了起来。

“手不放上去的时候还疼不疼?!”医生关切地问到。

“不疼。”说来也怪,孙铭忍了好几个小时的疼痛到了医院后就基本消失了。

“马上动手术!是急性囊尾炎!”医生快速地作出了准确的诊断。安排好之后,孙铭很快地被送进了八楼的一间手术室。在空荡荡的手术室里,那个大伯伯和几个年青的女护士都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口罩,来回走动,进行术前的准备。‘这怎么像自己家杀猪的情形?!’环顾之下,孙铭越发地觉得自己像一只即将被送上屠宰场的小猪,有着被开膛的预感,身体不由自主地被一层寒冰包裹着瑟瑟抖动。待躺在手术台上时,上下牙齿更是“咯咯咯”的在打架。女护士关切地问孙铭道:“你是不是害怕呀,没事的!啊,打了麻醉一点都不疼!”

“我不害怕!”虽然被手术室中那种特有的恐怖气氛所包围,可倔强的孙铭还是嘴巴不服软。

“那你牙齿怎么有点发抖啊?!”

“我不知道,我不想的,是牙齿自己想的。”

女护士被孙铭幽默的语言逗得笑了起来,“不要紧张!没关系的!”她继续安慰孙铭。

“噢,好的。”直到躺在手术台上,孙铭的牙齿还是在“咯咯咯”的作响,手术室里开着空调,可对孙铭来说却没有存在的意义,他还是冷得直发抖。

当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孙铭顺从的躺在了手术台上,按照医生的要求双手抱膝,弓着身体,然后被麻醉师手中拿着的一支又粗又长的大针管从脊椎的某个部位扎了进去,之后没几分钟,孙铭的下半身就失去了知觉,头部被一块白布遮挡住,只能看见头顶手术灯发出的强光和听见伯伯与助手的窃窃窃私语。当感到肚皮一阵冰凉过后不久,就听伯伯说道:“小家伙,已经开好了噢!”

‘什么,开好了,我还没感觉啊!?’此话不知是伯伯用来转移孙铭注意力的还是咋地,之后,孙铭就感到一阵强烈的呕吐感从心底袭来,他叫了起来:“医生,我想吐!”

“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孙铭只好强忍着并用意念将这股呕吐逼回去。不久,伯伯就将一小截又白又红的东西拿到孙铭的眼前晃了晃:“小家伙,都化脓了,危险噢!”

事后,孙铭才从妈妈那得知,像这种急性囊尾炎时间若拖长了,是比较危险的,怪不得被马上安排进了手术室进行手术。

那天晚上麻醉过了之后,孙铭呻吟了很长时间,妈妈看得难受,让护士给打了一剂止痛针后,才缓解了伤口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第二天起来上厕所更是不敢使劲,一用力就牵动伤口处,疼得孙铭冷汗直冒。躺在医院和在家中各休养了一个星期后,孙铭才回到校园,正好赶上中考,还好,因为留了一级,成绩还算勉强过得去,进入了全校的前十名。)

确诊后,孙铭和妈妈心思重重地坐车回家。在车子,碰到同村人,妈妈忍不住边说边哭:“啊哟,我要走了,这该怎么办噢……。。”——因为担心是乳腺癌,妈妈的心情一下直落千丈。

