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你早点儿休息,别睡太晚,明天再做个检查应该就能出院了。”护士查完房就离开了。
护士将门关上了,病房里陷入了安静,谁也没说话,好像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人就这么干巴巴坐著,不知过了多久,周寻率先打破沉默:“你要洗澡吗?这里可以洗澡。”
“嗯。”贺初应了一声站起身。
“换洗衣服我这有干净的,你要吗?”周寻正打算去给他找,就听贺初说他带了。
直到贺初进了洗手间,周寻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啧”了两声,感情他今天晚上就是为了过来陪.睡的吧?
周寻心情瞬间好的不得了,美滋滋的在病房里溜跶了两圈,还时不时到洗手间门口听一听,他第一次觉得洗澡的声音如此美妙。
过了一会儿,周寻自骂了自己一声,这特么搞得像个变态似的。
贺初的手机就放在一旁,周寻想到之前那个游戏就有点儿手痒,好不容易等洗手间的水声停了,周寻忙凑到门口喊道:“贺初,我玩你手机了啊。”
“嗯。”里面贺初应了声。
“我进来了啊。”
贺初一同意,周寻便拧开洗手间的门探了个身子过去,将手机往前一递:“解锁。”
贺初刚洗完澡,只下半身穿了条灰色的睡裤,上半身没穿,头发上的水珠顺著脖颈滑下没入小腹,周寻视线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一番。
贺初解了锁将手机递给他,见他毫不掩饰的视线,倪他一眼:“看什么?”
“没想到你还有腹肌啊?”周寻说著伸出爪子在他小腹上摸了一把,还挺硬实的。
“手贱是不是?”贺初伸手去抓他,周寻忙缩回身体打算将门关上,贺初一手撑在门上,低头看了一眼周寻光著的脚,“进来把脚冲一下。”
他不说周寻都忘了,刚才太急了,直接光著脚就从床上跳下来了。
周寻进了洗手间,拿过洗澡用的喷头对著脚冲了冲,贺初出去给他拿了拖鞋过来,周寻一边穿拖鞋一边将手机递给贺初:“又锁了。”
贺初给他解了锁。
周寻回到床上窝在那里打游戏,有时候人的心情真的很奇怪,明明上一秒还悲春伤秋,下一秒就可以喜笑颜开。
贺初擦著头发出来在沙发上坐下,周寻视线看著手机,说:“今天晚上你只能睡折叠床了。”
“都可以。”贺初靠在沙发上腿搭在茶几上拿出一本书随意翻著。
“你是不是好几天没玩了?这还停留在39级。”
“采药太麻烦了,主线任务过不去。”贺初说。
“哦。”采药确实挺麻烦,找到一个草药从,采药要一分钟,这一分钟之内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干看著。
周寻找到采药的地方让小人采药,然后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往贺初的方向扔过去。
“什么?”贺初没留意,笔记本掉在了地上,贺初捡起来翻开看。
“我闲著没事儿帮你把数学总结了一下,我那天看你卷子,觉得你有些地方掌握的似乎不太行,就给你列了个提纲,你照著我给你列的这个重点复习,我保证你下次考试能过一百四。”
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些数学题,有自己手写的,也有直接剪了书和卷子贴上去的,旁边还有罗列的重点。
随便扫几眼,贺初就发现这确实是平日里自己会经常错的地方,只不过他自己从来没总结过。
贺初看向周寻,周寻正盘腿坐在床上,两手端著手机,手指正在屏幕上点著,灯光下,几缕黑发散落在额角,唇瓣微微抿著,看起来很专注,像是在做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去。”周寻无语,“战力为什么上不去啊?我决定了,我要当人民币玩家。”
说著也不等贺初反应,周寻就月卡装备一条龙,用自己的手机扫了付款码,成为了光荣的人民币玩家。
贺初:“……”
“谢了。”贺初对周寻说。
“没事儿。”周寻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贺初叹口气:“我说的是这本数学资料。”现在大家都高三,学霸们不说藏著掖著吧,但也没有人会无私的贡献出自己的学习方法与资料。
当然,这些弯弯绕绕少爷肯定也不懂。
“哦。”周寻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事儿,我除了钱就剩脑子了。”
贺初:“……”
