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偏执校草的猎物后》by奶糖金元宝 - 第39页

  林叔的车已经等在楼下好半天,邬希著急出门,完全没注意到秦璟泽的慌张。
  上大学之后他和家里的关系微妙地缓和了许多,高中三年都没回去过,大学已经回了好几次,甚至还住过几天。这次回家,是因为家里来了老人,外公外婆和爷爷都在,想见见他。
  小时候爸妈不在家,爷爷奶奶经常来看他,上初中最活泼的那段时间他还在外公外婆那里住过,和几个老人都很亲密,不过奶奶没得早,他那时候还太小,已经记不清奶奶长什么样了,只能看照片补充回忆。
  外公外婆保养得当,看起来很年轻,这几年喜欢到处旅游,这次也给邬希带了礼物,堆积如山。
  邬希一进小客厅就看到那一大堆东西,僵硬了一瞬。
  上一批礼物还在他另一套房子里,这一批难不成要带回现在住的房子?带回去的话林叔肯定要帮忙搬,那就会看到秦璟泽,这样一来,全家都知道他跟人同居了。
  “小宝过来”,爷爷撂下茶杯,招呼邬希过去给他看看。
  邬爷爷看著比穆家二老要年长许多,严肃的脸上长满皱纹,眉头似乎从来没有舒展的时候。他年轻的时候也参过军,年纪大了更是不怒自威,天生性格不太好,邬江河那个暴脾气就是遗传自他,但是对著邬希从来没发过火红过脸,偏爱不加掩饰。
  刚坐过去,邬希就获得了一整碗剥好皮的荔枝,邬爷爷手上动作非常利落,两秒剥一个,要不是邬希阻止说吃多了上火,还能再剥一碗出来。
  邬希往嘴里塞了一颗,嚼嚼嚼,腮帮子仓鼠一样鼓出来,邬爷爷就露出些欣慰。小宝太瘦了,从小就养不胖,所以更招人疼。
  要吐核的时候发现垃圾桶满了,邬希动作一顿,那边赵治恺突然从楼梯上下来,很顺手地帮他换了个垃圾袋。
  “几点了,才起来?”,邬爷爷拧眉。
  赵治恺面对邬爷爷就像是耗子见了老猫,低眉顺眼,垂著脑袋挨训。
  邬希在他的侧脸下颌处看到了一片疤痕,不是旧伤也不是很新,感觉像是愈合了几个月的那种,皱了皱眉。
  他没开口问,赵治恺却抬手摸了一把那块疤,神情晦暗,待到邬爷爷起身去洗手,冷不防开口,“秦璟泽的手断了没?”
  “……你们打架了?”,邬希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赵治恺冷笑,“就知道他不会让你发现。”
  “上次我发给你的东西你也看到了,他瞒著你干过多少事你都不知道”,眼见著邬希脸色不好,赵治恺适时噤声,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不说了。
  邬希沉默,又瞥一眼他的疤。
  那边外公外婆听见动静从房间里匆匆跑出来,抓著邬希就是一通上下打量,扯著小手絮絮叨叨。
  原本邬希打算在这住一天再走,但是听说赵治恺和秦璟泽瞒著他打过架的事,又心浮气躁不想多留,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慢吞吞数米粒,碗里被外公外婆夹的菜堆得快冒出来,还是邬爷爷阻止,“夹太多了小宝吃不完。”
  他这才回过神,赶紧往嘴里扒拉,万一吃得少,免不了一通唠叨。
  尽管已经尽力在吃了,饭后他还是被邬爷爷给原地逮捕。
  “自己一个人在外边是不是就不好好吃饭?”,老头目光如炬。
  邬希缩著脖子打哈哈,“没有,我室友管著我呢。”
  哪门子的室友,林枫才不管他吃得多少,是秦璟泽每一顿都求他多吃几口,比邬江河更像老父亲。
  “室友,对了,你现在住寝室,寝室住宿条件怎么样,要不你还是别住寝了,让你爸给你在学校外边买套房”,邬爷爷还是摇头,总觉得邬希在外面有哪里过得不好。
