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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昨晚二十几道‘山珍海味’的晚饭,早饭鲍鱼粥,一点也没让叶子鸣感到惊讶。
顾白在房间应了声‘马上下去’,顾妈妈便心满意足踏著她淑女的小碎步离开了。
叶子鸣木讷地对著天花板眨了眨眼睛,所以他刚才‘肾上腺飙升、血压往上攀’害怕顾妈妈抓住某些不良画面的证据,全是他自作多情。
而作为‘不良画面’的缔造者顾白,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从下巴到眉梢的神清气爽,藏都藏不住。
“你他妈从我身上起开。”叶子鸣好不容易从顾白的手臂下挣脱坐起来,结果还是下不了床,某人的大长腿跟长他身上似的,一动不动,死死扣压住叶子鸣的双膝。
顾白不急不缓地坐起来,腿依旧保持按住‘猎物’的姿势,突然,他左手突袭地圈住叶子鸣的窄腰,往后一带。叶子鸣被顾白往后拖了十公分的距离,下一刻,顾白带著点硌人的下巴抵在了他的肩窝处。
随后,顾白的右手也圈了上来,这是一个缱绻缠绵的背抱。
有那么一秒,叶子鸣脑海里竟然浮现的是昨晚在浴室里的那个姿势。
但他迅速地清除掉脑海里的画面,语气含著点愠怒:“干嘛?”
“抱抱。”顾白呢喃道。
“你他妈能不能摆正关系,不是你先提的分…。”叶子鸣条件反射地想到昨晚别有意味的那个‘嗯’字,遂改口道:“你现在只是我的前男友。”
顾白倏地抬起头,看著叶子鸣的侧颊反驳道:“明明是你先提出来的!”
“王八蛋,你他妈跟我这装失忆啊?”叶子鸣生气地说:“那天不是你问我的吗?”
顾白质疑道:“难道不是你说要暂时分开冷静一下?”
叶子鸣用力想掰开某人的双手,但顾白抱得太紧了,他挣脱未果,语言威胁道:“撒手——我跟你这种把‘暂时分开冷静一下’直接理解为‘那两字’的人,无话可说!”
“那你当时是什么意思?”顾白讶异问道。
叶子鸣无可奈何,这次解释得十分清楚,只是语气不怎么好:“我他妈就是因为知道两个剑拔弩张的人很可能引发某些心猿意马的结果,所以才让你回家,好好冷静一下。”
“可是你自己说想过‘那两字’的。”顾白有点委屈。
叶子鸣猛地手肘朝下,打在顾白的膝盖骨上,骂道:“妈的智障,你没听过心口不一这个成语吗?我那纯粹是为了气你!”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是因为…”顾白问:“吃醋?”
“别这么直接,好吗?我也是要面子的。”叶子鸣朝吊灯翻了个白眼说:“不全是,对于你被领养前的过去以及盖宇,我能感觉你没有那么信任我,没说错吧?”
顾白还是开心地笑了声,丝丝甜意涌上心头,麻麻痒痒的。他将下巴又垫在了叶子鸣的肩窝里,方徐徐开口道:“叶子,我没有不信任你,相反地,我就是因为太信任你,所以有时候才这么自卑。”
叶子鸣好像头一次听到顾白对他自己说出这么个带著浓烈负面意向的词,他的心不由地柔软起来,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
细小的动作,给了顾白极大的安全感,他用下巴蹭了蹭叶子鸣的肩窝,继续开口道:“认识你那会,我出于真诚想跟你交朋友的心,所以我主动向你提起那些‘过去’。后来我发现我喜欢你,又到我们在一起,你成了我爱的人,我反而不再想让你看到那些‘过去’。我不知道这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甚至下意识的不希望你和盖宇有什么接触,所以你当时问我的时候,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我是不是对你不够信任。”
顾白说完,缠绕心头的困惑突然自行解开,他发现自己真的是有点蠢,对叶子鸣自嘲道:“其实,我他妈真傻|逼,这一切都是我强加给自己的‘不必要’。”
“宝贝儿,算你有点自知之明。”叶子鸣偏过头亲了亲顾白的眼睫毛说:“你以前还说我是你的向日葵,你的阳光——我他妈没见过你这种在太阳光下,非得自己打个手电筒找不痛快的二傻子。念在你思想觉悟高,老子就不跟你计较了。”
顾白完全没听到叶子鸣暗讽他的话,不明所以问道:“所以…我们现在?你跟我?”
叶子鸣不耐烦地吼道:“和好——和好——和好行了吧?”