周寻将手机扔在床上,自己去了洗手间解决生理问题,出来后,无语地叹口气,拿著手机过去找贺初:“又锁了,你能设置一下你手机锁屏时间吗?烦死了。”
三番五次,贺初也烦了,没好气道:“你过来。”
周寻一听他那语气,顿时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嘛?就解个锁,你至于吗?我以前觉得你脾气还算不错,相处时间长了我才发现我脾气才是全世界最好的,你那都是什么狗脾气,一言不合就甩脸,一言不合就冷暴力,我真是惯著你了……”
贺初被他叨叨的头疼,直接起身长臂一伸勾住周寻的脖子将他扣住。
“你大爷,贺初……”周寻挣扎,“我还住院呢,今儿晚上打一架,我明天不用出院了……”
贺初拿著手机找出人脸识别对著周寻的脸识别,然后将手机扔给他:“别再烦我,离我远点儿,还有,闭嘴。”
周寻:“……”
就特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从贺初的话语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嫌弃。
他好心好意费了那么多功夫给他写了一整本的数学精华,到头来就换来这嫌弃的语气?
真是一腔热情喂了狗。
贺初低头翻看著这本数学资料,里面的重点还有详细情况超乎想像,明明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周寻可能生怕他看不明白,每一步都仔仔细细,旁边还备注著从哪本书上得来的。
贺初这些年除了上学,一直跟著爷爷学医。
中医博大精深,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辨认草药是最基本的,他从小算是在药材堆里长大的,后来还要学药理,把脉,针灸……
他要看很多书,学习很多理论,闲暇时间还要跟爷爷上山去采药,很大一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这上面,所以在学习上他花的功夫其实并不多。
他尽量让自己在课堂上把老师讲的都听明白,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将自己的成绩维持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上。
这个学习模式在初中时还是相当轻松的,但到了高中就稍微有些吃力了。
而周寻这份重点突出精准阻击的复习资料对他来说简直是有如神助。
贺初对照著资料写完一个类型的题目后,心中感慨,这些题目由浅及深,每一道都是典型,一定是费了很多心思的。
将资料收到书包里,贺初将折叠床展开铺上被褥。
周寻也收起手机还给贺初,躺下开始准备睡觉。
“关灯了?”贺初问。
“嗯,关吧。”
贺初关了灯回到折叠床前上了床。
医院里的夜晚除了偶尔能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外,还算是比较安静的,黑暗中,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卫哲说他想退学。”周寻突然开口。
“退学?”贺初皱了一下眉,“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天下午。”周寻翻了个身看著贺初的方向,“他很缺钱吗?”
贺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周寻忙道:“不方便说就算了。”
“也没什么不方便,他家里的情况他也没瞒著过。”贺初手枕在头下,看著天花板,“他爸爸以前是开运输车的,家里条件还不错,但出了场车祸,没了一条腿。”
“他爸爸身体不好,家里的经济重担都落到了他妈妈身上,他妈妈以前被他爸爸保护的挺好,有一份很轻松但是不怎么赚钱的工作,这件事儿之后,他妈妈辞了工作开始养家。”
“祸不单行,他爷爷在村里盖房子,让乡亲来帮忙,其中一个人从房梁上掉下来摔死了,家里又赔了十几万。”
“反正,就挺难的吧,那时候卫哲还小,帮不上忙,这两年他能接一些活帮衬一下,他妈妈也轻松了不少。”
“接什么活?他能干什么啊?”周寻想像不到一个高中生能怎么赚钱。
“他摄影还不错,会去县里的影楼帮忙照相,还会弹吉他,教了几个学生,最近想盘一家奶茶店,地址都看好了,打算雇个小姑娘培训一下帮他看店。”
“哦。”周寻听贺初这么说也能感受到卫哲的无奈,躺在床上半天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周寻才又问:“所以,他说退学你也支持?”