  这么巧又碰到了雷区,邬希眼神闪烁,忙不迭摆手,“校外有房,我现在放假就住那。”
  “你室友也跟你一起?”,邬爷爷穷追不舍。
  邬希含混地嗯嗯,拼命点头。
  那边外婆又要抓他过去聊天,帮他暂且摆脱了爷爷的刨根问底,否则再问下去他八成要露馅。
  林叔今天有事,中午的时候就已经离开,而邬希对此一无所知,直到傍晚时一大堆东西都已经装到车上,下楼拉开车门,看到坐在驾驶位上的赵治恺,整个人懵住。
  赵治恺馀光瞥见他半天不动弹,回头瞅他,表情不大好看,“不至于这么烦我吧,林叔不在,我就是送你回去,给你当个司机。”
  何止要送他回去,还要把东西给他搬上楼,搬上楼就肯定会碰见秦璟泽,然后就又要打架……邬希啧了一声,坐到车上,掏出手机给秦璟泽简短地发了条消息,“把你的东西暂时都收拾起来一下,在楼下面馆等我,我马上就回。”
  总之先蒙混过关。
  赵治恺开车风格和林叔完全两个路子,如果不堵车,恨不得飞上天。
  邬希起初把窗户开了个小缝想吹吹风,没多久被吹得头疼赶紧关上,但头发还是被吹得乱七八糟,下车的时候被赵治恺伸手揉了一把,没躲开,下意识地朝面馆方向看去,没在外边看到秦璟泽的身影。
  “别乱碰我”,他还是警告了赵治恺一句。
  赵治恺是直男他很确定,把他当弟弟而已,但万一被秦璟泽撞见,以这俩人的性子,百分之百要出事。
  “……”,赵治恺被噎了一下,狠狠皱眉,手里正拿著的盒子咯吱咯吱捏扁,藏到身后,没被邬希看到。
  东西太多,赵治恺拿了大部分,邬希也拎了几个袋子,虽然瞥了眼面馆没看到人,但他对秦璟泽比较放心,就是搞得像偷.情似的,莫名窘迫。
  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门却先一步从里面打开,他的动作顿住,心里咯登一下。
  邬希反应迅速地抵住门,但里面的人力气大得与他完全不在同一水平线上,门被瞬间推开,甚至把他带了个趔趄后退两步,一下子撞到赵治恺身上。
  赵治恺两手都拿满了东西,用胸膛接住他,没叫他摔倒。
  走廊里的灯光泛黄,亮度不高,邬希夹在两人中间如芒在背,清晰地看到秦璟泽神情急剧变得阴鸷,令他心惊肉跳。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人今天不听话,他立刻把手里的东西丢进门,然后从赵治恺手里抢过东西也丢进去,最后准备自己挤进门把赵治恺先关在外边,不料秦璟泽堵在门口,不给他进去的机会。
  “别这样……呃!”,被尖利的犬齿磕到嘴唇,邬希一下子涌出泪花,秦璟泽发了狠地捏著他的脖子亲,亲了三两秒就让他喘不过气,身后的赵治恺已经结结实实给了秦璟泽一拳,他被松开,那两人就扭打到一起。
  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在外也保持著该有的稳重,可是他们一碰面却斗得和初中那会儿没什么区别,只是比当年更狠,直接见血。与其说是为了什么理由斗殴,不如说只是一种纯粹的发泄。撕开一切伪装的外皮,反正他们早就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
  金属门被撞击发出“咚”的巨响,邬希浑身打了个哆嗦,横插到两人之间,像在给发疯的獒犬拉架,一不留神就容易被误伤,好在这两人似乎都分了心神出来注意他,及时收住没有碰到他分毫。
  他分不出耳边是谁在粗喘,却能分辨出秦璟泽灼热的体温,疲惫地往那个怀里靠过去,轻拍紧紧搂住他的那条手臂,“乖,乖一点,别这样。”
  “你谈恋爱我管不著,但能不能告诉告诉我”,赵治恺抹掉唇角溢出的血,盯著邬希恶声恶气,“你喜欢他哪?喜欢他骗你?喜欢他背后给你捅刀?还是喜欢他掐著你脖子亲?”
