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谢绝循环利用》by与归君 - 第83页

  医生开好了单子推, 简泽安拿著单子就要去交费,边上警·察忽然反应过来:
  “两位同学,你们俩没成年吧?哎, 我刚才也是没顾上——这得跟你俩家长说一声啊。”
  简泽安之前光担心夏何然了,没想起来,被提醒了下意识摸了一把口袋。
  空的。
  ——手机之前摔了个粉碎,后来也没顾得上捡。
  而且他这会儿也想起来,自己今天下午有月考啊!
  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间,考试时间再有个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他倒抽一口凉气:“警·察叔……”
  他看一眼警·察同志年轻的脸, 改口。
  “警·察大哥,能借一下您的手机吗?我的摔碎了,而且没顾得上拿。”
  警·察把手机递给他, 简泽安给大哥打了电话。
  他爸妈那脾气他知道, 担心之下会忍不住训他不知道保护自己。简泽安觉得还找哥哥好一点。
  ……然而事实证明也未必好到哪儿去。
  简泽安跟哥哥吞吞吐吐说了自己遇到同学被绑·架、冲上去结果被打的事情,然后说自己在人民医院。
  简泽平那边声音都变了:“在医院?你怎么样?”
  “哥我没事。”简泽安连忙一叠声地解释, “受了点皮外伤,不严重,就是淤青!……真没事……这是警·察手机,我就是手机摔坏了……嗯, 嗯, 在人民医院……你过来啊?……啊?还要跟爸妈说……哦, 好吧……那我在这儿等你。……。对了,帮我给学校打个电话请假解释一下,我不记得老师电话……嗯嗯, 拜拜。”
  那边夏何然也已经跟母亲打了电话。
  简泽安联系了哥哥之后就去交费,警·察担心他一个伤号不方便,所以陪著他交完费回来。
  医生收了单据去准备手术, 警·察赶紧趁机问话:
  “两位同学,你们能描述一下之前的情况吗?小简同学报警说是绑架,有什么线索吗?”
  简泽安眼珠子转了转。
  他那会儿说是绑架,是情急之下喊出来的。
  因为很多时候同样是暴力行为,不同的性质,哪怕同样的伤害,警方的重视程度和对待也是不一样的。
  比如都是殴打,说是有矛盾导致动手可能就是“斗殴”各打五十大板,或者哪怕定性为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暴·行,如果受害者达不到一定的伤残等级,或许也就是寻衅滋事之类的罪名,可能真的就治安拘留十天、十五天就出来。
  但要是绑架,那就是比较严重的刑事犯罪了,警·察会高度重视。
  他想了想道:
  “我当时本来是想抄近道回学校的,结果走到那条巷子出口的时候,就看到四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控制著夏何然冲进来。那个样子根本不像是一般的打架——如果是打架的话,应该就是直接劈头盖脸地打,而当时我记得清清楚楚,是一个人反剪夏何然的双手,一个人按著他的脖子,一个人捂著他的嘴,还有一个人望风!如果不是我出现,他们肯定立刻就把人打晕带走了。我也是注意到这一点才当时赶紧报警,我怕如果我离开巷子再报警,夏何然就消失了!”
  简泽安说得斩钉截铁。
  但什么“打晕带走”属于臆测。
  他其实也不觉得真的是绑架,谁会绑架夏何然一个跟母亲相依为命的穷学生?
  当然,从梦里,简泽安知道夏何然的生父是隔壁市的首富。
  但问题在于,这点夏何然自己现在都不知道,绑·匪又怎么可能知道?
  甚至夏何然他生父也大概率不知道这个儿子在哪儿。
  毕竟按照梦里的描绘,要到高三的时候,夏何然的父亲才知道这个儿子的踪迹,立刻派了很多人来找他们母子。
  但如果不是绑架,是寻仇或讨·债……那又处处透著蹊跷。
  就像简泽安说的,谁打架要捂嘴把人整个控制住带走?难道不是直接暴揍一顿吗?
