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吃,邬希试过了,实在勉强。
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舌尖勾著,一边抬眸看向秦璟泽,上目线的弧度微微上挑,晕开红色的热.潮,没几秒就被秦璟泽抓著捞上去,拿杯子倒水给他漱口。他含著水往秦璟泽手掌心里吐,就顺著指缝往下淌,似笑非笑问得含混,“醒了?”
秦璟泽没吭声,低眉敛目,用手往下遮住,却被邬希把手“啪”一声拍开。
“亲一口”,邬希搂他脑袋,强硬地往他嘴唇上亲,心脏砰砰乱跳,用不著多说,一举一动已经是足够的暗示。
一个只会一味畏惧狼的人,是无法驯服狼的。
他要秦瓃泽抱他。
凶恶的本性难改,但反正上次那个样子他也还活得好好的,这次总不会比上次还凶。眼瞧著秦璟泽还是不为所动,他撇撇嘴又要作妖,被一把捏住肩头动弹不得,就挑眉,“怎么,我弄得很差?”,明知故问,刚刚牙齿不小心磕到还把自己吓了一跳,秦璟泽倒是没嫌,似乎感觉不到疼似的,只急著拽他起来。
两重呼吸交织在一起,秦璟泽紧紧拥住邬希,低下头。
愉悦能使人暂时忘掉紧张和恐惧,邬希整个人都放松,乃至于丧失力气也丧失警惕,头颅向后仰,毫不在意地送出脖颈这种最不堪一击的地方,指尖陷入男人肩头结实的肌肉里。
门关著但没锁,反正也不会有人进来。
助理甚至早在邬希刚刚进入休息间时就已经退出了办公室门外,背著手在门口左右踱步,防止有人来找老板直接闯进去,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好半天也没见办公室里有人出来,他暗自庆幸自己及时作出这样的明智选择。
不仅没人出来,一直也没人过来这边,他琢磨著去接杯水喝,刚走几步到电梯边,电梯就刚好停在这层,门一打开露出一张熟面孔,助理愣了下,旋即露出微笑,往会客厅的方向带路,“秦先生暂时有事,邬先生不急的话先到会客厅稍等……”
他不是第一次见过这位邬家大少爷邬治恺,不过今天来拜访的时间这么不凑巧,才叫他忽然意识到邬希也姓邬,顿时觉出几分微妙。
没听说邬家还有另一个儿子,但也有可能是别的亲属关系?
“他能有什么事”,赵治恺掸了掸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蹭到的灰尘,语气冷硬,“忙著跟我弟弟吵架?”
他亲眼看著秦璟泽从希希的房间里夺门而出,浑身写满躁郁,脸色阴沉难看,开车直接往公司方向去。他跟了一小段路就回家,果不其然看到希希急匆匆跑出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怀著何种心情何种念头主动送希希过来的,在楼下守了一会儿,越来越按捺不住,终于上来找人。
万一秦璟泽跟希希动手怎么办,他绝对忍不了,管他是不是公共场合是不是符合身份,至少要打掉秦璟泽几颗牙才罢休。
助理震惊,但很快回过神,“没有吵架。”
居然还真是兄弟,这么说来邬希原来是邬家的小儿子?那未免也太低调了点,有邬家这种大树乘凉,别说网红顶流,就是进娱乐圈做个顶流也绰绰有馀。
他说没有吵架,赵治恺半个字都不信。冷哼一声朝秦璟泽办公室的方向走,“人在办公室是吧?”
“哎——”,助理有点慌,被这种意料之外的棘手状况搞得头皮发麻,三步并作两步拦他,“您稍等,我去帮您问问!”
越是被拦著,赵治恺越觉得有蹊跷,态度更加强硬,助理根本拦不住,一不小心就被他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闯进去。
办公室里很安静,没有一个人影。
赵治恺脚步顿在门口三两秒,缓缓往里面走了几步,突然听见了一阵若有若无的低泣,是邬希的声音,像是从内间的休息室传来,不由得眉心一跳,立刻快走几步过去,抬手要推门,碰到门把手的瞬间猛然惊觉不对。
不是普通的哭泣。
反应过来的赵治恺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连连后退好几步,想堵住耳朵不听,但声音变本加厉,一个劲儿地往耳朵里钻。
去他妈的秦璟泽,还有没有一点点下限,居然在办公室注意间这种地方都不做人。
像是挑衅他的底线一样,低泣声甚至只是最温吞的部分,他站在那几秒钟,越来越头大,隔著一层隔音效果不算差的门都能听得分明。
似乎还有过于凶狠的巴掌声,邬希那种小力气绝对弄不出这么大响动,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在行凶作恶。果不其然马上就听见邬希哭,恳求却也被吞下去,变为亲吻。
瞬间,赵治恺狠狠打了个哆嗦,瞳孔骤缩,转头落荒而逃,一秒钟也再留不下去。
果然是没吵架,但他还是很想把秦璟泽的牙打掉!
