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信物
陆氏这种大企业,早就不是陆煜成一个人的了,陆煜成死后,几大家族联合起来把岌岌可危的陆氏蚕食干净了。陆煜成没有兄弟姐妹,几个旁亲在疗养院哭了一晚上,本以为会分到一些遗产,结果没想到陆煜成早在十年前就立了遗嘱,他名下剩馀的遗产全留给了俞泠和俞小也。
俞晚也回来了,不是为了陆煜成的后事回来,毕竟他们已经离婚了,十几年前的事早就过去了,她是怕两个孩子承受不住才回来的。
回来后看到两个孩子都笑嘻嘻的,面上看不出一丝难过又忍俊不禁,笑著笑著就揉了一下酸酸的鼻腔。
俞泠不想接受陆煜成的遗产,俞小也也不想要,不过两人都还没成年,没有随意支配这笔钱的能力,俞晚作为监护人也只是替他们存著,没有支配的权利。
俞泠十八岁生日那天经过一系列手续拿到了自己那笔钱,数了数后面的九个零,啧啧称奇,小财奴俞泠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有些心动啊……”俞泠站在一栋白色建筑的门外拿著那本存折感叹,“但是能怎么办呢?这钱烫手啊……”
又数了一下零,过了一把眼瘾,被十二月的冷风一吹,瑟瑟发抖,捧著本存折就推门进去了。
钱是陆煜成的,这样,应该可以给他赎清一些罪孽吧。
“您好,我想捐一笔钱,用来帮助那些离异后没有收入来源或者想创业的omega……”
“来来来葫芦,这是我妈特意给你熬的乌鸡汤,加了你最喜欢的山药,多吃点儿!”
“夏桁之,您看看时间,现在才下午五点半,我今天已经吃了五顿饭了!求您放过我的胃可以吗?”
“可是,这是我妈亲手做的,她说最近天太冷了,想给你暖暖胃哒~”
“……我喝。”
俞泠像看什么盛世奇观一样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对面这俩,手上的筷子都差点儿戳鼻孔里去了。
“专心吃饭。”洛棽敲了敲他的脑袋。
“哦哦。”俞泠回过神来,低头一看,碗里又堆满了菜,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给他夹的,开始一口一口吃起来,吃著吃著又忍不住抬头看这俩活宝。
时间倒回两个月前。
那天夏桁之跑得急,忘了带手机,钱包也没有,在花叶园外面打了好久的车都没打到,直到他哥过来他才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站在马路中间把他哥的车逼停了,他哥下车想揍他,夏桁之火急火燎地撞开他哥冲进了车里,说了句“哥你别拦我我的终生大事就看今晚了”,一踩油门跑了。
夏家哥哥一脸懵逼,顺便给他爸妈讲了这事,夏家爸妈沉默片刻,说“你连你弟都比不上”,夏家哥哥更懵逼了。
咳,扯远了。
夏桁之无证驾驶,一路心惊胆战地开到了胡鹿家小区,被保安拦下来了,他就随便找了个地停车,下了车就往小区后门跑,后门也关上了。
但这些挫折能拦得住我们迎难而上百折不挠的夏桁之同学吗?那必然是不能的。夏桁之找了个墙偏矮的地翻了进去,直冲胡鹿家,半路上似乎听到了胡鹿在叫他,心说这肯定是心灵感应他的葫芦一定在催他快些,脚下越跑越快,一溜烟就跑进了楼里。
敲门的时候突然怔住了,脑子里的热血一下就冷下去了,听著里面胡妈妈越来越近的“来了”的声音,两股战战,默念了好几遍“葫芦别怕我来救你”才冷静下来。
门开了,胡妈妈看到他惊讶了一瞬,然后把他叫进去了,让他坐下后又给他倒了杯果汁,还问他吃饭了没。
夏桁之像在做梦一样,胡妈妈问什么他答什么,全程僵直坐著,目不转睛地看著胡妈妈。
胡主任从洗澡间里出来,看到来人也愣了,随即眼睛一瞪,随手拿了个扫把就冲过来了。
夏桁之吓得一动不动,嘴上逞强,“您打吧,打死我我也要和胡鹿在一起!”
被胡妈妈拦住了,胡妈妈把他手里的扫把抢过来放回原处,让他不想见就滚,别在这儿碍事。胡爸爸一向疼妻女,老婆都生气了他就消停了,坐在沙发上吹胡子瞪眼。
胡鹿赶回家了,看到貌似和谐的一幕有些呆愣,先瞅瞅扫把,还在原处,在看看电视柜上的鸡毛掸子,也没动过,胡鹿实在搞不清状况。
胡妈妈心疼女儿,见胡鹿最近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就找胡鹿谈了谈心,胡鹿和她妈妈无话不谈,把她和夏桁之的事说给妈妈听了,胡妈妈当即表示支持两个小年轻,胡鹿以为她妈诈她,问她妈为什么。
胡妈妈是这样说的:“你爸当初读初中的时候就来给我表白了,他怎么好意思不让你早恋的?”
“……”
就这样,两个孩子在胡妈妈的支持下、胡爸爸的妥协下,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两家爸妈还一起吃了几次饭……
夏桁之最近过得顺风顺水,甚至有些得意忘形了,一看俞泠傻乎乎的模样,就问他:“俞泠你怎么都自己吃饭的?”