顾白埋脸亲了亲叶子鸣的脖子,虽然叶子鸣觉得那不是亲而是吹气,但他还是忍不住地朝后边靠边咯吱笑著说:“不行——你这样——痒。”
由于早饭过于豪华,顾妈妈又很热情,一顿饭下来,两人差点迟到。
但好在顾白选择了他的粉色小电驴,载著叶子鸣,一路风驰电掣,居然能踩上上课铃。
两人匆匆坐下,边放书包边小声的笑个不停。
脑袋迟钝的谢强完全没觉察到这笑容背后的‘奸情’,热心地问道:“两位大哥,今天还要传声吗?”
叶子鸣和顾白异口同声:“不用。”
顾白还是礼貌地加了一句“谢谢”,而叶子鸣却毫不客气道:“你他妈没看著我们两好著呢,传什么声,别他妈挡在我们中间做电灯泡。”
谢强:“…”
有异性没人性,不对,有同性没人性。
叶子鸣嘴上虽然损了谢强几句,但念在昨天谢强不得已做了一天免费传声器的份上,叫上胡来,四个人中午聚齐,请他们吃了一顿校门口美滋美味的铁板炒饭。
胡来扒完碗里最后一粒米,舔著嘴问道:“所以,你是因为吃醋,才和小白吵架的?”
“你妹的才吃醋。”叶子鸣将桌子上的一瓶陈醋往胡来面前一推说:“他妈要是你男朋友背著你去跟一非主流青年,比什么傻逼玩意的比赛,你心里不生气?”
谢强纠正道:“来来没有男朋友。”
叶子鸣懒得理他,继续说道:“别跟我扯没用的,我是让你们出主意。那群人真没一个好种,吸|毒的都可能有,现在这样,小白一直被他们盯著,不是个办法。”
“我没事,主要我怕他们对你…”顾白看著叶子鸣说道。
叶子鸣摆手瞪了他一眼:“犯什么二,他们真动手,我跟你都跑不掉。——上次是运气好,我跟那电玩城的老板有几分交情,人才愿意给我通风报信。整了盖宇一回,下次他绝对不会放过我和你。”
“不然报警吧?”谢强煞有介事道:“我们是高中生,不跟他们一样,万一被学校开除了怎么办?”
胡来没好气看了谢强一眼说:“报警?你真当现在是捡一块硬币给警察叔叔?一块硬币还能当个证据呢?那什么乞丐老大又没真打你,甚至连威胁恐吓都不算,人警察凭什么管你一群小孩子玩泥巴?”
没有真的出人命,就不会得到重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谢强问。
“我听小白的意思,乞丐老大对小白就是个心结问题,并没有真的想要他们两的命,不过图个心里痛快。”胡来点头一笑说:“很简单,也很好办,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怎么解?”叶子鸣问:“我他妈一直觉得盖宇是不是对我们家白白有什么非分之想,你说解铃,是让他再去非法造假,还是让我双手奉上男朋友?你能不能提点建设性的建议,不然把这顿炒饭给我他妈的吐出来。”
身为系铃人的顾白忙解释道:“没有,盖宇对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怀恨在心。”
“有爱才生恨。”叶子鸣小声嘀咕道。
方才还当著胡来和谢强的面,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吃醋,现在叶子鸣比桌上那瓶陈醋还酸。顾白为了哄好自家男朋友,当著胡来和谢强对叶子鸣表白道:“我心里只有你。”
“强子,喝吗?”胡来指了指谢强面前的陈醋。
“不喝,习惯了。”谢强回答:“基本适应。”
“我主动约盖宇出来一次,好好聊聊吧。”顾白仿佛在心里琢磨了很久,才开口道:“你们觉得呢?”
胡来和谢强没说话,他们知道顾白这只是在问叶子一个人。
“我不反对,但我必须在场。”叶子鸣说。
“好。”顾白毫不犹豫地点头。
见两人谈好这个问题,胡来立马马后炮地装了一回情感大师:“其实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有时候一些天大的问题,两个人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你会发现他妈全是误会,压根什么事都没有。”
但这句话却深刻触动了叶子鸣什么,他自然垂在桌下的手,情不自禁握住一团。他突然想到他还瞒著顾白一件事,如果不说,是不是到时候即使他想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也没机会了。
一下午的课,叶子鸣全在走神。
最后一节自习课,没有老师在教室,早就发现自家男朋友心不在焉的顾白,终于在帮男朋友看好所有的错题后,将习题册放到叶子鸣的桌上问道:“我家叶子怎么了?——是不是担心我要去见盖宇的事,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背著你见他,也不会比那什么傻|逼赛,更不会…”
顾白夹杂著逗他笑的语气,但叶子鸣面色不改,似乎比方才沉得很深,打断顾白道:“我妈下周六的飞机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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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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