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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哭就哭吧。”
“迎著风流泪,风会带走你所有的悲伤。”
方觉直起腰来,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吐了出来。
“能不能别再说这些,掉智商的台词。”
夏深:“……”
其实他也不想,确实是中毒太深,毕竟人设在这里了。
“尽量克制,尽量克制。”
方觉站在他身边说:“倒也不用。”
夏深哼了一声,有点惊讶他居然会说人话了。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反正已经习惯了。”
夏深把人推开,恋个屁,没意思自己玩儿去吧。
正巧他的米线上来了,夏深捂著饿扁的肚子过去吃饭,吃了两口觉得实在是太LOW,菜单拿过来,按著最贵的价格点了好几个招牌菜,同时还把方觉手里的米线给抢了。
“别吃了,一会儿哥哥请你吃好的。”
方觉刚用筷子扒了两下,一口都没吃成。一抬头,眼神十分危险。
“你别皮。”
“害。”造作的人生,不皮不快乐。
夏深把两碗米线挪开,手撑著头,看他对面的人。
方觉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声,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剥完了给他分了一半。
夏深张嘴就接,咬了一口,人差点就过去了。
“唔,好酸啊。”
无法形容的酸,整张脸都恨不得扭成一团。
方觉面无表情的咽下:“我觉得还好。”
“好个屁!”夏深嗜辣爱甜,唯独酸和苦一点不沾,这一口吃下去,他感觉整个人都要捐出去一半了,他嘴里灌了一大口水,结果居然是没放糖的纯柠檬水,老板大气,水壶里估计塞了半斤柠檬——
这下整个人都被捐出去了。
方觉快要被他笑死了。
他胳膊搭在夏深身后的椅背上,看著他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
夏深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看戏一样的表情,抬腿就是一脚过来,却被敏捷地躲开了!他抓住机会,又是一拳抡过来,结果被方觉掐住手腕,往他手心里塞了一颗糖。
绿色的,一颗放在收银台上的薄荷糖。
“……哼!”夏深剥了糖塞嘴里,觉得这人蔫儿坏!
方觉点了点桌上的指示牌:“这是山里土生土长的橘子,纯天然、无污染、无公害。”
然而把牌子翻到另一边,店家画了个鬼脸:肆意发挥长大的橘子,请谨慎品尝哦啾咪。
“啾咪你个大头鬼哦。这种东西摆在这里,真不怕别人吃了给他的店砸了?”
“或许是因为打不过。”
方觉的话音刚落,就见到安跃飞端著菜上来了。
夏深回头,看见了本校区的学生会会长大人,琢磨了下,可能是真的打不过。
菜一道一道上,安跃飞非常敬职敬业的跟他们介绍了每一道菜,当学生会会长是专业的,当服务员也是专业的。
“请品尝。”
夏深想到上次这人好歹也算是替自己说了话,便招呼道:“一起吃吧。”
“好啊。”安跃飞一点也不客气,说坐就坐。
夏深微愣片刻后,把方觉手边剩下来的橘子递给了他。
“来,请你吃橘子。”
“谢谢。”
安跃飞咽下一瓣,跟方觉一样,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让夏深怀疑是不是除了他,这俩人都失去了味觉。
好似看透了他的疑惑,安跃飞又说道:“这橘子入口虽苦,但是馀味回甘,迟来的甜味会长久的留在齿间。”
夏深冷冷道:“我为了那么点甜味儿,我苦了一小时,我犯的著吗?”
“哈哈哈,倒也是。”
夏深拿著筷子夹菜,特别大方地将他看重的一块牛肉分给了方觉,方觉也顺手给他盛了汤,两人很少同桌用餐,今天这么一次,竟然显得格外的和谐与默契。
安跃飞虽然被邀请入座,却冷得好像另一桌的客人,他忍不住苏刷一刷存在感。
“考试成绩出来后,你们那边麻烦不小吧?”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聊天小天才一个。
夏深当即就想给他踹下桌,却又不肯示弱。
“麻烦小不小不好说,跟之前比较起来,进步还是挺大的。”
“哈哈,是吗。”
这笑声就很阴阳怪气。
夏深便直接说道:“我记得陈校长一直都是一位以教书育人为己任的好校长,怎么现在遍地都是歪脖子树。”
“夏少爷,你不如先想想,你母亲已经从一中毕业多少年了。”安跃飞显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对夏深颇为了解,“二十年过去了,别说人了,整个安宁市都已经换了座新城了。”
“哦?你的意思是我夏家看错人了?”
这套话套得很明显,夏深不指望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回答,只是试著敲打敲打,却不料安跃飞的视线落在了方觉身上。
“不如先问问你身边的另一位,你可以先打听清楚他被安排到二校给你作陪读到底是为了什么。”
“……”
夏深第一时间没有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琢磨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他看著方觉。
“是为了什么?”