助理站得离休息间远,没听到什么,但见他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听见不该听的东西了,在心底无声叹息。
这就是不听劝的下场,他已经尽力了,没办法,唉。
又谨慎地探头看了眼休息间的门,他干脆掏出办公室的钥匙把门从外面反锁,然后才放心去送赵治恺。一路无言,赵治恺的走路速度快得几乎叫他跟不上,恨不得插上翅膀飞。
房间里的人浑然不知有人来过,甚至只差那么一步就要开门。
体寒的人也有感觉热的时候,鼻尖渗出汗珠,邬希试图躲,已经躲到了最边角,眼瞧著就能逃掉,可是脚踝被人一把抓住向后拖拽,简直像是猫捉老鼠般的戏弄,放任他溜,却不允许他真的逃出生天。
肩膀宽的好处此时显了出来,像是一个他无论如何都逾越不了的牢笼,但凡想逃,付出的代价就是将脆弱全然送给施暴者,彻底沦为案上刀俎。
乱跑的惩处更让他要疯掉,将秦璟泽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眼角蜿蜒水痕,甚至恨恨地咬牙切齿,想要给秦璟泽买一箱婴幼儿奶粉逼著他一天全喝光。
馋成这样就多喝点,别折磨他,他没那个本事。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他本来还游刃有馀地逗弄秦璟泽只会那一个传统姿势,结果这人出色的学习能力竟然连这种地方都能体现,甚至还天赋异禀,随随便便就能举一反三。他在恨,恨自己生得坐位体前屈能推二十几的柔韧性,全便宜了狗。
助理送完人回来,把反锁的门打开,又小心关紧,像是站大岗的保安一样谨慎站在门口。
果然没那么快啊。他摇头暗叹。老板这种人纯粹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正常人肯定遭不住,也不知该说小朋友是幸福还是可怜。
是可怜吧。他回想了下邬希那个单薄身板,腰窄窄的,只需秦璟泽一只手就能制住了,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敬邬希是个狠人。
不过身体的契合不算大问题,可以磨合,互相迁就,要是真爱的话实在不行柏拉图也没什么。原本他认为的大问题是门不当户不对,觉得以老板的身份多半和小朋友走不到最后。现在看来,居然还不那么简单
若是邬家人已经点头同意了这对,哪怕秦家老爷子不同意,也不那么容易交涉。秦家老爷子不好惹,可邬家也是出了名的难惹,论起钱权,也是谁都不怵谁。
助理在外面暗搓搓揣摩豪门八卦,站大岗站得都犯困了,门还是没有半点打开的迹象。他光是想想都受不了,甚至掏出了手机时刻准备联系医生。
用不著医生。比起上一次,这一次的秦璟泽已经是非常收敛克制,若不是邬希执意拖著他继续,他早就已经停下,不在乎自己难不难受,只要邬希不难受就好。
办公室休息间要怎么整理这种麻烦问题并不在邬希的考虑范围之内,全都丢给秦璟泽去解决。终于感觉到有些迹象,他就捏著秦璟泽的脸,闭上眼睛额头相抵,温柔地接了个漫长的吻,声音沙哑,态度纵容。
毕竟是办公室休息间,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来得也匆忙,又是赵治恺开车送他过来,半途也没机会去买,但他又不介意秦璟泽过分点,也算是一种仪式感。
但秦瓃泽没同意。
邬希睁眼看著他,略微皱起眉头,像是有些不满,“不听话。”
秦璟泽还在重重呼吸,肩膀一起一伏,眉眼严肃地上下打量他,目光最终落在他肚子上,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他疼不疼。
“……嗯,不疼”,邬希拨开他要伸过来的手。疼倒是不疼,但是有点酸。
就算温柔也必然会有后遗症,主要是因为秦璟泽的天生设备摆在那,他早有心理准备,甚至还有馀力调笑逗弄,“你是不是不如之前了?”,应该是太久没有弄过的原因,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逗人好玩,逗秦璟泽尤其好玩。
闻言秦璟泽却浑身明显僵了一下,“我还可以——”,他不是不行,是怕希希难受才刻意快些。
一边说他就要俯身过来,是完完全全的行动派,惊得邬希要炸毛,手脚并用地推拒,“知道,我知道!去去去!!”