“啊?”俞泠依旧傻乎乎的,实在很是理解不了夏桁之说这话什么意思。
胡鹿在吃鸡肉,刚夹起来筷子就被夏桁之叼走了,夏桁之嚼著肉,说:“你看我,我都是让葫芦喂我吃的。”
“……”俞泠无语。
胡鹿扇了他脑门一掌,“筷子给我!要吃自己夹!”
“呜呜呜葫芦你都不疼我……”
“……”胡鹿无话可说。
这学期他们没去赶食堂了,毕竟高三了,虽然精神上一点儿都不慌但行为还是得稍稍尊重它一些,为了赶时间他们都是自己用保温盒带饭来学校吃。
基本上人都是这样,所以几人轮换著,今天在七班明天在十班,林倾拒绝了他们这个提议,表示自己男朋友每天都在校门口等著自己吃饭,就不跟他们一起吃了。于是他们四人成双成对的,每天都能把两个班的人甜哭。
俞泠生怕洛棽跟夏桁之待久了会越来越傻,吃完饭就赶紧拉著洛棽回七班了。
夏桁之以为俞泠是羡慕嫉妒恨,以为胡鹿是害羞得不敢说话,高高兴兴地拉著胡鹿说他还想吃肉让胡鹿喂他。
胡鹿深吸无数口气,暗示自己这人是个傻子打不得,夹著块鸡肉送到了夏桁之嘴里,看到夏桁之脸上笑得像花一样,心里也暖暖的,忍不住也笑了。
毛婷婷坐在不远处咬著牙写作业,眼前画面刺眼但又忍不住看,最后泄了气,坐在凳子上发呆。
“班花,你脖子上这条项链真好看!”关雎在发卷子,发到俞泠这儿的时候无意间看了一眼。
“谢谢你~”俞泠把卷子接过来,看了看脖子,红著脸把链子又塞回羽绒服里去了,奇了怪,他明明是塞在衣服里的怎么露出来了……
链子是他生日那天洛棽送的,吊坠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石头,对著光似乎可以看到遥远神秘的宇宙。
一看就价值不菲。
和俞泠送的那什么玩意儿小陶俑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了,俞泠不想要,洛棽说这是他奶奶留给她孙媳妇的,俞泠还是不收,洛棽说“你不收我现在就找间酒店把你标记了让你名正言顺成为我老婆”,俞泠吓得骂骂咧咧的,颤抖著让洛棽给他戴上了。
上高三后晚自习也忙了起来,基本上每天都在做试卷,做完一套又一套,无止境也,俞泠手都写疼了。不过好的是他做著不难,随便划拉几下就写完了,偶尔遇到一两个不会做的也不用担心,他男朋友啥都会。
不会也得会。
洛棽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智商不够。上课是认真上了,课后刷题也是刷了,考第一不过预料之中,但自从和俞泠在一起后这种心态就变了,俞泠一遇到不会做的题就来向他请教。
俞泠能考一中前三,他都不会的题,洛棽做起来也不是很轻松,某次俞泠问他一个附加题,洛棽看著题目看了十分钟才开始动笔,总觉得俞泠会说“我以为你什么都会的”。
自那以后洛棽就开始认真学习了,争取做一个在俞泠泠心里无所不能的人……
如此一来他和第二名的差距也拉大了,黄辛宇以前还勉强能抓到第一名的尾巴,这下直接连尾巴都看不到了,不过黄辛宇也是个暗暗鼓劲的人。
这就导致第三名的俞泠和他俩的差距简直像海平面和马里亚纳海沟一样。
于是俞泠也开始疯狂学习了,拿出他在附中都没拿出过的劲儿在学,最后也只是勉强抓到了黄辛宇的尾巴。
“洛哥,这个题,你快帮我看看!答案是8,为什么我算出来带根号啊?”俞泠拿著卷子转过来了。
洛棽听到这句话就虎躯一震,刚刚看著俞泠脖子的时候脑子里的旖旎幻想全散了,聚精会神地开始给小朋友讲题。
“洛哥你好厉害啊!”讲完后俞泠不吝夸奖。
洛棽学了这么久不就等著这句话嘛,笑著说:“这没什么。”
脖子上的吊坠又跑出来了,俞泠都塞烦了,索性直接拿围巾把它挡住。
他家小宝贝嘴上说著嫌弃,却每天把他送的项链挂在脖子上,那个坠子上肯定是温热的,带著omega特有的味道。
洛棽笑了笑,帮俞泠理著围巾,“你记不记得我奶奶?”
俞泠没见过,只是在洛棽房间的相册里看到过,闻言点点头,“记得。”
“我爸出生没多久我爷爷就生病去世了,奶奶本来是个军人世家的女儿,为了护住洛氏放弃了高官,她手段很强硬,硬是保住了差点分崩离析的洛氏,最后把一个还算健康的公司留给了我爸。”
俞泠点头,表示他在听。
洛棽咸猪手又开始不安分了,摸著俞泠的脸,接著讲:“我小时候是在军区大院长大的,那会儿奶奶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每天养养花种种草。直到有一天她的身体终于坚持不住了,去世的时候没看我们任何人,只是静静地抱著爷爷的相片……”
俞泠鼻子一酸,又想哭了,“爷爷奶奶真好……”
“爱哭鬼。”洛棽捏了捏他的鼻子,脸上是宠溺的微笑,“项链是爷爷奶奶的定情信物,奶奶去世前送我的,说是留给我未来老婆的。”
洛棽:“你收下了,这辈子就不能后悔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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