方觉嘴唇微动,他身后的安跃飞倒是出了声音。
“陪读当然就是为了陪读,让你好好读书,或者是好好玩,别操心除读书以外的事。”
夏深把筷子往桌上一摔,扭头看著他身后的安跃飞。
“你好像有病,都说了让我先问他我,我问了,你又迫不及待开口,是不是八辈子没说过人话?”
说完,夏深起身离开,往他们定好的房间去。
方觉起身要追,被安跃飞挡了一下。
“你别以为自己真有什么了不起,你跟他之间的距离太大,就别高攀了。”
方觉抬手,硬生生地将一个跟自己等同身高的男人掀到了半米外的石柱上。
有些话他真是懒得说,但此时此刻还是想真情实感地骂一句。
“傻逼。”
“啊!”
安跃飞背靠著石柱,疼得本动弹不得!他听人说过很多方觉一打多的消息,他都以为是谣言,今儿切身体会了一次,不忍怀疑,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他们定的是一间套房,两张房卡,方觉手上有一张,他拿房卡开了门,但门内被夏深插了防盗链。
手起,‘刀’落。
铁链跟著夏深手里的手机一起落了地。
夏深目瞪口呆:“你你你你……你果然是有外挂吧!”
方觉像是想要解释,却犹豫了一下,捡起了夏深的手机。
“你生气了?”
夏深还处于震惊中,喃喃道:“氪金玩家输给外挂玩家,不亏不亏。”
方觉拉著他的手,又问了一遍:“你生气了?”
夏深摇了下头。
“没有。”
按照他原本的人设,现在应该就是大吵大闹,大战三百回合→冷战→女N号出场→他或者是方觉发生意外→扛著大雨不顾一切奔到对方身边,然后这一part剧情暂时结束。
可是情商低洼夏少爷已经杀青了,他现在是正常人夏深。
“肯定是有人威胁你,而且你也没有那么做,还是你主动提起让我去查查校董高层。”夏深扬了下他的手机,道:“现在有结果了,跟我猜测得差不多吧,就是校董会将一个学校经营成了一个商品,学生的入校审核变成了家长资产审核,学校成了名利场、交际场,就算学生的成绩还不错,整个学校也变了味道。”
“知道了这些之后,你知道我首先想到的是什么吗。”
方觉站在夏深身后,从后面拥住了他。
“什么?”
“我在想前一年你是怎么过来的。”现在二校的同学们备受打击,是因为被人告知努力也没有用。可是方觉在一中的一整年,是不是时时刻刻都有人在警告他,无论如何多努力都没有用。
‘再努力你的父母也不过是个开餐馆的,你穷尽一生也爬不到我的起跑线。’
他相信,这样的声音一定从未消停过。
“你会觉得难受吗?”
“如果是你,你会觉得难受吗。”方觉反问他。
夏深想也没想,就说道:“我会觉得每一天都是煎熬。”
他察觉到落在他腰间的手臂开始收紧,一边觉得莫名其妙,一边抚摸方觉的手背。
“幸好只有一年,幸好你能打,别人也欺负不了你。”
方觉没再出声,只是抱著他。
因为安跃飞这个很扫兴的人,下午两人都没出房间,夏深拿著助理查到的资料,给他父亲发了消息。因为他们家不是一中背后教育集团最大的股东,其实没资格管人家内部怎么处理,但是——
【如果你想,可以攻下对方整个集团,就当你今年的生日礼物了。】
【/赞不愧是您,总裁大人。】
夏深跟方觉通报这个好消息。
“以夏总裁的速度,一个月之内这事一定解决。”
“嗯。”
方觉应了一声,态度有点冷淡。
夏深从床上爬过去,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看了眼他手机上播放的视频。
“李XX全国巡回演讲——与自己和解?”他又看了下方觉的笔记本,确实是在摘抄别人的演讲语录,“你这种什么稿纸都能念成高冷获奖感言的性格,还想学别人深情演讲?想弄这种‘鸡汤王’,我给你请呗,也花不了几个钱。”
“……”
‘鸡汤王’这三个字,就很深入骨髓,方觉再看他的稿纸,就觉得这哪里是字,这是满满的鸡汤啊。
夏深趴在方觉背上蹭,手机拿著,准备给万能助理发消息。
“要吗,要吗,要吗。”
方觉一血气方刚的少年,哪受得了他这么骚,直接反手搂著他的腰,两人一起滚到了床上,他掐著夏深的脸,指尖的软肉让人爱不释手。
“现在我决定要了。”
“唔。”
夏深膝盖曲起,双手挣扎,想把人推开,可他身上的人就像一尊雕像,丝毫未动。
“你……”
“哇哇!深哥!”
“……”
突然响起的哭声让方觉的动作立刻停下,两人分开,床上床下找了个遍,结果发现桃桃的脑袋支棱在窗口,四目相对,桃桃的脑袋又蹿到了门口,一脸宽面条泪。
“哇呜呜呜……深哥!!”
“你……你怎么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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