  虽然那几个男的喊了些什么夏何然妈妈欠他们钱之类的话。
  可暴·力·讨·债目的归根结底在于讨债,难道不应该关心夏家母子俩怎么还钱吗?但那四个人从头到尾只是在打人的时候说这是他们打夏何然的理由,然而并没有逼著夏何然还。
  给人感觉是目的在于打人,喊出夏妈妈欠钱只是为了随便给个解释。
  ——但这些只是他的想法,警·察只是问事实,他就没说。
  警·察一脸严肃地把简泽安的描述记下来,还不忘批评他:
  “小同学,我知道你这是为了帮助朋友,你很勇敢,但是这种行为太危险了,警方不提倡在这种差距过大的情况下贸然面对暴·徒见义勇为。你还是应该迅速离开联系我们。”
  简泽安低下头一副听话的样子,但他心说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冲上去的。
  之前刘子强跟章仝飞堵住他跟夏何然的时候,就是夏何然把自己拦在身后。而且眼看著朋友遭遇那样的危险,他怎么可能就那么离开呢?
  警·察又问夏何然:
  “夏同学,你是怎么遇上那几个人的?他们说了什么没有?他们是怎么对你进行殴打和控制的?说得越详细越好,最好能提供尽可能多的线索。”
  夏何然于是复述了自己遭遇那四个人的全过程。
  他说自己是上午月考之后出学校吃饭,然后想起自己上午写卷子的时候笔快没水了,就临时决定要去买几根,于是去了购物中心地下一层的超市买,然后准备抄小路回学校。
  他离开购物中心的门和简泽安吃完面出来的不是一个门,而是在购物中心大厦的背面。这边不临大路,靠著一个老旧社区,大厦和社区之间有一条街,上班时间人比较少,但并非没有人,偶尔有住在社区的老头老太太从这儿走。
  夏何然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察觉到有好几个人的脚步不远不近地跟著自己。
  他也是打架打惯了的人,一下子警惕起来,回头一看,发现是四个男人,然后就准备绕路去人多的大马路上。
  结果那四个人可能发现了他的意图,直接冲上来,仗著人多,迅速按头的按头,捂嘴的捂嘴,抓住手的抓手,然后把他按进了和这条路交叉的那条没人的小巷。
  然后就遇到了简泽安。
  “……我之前走的那条路虽然没太多人,可是也有两三个老人在。他们可能是怕被注意到,想赶快控制我,动作很快,也顾不上跟我说什么。之后就把我按进巷子里,然后因为泽安的出现,他们不得不分出人手对付泽安,就给了我挣脱的机会……”
  夏何然描述了整个过程,然后概括了一下那四个男人在攻击他的过程中说的话。
  记录的警·察皱了皱眉毛:
  “他们提到你母亲欠了债?能说一下你家里的情况吗?”
  夏何然敏·感地反驳:
  “我妈不可能欠钱!她这么多年带著我换了好几个城市,基本没有亲戚朋友,不会有人借给她钱!而且我们一直活得很节俭,我妈一个人打三份工,就是为了维持我们的生活。她不会去借别人钱,更不可能欠债不还。”
  那警·察欲言又止,放柔了语气:“小同学别激动好吗?我只是在了解线索。我知道你很信任尊敬你的母亲,但你毕竟还是个孩子,有没有可能你对你家里的经济情况不完全了解……”
  “这不可能!”夏何然再次斩钉截铁地重复,“她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我们刚搬到这个城市三个月!就算她借也不知道向谁借!”
  简泽安相信夏何然。
  但是他看了一眼警·察,对方的神色显然没信,而且可能还怀疑夏何然是对母亲有太美好的滤镜,并且不知道家里真实情况。
  简泽安忍不住把之前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我也觉得不是追债。如果是追债,肯定会威胁还钱,但那些人全程只是说了夏何然的妈妈欠钱,可没说欠多少,也没问夏何然能不能还,更没提什么时候必须还。如果是追债,不应该这么追。”
  警·察闻言一愣,露出点若有所思的表情:“你说他们没有要求还钱?”
