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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月报幕之前,叶子鸣已经早早地站在舞台另一侧,从这个视角看,台下的观众完全注意不到他,但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台下每一位观众,甚至有几个可能因为上一个节目双人民族舞,而呼呼大睡流口水的同学。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台下坐著自己的男朋友,况且这个节目还是他事先跟顾白说好给他生日的提前惊喜。
如果一不小心演砸了,岂不是很丢面儿。
距离他在江市的江滩音乐节上台唱歌,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多月之久,上次是因为还没跟顾白说破,关系也没确定,他反而对于上台表演这种事不紧张,这次关系不同,感觉就不同,甚至连视角都不同。
他格外地紧张,趁著于月报幕的时候,在暗处连呼几口大气,有一种心脏悬空般的错觉。
此次华一的迎新晚会,人性到特意给表演者的亲朋好友准备了VIP的位置,简称家属专享位,叶子鸣的亲朋好友顾白、谢强和胡来三人此时正坐在家属专享位上。
顾白手里拿著一束简单包装的白玫瑰,这是他今早特意离叶子鸣家花店十万八千里的某个小花店买的。
按照顾白神奇般的审美,这束白玫瑰本难逃五颜六色花彩带包装的命运,但在店员解释了白玫瑰花语的第十遍后,顾白才换掉他原先看中的彩丝带,改换成普通的浅绿加灰白的包装纸。
叶子鸣看著台下手捧一束白玫瑰的顾白,正微笑著看著怀里的花,那颗悬在空中的心脏好像顷刻之间落了地,安稳且踏实,将手心微微冒出的热汗蒸发掉,只剩下他满心的期待。
于月的最后一个字音刚落,台下已经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以及海浪般的惊呼。
一层又一层,有种要掀翻整个会场的气势。
“男朋友太有魅力。”顾白心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种危机性的警报声。
他微笑地鼓著掌,怀里的白玫瑰因为双手的牵动,轻轻晃了晃,正如顾白此刻的心情,这次以不一样的身份坐在台下,内心的激动与期待也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微不可查中,他捏了捏花束下的小丝带,缓解了下自己的小紧张。
还没来得及将捏过的丝带摆正到原来的位置,叶子鸣从舞台一侧大步走了出来。
看到画著烟熏妆的男朋友,背著把电吉他出来,跟换了个人似的,顾白惊讶地直接解开了花束上的丝带,还好有下面的戏麻绳固定著,不然这束还没来得及送出手的白玫瑰估计会立刻支楞八叉地掉在地板上。
“我操,于月确定下一个节目是叶子的吗?她没报错吗?这他妈不是叶子吧?谁来拍醒我,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他妈是江市的陆哥穿越了吧?”坐在顾白左边的胡来,一连串的惊呼跟倒豆子似的,霹雳扒拉,无数个疑问恰恰正击中顾白心中的不确定。
“我确定了下,这是咱们叶哥,你们看他在冲著我们笑呢,不对,应该是冲著小白笑,而且是用画著黑黑熊猫眼的眼睛。”谢强被吓得情不自禁吞了一口唾沫,以假装自己一点也不惊讶,这场面一点也不诡异
叶子鸣得意地冲著顾白抬了抬了下巴,小幅度晃了晃手里金色的吉他拨片,依据口型大概说得是:拭目以待吧!
顾白反应迅速,立刻从刚才那一阵的讶异中恢复过来,并且镇静地点了点头,依据口型说的是:好看!
叶子鸣早就猜到顾白一定会被惊讶到,甚至可能吓掉下巴,但看著自家男朋友假装镇定地给予自己加油鼓励的模样,滑稽地有点可爱,他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台下的女生以为叶子鸣是冲著她们在笑,高分贝的女生此起披伏,看来离掀翻会场屋顶不远了。
“啊啊啊,我滴个神,这是什么神仙,居然画烟熏妆都这么帅。”
“我的天,我以前看叶草,说他是可爱型的,现在我要收回这句话,这哪是可爱,明明是禁欲到不行。”
“一身黑加这个妆真的是太帅了,从现在开始,顾白不再是我的男神排行榜第一名,我要把叶草升级到第一位。”
听到最后一句,顾白若无其事地挑了挑眉毛,原来叶子鸣说的招情敌是这么个意思。
顾白正竖起耳朵专注地听著其他人对男朋友的赞美,叶子鸣已经站到了麦克风架子前,用手指弹了弹麦克风,清了清嗓子说:“想必大家已经听过我唱歌,为了给大家来点不一样的惊喜,今天我拿出了我十年前学的技艺,一时生疏,可能会忘记很多,甚至几个音不准,但这首歌专门为今天而弹。”
“你们也太酸了吧,这他妈哪是表演开场白,明明是表白,什么大家不大家,说的不就是小白你么,还有专门为今天而弹,吹吧,就是为你而弹的吧,小白,对不对?”胡来一口柠檬酸恨不得喷到舞台上去,怪拧著脸对顾白啧声道。
谢强拍了拍顾白的肩膀,郑重其事道:“小白,你可不能辜负我们家叶子,看来他为了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去做,上次最讨厌这样装扮陆哥的明明是他。”
“他和陆老板不一样。”顾白淡淡地说。
“啊?”胡来疑惑著问:“怎么不一样,不就差一件黑色透明的纱衣?”
