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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吧。”柔和的灯光落在顾白的下颌线上,一点一寸的光圈,将他面部的棱角全部收走,声线轻地像小孩子在数偷藏的糖果,温柔问道:“好吗?”
如果顾白放下冰冷的盔甲,叶子鸣尚且能对付几分,但现在顾白不仅卸下他这幅习惯的盔甲,而且带著满目的温柔以及哀求的语气,两句话下来,叶子鸣的心里几乎溃不成军。
叶子鸣没点头也没摇头,被顾白圈在温暖的怀抱中,微仰著下巴,看著顾白。
一时之间,房间只剩下两人搏动的心跳声,不安分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周围的空气都被度上一层缱绻温柔的面纱。
藉著这层面纱,没得到答案的顾白大胆地在叶子鸣嘴角啜了一口,顺带著他扶著叶子鸣腰侧的手不自觉跟著收紧,又问道:“我们和好,好吗?”
叶子鸣心里完全溃不成军,他刚想张嘴回答,门外猛地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一共三声。
这么淑女的敲门声,一听就是顾妈妈。果不其然,顾妈妈的声音透著非常有质感的木门传来:“儿子,这几天降温,我给你们拿了一床被子过来,一人一床,免得著凉。”
顾妈妈的重点在后面‘一人一床’,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样的逻辑思考的,认为他们盖两床被子会安全一点。
顾白一下便猜穿老妈的心思,他镇定地松开叶子鸣,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有质感的木门刚张开一点角,顾妈妈抱著被子冲进来。不是先将被子扔床上,而是盯著叶子鸣逡巡片刻,确定‘完整无缺’后,才笑著说道:“你们两都手上腿长的,要是半夜争被子,把我女婿给冻感冒了怎么办。所以我特意拿了一床新被子过来。”
随即把被子往床上一扔说道:“好好睡觉哟,晚安。”
送完‘心机’棉被的顾妈妈,带上门便走了,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少年,盯著两床花棉被,更加茫然无措。
顾白率先打破沉默,指著两床花棉被问道:“你要盖哪床?”
“这床。”叶子鸣故意挑了顾白平时盖的那床,然后边脱外套边问:“你有干净的衣服吗?我想洗澡。”
“有,我穿过的可以吗?”顾白走到衣柜前,转头问道。
“可以,但内裤我要新的。”叶子鸣从裤腰上抽下皮带,抬头用一种说不明的目光看了顾白一眼。
他们没成‘前男友’之前,顾白时常留宿花店,两人内裤都是换著穿的。
每次洗澡前,谁会揪著条内裤问:“这条是你的还是我的?”
顾白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直言问:“你又不是没穿过,为什么这次偏要条新的。”
嘴上这么问,身体却很老实,顾白很快给叶子鸣找好衣服,顺带从另一边的小格子里拿出条新内裤。
叶子鸣没作声,从顾白手上接过衣服,抽走内裤的时候方说道:“咱两现在搞‘前男友’的身份呢,我总不能半夜对著我的前任撸|管吧?这他妈多不厚道,老师可是告诉过我们做人要本分,知道吗?”
叶子鸣话音刚落,人已经溜进后面的浴室,反手关上门,在里面清清楚楚喊了一句:“顾同学。”
顾白靠在衣柜上,咧著嘴笑出了声。
叶子鸣手拿毛巾擦著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浓密纤长的睫毛上还挂著点未蒸发的水汽,显得他双眸愈发清澈明亮。
侧靠在床头认真看书的顾白,一抬眼,与洗完澡仿佛更帅的叶子鸣撞了个对视,他慌张地掩饰道:“被子给你铺好了,你想看书就随便在书柜上拿,你想玩手机的话,我的充电线在左边一个抽屉里。”然后一扔书,比方才的叶子鸣还快,眨眼就进了浴室。
等顾白洗好澡出来,叶子鸣拿著本书已经睡著了。
顾白弯著嘴角小心翼翼地从他手里抽走了书,轻手轻脚替他掖好被子一角,才在他旁边躺下。
虽然隔著被子,但顾白还是能清楚感受到叶子鸣的心脏跳动,呼吸频率,甚至包括身体里血液的流动。
顾白小心地伸出左手臂,想越过叶子鸣去关床头灯。手肘处刚到叶子鸣头顶,旁边的人一把抓住他的小臂,问道:“说,你是不是想‘越线’。”
“什么叫越线?”顾白好奇地问道,手臂任由叶子鸣抓著不放。
叶子鸣边把他的手臂往他那边挪,边说:“比如,我们现在是分了手的‘前男友’,你要是想做,也不是不可以,但这种就只能叫做…”叶子鸣将顾白的左手终于安全送回,拍了拍他的手背道:“约|炮。”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约呢?”顾白反手迅速地抓上他。
