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抗艾历程(三)
担心各种不良反应,是每一个还没有上药的艾友必过的心理关。我也一样。但是这段经历,我却没有什么好跟大家分享的,可能是体质比较温和的原因,我并没有发生任何太明显的反应。除了第一次把药吃下去之后,半夜晕的七荤八素以外,到今天为止,都没有发生过任何过敏现象。平稳的度过了适应期,我的心理状态也开始进行调整。除了每天到了那个时间,手机的闹钟按时的想起,提醒我要吃药了以外,我的人生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期间经历了亲人的离世,那是在我上药刚刚过去一个月以后,刚过五十岁的舅舅突然肝癌晚期去世。回去奔了一次丧。或许是因为舅舅的过早又突然的离世,也或许是看到了妈妈对于舅舅离世的悲痛,我也不仅悲从中来,哭的死去活来。有一天我想我会和舅舅再次相见,舅舅或许会问我,到底是哭他还是哭自己。我想,我不会骗他,我更多的,是在哭自己。
一个人,尤其像我当时的状态,可能最怕的就是死别。看着舅舅的棺椁停在那里,我甚至想到,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也和舅舅一样。人死了有灵魂吗?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有了。我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死后仍有感知,我要怎么面对那些爱我的和我爱的人。
我也想到,自己终究,也会有那样的一天,孤独的躺在荒郊野岭。舅舅虽然去世的比较早,但是,我可能比舅舅更早。无论如何,舅舅还有一双儿女,膝下也是儿孙满堂。家祭无忘,逢年过节,仍然有表哥表姐会想起他,缅怀他,不管在另一个世界,是否真的可以用到纸钱,他们都会送给舅舅,不管另一个世界是否会穿上棉衣,十月一送寒衣的时候,他们也都会定期送给舅舅。
有一天,我的父母也离开了,谁给他们送纸钱、送寒衣呢?自己呢?谁又能想起我,给我烧点纸钱,想起我,去看看我,陪陪我。我想,不会有这样的人。我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自己。
我的抗艾历程(四)
很多次,突然的感觉被寒冷包围,像是堕入无边的黑暗里一样,无所依,无所靠,开始下沉,然后突然惊醒。参加完舅舅的葬礼回来,我开始思考我的人生。我并不会马上死去,也不能马上死去,因为我有太多的事没有做完。
我详细的分析了当时的情况,我所在的那个城市虽然是一个省会城市,但是毕竟在北方,思想没有那么开放,在网上看到了很多关于拒诊的事件,万一哪一天,自己也发生了,怎么办?我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另外,就是就算不被拒诊,那么多可怕的疾病,也似乎没有那么好的医疗水平。毕竟自己的身体里的病毒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会引爆。所以,我觉得我不能再继续在这个城市了,我一定要走出去,要么是北京,那里有佑安,或者上海,那里有金山,或者广州,广州八院。只有这些地方,具备这样的医疗水平。
当机立断,我就选择了辞职。目的地也明确的很,就定在了北上广。三个月以后,也就是2015年8月,我就踏上了南下的列车。32个小时后,到了我现在在的这个城市,我前面已经说过了,我在华南,所以,我也间接的就说明了,我现在人在广州。
其实,说句实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广州这座城市。与北京比,就业环境要好一些,生活压力也会小一些,毕竟北京的生存成本太高,而且空气也好很多;相比起上海这种精英城市,广州的包容性要好很多,而且生活成本也是另外一个考虑因素。
已经来广州一年多了,其实我已经有些爱上这个城市了,如果不是因为父母在不远游,我想我都会在这里定居下来。但是,我知道,这里不可能是终点,我也只是一个过客。期间,我去过一次广州八院,那里的大夫和护士的态度,让你感觉到的绝对是很多城市没有办法比拟的。我记得曾经看过一位病友说过:我们不要特权,我们要的只是平等。是的,在广州八院你就能感受到,那里的大夫和医护人员并不会给谁特权,但是,能给予平等对待。
所以,想告诉那些医疗条件很差地方病友,一定要自己衡量,是离父母近一些再近一些,守护好这段相伴时光;还是选择一个医疗条件相对好一些的地方,因为父母毕竟不是医生。不过话也说回来了,即使还能活100岁,有一天,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了,也是一种痛苦。这就需要自己衡量自己的条件,要做出选择。
我现在选择留在广州,是因为我知道,我现在还是处在非常危险的阶段,我必须准备好面对各种风险,另外,我还要不断的补充能量,等有一天稳定下来了,我还是要回到那个离父母近的城市,但是,一定要有尊严的活着,争取为他们送终。如果我做不到,我也要留下些什么给他们。即使他们需要的并不是钱,但是,我想,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退一万步讲,我钱也不能留下,我也要多赚一些,因为到了某个时候,就只能靠钱来保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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