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航真是个奇怪的学校,除了外观宏伟闲人免进的国家实验室,被社团胡乱涂鸦的井盖,“涉密不上网,上网不涉密”的校园网登录界面,还有那该死的td线。
篮球场旁边,有个体育锻炼走廊,他们管这叫td线。
他问我,要不要进去试一下。我帮他打了卡,就开始了一段奇妙旅程。他从走廊外面和我同进退,笑着看我表演。
如果你玩过超级马里奥,大概就是那个感觉。我不禁为北航的女生鸣不平,这得撕裂多少条裙子啊!
那一下午,我只在北航看到了6个女生。不过在有中财的地超四倍大的超市中,我被无数条女款泳衣和姨妈巾深深地震撼到了。
离开时,他送我到外面的十字路口。我走了好远,回过头来,看到他还站在那里。
三
再次见到他,是在2017年的1月13号。那天早晨,在考完政治经济学后,我的寒假正式开始了。
他在微信上和我说,要去城里玩,问我愿不愿意陪同。我和他,在那次北航之行之后,偶尔还会在微信上聊两句,算是半生不熟的朋友。文总跟我说,感觉吕晨是对我有意思的,让我主动点,也许就成了。
我跟她说,吕晨很好,不过单身也不错。何况我还是觉得他是直男,直男嘛,碰不得,这是多少血与泪的教训。
他在地铁站等着我,我看他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和这天气一样清爽。他的头发后面有一撮毛竖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在cos亚瑟王。从沙河高教园到西二旗,再到西直门,我一路把玩他头上的那撮呆毛,据他说,这是睡觉的时候压的。
为了应对逃了一学期的政治经济学,我昨夜通宵恶补,一宿没睡。在地铁上,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等我被他叫醒时,脑袋正靠在他肩上,已经到站了。他拉着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我,出了地铁站。外面很冷,但他的手很暖。
我们去了北京交通,他有个高中同学在北交读书。那个叫冯敏的女生,见到我之后,就冲我俩暧昧地笑。我看着略显羞涩的吕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俩都对北交的食堂赞不绝口,干炒牛河,鸡肉卷,简直像是餐厅,不知甩中财和北航多少条街。而且这种大学校,大都有不止一个食堂,反观可怜的我们,全校人都在一个小食堂里挤来挤去。
干炒牛河是他点的,我点了热干面。可我总觉得他的更好吃,就很不客气地不断从他的碗里夹肉吃。
我总是会被一些小事感动,比如吃他吃不下去的鸡肉卷,比如挑他干炒牛河里的肉。后来冯敏跟我说,其实她也是强撑着才吃完,早就被狗粮喂饱了。
北交很大,不过好像没有北大那么大。除了那个据说颇有来历的火车头之外,我什么都没记住。
从北交出来之后,我们三个又去了中财本部。我用一张校园卡带他们两个人进了学校。认真地感受了一下本部恶劣的生存环境,顿时觉得大洼村也挺好的。一想到三年后我就要搬到这里,就忍不住要跟吕晨哭诉一番。他大三的时候,应该就会搬去北航本部了,北航本部在哪呢,会不会离沙河很远?
以前在知乎上看到过一个问题,大意是“在沙河高教园就读是怎样的体验”。
有两个抖机灵的回答很有趣,“我是来自城市的孩子,在经历过高考的磨练后,终于考到了农村!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在沙河高教园读书挺好的啊,去北京可方便了。”
与文记忆去中关村的那次,我才感觉自己真正看到了北京。那些高楼大厦,灯红酒绿,和我幻想中的北京城没什么两样。而沙河,在这里相依为命的中财、北航、外交、政法、石油、北邮的那些学生,除了共享一片比城里略微清新些的空气以外,只剩下百无聊赖。
我们三个,又回到西直门逛商场。三个穷学生,什么都没买,看啥啥都贵。最后,在虾吃虾涮吃了晚饭,那是我来北京后第一次吃火锅,过足了嘴瘾
。
吃完了饭,就与冯敏分开了。只剩我和吕晨两个人压马路,聊些有的没的。
他一路牵着我的手,我也没法骗自己他是直男。在地铁上,我又靠着他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和我说他回老家了。他是江苏人,能回到温暖的南方去,大概可以摆脱严冬,舒舒服服地过年。
我16号才回哈尔滨,临行前着了凉,在车上,高烧不退。买不到卧铺的我坐在硬邦邦的座位上,体验了一把生不如死的感觉。
我实在是没忍住,在微信上与他说:“好冷,好难受。”
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叫我多喝热水。
他也算是舍命陪君子,从晚上九点聊到凌晨四点,七点钟的时候又问我安全到站了没,实在辛苦。
我抱着试探的心态,和他说,如果这时候有个对象能够靠着睡觉就好了。良久,没有回应。我以为自己吓到了他,自责不已。
直到我烧的不省人事,昏昏欲睡之时,他才回了消息。
“明年不会让你一个人回家了。”
四
那个寒假,我几乎天天找他聊天。也是在那时,不知不觉确立了关系。
我是2月18号早上到的北京,隔天就要报道。他也是闲得厉害,明明是27号开学,竟然18号下午就来了,没有提前通知,就叫我去火车站接他。
那是我们第一次接吻。
为了省钱,他让我别出地铁站。我看他拎着行李,快步走来,正打算伸手去接,没想到他就吻了过来。
很甜,很热,比北京的温度热得多。在他的嘴唇靠过来的那一瞬间,大概产生了从哈尔滨到北京的温差。
我倒是很佩服他,能够每天骑小黄车过来,陪我上课。除了每周一的大学英语交流,他没有落过一节,即使是社会保障这样的小班课。
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每天6点半起床,穿衣打扮吃饭,从北航骑到中财,又要给我排队买早餐,在我到教室之前把位置占好。
每当文记忆在高数课上看到吕晨的身影,都要跟我感叹一句,爱情的力量真是可怕。
如果没有吕晨,我可能不会刷牙洗脸,每天七点四十起床,也能赶上八点的高数课。不知不觉中,他竟然也带动了我的早起。
那一周的生活,真是腐败。沉浸在酸臭的爱情中,12点下课前有人为你提前占座打饭,不会做的数学题也有北航的学霸辅导,动不动就在学校里亲来亲去。
有时候我被亲急眼了,还要酸软地挣扎着质问他:“你想干啥啊,这么多人看着呐!”
“怕啥,我又不是中财的。”我上学期倒是没发现,他笑起来,竟有些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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