“叶子这样更好看更有魅力更有吸引力。”顾白看著舞台上正在认真调音的叶子鸣说,眼神中有某种窜动的流光。
顾白一句话连用三个‘更’,胡来立马明白所谓的男朋友滤镜是怎么回事,他不想再被喂第二颗柠檬,端正坐好,准备欣赏下叶子专门为顾白准备的惊喜。
叶子鸣会电吉他,的确是让顾白想不到的一件事,更想不到是叶子鸣会以这样妖魅的妆容弹著电吉他。
这次他没唱歌,只是单纯弹了一首曲调,听著感觉,应该是外国某个小众乐队的歌。
他闭著眼,摇头晃脑地沉醉其中,黑色的眼线,在舞台灯光的追逐下,若隐若现。嘴角的笑意,随著音符在飞出去,每一个方向都冲著台下某个显眼的位置。
叶子鸣最后结尾的时候,阖著的双目,微微颤了下,藉著眼睫处不明显的缝隙,他看了看自家男朋友的位置。
白色的玫瑰还在,左边一直不停摇著头的胡来还在,右边闭著眼陶醉挥著手的谢强也在,但唯独那个红色座位上的顾白却不在了。
红白鲜明,视觉上的冲击,让叶子鸣一下慌了神,眉头不自觉强拧著,难道男朋友尿急去上厕所了?叶子鸣这么想的时候,一走神,最后一个尾音没收住,跑了调,不由自主,眉头似乎收的更紧了些。
“他人呢?”叶子鸣跑著调弹完,吉他朝于月一扔,冲下了台。于月那么瘦小的身材,差点因为电吉他飞过来的惯性,一屁股摔到后台上。
男主持人程北本来想拉著他讲几句,毕竟叶子鸣是这次迎新晚会上大家最期待的人,为了将晚会推向一个高|潮,理应拉著最具人气的表演者唠嗑几句。可程北刚走过去,叶子鸣跟看空气一样,直接从程北身边大步离开,程北连叶子鸣的一个衣袖角都没拉到。
“强子,你在干嘛?旁边的人不见了,你都没发现。”胡来转过头看到孤零零的一束白玫瑰,先发制人问谢强。
背锅的谢强委屈地望著叶子鸣:“叶子,我刚才一直在听你弹吉他,没看到小白离开,你先别急,会不会是去上厕所了?”
“对对对,可能是去厕所了,要不咱们去厕所找找。”胡来补充道。
下一个节目即将开始,三个人的动静已经引起一阵不小的聚焦点。
冷静的胡来为了不让他们三继续扩大这个聚焦点,拉著叶子鸣和谢强,朝会场门口走去。
“分头去找吧。”胡来提议道:“厕所就不去了,小白不可能是去上厕所。”
“为什么?”谢强纳闷问。
“就算小白憋尿憋到膀胱涨破,他也不可能在叶子表演的时候去上厕所。所以…”胡来说。
语音未落,叶子鸣抢著胡来的话,眼皮不自觉跳了下:“所以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离开的,而且是不能被我知道的事,不然他不会不告诉你们两。”
谢强点了点头说:“你们两说的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先给他打个电话吗?”
“你是脑袋丢在会场了吗?”胡来摸了摸谢强的头说:“要不要我帮你去捡回来?”
“什么意思?”谢强还是不懂。
叶子鸣打开手机,边尝试给顾白拨电话,边给谢强解释说:“他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打他电话肯定打不通。”
话没说完,只听一声清脆的女声从手机里冒出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谢强反应过来这么一句:“我操,叶子,小白挂你电话。”
“说你脑子掉会场了还真不客气,叶子不都说了吗?小白他绝对是有事瞒著叶子才离开,那叶子给他打电话,他能接吗?”胡来一副无可奈何地表情盯著谢强。
“别瞎猜了,找到人再说。”叶子鸣抱著白色玫瑰,低头看了看花束正中央的那张粉色卡片。
刚才胡来抢行拉著他走的时候,他想起了什么,急转回头,拿上红色座位上的白色玫瑰才跟著胡来出来。
走出来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数了数,一共16朵。
毕竟家里是开花店的,他心里很清楚白玫瑰的花语,以及这16的数字含义,想到这,心里竟然有一丝苦涩漫开来,舌尖微涩,抿著唇说:“看到人的第一时间,你们直接给我打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嘻嘻~
☆、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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