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泽安找到林霄的时候, 后者正跟白火、洪创磊还有其他几个11班男生在一块,聚在高二年级楼道尽头的水房。
“!什么煞笔玩意儿!”白火骂得很凶,“TNND他是自带监控摄像头是怎么的, 还是警·察·学院毕业的会探案啊?xx的没有证据的事儿凭什么就说是霄哥打碎的?”
“平时跟他申请个事情他推三阻四磨磨蹭蹭的,给处分给的倒是痛快。”洪创磊捏著手里的空饮料瓶子, 捏得咯吱咯吱响,“还特么‘给你个教训以后学会承认错误’,啊呸, 教训就是当了年级组长了不起啊颠倒黑白一把好手!”
“行了。”林霄靠著水房外侧窗户的栏杆,神色有些森冷,“骂这种玩意儿纯属惹自己生气,屁用不顶。反正就是个通报批评, 不计入档案,随它去吧。”
“这怎么行?这关键是还败坏了霄哥你名誉啊。”杜飞池拿著手机, “我都看见论坛上好几个帖子说这事儿了,里面很多人说得很难听,甚至还造谣说霄哥你以前欺负别人什么的。,我明明跟版主申请了好几次删帖, 就是没人搭理。”
“爱说说。”
林霄冷笑,
“没哪个孙子敢说到我面前的。要真有脑子进水的, 我不介意帮他醒醒脑,其他人……算了吧, 嚼两句舌头我又不会掉块肉。”
他这显然说的是气话, 看来被年级组长气得不轻。
简泽安就是这会儿走进水房的。他伸手扣了扣半开的水房门, 里头五个男生都朝他看过来。
平时他们肯定是会用各种方式打招呼的,比如拍拍肩什么的,但今天是没兴致了, 林霄对他点了点头,白火叫了声“安哥”,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
简泽安知道按照梦境,中午俞越就会直接找上副校长解决问题。但他经历了好多次梦境和现实不符的事情,多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可这些又不能和林霄他们说。
他只能道:“年级组长怎么就判定了是你打破的玻璃?能找监控吗?”
“那位置没监控,特么的他就是靠他所谓的狗屁逻辑推理。”
林霄俊朗的眉眼间此时尽是戾气,
“我以前以为靠单个目击证人证明罪行这种偏听偏信的行为已经是脑残界的顶流了,现在才知道没有目击证人靠自己脑补也能直接把罪名敲定。这真是脑残界的一山更比以上高,强中自有强中手。哦,对了,他觉得他理由还挺充分的——‘不是你们这种成绩不好天天瞎混打球的体育生,还能是谁’。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身为体育生也是定罪的理由。”
简泽安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半晌道:“他三观有问题。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跟判断,通报批评也是他出的,说不定学校会有别的意见,可能会有转机。”
林霄嗤笑,摇了摇头,起身往水房外走:“转什么转?难道我还能找校长吗?就算找校长,校长她搭理我吗?就这样吧——”
看身后洪创磊似乎要跟上了,林霄背著身摆了摆手:
“别管我,我一个人下去走走。”
他走远了。
洪创磊停住脚步,没跟上去,返身一拳狠狠打在水房门上:“!”
“你小子疼不疼啊你。”杜飞池看见他打红了的拳头,皱眉。
“气得顾不上疼。”洪创磊咬著牙道,“霄哥招谁惹谁了被这种傻【哔——】污蔑侮辱?”
“咱这年级组长——张汉明,高一开始管咱们年级的行政,才一年多,光我经历和听说的他闹出来的骚操作都有七八起。”
简泽安从垂下眼道,
“我在想,不应该继续让这种人折腾学生了。”
杜飞池敏锐地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把他搞下去。”
简泽安直接回答。
一时间水房里几个男生全都看向了他,脸上无不显露出愕然。
“这个想法也太刚了。”洪创磊咽了口唾沫,“虽然我也想帮霄哥出出气,但能想到的也就是跟那帮造谣的人对呛。你这个……够高端!”
他给简泽安比了个大拇指。
“擦,这个刺激。安哥不愧是安哥。对啊,跟那些人云亦云的同学打嘴仗算什么啊,万恶之源是年级组长啊,要搞就搞他!”
白火热血沸腾,握著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杜飞池却露出犹豫的表情:
“不是,安哥,我知道你想帮霄哥,大家都想,可是,咱们也得实际一点啊。张汉明是三中十几年的资深教师,有正式编制,不可能被开除。我们就只是学生而已,怎么搞他?而且年级组长又没有犯原则性错误,我们就算去找校长也说不出来什么,说不定校长也跟他一个思路,‘推测’是霄哥打碎玻璃然后反咬年级组长一口。”
他这一盆冷水泼下来,白火跟洪创磊兴奋的表情都灰下去了。
“我知道不容易。”简泽安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眼神坚定,“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他闹出来的蛾子又不是这一场,我们如果多找一些同学一起反映问题,未必就没有作用。”
简泽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网页,念自己刚才查好的内容:
“根据《教师法》第三十七条,教师有下列情形之一的,由所在学校、其他教育机构或者教育行政部门给予行政处分或者解聘。第三条就是‘品行不良、侮辱学生,影响恶劣的’。这一条适用的范围还是挺广的。要是只有我们举·报他可能不痛不痒,但如果一群同学都反应张汉明多次有问题呢?如果造成了恶劣影响,那学校也不会坐视不理吧?”