“这种事情不是支持不支持,他想上也不是不能上,这几年家里也不是那么难了,他去上学自己也能兼职赚学费,只是……”贺初顿了一下,“会更难,而且结局未可知,不是所有读了大学的人都有好出路,他可能只是不想赌而已。”
贺初这话说的太客观,周寻甚至听不出他到底什么意思,但就觉得不上大学是不行的。毕竟这些年盛航天天给他洗脑,这种观念根深蒂固,不是贺初一个客观讲述就能改变的。
周寻轻轻叹了口气,翻个身:“讲个故事吧。”
“……”贺初无奈,“龟兔赛跑?”
周寻无语:“我要听童话。”
“现实生活中是没有童话的。”贺初说。
“所以,这才是童话存在的意义。”周寻怒了,“你讲不讲?”
“看在数学资料的份上,今天再给你讲一个。”贺初翻了个身,周寻也翻了个身,病房内的窗帘是半透明的,有微弱的光芒洒进来,两人一抬眼就能看到彼此。
“从前有个小女孩,她有一个后妈,还有两个后姐姐。”
“后姐姐是什么鬼?”周寻无语。
贺初:“就是后妈的女儿,你理解能力这么差?”
周寻:“那叫便宜姐姐,就像我,我就是我弟的便宜哥哥。”
“你听不听?”
“听,听,不就灰姑娘的故事嘛,来,你讲。”
“王子要举办宴会,但是后妈不想让她参加,小姑娘很伤心,这时候仙女出现了,帮她变出了好看的裙子好看的鞋子还有华贵的南瓜马车……”
贺初的声音真的很适合讲故事,周寻听著听著眼睛半眯起来,有了些睡意。
“……到了午夜十二点,小姑娘匆匆忙忙离去,却不小心留下了她三十六码的鞋子。”
周寻有一瞬的清醒:“为什么是三十六码?”
“好,那小姑娘留下了她四十六码的鞋子。”
“……”
还能这样?
这么随便的吗?
“王子开始拿著这只水晶鞋全城找寻这个小姑娘,说只有能穿上这只鞋的姑娘就能成为他的王妃,后来王子就凭著这双水晶鞋找到了小姑娘,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完了?”周寻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完了,你不是要听童话吗?童话都是结束在进入婚姻生活的时候,很完美。”
周寻撑起身体看向贺初:“这要不是童话呢?
贺初睨著他:“你想听?”
周寻犹豫了一番,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好奇心,勉强道:“你先说来听听。”
“因为你改了鞋子的码数,所以现在就有了两个版本,一个版本是王子拿著三十六码的鞋子全城找人,后来开了个后宫,后宫里的女人都能穿得上三十六码的鞋子。”
what????
周寻震惊了。
贺初:“另一个版本就是我刚才给你讲的那个,王子找到了小姑娘,因为全城只有一个女人穿四十六码的鞋子,所以他们过上了幸福的一对一的生活。”
卧槽……
周寻觉得自己三观都被毁了,这都特么什么童话故事啊,这灰姑娘的故事是因为一个鞋码引起的吗?
“你有病吧。”周寻怒了,拿起枕头对著贺初就扔了过去,“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这是童话吗,这是童话吗?你说你是不是有报社心理?多么单纯的一个故事啊,怎么就开后宫了?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儿?”
贺初将砸在自己身上的枕头捞起来塞在了自己脑袋下边,淡定地听周寻抓狂的发完疯后,说:“睡吧,都凌晨了。”
周寻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我枕头还我。”
贺初拿过自己先前枕著的外套给他扔过去:“枕这个吧,你这就一个枕头。”
周寻:“……”
好吧,他忍。
特么以后他再听贺初讲故事他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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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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