  暴怒的声音太大,遮掩住了电梯的轻响。邬希张了张嘴,正要反驳,目光捕捉到打开的电梯门,瞳孔骤缩。
  外公外婆爷爷,三个老人全都站在电梯门口。
  邬希和赵治恺反射性齐齐站直。
  秦璟泽也怔住,却没有松手,反而将邬希搂得更紧。赵治恺看到他的举动,轻蔑冷笑。
  就是这样。希希一心希望这人好,这人却从来不盼著希希好,甚至想要希希众叛亲离,最好变成孤立无援的小可怜,只能投奔他。
  外婆晕血,看到秦璟泽和赵治恺满脸血的样子就直接昏过去,外公赶紧接住她,眉眼间染上怒火,“怎么回事!”
  “邬希!”,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直接叫邬希的名字,气得声音发抖,“你是不是不学好,跟你那变态小舅学,搞什么同性恋!”
  小舅说的是穆丛鸽。
  邬希的性取向没瞒著爸妈,但一直瞒著上一辈的老人。在他初中那会儿曾见过穆丛鸽跟家里出柜,险些被送去电疗,最后被逐出家门。
  穆家那边的人,对同性恋有著强烈的歧视,自从有了穆丛鸽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子嗣出现,更加痛恨这一人群。
  邬希脸色煞白,秦璟泽高热的体温都暖不了他浑身的冰凉。尽管如此,他也没有狡辩否认,只是更握紧了秦璟泽的手。
  邬爷爷愣了半天,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穆老头子在他旁边开始涕泗纵横又大发雷霆,软硬兼施要邬希改悔,要邬希去医院治病,才猛地回过神,嫌弃地拧紧了眉头,用力敲了敲手里的拐棍,“行了!丢不丢人!”
  “挺大岁数个人了,跟小辈在这撒泼?我们小宝什么病都没有,用不著改正!”
  “不懂的话多上网学学,没事多看看书也行,别一天天老有病有病的,我们老邬家不兴你们那一套,逮著个好欺负的小辈又要送去黑医院电疗又要逐出家门的,我就站这儿,看看谁敢撵我孙子走!”
  他气得连咳嗽带喘,一拐棍敲上赵治恺的膝窝,差点把赵治恺敲得跪在地上,怒斥,“还有你!你弟弟跟谁谈恋爱,关你什么事!管那么多!让你送他回来没让你打架,回家给我闭门思过,滚蛋!”
  老狮子的大嗓门一出,无论是赵治恺还是穆家外公都逊色了不止三分。穆老头子的气势完全矮下去,一个字也再吐不出来,更不要提赵治恺,已经完全僵在了那里。
  邬爷爷转向邬希,就缓和口吻,哄著他先进屋,“去给他……给你男朋友包扎一下,血都快凝在脸上了,没事,别的不用管,有爷爷呢。”
  爷爷语气越是柔和,邬希的喉头越是哽咽,低垂著脑袋嗯了一声,浑身颤颤。
  秦璟泽稍微一用力就把他抱起来,对上邬爷爷冷厉审视的目光,平静地低眉敛目。
  邬爷爷很久没见过身体素质这么强悍的后生了,打眼一看就知道厉害,哪怕是亲孙子赵治恺,比较之也略有逊色。邬希那胳膊腿,万一吵架动起手来容易被直接捏断骨头。
  “小宝身体不好,你别欺负他”,关门之前,他警告秦璟泽。
  秦瓃泽温顺地点头应是。
  上一次在ktv他没克制住伤到了希希,事后已经受过惩罚,可是这一次他又惹到了希希。
  关上门邬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眼睁睁瞧著秦璟泽脱掉上衣,又抽出皮带给他,在他面前伏低身体,愣了一下终于理解了这人的意思,丢掉皮带,俯身抱住那宽阔的脊背,“别搞这一套,咱们好好说话。”
  可能是被从小受到的虐待教育影响,秦璟泽解决问题的选项总是这种一点也不和谐的东西,这和斗殴还不一样,是单方面的惩戒性虐打。
  “我不是季牧权”,邬希很严肃。
  秦璟泽却捡起皮带对折,重新交回到他手里,认真解释,“季牧权没有这样打过我。”
  他从来没有逆来顺受过,对于季牧权的殴打,他会还手,从来不服,“只有你”,他一本正经地跟邬希强调,“只有你可以管束我。”
  邬希喉结滚动,攥紧了皮带,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狂跳躁动。
  良久,他平复呼吸,脱鞋进屋一路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叫秦璟泽过来,“先谈谈,比如你之前瞒著我和赵治恺打架的事,还有今天为什么不听话,是没看到我发的消息吗?”