他撵秦璟泽滚蛋,盯著秦璟泽起身穿衣服的背影又觉得性感,抬腿用脚趾摩挲脊背那片狼的刺青,像是把恶狼踩在足下。
秦瓃泽就伏低身体,真的让他踩在背上。
“如果大毛病了,希希会不要它吗?”,沉默半晌,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沉闷。
大毛病了?邬希一惊,立刻要起身下床,腰一软差点摔下去,被秦璟泽眼疾手快接住,急切追问,“它生什么病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跟我说?”
回邬家之前他把大毛托付给了营养师,应该照顾得很好才对,不过有的病的确来得没道理,就算悉心照顾也难免出问题。
“大毛没病”,秦璟泽轻拍后背安抚他坐在床沿,自己蹲跪在他脚边,微微仰起脸,“我是说如果,如果它病了,它发疯咬人,希希会不要它吗?”
四目相对,良久没有说话,邬希渐渐冷静,意识到了他的意有所指。
他拇指按上秦璟泽眉心的褶痕,缓慢而坚定地揉开,“不可能。”
“有病治病,我养它我就是它爸爸,它活一天我对它负责一天”,乱丢狗的人连狗都不如。
瞬间秦璟泽眼睛就亮了,而后又渐渐冷静,舔了舔犬齿,“可是它咬人,连你都敢咬——”
哪怕只是假设,他都忍不住汹涌的怒意。咬希希的狗该死,就算希希想留著所以不能弄死,也该打个半死。
回想起之前胆敢对希希动手的发病阶段,他又觉得自己不该过得这么轻松。至少应该伤叠著伤,每天都记得疼,直到再不敢为止。
焦躁促使秦璟泽狠狠咬住舌尖,要见血。邬希时刻盯著他的动静,瞬间伸手捏住他的脸,强硬掰开嘴分开牙齿,把自己的拇指塞进去,“含著,不许咬。”
是他的手,他就算不说秦璟泽也不敢咬。含混地答应,老老实实一动不动,焦躁褪去大半。
安静了一会儿,邬希摸摸他的脑袋,叹了口气,“这不是挺乖的吗,秦小狗。”
现在他倒是没那么排斥秦璟泽动不动以狗自居了,反正仅限于他们两个之间,比起侮辱,更像是爱称。
“大毛平时都很乖,咬我是因为它病了,所以我要带它治病,治好病再跟它算账”,邬希将手指抽出来,拨弄了一下秦璟泽的唇瓣,“咬人就给它戴嘴笼。”
“不听话的小狗修理修理也能要,我舍不得丢。”
他认认真真盯著秦璟泽的眼睛,重复强调,“我舍不得丢。”
四目相对,秦璟泽呼吸急促,用力嗅闻著邬希的味道,眼底藏不住浓烈的依恋。
守在办公室门口的助理真的打起了瞌睡,刚闭上眼睛两秒钟,居然真的有人来办公室找秦璟泽,就是那个把邬希认成小职员的老邓。
不得不自己打印完材料之后,老邓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办公桌旁边找到助听器戴上,现在他已经能够正常和人交流,有点尴尬地朝助理笑笑,“秦总在吗?”
