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午休都没睡好,出门时邬希还有些犹豫,推开门却发现门口并没有东西。
走到教室,两本厚重的笔记居然摆在他惯常坐的位置上,还有两片暖宝宝,贴了他的名字。先前这人给他送东西时也捎带过纸条,字都很规整,翻开笔记本,竟然一整本都是印刷似的,连英文字母都是一板一眼。
笔记明显比秦璟泽的要细致许多,用许多不同颜色的笔标画出各种内容,又抄了不少例题附在后面。不是教辅书,胜似教辅书。甚至还给他安排好了每天的阅读量,用便签贴好日期夹在其中。
要写这样两本笔记,花费的心血必然不少。
“这又是谁的笔记啊?”,林枫愕然瞪大了眼睛。得是什么样的大佬才能做出这种笔记,干脆去出书算了。
邬希顿时抬手合上本子,掏出这节课要用的画纸,抬抬下巴转移话题,“老师来了。”
林枫嘁了一声,脸上浮现出揶揄的笑,轻撞他的肩膀,“哎,说实话,我觉得你确实不该在校草一棵树上吊死,他就算再怎么好,对你不好也是白扯。”
“你觉得他对我不好吗?”,邬希挑眉。
林枫呃了一声,挠挠头坐好,趁著老师还没开始讲课,压低声音,“倒也不是不好,就是不够热络,处对像哪个不是要黏黏糊糊的……”
“行了”,邬希打断他,“我没跟他谈恋爱,别乱说。”
林枫嘿嘿地笑,“懂懂懂。”正式处之前都得有个暧昧期,不满意就一拍两散,谁也不耽误谁。
“你还跟大佬挺有缘,秦校草,大腿,这又出来一个这么强的……长得帅吗?”
邬希瞪他一眼。
笔记本上沾染著男士淡香水的气味,比秦璟泽身上那股凛冽的味道更具有攻击性,虽然不浓烈,却叫他根本无法忽视。
先前军训时从秦璟泽那讨来的两件外套洗过几次,早就没了味道,他这许多日子来全凭著想像与暗示来安眠。如今临睡前翻阅笔记,感觉就像是被那变态舔狗的气息包裹入侵,一直伴随到梦里去。
尽管这样,他居然也没做噩梦。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邬希坐在床边抱著脑袋,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四级考试的时间在上午。
林枫早起去买早饭,回来时给懒得去食堂的邬希带了一份。邬希要给他转钱,他连连摇头,“不是我给你买的。”
“食堂阿姨说有人付过钱了,我刷卡时她看到我一卡通显示的名字,就把东西给我了,说是有人买给我室友的。”
邬希点点头,内心毫无波动,已经习惯了。不用想,又是舔狗的基本操作。
装早餐的口袋里还有一个精致黑盒,打开是一条寓意考试顺利的红绳金饰。他没有带到手腕上,而是直接塞进抽屉。
开学时还空无一物的抽屉已经差不多满满当当,全是舔狗送的各种玩意儿。
考场那栋教学楼离寝室区域很远。
邬希的考场还在顶楼,第八层,没有电梯,爬上去腿都软了,整个人瘫在座位上,很快又遭受到英语的摧残。考完出来时头昏脑涨,视线都有些模糊。
他看人有点重影,就低著头走路,林枫考前就说好要去陪淼淼吃饭,不跟他一起回寝室,他也就不著急,一步一步挪得迟缓,倚著楼梯栏杆往下看。
有个人站在比他矮一层的楼梯口。很高,很挺拔,像是个帅哥。他眯著眼睛细瞅,突然打了个激灵。
是秦瓃泽。
四目相对。那双望过来与他对视的眼睛是漆黑幽暗的,说不出藏著什么情绪,让他有点惊惧,没来由的心虚。
他确实躲了这人几天,是被发现了吗?可秦璟泽应该不怎么在意才是。
他后撤几步,装作落了什么东西在考场,返回教室空转一圈,出来就朝走廊对面另一条楼梯走去。
身后的拐角处,缓缓探出一双长腿。男人走路悄无声息,亦步亦趋跟在邬希身后,像是一个沉默的影子。
刚到门口邬希就发现下雨了。最近总下雨,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不巧他今天考试刚换了个书包,里面没装伞。
正站在门口发愣,身后猛然贴近一个灼热身躯,他脊背顿时绷直,脚尖都忍不住抠紧地面。伴随窸窸窣窣的轻响,一片黑色衣摆笼罩到他头顶,被长长的手臂撑开。
“走吧”,秦璟泽将脱下来的外套严严实实罩在邬希头顶,沉声催促,“暂时不可能停,一会儿下得更大。”
他其实带了伞,但不愿拿出来。伞的范围太大,他没有办法趁机将人笼在臂弯间。
就给他一点甜头尝尝吧,他太饿了。
可邬希却偏偏不如他意,闪身挣脱出去,抓住衣服撩开,扭头张嘴要说话。
一瞬间,秦璟泽的脸色几乎绷不住地阴沉下去,胸膛急促起伏。
不行。不能拒绝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希希已经躲了他好些天。他的忍耐力到了尽头。被抛弃的绝望幻想足以让一条狗发狂。
如果他做错了什么,他愿意受到任何惩罚,无论多疼都好,他都会一声不吭咬牙忍著。
青筋暴突的大手就要凶狠抓上柔韧腰肢,邬希对危险毫无察觉,甩了甩秦璟泽的外套,重新塞回到男人手里,自己往人怀里一缩,“别光给我挡雨,你自己淋著也不好。”
那只险些行凶作恶的手倏地一顿,缓缓垂落下去。
雨滴不大,但下得很密集,被风一吹就斜著飘。邬希最烦这种雨,打了伞也无处可躲,必不可免被淋湿。可秦璟泽笼罩出的一方天地让他完全感觉不到雨的存在,甚至还被蒸得有点脸热。
有路过的人偷偷瞟向他们,似乎还有人偷拍了照片,不用想也知道会发到论坛上八卦。他们却都没有刻意去阻止。
拐过两个弯,路上就没什么人了,只有雨声淅淅沥沥。
前方不远处的树下却忽然出现一个打伞的人,一步步走来。
伞下露出一张脸,眼圈乌青,神情又冷又颓。是陈佑鹤,目光直勾勾瞪著邬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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