白火目瞪口呆:“安哥你、你还事先查了?”
“当然要查,不然怎么知道有没有希望?”简泽安理所当然道,“所以我也是想问问你们,还知不知道张汉明搞过的事情?还有哪些其他苦主没有?我们要不要写个联名举·报信给校长?”
杜飞池吞了口口水:
“知道是知道,但我还是觉得这个事情不靠谱……除非我们能搞出一两百号人一起联名,否则校长根本不会在意吧?甚至说不定还会批评教育我们?”
简泽安胆气还是挺足的。
毕竟他可是帮著夏何然成功争取到了给刘子强跟章仝飞的处分。
虽然最后一击必杀的还是程子琛的主意,但至少那件事情的成功让他比较有底气。
“我们跟校长没怎么打过交道,确实不知道她会不会包·庇,但是就算她真的包·庇,我们还可以把这件事情往家长群里面发,引起足够的反响。甚至再不行,还能到V博上找大V——当然这个是下下策,会激化我们跟学校的矛盾。但要是学校置之不理,这也是可选择的一种可能。”
简泽安耸耸肩:
“反正我是打算开始联系其他班因为这个年级组长遭到不公正对待的同学。真出事了我担著。你们要是不敢到时候在联名信上签名,那就跟我说说还有谁被张汉明折腾过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其他几个男生面面相觑,最后洪创磊率先一咬牙:
“,不就是联个名吗?老子又不是怂货!干了干了!”
“我也加入。不能就这么让霄哥被泼脏水!”白火也响应道。
另一个男生周哲不太爱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其他人讲,但这会儿也点点头:“我也来。”
杜飞池左看看又看看:“你们怎么都……我也加入吧。”
“你不愿意加入也没关系。”简泽安看著他,“这跟怂不怂没关系,不要因为他们加入就加入。”
“不是,我没有。”杜飞池摇头,“我刚才说那些是觉得这事儿不太可能成功,不是不想加入。其实现在我也觉得成功概率不大,但就像你说的,试试呗,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他伸手搭了一下简泽安的肩膀:“我加入。我知道9班有个女生,之前是4班的,这一年成绩掉得特别厉害,我听说我女朋友说过,好像她这一年有比较严重的失眠问题,情绪也非常糟糕,她怀疑自己有抑郁症,但家里人不信,所以跟家里人闹了很大矛盾。听说源头就是因为张汉明当年抓她谈恋爱的时候说过很难听的话,后来又跟她家长说她无病呻·吟什么的。我回去联系一下她。”
.
几个人商量好了,就各自回了班。
中午的时候,几个人——包括林霄一起去食堂吃饭。简泽安还在想著怎么能让林霄开心一点。
没想到几个人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发现公告栏里那张通报批评居然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A4纸,标题两个字:
“说明”。
几个人一目十行地瞄了一眼,上头说医务室玻璃破碎事件存在其他可能性,不能确定是高二11班林霄所为,因此撤回通报批评。
“……就完了?”
白火看完,难以置信地发问。
简泽安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俞越出手了。
所以通报批评得以撤回。
但是这个“说明”……
他想说的跟白火一样:就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为什么认定是林霄?现在为什么又觉得可能不是他?
既然存在其他可能性之前为什么就那么草率地认定是林霄然后给了通报批评?
现在你到底搞清楚是谁干的没有?什么叫“存在其他可能性”?林霄现在清白了没有?
如果清白了,你就撤回通报批评完事?之前那张批评里的措辞,什么“恶劣行为”之类的评语,你不准备给道个歉吗?还有林霄因此遭受的不少同学的误解怀疑甚至谣言,就自己受著?
这些问题一个都没解决,就含糊其辞地说“存在其他可能性”,拉倒。
其中的傲慢和对林霄遭受的伤害的不屑一顾可见一斑。
洪创磊气得不行:
“我特么本来以为霄哥被污蔑已经够让我生气了,我没想到证明他清白还能再让我气一次!”
“这叫证明清白?”杜飞池冷笑,“这哪门子的清白?不痛不痒轻描淡写……呵呵。当初那张通报批评可是言之凿凿说林霄打破玻璃不承认,你现在来一句‘存在其他可能性’……啊呸!”
林霄看著这张纸,面无表情,全程没有说话。
这会儿终于开口:
“你们先去吃吧,我去一趟年级组长办公室。”
简泽安道:“我们跟你一起。”
“不用。”林霄深深吸了口气,“我自己去。我就想问问张汉明,这事儿他就准备这么处理吗?还有他到底是怎么发现‘其他可能性’的。我还以为就他那狗脑子,只能顺著一条思路自以为是地走到黑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白马弄清堂和越黎的地雷!爱你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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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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