“我不怕死,我不怕死!可这个家该怎么办噢!”妈妈边哭边抹眼泪,车上的人都在安慰妈妈:不会是癌症,肯定是乳腺增生。“妈,你不要哭,哭什么呀!还没有动手术,还不知道结果,你这是干什么呀!”孙铭被妈妈哭得心烦,不知该怎么来安慰她。回到家,一家人听到这个再坏不过的消息,都陷入到了阴影当中。为防止病情继续恶化,第二天,妈妈就住进了医院,留下孙铭一个人看家。第三天上午就动了手术,手术室外,一家人都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手术的结果,当手术结束,妈妈顺利地下了手术台后,切下的肿块就被送到化验室化验以判断其性质,经过一阵考验神经的漫长等待后,化验结果出来了:是良性肿瘤,这就排除了妈妈患癌症的可能性。真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紧绷在每一个家庭成员脑海当中的那根弦终于泄松下来——妈妈基本没事了,下午,爸爸就将这个于不幸当中得万幸的消息带回了家,告诉了正怀着紧张不安翘首等待的孙铭,他得知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妈妈与不治之症擦肩而过了。在医院观察了一个星期无大碍后妈妈出院回到了家中,孙铭帮着爸爸端茶送水照顾妈妈。中间的某一天,孙铭和爸爸去了一个相交多年的朋友家中,他的大女儿嫁到了省城,小女儿准备到姐姐那去玩,在得知了孙铭在省城上学后,他打算让小女儿和孙铭结伴而行,双方约好了走之前他将女儿送到孙铭家中,再坐火车一道走。妈妈在一家人的悉心照顾下调养身体,恢复体力,然而,随后,又一场意外又突然降临到妈妈身上,这件毫无先兆的事情发生在余霞万道的黄昏。那是孙铭临上学之前两天的傍晚,马上就要离开家了,妈妈又不能为自己做好吃的,孙铭只好和爸爸张罗起一桌好饭菜,这种家务活孙铭是经常做的,从小到大妈妈都是一个又一个的调养,都习惯了,要不怎么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呢。他手里擒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来到屋外,蹲在地上剔鱼鳞。妈妈因为感冒,去了对面一家私人诊所打针。就在孙铭剔鱼鳞时,他猛地听见“啊哎,啊哎!”的痛苦叫喊声从一墙之隔的对面楼传来,孙铭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是妈妈的声音!’手中的刀都未来得及扔孙铭就拿着它向院子外面冲出去,转过围墙,只见妈妈整个人瘫倒在一处有积水的水泥地面上,右手压在身体下面,脸色苍白,在不断地呻吟。“妈,你怎么了!”孙铭被妈妈的样子给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扔掉手中的刀就要去扶妈妈。“不要…动我,我的手……可能……跌断了,快去叫你…爸爸来。”妈妈断断续续地告诉孙铭自己的处境,她凄惨的喊叫声立刻引来不少邻居,“快去叫你的家人来,送到医院去,快去!”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开,被吓傻了的孙铭只好暂时离开妈妈,转身飞奔回家,大声叫起正在厨房里的爸爸:“阿爸,不好了!你快来!阿妈的手跌断了!”听到儿子的疾呼,爸爸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还没等他明白怎么一回事,就被孙铭拽着向外面跑去:“阿妈摔倒了!可能跌断了手,你快来!”孙铭带着爸爸来到了一墙之隔的出事地点,妈妈还痛苦的半瘫在地上,身下一片潮湿,她的周围围了一圈人:“这下可摔得不轻!”“都是这些水惹的祸!”“这里迟早都要出事!”人群还在纷纷议论。孙铭和爸爸一起尝试着将妈妈慢慢扶起,她的右手已经严重受伤不能动弹,使不上劲,加上妈妈一百五六十斤的体重,待非常勉强站起来时已经是疼得呲牙咧嘴,脸色发白直冒冷汗,她用左手半捧着受伤的右手,然后由俩人扶着慢慢向家中走去,十几米的距离,妈妈艰难地走了几分钟。待回到家中,爸爸马上给哥哥打电话让他赶紧开车回来送妈妈去医院治疗,孙铭则是以百米赛跑的速度飞奔到马路上去叫姐姐和姐夫。待大家都到了之后,爸爸给妈妈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妈妈再次疼得惨叫了起来,换好之后,哥哥也到了,姐姐和爸爸陪妈妈一道上了车,孙铭和姐夫则留在家中等待消息,那做了一半的好菜只能是锅冷灶熄了。大约一个半小时以后,哥哥开车将妈妈送了回来,只见妈妈右手打上了石膏和绷带,右手果然是骨折了,还算幸运的是,其它的部位没有摔坏,孙铭一颗扑通扑通的心这才稍加宽慰,恢复正常的节奏。发生了这种事,谁都不会有好心情,孙铭和爸爸随便吃了点饭菜,妈妈则是水米未进,这一晚,伤痛的折磨让她过得好不难受。事后,妈妈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她打完针走下楼梯时,忘了留意脚底,踏在了积水的苔藓上,脚下一打滑失去平衡并栽了下去,她本能地用手向地面撑去,她那因年长而发福的身体怎么可能仅凭一只手就能顶得住,骨头瞬间断裂!妈妈还暗自庆幸,要是没有右手挡住的这一把,受伤的很可能便是脑袋了,那样就更糟糕了。

第十一章:重新回校替老乡寻亲,搬入公寓有了“新兄弟”。

第二天,孙铭陪了妈妈一天,傍晚时分,约好的那个女孩子由她爸爸陪着到了孙铭的家,看见妈妈打着绷带的样子,都吃了一惊,在听了家人的讲述后父女俩人都为妈妈的不幸遭遇而唏嘘不已。因为在两天前就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孙铭不得不走了,他收拾好行囊,万分不舍地告别了接连遭遇不测的妈妈,踏上了去往学校的行程,小外甥好像也知道舅舅要走了似的,在孙铭和他打招呼时他哭了起来,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孙铭由哥哥开车送到火车站,然后等了半个多小时检票上车。当火车经过家门口时,孙铭还不停地向外张望,这一去又是好个月啊。一路上,孙铭陪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聊天,她性格活泼,非常健谈,而且喜欢打听孙铭的过往经历,孙铭有问必答。火车在夜色当中独孤地前行,“咔嚓,咔嚓”车轮碾过铁轨发出的声音是午夜里唯一的节奏,它像只木鱼般在敲打着,令人昏昏欲睡,孙铭不知自己是几时睡着的,只记得当自己耸拉着脑袋,眼皮直往下掉还在含糊地“嗯,嗯。”着答应对面的女孩的问话时,她还在眼放电波聊得兴高采烈,当孙铭睡了一觉醒来时,还见她正无比精神地看着一本小说,天,我倒!这之后,孙铭就睡得不醒人事了。天边泛着鱼肚白,平原一望无际时,孙铭被女孩叫醒。等孙铭慢条斯理地洗了脸,刷了牙,吃了碗“康师傅”香辣牛肉方便面,再东走走西看看磨叽磨叽等之后,离终点也就是目的地就剩最后的一站了。

“小梅(注:这位同乡女孩叫小梅,孙铭忘了交代。)昨天你是几点钟才睡的啊!?”出于对她好精神的佩服,孙铭随便问了一句。

“噢,我也不知道是几点钟睡的,当我看完书,准备睡时天已经有点亮了,之后打了个顿就叫醒了你!”

‘什么!你一夜没睡!’小梅的回答让孙铭差点叫了起来,他大跌眼镜,诧异地望了望眼前的这个精力过人的女孩,就差吐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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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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