  “对,绝对没有!”简泽安打包票。
  警·察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了一笔,然后道:“好的我知道了。但这件事情警方这边必须全面调查,考虑各种情况。夏同学,能给我一下你妈妈的电话吗?我们这边需要她到局里做个笔录。”
  夏何然报了数字,然后说:“我刚才给我妈打电话了,她说她马上请假过来。”
  “她大概什么时候到?”
  “她打工的地方离这儿挺远的,可能要一个小时。”
  警·察皱眉:“要是这样,我可能没办法在这里等。我还得回去跟同事一起追查嫌疑人……这样吧,我先回警·局,等你母亲过来看完你,再让她过去一趟做笔录。可以吧?”
  夏何然点头答应。
  警·察事情很多,尤其这个案子肯定需要回去调监控,他没多留,跟两人道别然后离开了医院。
  很快医生回来,带夏何然去做手术。简泽安本来想去等著,医生叫他别添乱,留在病房里。
  简泽安等著夏何然,结果对方手术还没做完,简家爸妈跟哥哥就匆匆赶来了。
  “伤哪儿了?伤怎么样?”
  简妈妈一进门就开始问。
  简泽安缩缩脖子,底气不足:“就是身上青了几块,有点淤血……”
  “就是?”简妈妈脸上又是担忧又是愤怒,“你还就是?你还想伤多重啊你?你脸上都肿了!——脱了衣服给我看看!”
  简泽安害羞:“妈!我都多大了?”
  “多大了还不是我生的?而且你要是不出事我犯得著看你?——我看看!”简妈妈不容置疑。
  简爸爸板著脸,嘴唇紧抿,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当然简泽安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又生气自己贸然卷进这种事儿里头,怕一开口就忍不住骂小儿子莽撞,所以干脆闭嘴不言。
  简泽平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灼,看著简泽安脸上青紫的模样拧紧了眉毛“你总得让我们知道你伤得怎么样吧?医生怎么说?”
  “真就都是淤青,没伤筋动骨。”简泽安小声道,怕惹家长更生气,还是先乖乖把外套给脱了,又把裤腿卷起来。
  他胳膊腿上青青紫紫好多片,而且距离刚受伤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会儿,肿起来了,又涂了药,愈发显得青肿吓人,有几片瘀痕甚至已经变成紫黑色。看上去十分可怖。
  简妈妈倒抽了一口凉气,颤著手想碰又不敢,语气都哽咽了:
  “怎么伤得这么厉害?”
  简泽安慌了:“妈,没事,真没事,都是外伤,就跟磕一下似的……妈你别这样……”
  然而简妈妈充耳不闻,甚至看样子要哭出来。
  简泽安心里头愧疚得不行,求救似的看向父兄,希望他们能帮忙安抚一下母亲。
  简爸爸拧著眉毛,眼底全是心疼,话一出口却还是带著训斥的意味:
  “现在知道你妈会担心你了?逞英雄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妈?啊?”
  简泽平咳嗽一声拉了一下父亲,不让他继续说。再怎么说弟弟现在惨兮兮的,要训斥也不急于一时。
  他扫了一眼简泽安露出来的四肢,几乎不忍去看:“胳膊腿这样,身上呢?上衣脱了!”
  “对,身上伤著没有?内脏有没有事情?检查做了吗?”简妈妈伸手就去掀简泽安校服短袖,简泽安试图去拦,结果扯到自己伤处,疼得脸一扭曲,只好作罢。
  上衣就这么被掀起来了,露出腰腹部两个拳头大的青紫色。
  简妈妈又心疼又生气:“你怎么就不知道保护自己呢?”
  声线都是抖的。
  简泽安扎煞著双手不知所措。他那会儿真的没想这么多,现在看到家里人这担心心疼的样子,虽然不后悔,但却愧疚万分。
  简妈妈按著他把他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又拿了医生诊断跟CT片子看了半天,好容易确认他真的没有其他问题,才长出了一口气,握著他的手坐在病床边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6 15:21:54~2020-10-07 00:49: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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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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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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