助理打起精神,刚要开口让他等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突然打开。
高大的身影从办公室走出。老邓一眼就看到秦璟泽的衣领有点皱,这是以前从没出现过的事情,想到财务主管的话,不由得紧张得绷直了腰杆。
他这人有个毛病,紧张的时候说话容易絮叨,不受控制地啰哩啰嗦,刚开口说两句就被秦璟泽摆手示意暂停,“长话短说,或者直接用邮件发给我。”
老邓憋了几秒,憋不出简练的语言,“那我马上用邮件发给您。”
说完他也没立刻走,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用手机编辑邮件,没过去几分钟,邮件还没写完就居然看到秦璟泽又回来了,手里提著一套新衣服,还有……牛奶。
茫然地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他忘记了继续编辑邮件,直到助理推推他,“可以进去了。”
老邓吞咽一下口水,进入办公室坐下更加紧张,撂下编辑一半的邮件跟秦璟泽正常汇报,目光却忍不住往占领了秦璟泽专属椅子的邬希身上瞥。
衣服就是秦璟泽刚买回来那套,不能再合身,外加披著秦璟泽的西装外套,叼著牛奶吸溜吸溜喝,头发还是乱的,脸蛋红扑扑,带著点湿润的潮气,可能是刚出过汗,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秦璟泽曲起指节猛敲两下桌板,老邓瞬间打了个激灵收回视线,竟从中读出些警告意味。
邬希喝到一半不想喝了,碍于老邓在说话,就没开腔,掀起眼皮盯著秦璟泽瞧。刚刚还野兽一样在他身上逞凶的男人现在西装革履,白衬衫下包裹的肌肉上还有他留下的鲜红抓痕。
嘶。
他忍不住吸了口气,觉得太刺激了,突然就能理解为什么好多人都喜欢在办公室搞事。
似乎是目光太灼热,秦璟泽侧目,自然地从他手里拿过喝剩的牛奶三两口解决掉,然后条理清晰地跟老邓说事。
老邓原本还在看著他的动作愕然发愣,听到他说事立刻端正态度。秦璟泽说话一向很简练,不说废话,必须全神贯注才能跟得上节奏,不落下重点。
送走老邓又支开助理,邬希没骨头一样往秦璟泽怀里瘫。刚刚秦璟泽跟他说了一些病的状况,他想了想又觉得担心,“你这种人格障碍是不是总想自.残?”
不止是自.残,甚至是更严重的,但他不想说。
秦瓃泽皱皱眉,“可能吧。”
话音微顿,他又急忙试图补救,“我听话,你管著我。”
“那从现在开始你身上所有地方都归我管,没我的允许不许弄伤”,邬希抿著嘴唇揪扯他的脸,“话都让你说了,最好给我说到做到”,除了自毁倾向,这种人还会时常陷入抑郁,陷入被抛弃的恐慌。
他像小朋友一样啵啵秦瓃泽被捏疼的脸。
从今天开始他要每天都要亲这个人,雷打不动。他不在乎秦璟泽是不是疯子,是不是有病,只要能陪在他身边,不像当年一样突然消失就好。
他不允许秦瓃泽消失。
秦瓃泽目光直勾勾黏在邬希身上挪不开。
他坦白了他的问题,甚至自暴自弃地著重坦白了最具有攻击性的部分。下午的时候希希明明就在恐惧他,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尝到了无与伦比的甜头。
“困了”,邬希乏得厉害,“回家吧。”
不回邬家,回他们俩的家,再把替秦璟泽承担了太多污名的可怜大毛领回家,给一顿肉作为这段时间也乖乖听话的奖励。
算起来大毛和营养师接触的时间也足够久,但还是比不过对他们两个亲昵。刚一领到手,尾巴恨不得摇成螺旋桨,磨蹭得掉了邬希一裤子全是毛。
一天没见大毛就忍不住想念,邬希想撸狗,但是心有馀而力不足,眼皮都要睁不开,慢慢合上。
但凡换个男朋友他都不会睡得这么没负担,就算再单薄他也是个一米八的男人,也就秦璟泽抱著他大气不喘,甚至稳得都不会把他弄醒。
不过转念一想,换个男朋友他也不至于这么累。呸,畜生。
邬希磨著牙睡过去,意识朦胧间感觉到掌心被舔了舔,应该是大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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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邬家的电脑和别的一些零碎东西都被林叔送了过来,邬希透过窗户还看到车边站著赵治恺,不知怎么居然没上楼,他也没在意。
大三上学期课程的选课时间安排在快开学,人在校外就得用内网外入登陆学校内网抢课,网速慢就算手速快也没用,好在最需要发愁的体育课从大三开始已经不用上了,抢课的压力骤降。
虽然没有体育课,但是体测照常进行,甚至及格线还略微提高了一点。每年都有好多缺乏体育锻炼的大三大四学生体测不及格。邬希这块标准的废物点心自然要在学期开始就注重体育锻炼,信誓旦旦一定要在体测之前掌握引体向上的诀窍。
操场上往日锻炼的学生并不多,但邬希在的话就会多,邬希往往不会单独出现,身边总是跟著校草。就算两人不怎么当众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爱嗑cp的人也会自行脑补,随便一个对视都能抠出糖来,然后在论坛八卦板块写上几百上千字小作文。
周围一圈偷看的人。邬希抓住单杠,手臂用不上力气,胯骨被从两边捏住,整个人被托举著起来,听见秦璟泽开口,“我慢慢松手,你自己试著看看能抓握到什么程度。”
听他这么说,邬希反而更慌,手直接抓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0121:00:57~2021-02-0222:5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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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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