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抗艾历程 一名HIV感染者的倾诉 - 第2页

我的抗艾历程(二)

初筛,确证,上药

每一个艾友对我的这六个字都不会陌生,或者你已经经历了,或者正在经历,或者即将经历。是的,都是这样过来的。

1、初筛:

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的情况:男,28岁,大学本科,来自东北的某个城市,目前在华南。2015年春节刚过,就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我仍然清晰的记得,那个时候的东北还很冷,但是天气很晴朗。在朋友家吃过饭,鬼使神差的一个念头,把我推向了那个城市最好的一家三家医院。而且我的目标很明确,我要去做初筛。

因为已经下午了,被告知当天可能没法出来结果,要等到第二天。人或许真的有所谓的第六感吧,回到住处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如此不安,因为那次并不是我第一次做初筛,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有过这种感觉。坐立不安,心神不宁,凌晨3点,实在无法入睡的我,起来穿戴整齐,打了一辆车,直奔那家医院,打听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助取化验单的机器,心里的最后一丝执念,是看到“阴性”,但是,当化验单出现在眼前,显示的是“待确认”之后,我的心一沉。就坐在机器边上,打开手机,百度,输入了“HIV抗体检测待确认”之后,百度问答里的一句话,让我彻底的跌落谷底。他们说,因为HIV阳性确证只能有省疾控才可以出,所谓为了保证严谨性,医院给出来的结果,就是待确认。

会不会是假阳?再次百度,给出的结果,也让我把最后的一丝希望抛却:一般情况下,除了女性妊娠期以外,我这种全血的初筛,99%都不会假阳。以往很多假阳或者所谓的待确认,是因为疾控为了节省成本,抽了很多人的血一起检测,其中只要有一个人抗体阳性,那么这一批次的人都需要重新抽血一次,以确定到底是哪一个或者哪几个是阳性。而我所用的这种方法,几乎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又百度了一些关于整个确证的流程,逐渐了解了,我还需要到省疾控去做确证。我打了一辆车,回到了住的地方,其实我穿的很厚,车上的空调也很热,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不由自主的发冷。刻意的控制,让自己镇定,在车上,我甚至还在和司机师傅谈论广播,谈论路况,谈论天气,似乎,我兜里揣的那张化验单是阴性一样。但是,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我说话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些颤抖。

2、确证:

合衣胡乱的睡了一觉,起来天刚刚亮,又洗了一个澡,打车直奔省疾控。到了省疾控,被告知病不是在这里采血,而是由市疾控统一采血,送到省疾控做确证,接着又打车直奔市疾控。

每一位艾友都经历过吧?那套流程,至今让我记忆犹新。医生听了我的描述,让我去抽血,HIV和梅毒,一次性都做了。告知我两个小时之后才能出结果,但是中午要午休,要我下午两点之后再来。我就去了疾控边上的一个酒店开了一个小时房。趟在床上,我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腿在颤抖,拿烟的手也在不由自主的颤抖。我当时想,是不是要大哭一场,但是干嚎了几声,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我问自己,有什么好哭的吗?路不是自己走的吗?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哭能改变结果吗?

什么也改变不了。我能做的,只是接受。

1:50,我退了房,再次回到了疾控,等结果。不管如何的内心坚硬,这个过程都是一种煎熬。不知道我前面的那个大姐到底检查出了什么,只听到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后来被护士搀扶出来。一声叫到我的名字时,我的心突然一沉,然后迈着非常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大夫看了我一眼说:梅毒,没事,阴性的,但是,HIV是阳性的。不过这个仍然不是最后的结果,还需要等省疾控的最后确证,不过,按理说,你两次初筛都是阳,一般情况下,基本就是确认了,不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一句话都没说,点了点头。大夫看我的反应说:你倒很淡定。我说:装的。大夫听我这么说,笑了,说:没事哈,你还年轻,而且这个病也没有很多人想的那么可怕,等等结果,然后好好的吃药。我跟她道了谢,然后出来,再次抽血,并把身份证给了护士去复印,边上有一个心理干预资讯室。里面坐了一个有些谢顶的大叔,问了我一些问题,然后又让我填了一张表,应该所有的艾友都经历过这些流程。

3、上药:

等待确证的日子,其实我就没有幻想了,我不会再幻想那头告诉我,只是假阳了。我开始关注的是我还能活多久,我要计算我还能做些什么。有没有跟你的经历很相似?我想,这是一种本能吧。没有确认是否有病的时候,想的是我没有病,当确认了自己有病的时候,能考虑的就是我还能活多久。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开始百度。我想,这就是很多艾友的真实人生。

一周之后,一个本地座机号打来,我想,就应该是了。躲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接听了那个电话,对方说的很简单,确认了一下身份,然后告知我:已经确证了。

在这个期间,我还办了另外一件事,就是把我的户口,从原籍签到了我在这个城市。2014年7月,我在这个城市买了一套房子,我还清楚的记得在签合同前的那一天,我特意的去过一次医院,做了一次初筛,因为2014年5月,毫无征兆的感冒了一个月,不明低热,浑身酸痛,全身皮疹。但是结果,是阴性。买完房子之后,因为工作忙,也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我也没有去办理户口迁移。但是这个期间,我意识到,如果现在不去办理户口迁移,万一把我的病例转移到所属地,恐怕就麻烦了。毕竟那个县城太小了,遍地熟人。我对于疾控的保密还是很怀疑的,所以就利用假期,把户口迁移到了这个城市。

接下来,就是去区疾控报道了。这个区疾控离我家特别近,仅一街之隔,好在我病不住在那里,邻居也都互相不认识。到了区疾控,又是一顿填表,并告诉我还要去传院去做体检,然后由大夫开处方,才能上药。说起来,我还是特别感谢疾控的这个小姑娘,个子不是很高,带着一副眼睛,其实她待人不是特别的热情,但是也不是很冷漠,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自然。因为从确证的那一刻开始,很多病友都应该有这种感觉,忽然间会很自卑,总感觉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被人知道,尤其是在这些了解你整个的前生今世的疾控工作人员面前。所以,这种看起来非常自然的沟通和交流非常重要,因为这会让你也能平静下来,正视自己。这次又抽了一次血,是做CD4的。两天后,我接到了整个小姑娘的电话,她告诉我,我的CD4计数太低了,是个位数的最大值,让我马上去传院做体检,尽快上药。

第二天,打车直奔在大郊区的传院,又是一顿抽血,我觉得那段时间,我都要被抽贫血了。当然,夸张的说法。总之,就是每次都要抽血,每次都抽几管子。这次抽的更多,什么梅毒,肝功,乙肝,丙肝,生化二十一,我都记不全了。又做了肝胆脾彩超,胸片等一大堆。折腾到下午四点,才把全部的结果都等了出来。好在,除了肝功能稍微有些偏高以外,其他所有指标均属于正常。

我的主治大夫是一个很温柔的阿姨,姓李,其实我就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去体检,一次是三个月后的常规体检。鉴于我如此低的cd4计数,李阿姨当即多久给我开了处方。一周后,我就领到了与我终生相伴的第一个组合:替拉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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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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