  紧跟在他身后,秦璟泽几步跨过来,却没有坐到他空出来的沙发位置上,而是跪坐在地,伏上他的大腿,“别赶我走。”
  邬希不理解他这可怜劲儿是从哪来的,拽他起来却拽不动,干脆一脚踩上他的膝盖,摸他脑袋,“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
  秦璟泽听出他没有驱逐自己的意思,周身的阴郁立刻散去,一板一眼如实交代,“你说要跟我谈谈,然后发消息让我把东西收拾了,还要去外面等你。”
  “……”,这都是什么。
  邬希险些被口水呛到,掩饰性地又咳嗽几下,“我说的是暂时,暂时你看不懂吗?”
  “早上那会儿说要跟你谈的也不是这个。就是跟你提一下,别总忍著我,我做错事的话跟我说我哪错了就行,惩罚只要在我可接受范围内都可以。”
  秦璟泽开口想反驳说自己没有忍著,听见后一句又猛地话锋一转,“亲你也可以吗?”
  邬希默了,“亲我不算。”这算哪门子惩罚。
  秦璟泽的眼睛里就闪过一丝晦暗,没有再说什么。
  “去把药箱拿来”,话既然说开,邬希用皮带点了点秦璟泽的手臂,“赵治恺脑子有病,跟他打架怨不得你,咱们以后躲著他走。”
  在这两人之间,他永远无条件偏袒秦瓃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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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假期结束邬希都没再回过邬家,赵治恺也没有联系过他,倒是穆秋波事后给他发过微信,让他不要把外公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穆丛鸽也不知从哪听到了消息,约他到东域聊了好久,看他心态还不错就放心了。
  “既然打定主意要跟秦璟泽搅和,那我也不多劝你”,穆丛鸽点了根烟,白雾缭绕,“自己不后悔就行。”
  “今年的生日礼物我已经给你买好了”,他坏笑盯著邬希,“过几天就到货,直接邮到你的地址。”
  今年农历生日过得比去年早,刚开学没几天邬希的生日就到了。他事先跟秦璟泽说好不需要贵重礼物,买个蛋糕蜡烛就行,顺便把穆丛鸽的生日礼物快递取回来。
  其实他从小到大都不怎么过生日,邬家不在乎这个,基本只有初中的时候跟季泽一起简陋地庆祝过。
  兜兜转转,现在还是他们两个。
  看到穆丛鸽的那个快递时邬希震惊,竟然有半人高,哪怕是秦璟泽拿著也仍然是硕大一个。
  心头顿时警铃大作,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发现运货单是经过保密处理的之后,更加坚定了这个揣测,从秦璟泽手里接过蛋糕,拿到厨房打开包装,“快递就放那吧,先不拆。”
  等秦瓃泽不在的时候他再偷偷拆。
  在蛋糕上插好数字蜡烛点燃,他闭了一会儿眼睛又睁开,侧目看向秦璟泽,挑眉,“你也许个愿。”
  秦璟泽是个不知生日是哪天的人,所以他们一起过,算作同一天。
  男人目光藏著某种浓烈的东西,望向跳跃的火光,“想要希希送我生日礼物。”
  “不要许这种”,邬希啧了一声,“你不说我也会送,还是说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说出来听听,能满足的话就满足。
  秦璟泽视线低垂,拨弄了一下蛋糕顶端的樱桃梗,又看向邬希。
  邬希先是茫然,而后轻嘶,胸口两处敏感一阵不自在,“得寸进尺了啊秦璟泽。”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吃樱桃的变态不是好狗勾。感谢在2021-01-2019:51:26~2021-01-2120:5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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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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