叶子鸣的手也不跑,慢慢地侧过身,将另一只手垫在自己的后脑勺,眼尾带点邪魅的笑,朝棉被里的顾白上下逡巡道:“念在我‘前男友’长得这么帅,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也不吃亏。”
“别后悔。”顾白拧著叶子鸣的手腕说。
叶子鸣的一只腿已经伸进顾白的被子里,笑著说:“都是成年人,哪来的后悔。”
今晚的顾白并没打算做什么,他只是希望能和叶子鸣和好,但当叶子鸣一次又一次的擦边撩火后,激起了他心中某团火苗。这团火苗包裹著对连续几天冷战的难受,对叶子鸣一口一个‘前男友’的生气,最后一点,是来自身体的本能欲|望。
顾白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双脚光溜溜地站在木质地板上,入了夜的秋意微微冰凉。
叶子鸣原来以为的场景是,要么顾白把他拖进自己的被子,或者顾白挤进他的被子,结果顾白出其不意,从床上跳将下来,弄得叶子鸣满脸的疑惑,不解,惊讶。
叶子鸣正瞪张著瞳孔,看著大半夜抽风的顾白。
刚准备开口问他想干什么,顾白弯腰直接粗暴地将叶子鸣从床的右边拖到左边,身下的床单不情愿地起了好几个褶包,然后又以更粗暴的姿势,拦腰一扛,将人抱进了浴室。
“匡”浴室门被顾白反脚关上。
顾白家的浴室有三个叶子鸣家浴室那么大,空间相当宽阔。放下叶子鸣后,两人丝毫不觉得拥挤。
叶子鸣后退一步,靠在了浅灰色的瓷砖墙上,很凉,但至少能够让某些东西冷静一下。
他故作镇静地略一偏头,双手随意地插在家居裤裤兜里,笑著问道:“‘前男友’,这么十|八|禁的吗?你要在浴室里做?也不是不行,就是能不能让我穿双鞋进来,太冰了。”
顾白知道叶子鸣是在找借口,他渐渐暗下去的那团火又升了上来,这次更猛烈,大火燎原一般,侵占著他的每一根骨髓。
他如一个抢亲的劫匪,一点客气也不讲,揽著叶子鸣的肩膀将人直接翻了个面。
不知道顾白是不是早有预谋,他给叶子鸣找的这套家居服,轻微一扯便脱落一半。
叶子鸣不知为什么有点紧张,绷紧的肩胛骨发著抖展露在顾白面前。顾白凑上去,用舌头舔了一口,小声道:“叶子,我不喜欢你说那两个字。”
两人都明白那两个字是什么。
顾白最后一次的逼|近顶端,使两人同时到达高|潮。他每次都不会立刻出去,眷念著叶子鸣身体里的那点温热,但很明显这次因为生气的原因,每一下都很粗暴。
叶子鸣全身发著水,像被人抽去骨头的一具软|体。要不是顾白用力将人支撑在墙上,估计他下一秒就会瘫坐在地。
“以后不准再提,知道吗?”顾白一口咬在叶子鸣后颈处,再往前,便是人体最脆弱的颈动脉。
叶子鸣身体里的意识早已散尽,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的沉默让身后的顾白皱了皱眉,本已滑出去一半的东西又顶了进来,咬牙切齿问道:“答应我,以后不准再提。”
不知是由于身体里突如其来的压力,或是他真的同意了顾白的话,叶子鸣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地‘嗯’。
声音很小,但顾白听清楚了,他高兴地笑了笑,一弯腰,将人抱进了淋浴间。
顾白的房间有一扇隔空的小阳台,清晨最明媚的阳光从窗棂里透进来,映照在每一个角落。
叶子鸣微微张开眼睛,看著四周陌生的环境,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好伸手捏了捏枕边人顾白的脸蛋,验证一下是不是自己思念成梦。
顾白闭著眼,眉心蹙成一团,没醒。
有点想起来的叶子鸣,倏地坐起来,推著顾白说:“我又没同意咱两和好了,你他妈耍流氓啊——给我起来,别装睡了。”
顾白喃喃自语,拽著叶子鸣的手肘把人拉下来,接著他一只手搭在叶子鸣的锁骨上,锁死住他的上半身,一只腿压在叶子鸣的膝盖上,禁锢住他的下半身。头在枕头上挪了挪,贴著叶子鸣的耳廓,呵著气说:“宝贝儿,别闹,睡觉呢。”
叶子鸣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我他妈昨晚才是最累的那一个,你凭什么还在睡懒觉。”
“你都记得呀。”顾白轻声笑著说。
“记得你妹,起来,你妈要来了。”叶子鸣拼命挣扎著。
“不会,我妈这么早。”顾白说。
语音刚落,门口‘不会起这么早’的顾妈妈淑女的三声敲门声倏然响起:“儿子,女婿,快起床,我让苏姨给你们熬了点鲍鱼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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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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